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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奇英傳》第11回 假作真來真作假
在秋風蕭瑟之中李逸經過了崎嶇的蜀道翻過了川陝交界的高山這一日來到了鄂縣距離長安不過是三四日的路程了。李逸心懷故國西望長安不勝感慨。這條路因為是通往長安的驛道路旁的酒肆甚多走到中午時分李逸感到有點饑渴便停下馬來走進酒肆要了半斤鹵牛肉和酒。

 那酒肆主人並不因他衣服寒酸而有所歧視這時酒肆中隻有他一個客人那酒肆主人和他搭訕聞得他往長安便即笑道:“老先生敢情是上長安求官麽?”李逸笑道:“我失意科場年年落第今生是沒有福份做官的。”那店主人安慰他道:“話不是這麽周公八十尚遇文王一時困頓算得了什麽。”李逸又笑道:“世無文王我也不是周公我此去長安但能圖個溫飽已是心滿意足。”那店主人卻正色說道:“我聽村子裡的一些讀書人說當今皇帝雖然是個三截梳頭兩截穿衣的女人卻還很能夠用人呢。不過你老無心求官罷了。”頓了一頓又道:“長安比以前更熱鬧了你老縱非求官求事也定能如心所願。”李逸想起以前專自己在武玄霜面前彈奏詩經中那篇《黍離》當時武玄霜就曾取笑過他說是要帶他到長安去看看“麥田”看看長安究竟是不是像他想像中那樣荒蕪如今他聽得這酒律主人大談長安的繁華熱鬧觸動前情良久良久始強顏笑道:“多謝你的貴言。”心情悵悵拿著半杯酒黯然無語只顧倚欄看山。

 那酒肆主人見他似是心情不屬倚欄看山又笑道:“你老先生若是有興致的話倒可以上山一遊看看古跡。”李逸問道:“這座山有什麽古跡?”酒肆主人道:“這座山便是那有名的陽山了在前幾年常常有遊人上山去覓伯夷叔齊采藤的古跡呢這一兩年才少了。”伯夷叔齊相傳是殷末周初的兩位隱士周武王舉兵伐商伯夷叔齊曾攔過他的馬頭勸諫。後來商亡之後這兩兄榮恥食周粟在陽山中隱居采蔽而食終於餓死。李逸聽得酒肆主人談起這個故事更覺黯然神傷心中想道:“當今之世像伯夷叔齊這樣的人早已沒有了。怪不得據他所言這一兩年連遊客也幾乎絕跡了。”對那酒肆主人說道:“我倒想上山一遊可惜阮囊羞澀要趕往長安謀事沒此閑情逸致了。”

 說話之間又來了一個客人這人是個年青的武士李逸一見不覺怔了一怔這人的相貌好熟似是在那兒見過的仔細想了一想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個人的身材和李逸差不多相貌也有點相似所以李逸一見之下覺得好熟。這人衣服光鮮坐的也是一騎駿馬面上卻帶著病容看來要比李逸瘦削一些。

 那少年武土走進酒肆吩咐酒保道:“打三斤白酒切兩斤牛肉來。”聽他說話聲音響亮中氣充沛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李逸心道:“這人的武功底子不錯他那焦黃的臉色想必是生來如此的。”

 那少年武士意態甚豪喝了一大盅酒眼光向李逸這面飄來那酒肆主人道:“相公是到長安去的嗎?”那少年武士點點頭道:“不錯。”酒肆主人道:“這位老先生也是到長安的你們正好同路。”

 那少年武士瞧了李逸一眼拱手問道:“老先生高姓大名。”孿逸隨便捏了一個假名說了那少年武士說道:“弟姓張賤號之奇川西嵋山人氏。敢問老先生可是受了朝廷的征聘入京的麽?”李逸道:“什麽征聘?”張之奇道:“當今的女皇帝詔令天下各州縣保薦賢良方正之士奇材異能之人入京候選老先生尚未知道麽?”李逸笑道:“我身無一技之長哪會征聘到我?我是上長安謀事想混一口飯吃的。張兄是受征聘入京的麽?”

