劉聰的命令剛剛下達,在戰場上已經亂成一團的匈奴士卒象潮水一樣向四周退去,紛紛四處搶奪在四周放置的戰馬。九宮八卦陣的四周瞬間已經變得空蕩蕩的,隻留下滿地的死屍和嗷嗷嚎叫的傷員,一些來不及逃出大陣的匈奴士卒跪在地上想投降,可是青州兵向來沒有收容俘虜的傳統,幾把長槊豁過去,頓時就把跪在地上的匈奴士兵扎成了肉串。
眼看著匈奴人潮水般的向西方退去,九宮八卦陣內再次響起了戰鼓和號角之聲,並沒有披上馬甲的鐵甲重騎和鐵甲偵騎旋風般的從陣內刮出,連隊型都來不急整,就直接開始衝擊方陣四周四處逃竄的匈漢趙士卒,大槊霍霍,長刀嘯嘯,無數人頭被斜拖過去的彎刀劃上了天空,無數的屍體被直衝向前的大槊挑到了半空。
兵敗如山倒,就算漢趙帝國的騎兵人數再多,就算漢趙帝國的士卒如何的驍勇善戰,就算漢趙帝國的騎手馬術多麽精良,可是已經失去了再戰的勇氣,已經失去了靈魂人物的漢趙帝國騎兵只是一群急於逃命,等待屠宰的羔羊。
前方這一亂,位於後邊的漢趙大營,頓時也亂作一團,撤退的命令一下達,這裡就亂成了一鍋粥,不過營中的官兵並不是象前線上的官兵一樣急於逃命,而是在營中急於搶東西。
這次匈奴南侵,沿途搶掠搜刮的東西相當不少,漢趙帝國的官兵在打仗的時候自然不會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而是在營中保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幫漢趙帝國的官兵前來打仗就是為了這些財物,眼看滿營都是沒人要的貴重物品,原本在營中守營地官兵哪裡會看著這些東西不要,不管劉歷如何訓斥勸阻,他哪裡還能阻擋住這幫人對自己人的劫掠。
無奈之下,劉歷隻好帶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劉景落荒而去。任憑這幫人在這裡不要命的互相征伐。匈奴大營的這場昏亂一直到青州兵衝進大營才中止。
不過這些背著大包小包準備逃走的匈奴騎兵可沒有劉歷他們那麽幸運了,剛出大營門。就遭到青州鐵甲重騎和鐵甲偵騎以及從洛陽城衝出地驍騎營、越騎營的雙重阻擊。
但是驍騎營、越騎營和青州騎兵之間,旗號服裝不通,溝通不便,三方數千人就在洛陽南門外打成了一團。
看著遠處亂作一團地騎兵戰陣,張金亮也是頭痛不已。好在發生戰鬥地地方和青州大陣不遠,鄭強利用鼓聲號角把青州騎兵撤出戰團,在外警戒,而青州的鐵甲步兵則佔據匈奴大營,收拾東西。
張金亮剛剛在劉聰的牛皮大帳坐定,外面就傳來了破口大罵:“哪個是張昊,給我滾出來,匈奴人還在外面肆虐,你們卻在這裡鳩佔鵲巢享清福,還敢射殺某家的部曲。誰給了你們這麽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鐵甲,滿臉黝黑地將官已經衝進了大帳。
“騎馬擅闖大營著死。”在他背後鄭強也陰沉著臉。跟隨著來人走進大帳。
