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的脊背僵硬了,她強行斷開心內傷痛的感覺,將注意力轉移到巨人的身體內,靜下心來,便感覺到巨人身體紋理的變化開始增加,想了想,她再次將神識釋放出去。
在她身後的梓冰身體也僵硬了下,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包裹著骨骼的黑霧也仿佛更濃了些。
神識瞬間就釋放到盡頭,巨人的五髒六腑全都被神識掃視得一清二楚,很快,神識就集中在巨人的丹田處,那裡,竟然沒有石化,被封閉的丹田內,五枚乾坤令牌懸浮在北郵半分靈力的空間中。
神識侵入過去,就像在了解自身一樣方便,神識與乾坤令牌的接觸,也讓張瀟晗丹田內的令牌出現躁動,那五枚乾坤令牌也好像受到了牽引般,微微顫動著,張瀟晗瞧了一會,就收回了神識。
這才轉過身來,卻看到梓冰正在呆,一雙與他外表極不相稱的眼睛無神地望著前方,卻沒有一點聚焦。
“你的那根指骨呢?”張瀟晗開口道。
梓冰的眼神迅恢復了聚焦,黑霧裡忽然出現飛出一段骨骼,落在張瀟晗面前,張瀟晗伸手抓住,望著其上的紋理,神識化作一隻泛著紫光的大手,在指骨上輕輕一抹,神識抹過之處,複雜的紋理消失,指骨仿佛更加晶瑩剔透般。
竟然將千杳留下的禁製紋理都輕易抹去了,梓冰的眼眸微微亮,張瀟晗卻低頭注視了指骨一會,才拋回給梓冰道:“千杳的實力是怎樣的。”
梓冰接過指骨,沉吟了一下道:“五界帝子中,原本是人界帝子顏卿的實力稍遜,後來天帝煉製了誅仙仙器之後,顏卿的實力才躍居守衛,千杳的實力原本也就在人界還算出色,但五界對他的評價認可,主要還是看在他極為聰慧的原因,他是五界當時最出色的煉器師之一,不但可以煉製人界法器,只要有材料,可以煉製任何族類需要的法器。”
“五界都認為千杳只是一個大煉器師而已,誰也沒有想到在五界大戰的時候,千杳自身的修為實力竟然過了他的父親顏卿,他應該對大戰早就有準備,煉製了克制其它四界的陣法,並且以一己之力戰勝了魔界帝子峒簫,用了三天三夜時間煉化了峒簫的精魂,徹底毀了魔界,這樣的實力,大約在五界沒有沒有對手了。”
“可千杳對你,卻用了這樣的手段?”張瀟晗疑惑道。
“我,只是一件趁手的法器。”梓冰淡淡地道。
張瀟晗楞了下才明白梓冰的意思,她皺皺眉道:“拋開你剛剛的意思,只是就個人修為實力上看。”
“五界修士的戰鬥,不但要借助法器符籙,還能借助陣法,在布陣的時候,修士也是陣法的一部分,陣法與法器符籙一樣,在戰鬥中都是修士的一部分,我只是依靠自身實力,哪能與第一煉器師千杳相比。”
梓冰雖然還是把千杳推上了第一的高度,張瀟晗卻也明白了,拋開外力因素,梓冰的手段強於千杳,但修士戰鬥,誰又會拋開外力手段呢。
張瀟晗點點頭,忽然再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神識強大,為什麽剛剛不用神識手段?”
梓冰知道張瀟晗問的是什麽意思,淡淡道:“我們天族的神識,修為,都隻為戰鬥,卻不能作為控制的手段。”
這一點張瀟晗還真是意外,想來凰創立天族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趁手的法器,法器若是能控制修士的神識,這樣的反噬就太嚴重了。
就好比前世人類製造機器人,無論賦予機器什麽樣的力量,都會有最後一道程序,機器只能聽從人類的命令,反過來是絕對不可以控制人類命令人類的。
靈氣正緩緩滲入到梓冰的肉身中,在肉身完全蘇醒的時候,梓冰的骨骼必須要回到他的身體內,之前還有最後一道屏障,就是胃部的最後一個出口,而乾坤令牌的收取,卻還要和梓冰的蘇醒同時進行。
張瀟晗慢慢消化著梓冰對千杳的了解,人很快就來到了最後的關口,同樣是高大的石門,石門之上卻不是什麽禁製陣法,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歷經數十萬年,這些小字仍然清晰,其上靈光流動,抵禦了這裡的靈氣腐蝕,張瀟晗凝目細看,開始還只是好奇,可很快面色就沉下來。
這是一篇契約陣法,破解陣法的方式就是簽約,與千杳簽下忠誠契約。
所謂的忠誠契約,是修士與神祇之間才會簽訂的,說白了就是效忠契約,簽下了這個契約,就代表著永遠忠誠於千杳。
不是靈魂契約, 契約被效忠這一方不會控制另一方的生死,但是想要背叛,卻會受到心靈的反噬,內心會陷於對自身行為自責中難過,會愧疚以至於生不如死。
其上明明白白寫明了所有後果,簽訂的與不簽訂的,張瀟晗一字一字地讀下去,一直到最後,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任何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她增長的神識只是為了收取的因果,簡直大錯特錯了,真正的後果是等在這裡的契約。
若是在張瀟晗剛剛穿越,哪怕在飛升之後,看到這樣的契約都會是興奮的,甚至會是渴盼的,能夠效忠於千杳,效忠於人界神祇,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可現在,張瀟晗望著面前的契約,卻只是冷然。
並非是擁有了站在同一高度的實力,有的只是站在這個高度的心境和對未來的淡然,對權勢的漠視和對生命的尊重。
這樣的契約張瀟晗是不會簽訂的。
破陣,還有一個亙古不變的方式,就是暴力。
只是這暴力破陣是不能用到太乙神術的,太乙神術計算陣法弱點的方式,該算作正常解除禁製的。
天眼張開,張瀟晗嘗試著激一道靈光過去,石門閃爍了下,靈光消散,天眼並沒有如預期一樣看到陣法靈力走向。
如今張瀟晗確定了,天眼也並非萬能的,它看不到神祇布置下的陣法走向,這個神祇的范圍應該不大,應該只是上古時期不多幾位,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運,她一介小小修士的命運,竟然會與神祇牽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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