 張之奇哈哈一笑意態飛揚不直接答覆李逸這一句話卻說道:“我也不過到長安碰碰運氣罷了。徐敬業已在揚州舉兵造反我若然僥幸得個軍功也好博個封妻蔭子。”李逸道:“哦原來張兄意欲投軍去的胸懷大志可佩可佩!”語帶譏諷張之奇卻似還聽不出來。

 李逸一路上都聽得有人談論徐敬業謀反的事說法紛紛戰情實況不知如何便問那張之奇道:“聽說那英國公徐敬業乃前朝老將善於用兵朝廷如今要募人從軍是不是前方已吃緊了?”張之奇哈哈笑道:“徐敬業兵微將寡那能成得大事聽說天后已派了李孝逸將軍為揚州大總督領兵三十萬南下;又派了左鷹揚大將軍黑齒無常為江南道大總督屯兵江淮;另外又將程務挺大將軍由單於道調回領兵十萬兼程南下。三路夾攻。徐敬業有翅難飛!朝廷募軍聽說是要抵禦突厥的進犯並非全為了徐敬業呢。”李逸是唐高祖(李淵)的曾孫李孝逸的堂兄李逸聽說他竟然做了討徐敬業的主帥不由得暗暗傷心。

 兩人話不投機李逸的冷淡神情不知不覺從面上表露出來。張之奇自覺無味喝完了酒不想與李逸同行便拱手說道:“小弟忙著趕路請恕我先走一步若是有緣長安再見。”

 張之奇一走李逸便即結了酒帳跨馬登稷。走了一會忽聽得前面“嗚嗚!”的響箭聲李逸急忙翻身下馬這條驛道從崇山峻嶺之中穿過這時正到了險峻的地方有山拗隔著看不見前面的情景

 李逸翻身下馬立即施展上乘輕功跑上山上山中茅草沒漆怪石峻崎李逸躍上一塊巨石借著石筒遮蔽身子居高俯下望將下去只見那個張之奇正自策馬轉出山拗山路的那邊迎面奔來了十幾騎快馬剛才的響箭便是這班強盜出來的。李逸心道:“這倒奇了張之奇身上有什麽油水值得黑道上的朋友興師動眾?”

 張之奇勒住馬頭轉眼間那夥人已到了他的面前。張之奇大怒喝道:“清平世界浩蕩乾坤你們竟敢攔途搶劫麽?”為的那兩個漢子跳下馬背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息怒我們不是強盜。”張之奇道:“不是強盜何故攔著我的去路。”那兩個漢子躬腰說道:“我家主人有請。”張之奇道:“你家主人是誰?”那兩個漢子對望一眼好似有點詫意左手的那個漢子說道:“峨嵋金頂之會公子忘記了麽?我是程通呀!”張之奇道:“我不認識你呀!你認錯人啦!”程通尷尬之極右手的那個漢子叫道:“峨嵋之會人數眾多公子記不起來也是有的。見了我家主人自然明白。”張之奇道:“什麽峨嵋之會?青天白日瞎說一通你家張大爺可還要趕路。”右邊那個漢子叫道:“咦你你不是李、李公子嗎?”程通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好就算你姓張吧張大爺我家主人有請!”張之奇怒道:“什麽算我姓張?我明明姓張你再糾纏吃我一鞭!”

 李逸聽到這裡恍然大悟敢情是這兩個人將張之奇當作他了。一想峨嵋之會果然有程通這個人當時跟在那個龍三先生的後面搶著擠到他的面前向他通過名姓的。再一看其他的人有幾個也有點面熟。敢情他剛才和張之奇在酒肆喝酒之時喬裝打扮的酒客中就有這幾個人在。李逸心中想道:“這樣看來他們早已在旁窺伺我了。我現在扮成這個樣子他們當然認不得我。可是張之奇與我的本來面目雖然有點相似亦並非很相似呀他那付焦黃的臉色就與我大大不同程通沒理由分不出來他們的主人又是誰呢?”

 李逸這個疑問張之奇已替他說了。那兩個漢子見張之奇怒他們的臉色也沒有剛才那麽恭順了。右手的那個漢子道:“李公子寧願捱你兩鞭也要將你請到。我家主人吩咐不管如何總得留住你的大駕!”張之奇氣往上衝一鞭刷下斥道:“你家的主人是當今皇上麽?有這麽霸道!叫什麽名字?”程通大聲說道:“春雷動地!”右邊那個雙子按著說道:“飛龍在天!”張之奇莫名其妙斥道:“誰管你什麽春雷飛龍快快滾開!”李逸聽了卻又是大吃一驚。

 原來這八個字乃是李逸和幾個人之間相約定的“切口”李逸因為要推翻武則天皇帝奪回唐室江山和朝野間幾個掌有權勢的人物密謀起來這幾人在朝的是:中書令裴炎英國公徐敬業和大將軍程務挺;在野的則是武林的老盟主谷神翁和他的師父尉遲炯。他們約定將來互通消息之時便以這“春雷動地飛龍在天。”八個字作為暗號若是有人能說出這八個字那便是他們所派遣的“自己人”了。這八個字含有深意表示他們一旦舉事便將如春雷之動地蟄伏的神龍也就要飛上九天。

 李逸一聽這兩個人居然說得出這兩句暗號先是一驚繼而詫異心中想道:“是誰派他們來接我的呢?谷神翁前些日子還和我同在一處現在正去迎授長孫均量;我的師父不會到這裡來;斐炎乃是當朝宰相他怎知道我在江湖上的行蹤?徐敬業遠在揚州而且現在正是討武則天的三軍主帥他更沒有到這裡的道理!程務挺被武則天派討徐敬業了即算他陣前反戈也不可能這樣快便打回來這兩個人要我去見他們的“主人”這個主人是五人中的哪一位?”

