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晗收了太陽真火,卻還是不十分滿意的樣子,瞧著這個黑裡帶著紫意的薄薄的飛劍,眼珠轉轉,伸手牽過來幾絲生命本源祭煉著,好一段時間,才將經脈都充實了。
這麽煉器加上補充靈力,經脈內的靈力似乎飽脹了些,疲倦也恢復了,這其中楚清狂竟然只是沉默著望著,一言不發,到是讓她覺得奇怪。
伸手抓過飛劍,黝黑的飛劍上隱約有紫光晶瑩,美是很美了,可她總是覺得哪裡不滿意。
這黑烏烏的,根本配不上這靈動的紫意,這可是她煉製的第一把靈器,要祭煉了劫雷的靈器,也許還是她煉製的最後一把靈器,不達到完美,怎麽好呢。
她抬起頭,見到楚清狂的眼神正炯炯地望過來,便道:“楚道友,商量個事,你的魔火,能不能借用一下。”
楚清狂警覺了下,張瀟晗若是不開口,怎麽瞧著都還不錯,可是自從進了這個什麽界珠內,每一句話他聽著都恨不得撕了她,這一開口,本能就警覺起來。
“怎麽借用?”還是問了句。
張瀟晗手一推,便將煉製了的飛劍推過去:“幫忙,用你的魔火煆燒一番,這個黑烏烏的,一點也不帥氣,不喜歡。”
楚清狂隻覺得眉心跳了下,不帥氣,不喜歡,這是什麽理由?她什麽時候也有了九域女修的嬌氣。
卻還是將飛劍抓過去,飛劍極薄,入手卻是一沉,烏黑的劍身上紫光瑩瑩,分明可以作為上好靈器了,可張瀟晗竟然還挑剔不帥氣。
他瞥了張瀟晗一眼,一言不發,張嘴一吐,一道漆黑的火焰騰的包圍了飛劍。
張瀟晗饒有興趣地看著楚清狂魔火煆燒著飛劍,他是口裡吐出來的魔火,不時還補充一口黑色魔氣,那魔火也不知道溫度幾何,也不知道能不能將紫氣煉化了。
她胡思亂想著,卻並不真的擔心,哪怕是楚清狂的本體,在閱歷見識上都高過她不知道多少,想當初只見了一面,說了不過半刻鍾不到的話,她竟然啞口無言,如今還融合了帝子的記憶,雖說記憶不會完整,好歹也是帝子啊,見識更是不凡的。
她如今的實力,還只是姊旖指頭縫露出來的那麽一點點,就超過九域之上了,何況帝子呢。
煆燒了不過半個時辰,楚清狂就將魔火收回口中,再看飛劍,黝黑中透著魔性,偏還帶著紫色靈動,看起來就不像一個正正經經的寶器,更像是一把魔器,可是張瀟晗看著就覺得喜歡。
楚清狂看著手裡的飛劍,不由也是心動,這個帶著魔氣的飛劍,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尤其他又鍛煉過,更覺得喜歡。
卻還是一揮手,將飛劍送到張瀟晗身邊,他自持身份,自然不屑於這般貪墨張瀟晗的東西。
張瀟晗欣喜地接過來,放在手裡細細看了,臉上不由露出喜悅的笑容,抬頭瞧瞧楚清狂道:“你若是喜歡,我給你煉製一個厚實的,這樣的飛劍不適合你們男修。”
楚清狂奇怪地望著張瀟晗:“你就不怕給我煉製完法器之後,我就用你煉製的法器殺了你?”
