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能有什麽不舒服的,不過是不想來這裡用膳,給白容華這個臉面,便用了身子不適這個借口罷了。可是這呂氏也不動動腦子,在座的,又有誰是真心實意想給白容華這個臉面?不都是迫於無奈?就連老侯爺、世子爺尚且如此,她呂氏有什麽能耐,憑什麽竟敢裝病,不給白容華這個臉面?
且這個臉,原不是給白容華的,而是給皇上的!呂氏竟敢耍這個性子!
老侯爺臉上有幾分不悅之色,就連白正卿亦微微皺起了眉頭。
呂氏不懂事,偏要在此刻拿喬,丟的不僅是呂氏的面子,亦是自己的面子。平日的呂氏還算體貼懂事,亦是善解人意的,可是沒現在這些小動作。
看到兩位的臉色不好,老夫人心情更為不悅,前院的事情她管不著,可後院的事情,她雖然已把中饋交與呂氏,但媳婦不聽話不懂事,便是她教的不好,是她的過錯了。
老夫人便瞟了一眼流雲,沉聲問道:“夫人是哪裡不適?可曾請了大夫?”
聽起來明明應是對呂氏的關懷備至,但流雲分明聽出了老夫人語氣中的不悅以及不滿。
流雲恭敬的稟道:“夫人有些頭疼,不想過於勞師動眾,只是歇下了,並不曾喚大夫來瞧。”
老夫人心裡更是清明,白正卿亦為呂氏這上不得台面的借口感到羞愧,就算心裡再不願意,呂氏這理由也太蹩腳了,而且做戲做全套,裝病連個大夫也不請,隻推說歇息便可,她倒是當這屋子裡頭的人都是傻子麽。
看到幾位的神色不好,流雲心裡亦微微有些緊張,老侯爺老夫人以及世子爺都對夫人稱病不滿,夫人雖是稱心了。不必逢迎六小姐,亦不必看六小姐的臉色,可如今惹怒了三位主子,那可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偏偏夫人對此事特別堅持。不管幾位媽媽如何勸,夫人索性翻身,背對著她們,不聽她們嘮叨。
流雲隻好硬著頭皮來給呂氏請假。
白容華倒是無所謂,反正呂氏來了還要給她甩臉子,聽呂氏冷嘲熱諷的,不來她耳根正好清淨,便笑著道:“既然母親身子不適,便應好好歇著。我這個做女兒的,一會用完膳便去探望她。盡盡孝心。”
老夫人雖不喜白容華,見她這般識大體,心裡還是滿意的,對呂氏這般矯揉造作的行為愈發不滿了。老夫人朝白容華笑了笑道:“還是容姐兒體貼孝順。”轉頭對著董媽媽道:“世子夫人病了可是件大不了的事,府裡上下的事情還要她主持呢。你去將劉大夫請來,好生給世子夫人瞧瞧,一定要瞧個仔細明白。劉大夫瞧完,再來回稟。”
若呂氏是真病了,這自然是老夫人對呂氏極大的關懷重視了,可是呂氏分明是裝病,而老夫人亦分明知曉……流雲在心裡苦笑。希望一會世子夫人的戲做好些,臉上不會那麽難看些。
董媽媽領命而去,心裡自有掂量。
白正卿余光淡淡的瞥了白容華一眼,依著白容華小事化大的性子,此刻不是應該鬧一番,道呂氏是故意稱病麽?然後借著自己剛被封為縣主這股勁兒讓老夫人責罰呂氏。這才是正常的白容華。但如今。白容華非但沒有揭穿呂氏,反倒體貼她,說一會去探望呂氏?
白正卿那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余光瞟見白容華安靜的端坐在那裡,嘴角有淺淺的弧度,眼睛明亮似有光。十足的大家閨秀,眉目間竟與以前年少時的蘇氏有*分相像。蘇氏以前也是這般的端莊大方的,可是誰能想像,外表那般溫柔端莊,賢淑持家的蘇氏,後來竟會做出那般不堪的醜事?
以前那些溫柔,那些端莊,不過是演了一手好戲罷了。可恨是他當時竟然那般的深信不疑,任由蘇氏的把戲把他騙的團團轉。
那一刻,那些令人羞辱的往事洶湧襲來,從心臟一直流竄到四肢百骸,讓他羞憤不已。白正卿眼眸深沉,不由得對與蘇氏極為相像的白容華又厭惡了幾分。
用完晚膳,小丫鬟端來了蓮子百合燉銀耳,白正卿心情壓抑,正欲快快用完離開,免得看到那張讓自己煩悶憤恨的臉,董媽媽已從外頭回來:“老夫人,劉大夫給世子夫人聽過脈,道世子夫人許是吹了涼風,多加歇息便可,已給世子夫人開了兩劑藥。”
這劉大夫時常給世家夫人小姐看病,怕是一看便知呂氏在玩什麽把戲,才隨口謅了兩句。老夫人一聽劉大夫的說辭,便知呂氏根本無甚大礙,不然劉大夫可不會是這般回答的了。老夫人問道:“可曾叮囑丫鬟看著世子夫人好生吃藥?”