 張之奇壓根兒不懂得這八個字的意思當下勃然大怒斥令那班人讓路。程通忽地一聲冷笑說道:“我家主人誠心誠意要留下公子的大駕公子你卻當真不願意去見他麽?”張之奇斥道:“我要趕往長安誰耐煩和你們糾纏不清!”右手那個漢子冷笑說道:“這祥看來流言非假李公子你竟背誓寒盟想入長安去求富貴去了?”張之奇越被他們激得大怒“唰”的又是一鞭打下喝道:“老子姓張不錯老子正是要入長安去求取功名富貴你們管得著麽?”

 程通雙臂一振將張之奇那匹馬一攔登時按下了馬頭張之奇一個飛身跳右邊那個漢子一招擒拿手法立刻朝他抓下張之奇氣得哇哇大叫右手揮動長鞭左手拔出一柄短劍長鞭左掃短劍右戳一招兩式同時襲擊兩個敵人。

 程通使出一套羅漢神拳拳風虎虎剛猛之極那個漢子的擒拿手法更是十分了得竟在劍光鞭影之中欺身進來張之奇的武功雖然不弱以一敵二卻是抵擋不住大約打到三十招之後那漢子一托鞭稍驀地使了一招“敬德奪鞭”大喝一聲一手扭住了張之奇的手腕程通趁勢一拳結結實實的在他肋下打了一拳張之奇的短劍被他打落地上長鞭也給那個漢子劈手奪去並且立即點了他的啞穴兩人哈哈大笑將張之奇雙手反上縛在馬背上一聲呼嘯竟自擁著張之奇走了。

 李逸大吃一驚心中想道:“他們既是將張之奇誤作是我卻怎的對他如此無禮?他們罵我背誓寒盟這流言又是怎麽來的?即算我是背誓寒盟他們也不該這樣逞凶毆打啊!”要知李逸雖然是討厭張之奇但張之奇遭受了這一場飛來的橫禍到底是因他而起而且那些人這樣對待他的“假身”毆辱了張之奇也就等於是毆辱了他一樣。李逸越想越是生氣而且越想越覺得其中疑竇甚多雖則他極不願意惹事也不能不查個究竟了。李逸從山上奔下他那匹馬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那是他在路上買來的一匹川馬因為要適合自己改裝之後的寒儒身份買的不過是一匹普普通通的川馬失了也不足借。李逸急於查知究竟不再去找回自己的坐騎便即施展輕功追蹤那一班人。

 李逸的輕功雖好究竟賽不過飛奔的健馬追出山口那班人已去得遠了目力所及只見幾個影再過些時影子也不見了。這時已是黃昏時分在田間操作的農夫三三五五的荷鋤歸家李逸截著一個老農攀談假裝作是錯過宿頭的旅客那老農道:“再走十裡光景前面便有一個小鎮可以投宿。”這老農夫心腸很好他打量了李逸一眼又道:“相公是讀書人隻怕不慣走路若是真的走不動了不嫌棄的話請到舍下住宿一晚也行。”李逸謝過了他說道:“走我是走得動的既然隻有十裡之路入黑之後趕到鎮上投宿正好。隻是我有點害怕。”那農夫道:“相公擔心什麽?”李逸道:“我害怕路上有盜賊。”

 那農夫笑道:“現在的世道比從前好多了何況這裡到長安不過是幾日的路程更不會有盜賊的。”李逸順著他的口氣道:“不錯我走了好幾天都沒有瞧見過盜賊不過越近長安反似越不安靜了。”那農夫道:“怎麽?”李逸道:“我剛才就碰到了一班匪徒將一個上京投軍的人縛去了。”那農夫奇道:“真的?”李逸道:“剛從這裡經過難道你們沒有看見麽?”那農夫道:“哦我明白了那班人是裴家的家丁他們的馬跑得太快我看不清楚他們的馬還縛有人呢。哼他們也太恃勢欺人了!不過那人一定是為了什麽事情冒犯了裴家的相公和他們裴家無冤無仇卻是用不著害怕。”李逸道:“裴家是什麽人?”那農夫道:“當今的宰相裴炎正是我們村子的人。”李逸道:“裴炎不是在長安嗎?”那農夫道:“他還有一個弟弟看守老家未曾搬去長安。”李逸憤然說道:“聽說當今的女皇帝曾下令不許紊強欺壓百姓看來這種命令也隻是一紙具文騙騙老百姓的罷了。”

