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蕭晗還記得進到仙農洞府的日子是月末,還有兩天就是初一,當時自己心下還嘀咕著,這個仙農洞府開放的時間是一個月,明明就應該是初一開放的,也是門派的師叔們說了,每一次開放的時間都有誤差,才沒放在心上。
算算日子,自己進到這裡五天了,五天的時間也才初三,天邊最多是一絲殘月,可是現在卻是滿月。
張蕭晗只是怔怔地望著天上的滿月,頭腦裡仿佛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說著:這裡和外面不是一個世界,不是一個世界。
或許,仙農洞府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幻陣,從進到這裡來,每個人眼前所見的都是幻陣帶來的幻覺。
不,不會的,若是幻陣,怎麽解釋宋辰砂從仙農洞府裡帶出來的靈藥,不僅僅是宋辰砂,每十年都有那麽多的人從這裡帶出去過靈藥。
可是,這麽多年來,就沒有人注意到仙農洞府裡的月亮和外邊的不一樣?或者,只有這次才是唯一的一次例外?
張蕭晗人在仙農洞府裡,自然是無法詢問曾經進到這裡的人,仔細回憶有關仙農洞府的一切消息,卻是一句關於月亮的話語都沒有。
可月亮真的是圓的啊,回憶著前幾天的夜晚,張蕭晗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進來的那一天,天上就是半圓的月,只不過,自己的注意力不在天上,想必,沒有人的注意力會在天上。
那麽,張蕭晗的視線慢慢地略過四周,這裡的樹木參天,這裡的靈力充沛,這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平時這裡全被陣法產生的白霧籠罩,誤闖進來的人會有可怕的衰老懲罰,而這裡,據說離開的人的修為都要不同程度的降低。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月亮和外邊的不同,即便這修仙的世界裡有著種種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天上只有一個月亮是不爭的事實,天上的月亮不會同時出現殘月與滿月。
是不是說,這裡的世界是仿照外邊而來的一個獨立的世界呢?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便盤踞在張蕭晗的腦海裡,她越是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正確。
這個修仙的世界裡有太多前世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的,就是再有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而從了解的這些不同尋常的事情中,小世界可能的確是存在的。
若是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那麽,這裡種種奇怪的事情就可以合理地解釋了,一個獨立的時間系統,避免外界進入的陣法,可是支持著這個世界運轉的靈力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這裡一定是有一個龐大的可以釋放靈力的東西。
張蕭晗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心內的想法,一時,既覺得自己的想法瘋狂,又覺得真實可怕。
心便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
站起來在白霧的外邊來回踱了好幾個來回,才勉強平靜了下來。
必須進去,必須進到白霧裡邊,自己有這樣絕好的機會,有小寶這個齧寶龍鼠幫助,若是再膽怯下去,早晚會後悔的。
月色正濃,小寶早就哈欠連天地睡在了張蕭晗的懷裡,張蕭晗的手輕輕地放在了懷裡小寶的身上,決定了。
乾脆就盤坐在一棵大樹下修煉起來。
原以為會心浮氣躁,沒有想到《長春訣》一運行起來,很快就進入到修煉的狀態裡,周圍充沛的靈氣快速地滋養著張蕭晗的身體,有那麽一刻,張蕭晗甚至產生了一個幻覺,她的身體仿佛要融入這個靈氣充沛的世界裡。
天蒙蒙亮的時候,張蕭晗結束了修煉,修煉前的心浮氣躁與急切統統消失了,她站起來,小寶也正好醒來。
蜜蜂早就開始了進進出出地飛舞,在它們的眼皮子底下,張蕭晗還不敢大搖大擺地拿出靈藥給小寶吃,尋了一處房屋,掩耳盜鈴地布下一個禁製,期盼著蜜蜂不會理睬她得自外面的靈藥。
