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永嘉三年十月二十六日夜間的那場混戰雖然以匈奴開始,並以北宮純斬殺漢趙帝國征虜將軍呼延顥達到**,但是隨著天光放亮,在得知楚王劉聰並沒有象大晉官兵所吆喝的那樣已經身亡的情況下,已經潰散的匈奴騎兵在平晉將軍、安陽王(哀王)劉厲和冠軍將軍呼延朗的帶領下重新集結,對人數少的多的大晉突襲兵團展開了瘋狂圍毆。
就在賈胤和北宮純等力見不支的時候,洛陽城中也終於放出了驍勇善戰的重甲騎兵驍騎營,在驍騎營的掩護下,賈胤終於帶領著北宮純等還活著的千余名大晉精銳武士從大夏門撤回到了洛陽城內。
渾身是血,甲衣具碎,眉發虛張的北宮純手持大槊站在大夏門門口,對著尾隨而來的匈奴騎兵哇哇咆哮,讓匈奴騎兵望而生畏,遠遠看著大晉騎兵退入大夏門卻不敢上前攻擊。
雖然這場戰鬥以大晉失敗告終,但是大晉鐵騎也沉重的打擊了匈奴鐵騎的囂張氣焰,迫使劉聰收集逃散的步卒,從西明門那座沒有搭建好地大營撤退,把營地扎到了距離洛陽南城宣揚門10裡地(大5下)以外的洛河邊上的四通市附近。
除了霸佔了這裡已經有的住房外,這裡原先由青州商人援建的那座寬大的青州貿易貨棧也成了劉聰的指揮部,望著那巨大的鋼鐵大梁,這些匈奴貴族也都不禁歎服青州的富足。
“楚王。既然洛陽這麽不好啃,咱們去搶青州如何?”剛剛趕到洛陽地汝陰王劉景撫摸著那巨大的工字型純鋼立柱,眼中透出無盡的貪婪。
“去搶青州?你有毛病麽?你是想去送死還是想去讓青州搶你?”聽說前面吃了敗仗,迅速趕上來的王彌壓根看不起這幫奴隸出身的匈奴貴族,聽到劉景說要去搶青州,他不禁開口譏諷道,從青州被攆出來的王彌最不願意的就是回去見張金亮。
聽到王彌的奚落,躊躇滿志的劉景反唇相譏道:“青州飛豹早該改名作青州之鼠了吧,還是被人攆地抱頭鼠竄的青州之鼠。”
王彌不由得怒道:“楚王平定河北。勇破洛陽山河四險,即將功成名就,為我王奪得中國(洛陽附近)之地,憑爾一言。就要放棄眼前的勝利,而去攻打兵強馬壯的青州,難道汝陰王顯自己地命太長了麽?”
“征東大將軍(王彌被劉淵封為侍中,都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青州牧)不要張別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青州那幫宵小不過是一幫山裡面出來的猴子,哪裡能阻擋我匈奴鐵騎?”在一旁的劉耀聽見王彌一直在說青州的利害。不由得撇嘴說道。
“嘿嘿,征東大將軍早被青州那幫山猴子嚇破了膽子,青州飛豹早就改名成青州飛鼠了。嗬嗬——”劉景根本不理會王彌的話語。一直挖苦著這位在中原混不下去才去投靠劉淵的漢人。
王彌大怒,指著劉景的鼻子罵道:“爾等匈奴豎子,你要顯命長自可去青州找死,恕彌不奉陪,彌自當跟隨楚王攻打洛陽。為漢王奪得中國之地竭盡全力。怪不得青州懸賞爾地頭顱隻肯出10個銅錢,原來汝陰王這顆腦袋也太不值錢了。”
“呸,你自己膽小。別拖爺的後腿,只要漢王一聲令下,景到青州取張昊那廝的頭顱如探囊取物爾,分文不收。”聽到王彌拐著彎罵自己,劉景不由地站了起來,指著王彌的鼻子罵道。
“有本事你現在就去,別再這裡光動嘴,不動手。”王彌也跳了起來,指著劉景罵道。
眼看自己的這兩員戰將要在自己的指揮所裡面打起來,已經鬱悶了一天的劉聰猛地吼道:“都給我閉嘴,想吵架滾出去吵。”
劉聰一發話,劉景和王彌各自氣鼓鼓地看著對方,手按著長刀,不在吭聲,可是兩個人的目光就在這間空曠的屋子當中不停地冒著火花。
王彌和匈奴的這幾個貴族的矛盾由來已久,雖然王彌到達平陽後,劉淵熱情招待,但是王彌從河南之地帶到河北的數萬盔甲卻也被這些匈奴貴族搜刮去不少,但是人在人家屋簷下的王彌不能不忍氣吞聲,本想這次來到河南立個大功,回去壓壓這幫匈奴貴族的氣焰,卻哪成想仗還沒有打卻生了一肚子的悶氣。
劉聰招招手讓象鬥雞一樣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坐下,沙啞著嗓子說道:“汝陰王想和青州人打一場,這次不用去青州了,今天早上抓到的俘虜在那裡放言說青州兵馬上就要到洛陽來勤王。”
劉聰的話一出口,本來已經滿面通紅的王彌臉色忽然又變成了鐵青。
劉景在一旁罵道:“來又何妨,來一個殺
來兩個殺一雙,來一窩咱們就把他連窩端。難不成東大將軍一樣,一聽說青州兵要來,就像老鼠一樣躲起來?”