 那農夫搖了搖頭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法。若在從前別說是當朝宰相的親兄弟了僅僅一個縣官的家人在鄉下就像皇帝一般打人罵人那真是平常得很。裴家確是有點恃勢橫行但像今天這樣的公然擄人卻還是第一次。平日一些事我們鄉下人吃點虧能忍便忍這倒不是為了怕他才不敢進京告他而是不願拿一些小事去麻煩天后。”李逸本來是想借這件事來罵武則大不料鄉下人對武則天卻是那麽擁戴不由得心中一涼好半晌說不出話。

 那農夫望望天色說道:“老先生你不嫌棄的話還是請到舍下歇歇吧天色已經晚了。”李逸道:“多謝路上既沒有盜賊我走一程夜路也不用害怕了。我還是到前面小鎮投宿的好。”那農夫見他執意要走隻好由他自去。

 李逸在村外兜了一個*入黑之後再折回來心中想道:“原來是裴炎乾的勾當裴炎為什麽要縛架我呢?”裴炎曾經派遣惡行者與毒觀音去刺殺廢太子李賢李逸對這件事一直是痛恨於心再加上今日這樁事情他越不能忍受決定要去探個明白。

 裴家的大屋在村子的東頭倚著山坡修建屋前屋後有幾個武士巡來巡去李逸故意在樹林裡出怪聲引得那幾個武士跑來張望李逸對準樹上的一個鳥巢輕輕的彈出了一粒石子將幾隻大鳥趕得振翅飛起呱呱尖叫隻聽得一個武士嚷道:“原來是夜嫋呸!”另一個武土道:“料想沒有人這麽大膽敢來找員外的麻煩。”另一個道:“這也難說聽說丞相得罪了天后說不定天后派遣大內衛士來呢怎可以不小心防備?”李逸聽他們議論紛紛禁不住心中暗笑立刻施展“八步趕蟬”的上乘輕功從林子的另一邊掠出待到那幾個衛士轉過身來他早已飛過牆頭進了內院。

 李逸在院子的暗角伏匿了一會見一個單身的武士提著燈籠走過來李逸身形一現明晃晃的劍尖便即對準了他的咽喉低聲說道:“你嚷一嚷我就要你的命!”那武士是個行家一貝李逸的身法手法知道來人的武功比自己何止高出十倍果然不敢動彈。李逸將他的燈籠吹熄道:“你們的員外在哪裡快帶我去。”那武士不敢不依帶著他穿出兩處角門指著園中一間屋子道:“就在那兒你自己去吧!”李逸道:“委屈你躺一會兒你說的若是實話我見了裴員外之後回來再放你。”信手點了他的麻穴將他放在假山石的後面飛身掠上屋簷向屋子裡偷偷張望只見廈內*輝煌有幾個武士侍立兩旁兩個官員模樣的坐在當中。

 隻聽得其中一人說道:“這樣說來我大哥被捕的消息乃是千真萬確的了。王大人可知道他是為了什麽事情得罪天后的嗎?”李逸一聽便知這人是裴炎的弟弟裴昌另一個人穿著三品京官的眼飾垂頭喪氣的說道:“裴大人突然被龍騎都尉拘捕關進天牢。我一聽到這個消息趕忙逃出京都那還有功夫詳細查問。”裴昌道:“我大哥被捕之後多久王大人才知道消息的?”那京官道:“裴大人在晚上三更被捕我第二日早上知道的。”裴昌道:“上過了早朝沒有?”那京官道:“正是在退朝之后宮中的一個內監偷偷告訴我的。他也不知道內裡情由。”裴昌道:“武則天在朝堂之上沒有說什麽嗎?”那京官道:“武則天隻是忙於調兵遣將對裴大人的事一句也沒提及。我們還以為斐大人是因病缺朝的呢。”