董媽媽答道:“已叮囑過了。”
老夫人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既然呂氏要裝病,那麽討來的苦,必然是要她親口咽下的。想必呂氏亦已明白她已知曉她裝病一事了。
董媽媽稟告完便退至一旁。白正卿正想著不管呂氏是裝病也好,真病也罷,他還是得去一趟香蘭苑瞧一瞧,卻忽的聽到外頭有吵吵囔囔的聲音。
老夫人微微皺眉,一旁的崔媽媽趕緊去外頭瞧瞧到底發生何事。
崔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十五小姐鬧著要去香蘭苑瞧夫人呢。”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道:“不是說好了這段時間不準出了慈安堂,要好生學規矩麽!”
崔媽媽道:“祝媽媽在一旁攔著呢,只是十五小姐心系世子夫人,執意如此,祝媽媽怕是攔不住。”
老夫人隻道:“那麽多丫鬟在旁邊,難不成連一個小丫頭也攔不住?夫人那裡的事情,還輪不到她操心,叫她好生學規矩罷!”
崔媽媽已知如何處理此事,祝媽媽先是擔心著白芳華畢竟是十五小姐,雖然老夫人叫她好生教導,但白芳華要跟她鬧,祝媽媽還真不太敢跟白芳華動真格的。但老夫人這般說,便是下了鐵心要白芳華學好規矩,不管白芳華如何的鬧,勢必要逼著白芳華把這驕縱難纏的性子磨好。
崔媽媽很快便出去了,屋子裡的人隱約聽見外頭白芳華尖銳的叫喊聲:“你們別碰我!碰傷了你們擔當的起!放開我!我要去見祖母!祖母!”
聲音漸行漸遠,慢慢的低了下去,外頭恢復了平靜。
白正卿正想起身,卻見白容華已然起身告退:“祖母,孫女去香蘭苑探探母親。”
白正卿便按捺住,等白容華先行告退,免得一會同路,還要撞見白容華。
白容華安靜的離開東次間,關於呂氏的裝病,白芳華的鬧騰,她並不想在老侯爺老夫以及白正卿面前多說什麽。白容華退出正院,正要離開慈安堂呢,忽然有個黑影從旁邊的角落猛的竄了出來,險些將她嚇了一跳。
紅梅連忙上前兩步,攔著那黑影,以免白容華受了傷害,大喝了一聲道:“誰在那裡?”
昏暗的月光漸漸打在那道黑影臉上,紅蓮定睛一看,不是別人,竟是方才在老夫人院子裡大鬧的白芳華。
她是怎麽跑了出來的?
白芳華見了白容華便是呲牙咧嘴,恨不得撲上來將白容華撕了:“都是你這個小賤人!不是你,母親又如何會生病!你還在祖母面前慫恿祖母不讓我去看母親!你這個黑心肝的賤人!看我不撕了你!”
白容華皺了皺眉。先別說白芳華給她安的這些個莫須有的罪名,單說白芳華滿嘴粗俗的字眼,便不該出自大家閨秀之口。呂氏這般寶貝她的女兒,卻把女兒教歪了,這般的白芳華,以後的親事想必也不太容易,無怪乎老夫人即便用強硬的手段亦要讓白芳華好好的學規矩了。
白容華語氣淡淡道:“母親生病與我何乾?祖母不允你去看母親,又與我何乾?”
白芳華幾乎是帶了點咆哮的語氣道:“若不是你仗著封了縣主便這般囂張,母親如何會被你氣得生病?你這個黑心的繼女,竟還敢汙蔑母親害你,分明是你害了母親!你想讓我們母女沒有好日子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白容華心裡覺得好笑,淡淡反問道:“我幾時有惹母親生氣, 又如何囂張了?哦,對了,母親病了,我正準備去看她呢,十五妹妹可要一起?噢,姐姐忘性大,竟忘了祖母不許妹妹出了慈安堂。那姐姐先走了,得空再來瞧瞧十五妹妹的規矩學的如何了。”
白容華實在是不想與不講道理的白芳華虛以委蛇,反正白芳華對她已經恨之入骨了,不管她如何做好人,白芳華亦只會認為她心懷不軌,就算有理也說不清,索性便讓白芳華恨她到底。她已不想與白芳華廢話了,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可白芳華哪裡容得白容華這般囂張跋扈的氣焰?本就恨白容華入骨了,這會白容華還故意氣她一氣,明知她被禁足了還故意假裝邀她一起去看母親,更可惡的是,白容華這般惡毒的人去看望生病的母親,也不知白容華心裡打了什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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