“哪個是張昊張金亮。”來人一進大帳就方言四處搜尋著,很快他的眼光就落到了斜坐在帳中虎皮毯子上的張金亮身上,他用手一指再次破口大罵道:“爾等鳥人,見了本校尉還不快快行禮,竟然還坐在那裡。難道還讓本校尉向爾行禮麽?”在晉代。人的名是非常忌諱的,不是長輩。甚至不是本家的長輩都不能提起,稱呼對方只能稱呼對方的字,或者稱呼對方的官職,象這個人這樣直接稱呼張昊,實際上已經犯了大忌,不過這也凸現了他對張金亮的藐視。
“汝等何人,膽敢在此猖狂。”站在張金亮身後的王勇強早已經按耐不住,手握刀柄怒目而視。
“嘿嘿,問本官麽?驍騎校尉穎川庾元乾。”庾元乾說完,抬起頭不屑地低眼看著眼前的王勇強,嘿嘿冷笑兩聲說道:“黃口小兒,聽到本大爺的名字哆嗦了把,來來來,給本大爺磕三個響頭,本大爺恕你無知之罪。驍騎校尉本身官屬4品,象這類官職多為功勳舊臣地子弟,穎川庾家在西晉聲名顯赫,威震一時,尤其是仔現在穎川庾家的庾又是東海王司馬越的祭酒,庾家在洛陽城內也是呼風喚雨,不可一世,身為驍騎校尉的庾元乾哪裡會把一個小地方來的四品郡守放在眼裡,更不要說在這個郡守身旁站立地一個童子了。
雖然說京城之內早已經把張金亮等人傳成了泰山地神怪,可是身為儒家名教的庾元乾怎能相信這個,至於張金亮這次前來勤王,這些人別說感謝了,他們認為你這樣是應該做地。不來該殺頭,來了,趁機會不撈摸一把他們哪裡會心乾。
他們哪裡成想,張金亮竟然會放大營外面的匈奴騎兵不顧,會一頭扎進匈奴大營先去搶東西呢?這些東西早就是這些豪門士族的眼中之物,哪裡能夠讓這些來自外地的土老冒搶了先機。
看到青州步兵進營,庾元乾等人二話不說,一邊和急著逃跑的匈奴人周旋,一邊派出聯絡官,以東海王的名義命令張金亮繼續追擊敵軍,好把張金亮攆出匈奴大營。
這幫在京城虞氣指使慣了的驍騎營軍官哪裡管的那麽多規矩,接到命令撥馬就朝大營跑來,眾所周知的原因,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在轅門外60丈以內的距離騎馬,還沒有輪到這幫傳令兵跑到轅門口,一輛剛剛駛到轅門處準備防禦的三弓床弩發了威,直接把一個已經跑到近處的騎兵連人帶馬撕成了幾塊。
得到這個消息的庾元乾怒火衝天,也不顧還在進行的戰鬥,帶人就衝到了匈奴大營,通名報信後,正在巡視防禦設施的鄭強也不感怠慢。匆匆帶著庾元乾來到大帳找張金亮。
庾元乾的傲慢,早就讓王勇強怒火衝天,如若不是張金亮在他身邊,依照他地性格早把這個庾元乾給摁到地上臭揍一頓了。聽到庾元乾出口不遜,王勇強手握刀柄上前一步,冷笑道:“庾元乾是什麽東西在下真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在下是誰麽?”
“黃口小兒,口氣不小。”庾元乾根本不屑和王勇強說話。直盯著依舊坐在地上的張金亮說道:“你就是濟南郡守張昊麽?”
張金亮沒有搭理他,旁邊的王勇強卻手按刀把接上了話茬:“在下王氏勇強。你是不是想問問在下敢不敢把你劈成六塊?”