 裴炎被武則天打入天牢這事大出李逸意料之外心中想道:“怪不得剛才那兩個武士擔心會有大內的衛士到來。”聽那個“王大人”的口氣大約他是裴炎的一黨怕受牽累故此連忙逃命。裴昌沉吟半晌說道:“我大哥素得天后信任隻要不是謀反的事情泄露也許還可轉圈。”那京官道:“不錯罪狀沒有宣布還有一線希望。”裴昌道:“不過可能現在正在搜集罪證不可不防。”那京官道:“是呀所以我一路馬不停蹄趕來稟報為的就是怕你們家中藏有什麽謀反的證據。”斐昌道:“現在就苦於不知他因何被捕。若然不是為了謀反廷尉來時咱們可以接詔。若是為了謀反咱們一家都是死罪那就隻有拒捕了。我已叫家人拾好細軟萬一有變咱們即刻向後山逃跑。”李逸見裴昌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居然還能冷靜應付心道:“裴炎老奸巨滑他的弟弟也學得幾分。”

 裴昌歇了一歇吩咐一個武士道:“現在可以將那位王孫提來了。”轉過頭對那位“王大人”道:“僥幸之極李逸落在我的手中再也不怕他進京告密了。”那“王大人”道:“李逸?他不正是八年前失蹤的那位王孫嗎?”裴昌道:“一點不錯。這次英國公起兵他也曾參與大事。不過我大哥怕他懷有二心早已叫我小心他的行蹤。好在他要入長安。必定要經過這裡我天天叫人到路口等候果然給我等到了。”

 過了片刻裴昌將張之奇押來張之奇倔強得很一路破口大罵。裴昌離座迎授奸笑說道:“殿下還認得小人麽?我叫他們請你下人不知規矩多多冒犯你了。”張之奇大怒罵道:“誰認得你我與你何冤何仇你將我擄到這裡?”裴昌朝張之奇面上一望不覺現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

 約在十年之前李逸十一、二歲的時候有一次他的父親信王李預曾帶他去拜訪裴炎裴昌在屏風後面偷偷張望對李逸留有印象。這時裴昌盯著張之奇那付焦黃的臉皮有點奇怪心中想道:“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長成之後怎的卻變成了個黃臉病夫?”程通猜到他的疑心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裴昌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他中了惡行者與毒觀音最惡毒的暗器想必元氣大傷難怪形容枯稿。”張之奇那識得內裡情由破口大罵。裴昌奸笑道:“殿下你忘記了春雷動地飛龍在天之約麽?”張之奇道:“胡說八道誰是你的殿下?你想謀反麽?我可不能受你拖累!”裴昌面色大變道:“我大哥一心扶助唐室你當真要恩將仇報上京告密麽?”張之奇怒道:“你們到底是些什麽人?”裴昌道:“你縱然認不得我中書令裴炎他是我的大哥難道你也不認得他麽?”張之奇怔了一怔忽地雙眼圓睜罵道:“裴炎是當朝宰相他的弟弟豈有不懂朝廷律例胡亂擄人拷打之理?你這分明是冒認裴相國之名。”

 裴昌這時不由得起了疑心想道:“難道真是捉錯人了?”問道:“今年三月之間你在巴州嗎?”張之奇負氣說道:“在又怎樣?不在又怎樣?”裴昌道:“廢太子李賢被人刺殺你知道這事麽?”張之奇道:“這事與我何關?”他對裴昌的身份也是猜測不透心中想道:“我曾聽人說過廢太子是給天后下詔賜死的這人說是他被刺殺莫非真有此事?但這事又怎能牽連到我的身上來?”裴昌盯了他一眼又問道:“聽說你對廢太子被暗殺的事甚是不平?”張之奇道:“若然真有此事我當然要為廢太子不平!”裴昌冷笑道:“怪不得你想進京告密你還敢不認你是李逸麽?”

 張之奇雖然不知道其中錯綜複雜的情節但這時卻也猜到了他是認錯了人連忙叫道:“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是嵋山的病尉遲張之奇誰識你什麽李逸!”裴昌大吃一驚道:“你姓張你的譯名叫做病尉遲?”程通睜大了眼睛果然看出了有些不像但他怕裴昌怪他提錯了人硬著頭皮說道:“我在峨嵋金頂和他朝過相絕沒有認錯人之理。你瞧他滿面病容正是中了透穴神針之後毒性作!雖經名醫調治仍留下毒沁皮膚的病象。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瞞過我的眼睛麽?”張之奇大怒道:“呸我生來便是這付相貌要不然江湖豪傑怎會送給我這個病尉遲的綽號?今年三月我也不在巴州你們認錯人啦老子姓張不是姓李!你們硬要張冠李戴麽?”

 裴昌冷冷的望了張之奇一眼道:“你上京做什麽?”張之奇道:“天后挑選神武營衛士我是嵋山郡守保薦去應試的你若不信我身上還有嵋山郡守的保薦文書。”程通兀自叫道:“員外別信他的胡說八道他明明便是李逸怎會姓張?”