張瀟晗托著法器的手頓了頓,怔了怔,然後道:“你要殺我和用什麽法器沒有關系吧,你幫我煉製了我喜歡的飛劍,我也幫你一次。”
說著不以為然地笑笑:“我們兩個同歸於盡的面大,煉製的法器還不知道會便宜誰呢。”
楚清狂默然了,在生死中,他竟然沒有張瀟晗豁達,或者說,在他得到了帝子的不死之心後,他便再也不是從前的楚清狂了,再也無法看淡生死了。
當手裡掌控了別人沒有的力量之後,
權勢與欲望就會成為隆起的高山,只有站在頂峰,才會滿足。瞧著楚清狂沉思的樣子,張瀟晗笑笑,將飛劍收起來,真的再拿出一大塊鄔精石,這塊鄔精石卻是比張瀟晗煉製飛劍的大多了。
楚清狂瞧到了,想要說什麽,可又忍下來。
張瀟晗一絲不苟的,就如為她自己煉製的一樣認真,每一塊材料都剔除了三次雜質,除了沒有用紫火,整個煉製的過程全都是一樣的。
只有在煆燒形狀的時候,似乎有些遲疑,接下來便自作主張的,拉伸出一把大刀的模樣。
刀背厚重筆直,刀刃鋒利,在刀頭出是完美的一個弧形,向上延伸出讓人心悸的刀鋒,就好像是厚重的山脊忽然斷裂出峭壁懸崖一樣。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整把刀似乎缺少了靈動,厚重是厚重,沒有生命一般。
張瀟晗將刀拍到楚清狂身前,楚清狂張嘴就吐出魔火,在魔火煆燒下的厚重黑刀,逐漸散發出光澤來。
好像煆燒了數個時辰,楚清狂才收回魔火,一把散發著熊熊魔氣的大刀落在楚清狂的手中。
這刀,完完全全是一把魔器,哪怕是被太陽真火煆燒過的,在魔火的鍛煉下,也只剩下了魔性。
張瀟晗遠遠瞧著,皺皺眉:“楚道友,這刀鍛煉得魔性太強了,好像是魔器般,不如,楚道友將魔火鍛煉成火龍,我這裡有西海大妖的妖丹,火龍與妖丹元神結合,作為這刀的器靈,也可以收了些其中的魔性。”
楚清狂伸手掂掂刀身,瞧著張瀟晗眼睛裡露出疑惑來,張瀟晗卻在儲物手鐲內翻找了片刻,手裡就多出一枚比手掌還要大出一圈的黑色妖丹,妖丹內,可以看到一條黑色身影線一般極快在其內遊動。
妖丹拋過來,楚清狂接住,眼睛卻盯著張瀟晗:“張老板……”
“我知道了,你該動手的時候痛痛快快的動手就是,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張瀟晗打斷了楚清狂的話,“我只是心疼我煉製的靈器,被你煉製的好像魔族的法器一樣,傷了我的名聲。”
楚清狂要說的話全被張瀟晗堵在嘴裡,可這一次,他卻沒有以往那麽生氣。
張瀟晗不再看楚清狂,反手取出她煉製的黑色散發著紫光的飛劍,反覆琢磨著,偶爾抬起頭,瞧著楚清狂抽取妖丹內的元神,更多的時候,只是捧著那隻飛劍呆愣愣地望著閃電。
這一次,輪到張瀟晗靜靜地等待了,楚清狂鍛煉器靈的過程極為漫長,被抽取的大妖元神不斷被魔火鍛煉著,在魔火中翻滾著,痛苦地無聲地哀嚎著。
張瀟晗的視線從閃電轉移到大妖元神上,她能想象到其中的痛苦,一定與煉魂無異,她目不轉睛地望著,眼神裡沒有半點惻隱之心。
這就是修仙世界的殘酷,如果她技不如人,承受這般痛苦的,也會有她。
楚清狂沒有注意到張瀟晗的眼神,他沉浸在鍛煉元神的過程中,黑色的魔火不斷灼燒著大妖的元神,一點點折磨著它,直到將它元神內的銳氣折磨得乾乾淨淨,他才熟練從眉心逼出精血,將精血劃出古怪符號送入到那大妖元神之內,與神識一同祭煉到大刀中。
接著便又噴出一道精氣開始溫養,如此,張瀟晗只能看到精氣在大刀上流動,黑色魔刀一點點仿佛帶上了靈性般。
等待了好久,終於,這把黑色魔性十足的大刀上,一條黑色火龍隱約遊走著,讓大刀好像活了一般,楚清狂終於完成了祭煉,滿意地撫摸著大刀,好一會張嘴將大刀收入到腹中,這才瞧著張瀟晗,面色中露出複雜。
張瀟晗也瞧著楚清狂,卻是怔怔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想不明白般。
如此靜默了一會,楚清狂開口道:“張老板,如果能從這裡離開,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攝我進入到這裡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如果以後你不擋著我的路,我便不會再追殺你。”
張瀟晗的眼珠轉動了下,好像才清醒一般,聽到楚清狂的話,卻聽得不大明白,過了一會才搖搖頭道:“能不能出去還兩說呢,出去了,外邊會變成什麽樣子了也不好說。”
楚清狂眉眼間逐漸升起豪氣來,張瀟晗卻不給他豪氣萬丈的機會,搶一步道:“要殺我的也不止你一個,說不定我一出去,就有一個人等著把我煉魂抽筋,碎屍萬段呢。”
楚清狂在張瀟晗面前,數次都被打斷了話頭,可偏偏卻習慣了一樣,不由就順著張瀟晗的思路走,順口道:“誰?”