人的名樹的影,王勇強當年大鬧洛陽城,焚燒壽邱裡的事情,在洛陽城內路人皆知。都知道這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膽大包天,什麽事情都敢乾地人物,別說一個小小的驍騎校尉,就是上次大鬧洛陽城後,臨走,竟然還敢向著城上代表皇帝地儀仗隊射了一箭。
王勇強一報出名號,庾元乾頓時覺得脖子裡面涼颼颼的,他心跳猛然加速,雙手不自覺的抱住了自己的脖子。驚恐的望著眼前地這位煞星,臉上的汗水刷的一下子就下來了,他驚恐的指著王勇強說道:“你你不是被撤了官職麽?你你竟然還敢來洛陽。”
“嘿嘿。我有什麽不敢來,大不了再殺幾個人,再點把火就是了,”王勇強看到對方聽到自己的名字嚇成那個樣子,不由得好笑。他退了一步。再次躬身侍立在張金亮身後,樂呵呵的看著庾元乾。
“庾將軍剛才說的什麽?恕金亮愚昧。沒有聽懂,可否再重複一遍?”張金亮緩緩的轉動水晶玻璃製作的茶杯,看著那碧綠的茶葉上下翻滾,漫不經心地問道。
此時的庾元乾哆哆嗦嗦,剛才那種虞氣指使目空一切的樣子一掃而光,戴之而來地是一幅謹小慎微的樣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這幫人不怕張金亮,卻怕殺人不眨眼的王勇強,要知道那天晚上據說死於這幫野蠻人手中的人不下8萬,絲毫不比任何一個霍亂中原地判匪少,並且裡面還有不少皇親貴戚,雖然那天晚上地確異常蹊蹺,王勇強他們就是長有三頭六臂也殺不了那麽多人,不過那些人的確因王勇強而死,
更為可歎地是犯下了滔天大罪的這個魔頭竟然現在還活著,並且還能夠大搖大擺的來洛陽,他就不怕洛陽人把他撕吃了麽?
“剛才,剛才我說我的部曲不該擅闖大營,衝撞張郡守,萬望恕罪。”
“不是這句,是另外一句。”王勇強在後面冷冷說道。
庾元乾額頭上的冷汗一個勁的往下滴,他那些話現在哪句還敢再說出口,不過不說眼前這位煞星還在那裡死死盯著,“我我
王勇強在張金亮身後看著庾元乾的樣子笑道:“我提醒你一句把,剛才你說,你要向金亮公怎麽來者?”
王勇強一說完,庾元乾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當然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什麽,但是現在讓他給一個最多和自己平級的人行禮,他實在是有著十八萬分得不樂意,可是不樂意又有什麽辦法,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更要命的是這裡面竟然還有一個真正的膽大包天,殺人不眨眼的煞星。
無奈之下,庾元乾隻得雙手抱拳向張金亮行禮道:“元乾剛才冒犯金亮公,還請海涵。”
張金亮坐在那裡擺了擺手,說道:“元乾將軍不必多禮,剛才元乾將軍說的匈奴人還在外面肆虐,急需人手前去平叛,青州大軍連夜大戰,急需休整,有勞將軍費心,你我共佐大晉江山,元應不分彼此,元乾將軍是否願意代勞?”
送走了庾元乾,張金亮看著水晶玻璃杯中地茶葉出神,王勇強在旁邊輕聲喊道:“老師。”
張金亮緩緩回過頭來說道:“剛才庾元乾前來想幹什麽你我應該都清楚地很,著才是剛剛開始,咱們這次來洛陽,恐怕要和洛陽的這幫貴族官吏打不少仗,匈奴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殺人不用刀的官員啊。”
王勇強惡恨恨的說道:“老師, 乾脆這次咱們趁機會殺進洛陽城,把洛陽變成一片白地,不是省事的多?”
張金亮盯著王勇強的眼睛,問道:“你說那樣子可能麽?可行麽?”
王勇強嘿嘿笑了兩聲,不在吭聲,張金亮接著說道:“洛陽城你這次恐怕不能進去了,你要留在城外,看著這個大營,也看著我的後方,以你的煞名,鎮住那幫宵小,要不然我進的城中,是否能夠出來還是兩下。”
“我明白,洛陽城有什麽好轉的,他要是能比的上咱們山莊,我的姓倒過來寫。”
王勇強的一句話把張金亮逗樂了,他指著王勇強笑道:“你這個滑頭,你得王字倒過來寫不還是王字麽?”
王勇強也跟著張金亮笑了兩聲,說道:“老師,你放心進城,只要他們膽敢扣押你,咱們青州大軍不把洛陽城徹底打爛不算完。”張金亮微笑著轉過身去,一手托著玻璃杯,一手撫摸著地上的虎皮,長歎一聲,“今天先在這裡休息一天,等候廷威公過來,明天我和他們一起進城,參觀一下咱們大晉最大的城市,拜會一下咱們大晉的皇帝,哎,明天會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