 忽地有一武士匆匆走入向裴昌說道:“有一隊馬隊進了村莊不知是什麽路道?”那個京官嚇得黨身顫戰湘湘說道:“怎麽來得這般快?快快派人再去打聽是長安來的還是縣裡來的?”

 裴昌雙眼圓睜大聲說道:“不管這廝是姓張還是姓李他要做武則天的奴才咱們便容他不得。程通你留下來看守他仔細搜一搜他再等候我的落。絕不能讓他跑了。”程通應了一聲。裴昌拉著那個京官突然在牆壁上一按壁上開了一道小門一乾人等立刻進人複壁壁上的門也立即關上。大廳裡除了張之奇之外便隻留下了程通與另外一位武士。

 這刹那間李逸轉了幾個念頭他本來想繼續追蹤裴昌但轉念一想張之奇代他受過又覺得於心不忍不錯張之奇入京是為了應選神武營的衛士是和自己敵對的人可是他這場禍事乃是因自己而起大丈夫做事該光明磊落豈可為了討厭他便讓他平白蒙冤?

 李逸正自心思不定忽聽得一聲裂人心肺的慘叫原來是程通突然下了手將張之奇的琵琶骨捏碎了。程通哈哈大笑道:“廢了他的武功保險他逃跑不了。三哥你搜他的身子。”

 程通笑聲未絕忽見他的同伴一較栽倒程通武功較高心知有異立即斜躍數步隻聽得“唆”的一聲一塊屋瓦飛來擲落地上碎成幾片。屋上突然跳下了一個人。

 程通大吃一驚喝道:“你你是誰?”李逸出手如電手臂一伸抓著他肩上的琵琶骨沉聲喝道;“瞎眼的狗才我便是李逸!”力透指尖用力一捏登時也把程通的琵琶骨捏碎程通一聲慘叫暈死過去。

 李逸一看張之奇正痛得在地上打滾已在昏迷的狀態之中李逸無暇施救信手點了他的穴道暫時可以令他不至大量流血隨即將他背起跑下台階隻聽得外面馬嘶人叫裴家的家丁都已跑到園中登上圍牆防禦。李逸一路奔出無人阻攔到了園中但見官軍已破門而入為的一員武將叫道:“快叫裴昌前來接旨!”大喊三聲無人答應官軍6續衝入裴家的武士在那個管家率領之下奮力拒捕那將官大喝道:“裴炎謀反大逆不道你們想跟著他送死麽?”這一喝登時把裴家的家丁武士喝散了一半。

 裴家的家丁武士雖然散了一半但裴炎立心謀反家中早已養有一批心腹死士個個武藝高強這批人卻沒有散去就在花園裡和官軍混戰起來。李逸伏在後面聽得殺聲如雷火光耀眼時不時有慘厲的叫聲劃過長空廝殺越來越激烈官軍越來越迫近。李逸暗叫一聲:“苦也!”以他的身份對兩方都是敵人實是不易突圍而出。忽地一支冷箭射來李逸背著張之奇閃身一避張之奇觸動傷處痛得“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李逸隻好縱身跳出裴家的總管一眼瞥見張之奇伏在他的背上大哈一驚急忙叫道:“快把這兩人殺了!”原來他把張之奇當作李逸卻把李逸當成武則天派來的高手他知道主人最怕的就是李逸進京告密說出裴炎派遣刺客暗殺太子的事情故此雖然處在官軍猛撲的危險情況之下仍然分出人來要將李逸與張之奇殺死滅口。

 說時遲那時快李逸剛剛一腳踏出便聽得刷的一聲一口長劍迎面刺來李逸霍地一個“鳳點頭”使出“空手入白刃”的招數在那人的虎口一扣將那人的長劍奪過甩手一擲“波”的一聲插進了另一個武士的胸膛腳步不停立刻向人少的地方硬闖。

 猛聽得背後金刀劈風之聲來勢急勁李遍心中一凜想道:“原來裴家還有這等高手!”他早已拔出寶劍立即一招“蘇秦背劍”反手一削隻聽得“當”的一聲火花四濺李逸背上有人跳躍不靈幾乎給他的刀鋒斫中腳跟未走那人早已迅即換招第二刀又跟蹤劈到。

 李逸一個“盤龍繞步”把背上的張之奇轉了一個方向猛的長劍勒住那人的刀口正好斫在他的劍上但聽得一片斷金切玉之聲那人的厚背斫山刀竟然缺了一口。

 李逸跟著一招“腕底翻雲”劍光疾起但這一招出手雖快如沒有刺著那人李逸抬頭一看原來這個和他力敵三招的漢子就是那個管家。裴家的管家名叫熊白山本是綠林大盜出身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流好手這時見李逸背上有人劍法居然還是那麽凌厲心中大吃一驚可是他溜滑得很一見不能力敵立刻展開遊身八卦刀的刀法欺負李逸跳躍不靈一刀緊似一刀隻是朝張之奇身上斫去。