前幾天趕路的時候,周圍很少見到這麽多的蜂巢,每次小寶吃食的時候,至少視野裡是看不到蜜蜂的,可現在,蜜蜂就盤旋在她們的身邊啊。
也不知道是禁製的作用,還是蜜蜂根本不理會外面的靈藥,在張蕭晗的膽戰心驚中,小寶倒是無所顧忌地吃了個飽。
“小寶,吃飽了,我們就得開工了,是永久地留在這裡,還是發現這裡的秘密,可就全靠你了。”想到後果,張蕭晗還是有些緊張。
再次和小寶溝通的一番,在天色大亮的時候,張蕭晗抱著小松鼠站在了白霧的外面。
小寶給出的第一個靈氣變化的地方並不在道路的盡頭,而是偏左十余米的位置,那個地方,也是蜜蜂進進出出比較繁忙的地點,張蕭晗留意了,蜜蜂進出的地方有好幾個,自然也問過小寶是不是每一處的位置她們都可以進出。
小寶給出的答案卻出人意料,那幾處地方好像是專為蜜蜂留出來的通道,離著地面二米左右確實有著不一樣的靈氣波動。
好吧,張蕭晗徹底地信服了,這個仙農洞府裡的一切不會是她想象的那般簡單的。
在小寶的指揮下,張蕭晗小心翼翼地邁出了第一步,本就在面具的掩飾下,望不見身形的張蕭晗沒入了濃濃的白霧裡。
邁出了一步,進入到白霧中,張蕭晗忐忑的心反而平靜下來。
站立的地方沒有一點點的白霧,仿佛是身上有一層屏障隔住了霧氣,腳下是堅實的平整的土地,雖然看不到腳,可是卻看得到地面。
心徹底地放下來,若是這一步踏錯了,怕會是另一番際遇吧。
視線的范圍前後不足半米,張蕭晗就像在一個籠子裡,只不過,這是一個可以移動的籠子,隨著張蕭晗的移動,籠子永遠是半米見方。
聽著小寶的指揮,走了二十多步遠,白霧漸漸稀薄了些,視線仿佛能穿透白霧看到些什麽,也只是仿佛,或者說是一種錯覺,這種錯覺好像極為有吸引力,張蕭晗一步不敢走錯,白霧裡不管有什麽她也不會好奇的。
比起張蕭晗的緊張,小寶簡直是太輕松了,本能的,它就知道它可以毫無危險地穿越過去,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事,事實上,也就是與生俱來的。
它對於白霧的范圍內其它的地方有著本能的抵觸,本能就知道那裡不應該涉足。
仿佛過了好久,實際上就是半盞茶的時間,當最後一步跨出後,張蕭晗眼前一亮,一個院落出現在眼前,白霧終於被拋在了身後。
這才發覺,一層冷汗早就浸濕了內衣,回身看看環繞著的白霧,升起了逃出鬼門關的感覺,一下子抱著了小松鼠,狠狠地親了一下:“小寶,你太棒了。”
小寶在張蕭晗的手裡動了一下,得意地說道:“當然。”
張蕭晗又親了小寶一下,才扭頭看一眼面前,朱紅色雙開的大門虛掩著,門前是高高的門檻,門上又懸掛著兩個大紅色的燈籠,燈籠下瞟著紅色的絲穗。
圍牆也高大了許多,氣勢上就要超過了外邊的洞府。
神識就釋放了出去,出乎意料,在大門口就被擋住了。大門上似乎有著什麽禁製,可以阻擋神識的勘察。
張蕭晗觀察了一會,莫非是燈籠?或者乾脆就是兩扇大門?該是幾千年或是萬年的歲月了,大門上朱紅的顏色還是那樣顯眼,門上的燈籠也不見一點的老舊,莫非,燈籠也是一種法器?
張蕭晗站在門前,沒有貿然進去,思索了一會,摘下了面具,不管這個洞府裡還有沒有人——應該是沒有了,摘下面具表示的是一種尊敬。
待身形顯現,才朗聲道:“主人在家嗎?晚輩張蕭晗貿然闖入,還望恕罪。”
雖然知道洞府內不可能有人,但是,萬一主人臨走前留下了什麽禁製,自己這樣貿然闖入,許是會激發了禁製。
張蕭晗一連喊了三聲,院內沒有回音——自然是不大可能有回音的,張蕭晗才向著大門拱拱手:“得罪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蕭晗很是誠心,並沒有一絲做作的意思,她的神識被阻攔在外面,讓她內心不由不對這座洞府原本的主人生出敬畏來。
萬年的時光,陣法仍然可以運行,大門竟然還能阻攔入侵者的神識,怎能不讓人敬畏!
張蕭晗這才上前伸手推開虛掩著的大門。
門輕輕地被推開,沒有一點聲響,迎面是一個影壁,輝煌大氣,透著富貴。
影壁是一大塊浮雕,雕刻著花草樹木,細看,影壁的材質竟然是翡翠。
這麽一大塊的翡翠,以綠色調為主,期間不同的部位點綴著紅、紫,通體晶瑩剔透,宛若玻璃般透明,這是上好的翡翠,春帶彩,玻璃種。
這麽大的一整塊翡翠竟然是春帶彩,顏色鮮豔的部分被雕刻成花,綠色的就是葉和背景,還有紫色的部分更像是不知名的動物。
真是大手筆,這樣的春帶彩若是放在前世,那就不知道後面會有幾個零了,反正是以億為單位都要不夠用的了,前世就一個春帶彩的手鐲,就是以千萬為單位的。
怎咂舌,這就是修仙的世界,沒有靈氣,再美麗的翡翠也是世俗之物,也只能做個點綴存在。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