本來已經坐下的王彌騰的一聲又站了起來,拔出腰中的長刀,指著劉景的鼻子怒道,“豎子,不要欺人太甚,有本事來和某家大戰一場如何?看看到地誰是逃難的老鼠,誰是無敵的英雄。”
劉景也騰的站了起來,撕開胸前地衣服,露出滿是刀疤的胸膛,毫不示弱的叫道:“來啊,來啊,往這裡捅,讓別人都看看我們的大英雄是怎麽見了青州兵象老鼠一樣躲起來,卻敢在自己兄弟面前窩裡橫。”
劉聰大怒,一腳把跟前的矮幾踢翻,怒罵道:“要想打架給我滾出去打,休的汙了我的大帳。大敵當前,你們兩個不是想著如何對敵,卻在這裡鬧騰。你們多給我張臉。把刀給我收起來,你也回去給我乖乖的做好,不讓你們開口,休得多言。誰在不識相,別怪劉聰不客氣。”
看著怒氣衝衝地兩個人坐下,劉聰才又罵道:“你們兩個人,不想著如何作戰,卻整天在這裡吵架,屁股癢癢了不是?嘿嘿。你們以為只有一個青州兵來這裡勤王?娘的,今天才知道,河北正在和安東大將軍作戰的李惲、薄盛部也在向洛陽進發的途中,我們要不能趕快結束這場戰鬥。大晉的勤王兵力非把咱們給堵在洛陽這裡不可。”
洛水之上,帆林立,旌旗招展,一支龐大的水上編隊,正順著寬闊的洛水緩緩上行。
通過第一次進京,和以後頻繁的和洛陽之間的水上貿易,青州地水軍早已經把黃河和洛水之上的航道摸的透熟,外加上這次行軍是從黃濟大運河的交匯點出發地。青州的大軍這次的行進速度要遠比第一次王舒王勇強他們進京的速度快的多,尤其是前面偵察的快船回來匯報說洛陽城已經被匈奴兵圍住以後,青州的船隊行駛的速度更快了。
本來在黃河上。河北乞活地勤王大軍還能跟上青州的船隊,可是沒有兩天,青州的大軍就已經把完全依靠馬匹,人腿行軍地乞活大軍甩到了後面。
這也難怪,不管是人腿還是馬腿。每天行進的裡程都要受到扎營,吃飯,休息等等的限制。只有在船上,人們才可以邊吃飯,邊睡覺,邊喂牲口,邊行軍,唯一能夠限制行船的只是無邊的黑夜。
就在劉聰包圍洛陽城地七天以後,走在最前面的青州水軍的先鋒船就已經過了七裡澗匯入洛河地河口,站在船頭的指揮官已經能夠清晰的從望遠鏡裡面看到遠處正在燃燒的洛陽城的城門樓了。到了這裡,河道兩邊自從他們一進入洛河就開始尾隨在青州船隊兩側的匈奴偵查騎兵也開始越來越多了起來。不過懾於青州船上全自動發射的巨型連弩的威力,這幫匈奴騎兵連靠近河道偵查的機會都沒有。
讓誰都想象不到的是,最早到青州船隊拜訪張金亮的不是被圍困的洛陽官兵,也不是正在圍困洛陽的漢趙帝國的楚王劉聰,而是駐扎在城西,距離青州水軍的駐地最遠的漢趙帝國征東大將軍王彌。
“青州一別,已有數載,聽說王將軍倍受漢王劉淵的重用,劉淵已經封將軍為都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青州牧,已經成了金亮的頂頭上司,本來應該金亮上門拜訪,怎麽今日將軍卻屈尊下就,來到金亮這裡視察呢?”張金亮嘴上這麽說,可是神態上卻沒有一點下屬的意思,他坐在寬敞的熱塌上,手中端著青州最近新近出品的高溫青花瓷器,仔細品著青花蓋碗茶杯裡面新鮮的牛乳,不慌不忙地問拘謹的坐在對面的王彌。
此時的王彌根本沒有一點上司的樣子,到象一個下屬般謹慎的坐在那裡聽著張金亮的調侃,等到張金亮說完,他身子前傾,懷著十二萬分的真誠向張金亮說道:“漢王求賢若渴,禮賢下士,金亮公大才,只要金亮公點個頭,漢王絕對會拂席洗爵,敬待金亮公。到時候彌身上這點官職,哪會入得了金亮公的法眼。”
“劉淵一介奴隸,豈能是金亮所侍之主。”張金亮手中把玩著那個精美的青花瓷器,笑著對王彌說道:“將軍如果是想來為劉淵來做說客,我想那就免了。金亮還不原意去做奴才,更不願意去做一個奴隸出身的土皇帝的奴才。”
張金亮的話一出口,王彌的臉色不由地一變,隨即又壓住了心頭的惱怒,恢復了常色:“彌這次前來不是為劉淵做說客,彌不過是想讓金亮公擇良木而棲,擇良主而侍,難道金亮公想一直侍奉大晉那幫只知道喝百姓之血的蟲麽?大晉的領土雖然廣袤,但是卻處處冒
亮公難到沒有看到現在的天下還有幾處歸大晉統轄?已,大晉早就搖搖欲墜,滅亡已不遠咦。
“漢王雖然出身卑賤,但遍習《詩經》、《周易》、《尚書》等儒學經典。又博覽《史記》、《漢書》和諸子學說,深受王昶、王渾等名士器重。又推誠接士,輕財好施,幽、冀名流,紛紛不遠千裡,前來拜附。何況金亮公呼?還望金亮公拋棄門第之見,以德為尺,擇良而侍。”