 李逸隻要將張之奇扔去立即可以反敗為勝他心念方動隨即想道:“不可不可。他雖然要去投奔武則天按說乃我敵人但我若臨危棄他卻也不是英雄行徑。”於是眼神注定敵人的刀鋒處處先保護背上的張之奇激戰中熊白山使了一招虛招向張之奇掛著的雙腳一刀削去李逸被迫得使了“漁翁垂釣”長劍垂下招架熊白山猛地喝一聲“著!”“下手刀”突然改成了“上手刀”刀光霍地一轉從李逸的肩上削過。

 這在這時忽聽得“錚”的一聲一枚錢鏢襲來正正打中熊白山的手腕熊白山刀鋒一偏斜劈而下沒有斫中李逸李逸騰地飛起一腳正中心窩熊白山哪裡禁受得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登時撲倒。

 那個用錢鏢暗襲熊白山的人乃是禦林軍中的一個統領領命來查抄裴家的。他見李逸將熊白山擊倒頗為詫異急忙問道:“尊駕是誰?可是天后派來的麽?”李逸腳步不停“呼”的一聲從他身邊掠過那人卻也機警一見不對立刻出三枚錢鏢都給李逸的寶劍撥落了。

 近著李逸的兩個禦林軍軍官急忙迎頭攔截一個使三節棍一個使大橋刀李逸毫不理會直衝過去那兩人喝道:“你想送命麽他們見李逸接連擊倒幾個裴家的武士捉摸不透他的身份。略一躊躇李逸已衝到他們的面前長劍一披“當”的一聲把那根三節很當中截斷;使大刀的一刀劈去劈了個空李逸早已從他的身邊溜過。

 那統領叫道:“不管是誰先把他拿下。”迎面立即又是兩般兵器襲來一柄長槍一條鋼鞭來勢都很急勁。李逸腳尖一點雖然背著人仍能躍起一丈多高。左邊那個軍官一鞭打下剛好纏上了同伴的那炳長槍這兩人都是力大如牛兵器一交收不住勢都跌倒了。李逸落下來時。第三個軍官又舉刀劈到這人武功平常被李逸一劍將他的單刀削斷劍尖一轉順手便點了他的穴道。

 李逸展開飄忽無定的身形左邊一兜右面一繞霎忽向東霎忽向西既避開禦林軍的攔截也避開裴家武土的追擊看看就要搶到後門猛聽得一聲喝道:“站住!”迎面一根龍舌大槍挑來但見他槍尖亂顫抖起碗大的槍花一根長槍就像化成了一片槍林將李逸的去路完全封住。李逸吃了一驚:“禦林軍中競有這樣的高手!”急忙運足真力反手一劍削出“叮”“當”兩聲火花飛濺兩人都給震退三步原來這個軍官乃是統率禦林軍的龍騎都尉章大綏。

 李逸不想戀戰翻身斜躍恰好一個裴家的武士追到他的身旁李逸左手一伸將那個武土的背心抓著迎風一舞猛地大喝一聲:“接住!”將裴家那個武士向章大綏劈面摔去章大緩見他將裴家的武士用作兵器大出意外不知他是友是敵百忙中隻得先把武士打翻就在這片刻之間李逸又已剁傷了好幾個人衝到了花園的後門。章大綏急忙挺槍追來李逸大叫道:“裴昌已從後面的山路逃走了你們不去緝拿欽犯卻來追我做什麽?”

 章大綬帶來的禦林軍大部都用來圍攻府鄖後山雖然有人把守數量不多。這時忽然聽說裴昌已從後面的山路逃走不禁霍然一驚心中想道:“黑夜之中若然被欽犯逃入山中搜索確是不易這倒不可不防。”這時禦林軍已把裴家丁武士打得七零八亂有一些尚在園中混戰有一些已逃了出來禦林軍有如潮湧正在闖進屋內搜查章大綏急忙傳下命令調出一部份人來火到後山增防。

 章大綬正忙於調兵遣將無暇去追捕李逸李逸便趁他們亂糟糟的當口殺出花園搶了一匹戰馬黑夜之中便在田野間疾馳而去後面雖然有幾騎追來卻被李逸接過他們射來的冷箭反手甩出將他們都射倒了。