“姊旖。”張瀟晗說著,專注地注意著楚清狂,果然楚清狂一愣:“姊旖?”
張瀟晗揚揚眉毛點點頭,緩緩道:“她說她的魔界的公主,三十萬年之前被神族綾夙仙子陷害,被什麽天鎖靈符壓製。”
楚清狂瞧著張瀟晗的面色一點點變了,眼神銳利地盯著張瀟晗。
“我救了她,也囚禁了她,很可惜她跑了,奪舍南宮小魅,楚道友,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我的誠意足夠了吧。”張瀟晗淡然道。
她的誠意足夠了,她為他煉製了靈器,然後又告訴了他姊旖的消息,卻沒有詢問他任何事情,只是說談談。
她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隱秘,她到底是不是凰姬。
“好。”楚清狂緩緩說了一句。
說道談談,可卻一時不知道從何開口,楚清狂只是安然坐著等待了,張瀟晗的手不由在另一個手指上敲擊了幾下,只有極為困惑的時候,她才會有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先來說說天族傳承吧。”好像最初就是這個名詞才讓她一路走到如此的,天族傳承,這四個字她在修羅試煉場聽說過,姊旖也說過,好像還有誰說過,她竟然記不清了。
“上古時期的五界,你知道多少?”楚清狂沉聲問道。
“天帝五子為五界之首,也就是如此了。”張瀟晗淡淡地回答道。
“凰姬呢?”楚清狂接著問了句。
“應該是個女人吧。”張瀟晗漠然道。
“是個女人,卻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她是天帝的道侶,和天帝同創世界。”楚清狂終於開口道。
張瀟晗的眉頭一點點挑起來,眼睛也一點點長大起來,她不敢相信地望著楚清狂,從來沒有過這般驚訝。
“天帝的道侶,豈不是……”她搖著頭,怎麽可能,若是帝子的母親,帝子怎麽敢直呼母親的名諱。
楚清狂臉色黑了下道:“她是天帝的第一個道侶,後來,棄天帝而去,她離開之後,天帝有了第二個道侶。”
張瀟晗大睜的眼睛漸漸眯起來,她微微側頭,懷疑地望著楚清狂,楚清狂的眼睛逐漸出現惱怒,卻仍然接著說道:
“天帝與凰姬創下世界, 定下規則,這規則卻是對天帝和凰姬沒有半分約束的,凰姬離開之後,世界本來按照規則繼續,可是在帝子分別掌管五界之後,凰姬忽然再次出現,從此天意開始混亂,五界本來相通,帝子之間和睦,可是凰姬挑撥之下,帝子之間逐漸反目,最後終於釀成戰亂。”
張瀟晗聽著,吃驚的面色逐漸專為嘲諷,尤其是嘴角那一抹微笑,簡直就是在赤果果地嘲笑著他,楚清狂的眼睛裡閃過惱火。
“你又不是帝子,幹嘛替天帝隱瞞,天帝與凰姬創立世界,定下規則,天道之下,歌舞升平,他便勾搭上另外女子,將凰姬棄而不顧,凰姬才憤然離開,到你們帝子口中,卻變成凰姬棄天帝而去。”張瀟晗冷笑道。
楚清狂的眼睛眯了下:“你怎麽知道的。”
“哈哈,這還用說嘛,猜也猜到了啊,凰姬與天帝一起定下規則創下世界,她為什麽會棄天帝而去呢,請問那世界還會有哪一個男兒有天帝的魄力,會讓凰姬追隨?若非天帝變心,凰姬怎麽會離開,況且,堂堂帝子竟然還不是凰姬所生,自然是凰姬心傷天帝移情別戀,偏偏那個女人還懷了天帝的孩子。”
張瀟晗一口氣說道,這樣的事情那一天不在人界上演?不論前世今生,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你!”楚清狂隻覺得胸口都堵得上,明明正大光明的事情被張瀟晗說起來,簡直就是苟且之事。
“張瀟晗,天帝豈是你可以誹謗的?”他幾乎要暴怒了。
張瀟晗再睜大了眼睛:“啊,不好意思,忘記了,你還有一半是帝子,啊,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