張金亮眉頭一皺:“將軍知道金亮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麽?德?劉淵要能稱德,恐怕連豺狼都是善人了,金亮此次前來不為保衛那些爭權奪利的皇族。也不為保衛那些尊貴地老爺,金亮此次前來洛陽是為了討債,討還黃河之上無辜被淹死的3多晉人的血債,回去告訴劉景。讓他把脖子洗乾淨,省得汙了金亮的刀。”
張金亮的話,讓王彌大感錯訛,他詫異的問張金亮道:“黃河之上那三萬多具屍體和金亮公何乾?他們即不是你的親屬,又不是青州子弟,金亮公何必如此,只要金亮公調轉船頭——”
“何乾?”王彌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金亮的臉色驟然改變。他猛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怒斥道:“那是我大晉地骨肉同胞,我的體內流淌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我的頭髮和他們一樣黝黑,我地皮膚和他們一樣的顏色,他們說著和我一樣的語言,他們行著和我一樣的禮節,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和我血肉相連,殺我同胞者必當血償。”
張金亮又冷冷地向王彌說道:“我勸將軍刀下留情,也和劉淵那匈奴豎子遠一點。將軍和金亮相交一場,不要弄到金亮到最後不得不殺了你。”
王彌的身體猛然一哆嗦,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
他的這點小動作,張金亮完全看在眼中,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金亮這次到洛陽僅僅隻帶了2000青州勇士,將軍認為劉聰是金亮的對手麽?”
王彌激動地心情再次被強烈地壓製住了,他冷哼一聲,說道:“楚王劉聰受漢王劉淵將令,帶鐵甲精騎5余眾,青州兵就算在驍勇善戰,豈能是五萬匈奴精騎的對手,金亮公還是等著後面的河北乞活李惲、薄盛部到來在說吧,否則——”
張金亮笑道:“區區五萬只是會騎馬地牧民,要是能夠打敗青州2000鐵甲,青州鐵甲那麽多年堅苦的訓亮將永遠退回青州,在不出山。”
王彌癡呆呆的看著張金亮,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甚至懷疑張金亮是否生病了,他想伸手摸張金亮的腦袋,卻又不敢,“2000步兵,對陣5萬精騎?”
“嘿嘿,青州鐵甲,戰無不勝,攻無不破。”張金亮冷笑一聲,那神情充滿著無比地自信。
“金亮公好自為之,漢王乃彌之衣食父母,楚王待彌也是不錯,就算彌想幫助金亮公,也不敢太過明顯,還望金亮公多保重。”王彌說著想起身告辭。
張金亮卻又冷冷地說道:“將軍這次前來恐怕不是隻想說這些的吧,這麽早就想走,是不是怕金亮這次失敗了,你所想的事情就辦不成了,嘿嘿,將軍能在戰前找金亮,還說想在戰場上幫助金亮,恐怕另有隱情把。
“希望將軍還是想想如果劉聰失敗,將軍下一步地出路為好。恐怕將軍是不願意再回平陽受那幫匈奴豎子的窩囊氣,才來金亮這裡尋求另外一條出路的,也不知道金亮想的對不對。”
已經走到門口的王彌默不作聲,但是也不走出艙門,只是在那裡站著,隨時準備走的樣子。
“青州也需要一個屏障,就像將軍以前在青州做的那樣。只要將軍願意,金亮原意幫助將軍在徐州北部立足,為青州遮蔽風雨。
趁此機會也正好離開劉淵,免得將軍背負惡名。將軍意下如何?”
“金亮公這是在請求王彌呢?還是在威脅王彌?”王彌頭也不回的問道。
“交易,僅僅是交易。”張金亮微微笑著說。
“還是等金亮公打敗楚王以後再說吧。”王彌掀開搭在門口厚厚的門簾,一股肅殺的冷風兜頭吹了過來,他甚至都有一種扭頭回到艙中的**:“娘的,這幫人真會享受,要是這種人能打勝仗,那才叫怪呢。”他心中想著,放下門簾,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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