 李逸跑了一程伏地一聽聽不到追騎的蹄聲松了口氣!跳下馬背將張之奇抱起月光之下只見他面如金紙雙眼微微開啟李逸一聽他的脈息幸喜內髒沒有受傷心念一動得了一個主意將張之奇抱進樹林裡面選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將他放下。李逸隨身帶有金創聖藥替他敷上過了一會看傷口的血已經凝結便替他解開穴道。張之奇悠悠醒轉見救他性命的人原來就是酒肆中相會的“寒儒”有點詫異說道:“原來先生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失敬失敬救命之恩銘感五申請恕我不能起身拜謝。”李逸道:“張兄你的傷隻是外傷調養幾日當可無事不必擔心。”張之奇恨恨說道:“隻是我這身武功已被廢了哼哼!想不到嵋山張之奇竟平空遭到了這場橫禍此仇此恨今生難報死不瞑目。”李逸道:“此仇早已有人替你報了。”張之奇道:“是先生、你、你把那老賊殺了麽?”李逸道:“不不是官軍殺來想來那老賊也是逃不脫的。”張之奇道:“他們真是造反的逆賊麽?”李逸道:“大約是吧。”張之奇道:“謝天謝地天后聖明我雖不能為她效犬馬之勞這口冤氣也可泄了。”

 李逸聽他口口聲聲罵“逆賊”頌“天后”心中極不舒服若不是見他受傷幾乎忍不住要打他一巴掌當下念頭一轉心意力決忍著氣問道:“張兄入京所為何事?”他這是明知故問。張之奇歎了口氣說道:“恩公問及不敢不告天后挑選神武營衛士我是嵋山郡守保薦去應試的。呀如今我的琵琶骨已被反賊捏碎武功全廢這大好的前程也從此毀了!”李逸道:“邵守的保薦文書張兄帶在身上吧?”張之奇道:“現在還要它何用?”抖抖索索的在身上摸出那張文書看了一眼咬一咬牙雙手一扯便想把它撕爛李逸心急眼快連忙將那件義書搶過手中。

 張之奇歎道:“恩公你何必還為我珍惜這紙文書我今生今世再也用不著它了。留著它隻有傷心。”李逸微笑說道:“吉人天相也許張兄將來能夠恢復武功呢?”張之奇道:“那除非是華陀再世扁鵲重生。”李逸道:“高人異士無代無之。當今之世怎見得就沒有華陀扁鵲?”張之奇慘笑道:“高人異士可遇而不可求。何況即僥幸遇名醫我的琵琶骨已經碎了最少也得數年才能再練武功。天后這個月便要挑選神武營衛士這紙文書還有何用?”李逸道:“我兄既然執意不要這紙文書那末我鬥膽求你將它轉送給我如何?”張之奇詫道:“你要它何用?”李逸道:“我有一個弟弟身材相貌與我仿佛也略懂一點武功可惜無人保薦。有此機會我想叫他去試一試。將來若能博得一官半職全拜吾兄所賜我亦感同身受了。”張之奇道:“我這條性命乃是恩公救的再生之德碎骨粉身不足圖報何況是身外之物何況是這件對我全無用處的一紙文書!不過天后法度甚嚴但怕將來查出連累今弟。 ”李逸道:“將來是禍是福乃是他命中注定也許他立了軍功雖然查出天后也寬恕他呢?將來事之時你就說文書被人劫去我另外教舍弟一套口供決不至拖累閣下便是。”張之奇慨然說道:“既然如此我舍了無用之物而有成*人之癸何樂而不為?我索性不回嵋山躲到外州的朋友家中萬一有人盤查我一口咬定是給強人搶去的便是了。我的琵琶骨捏碎正好作個證明。令弟若被查到口供可說是從強人手中轉搶過來的。即算將來到金殿對質我也一定幫令弟說話。”

 李逸對張之奇本來頗為討厭這時見他恩怨分明心中想道:“他雖然利祿熏心想上京鑽營去做武則天的奴才但卻也不失為一個好人。我用謊話騙他的東西倒覺得有點慚愧了。”當下說道:“現在就快天亮。天亮之後農夫樵子出來耕作我兄可以呼救你要銀子使用嗎?”張之奇道:“我身上的銀子還未給搜去多謝你了。”張之奇對李逸的舍他而去有點不快但轉念一想若然他陪伴自己將來事之時難保不受牽連如此一想反而催李逸快走。李逸倒有點舍不得當下問了他想去依靠的朋友的地址準備將來找名醫替他醫治不過此事渺茫故此李逸就不預先說了。

 李逸離開了張之奇之後疾跑一程天色漸亮李逸在一個小溪旁邊歇足扯去胡髯用溪水洗臉再塗上可令面色焦黃的易容丹臨流一顧不禁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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