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還是那顆心臟,但是不需細看,就能看出來已經與原先的心臟有很大的區別了,它的跳動還是那麽有力,大小卻在縮小,事實上,每吸收一顆修士的心臟,它就縮小了些,如今,它已經縮小了五分之一,但對比人類的心臟,它還是太大了。八一小說網 ?})
心臟繼續跳動著,極有耐心的,不過變化也更為明顯了,每跳動一下,內部就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流動,好像在滋潤著它。
隨著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它繼續開始變化,逐漸縮小,然後從極深的內部,一點點精氣開始循環。
地下山洞內,只有落地的熒光石釋放出慘白的光線,被厚重的玉盒盒壁遮擋著,讓整顆心臟都隱在黑暗中,忽然,這顆心臟從玉盒內浮起來,熒光石幽白的光線照在整顆鮮紅的心臟上,它還在有力的跳動著,卻看起來那麽滲人。
它慢慢地飄出玉盒,大小已經和人類的心臟相似了,緩緩地圍繞著玉盒飄了一圈,好像在留戀這個曾經封閉了他的監獄,又好像是在觀察那些讓他擺脫了監獄的死亡的修士。
忽然,它停頓了一下,接著向一具屍身飄過去,一直飄到屍身心臟所在位置,看著那處空蕩蕩的胸腔,看著裂開的血肉模糊的所在。
沒有絲毫遲疑,它擠了進去。
它的動作很小心,也很堅決,一點點沒入到這個失去了生命的身體裡,就在它全部隱沒到這個胸腔內部的以後,一縷極為純淨的靈力精氣從心臟被斷裂的血管內湧出。
砰!
它有力地跳動了一下,接觸到還沒有來得及乾硬的身體,這個身體刹那間抖動了一下,靈力開始向經脈內延續過去,悄然流經全身。
砰!
第二次,從擠入到這個心臟內之後,它第二次跳動了,又一縷純淨的靈力精氣湧出來,慢慢滋潤著胸膛血肉模糊之處。
就如在玉盒內一樣,它極為耐心地緩緩跳動著,既是本能,也是有意識的,每跳動一下,都會有靈力在滋潤修補著這個殘破的身體。
胸膛翻裂的肌肉開始蠕動,在以肉眼可見的度生長,身體內部破裂的血管也在蠕動著,迫切地尋找著斷掉的另一半,慢慢的,胸膛的破損合攏了,就仿佛從來沒有斷裂過一樣,肌膚平坦,看不出任何曾經破裂過。
砰!
肌膚下的心臟有力地跳動了一下,這個身體的胸膛微微起伏著,空氣被吸入到胸膛之內。
侯友涵大睜的雙眼裡還有著驚恐,意識忽然出現在腦海裡,最後一刻的記憶提醒了他,他倏地跳了起來。
他還活著?
手下意識舉起,想要觸摸自己的心臟所在,可才抬起來就停在半空中,失去意識之前的一切還停留在腦海裡,他驚恐的,呆滯地望著腳下。
所有的人,他們中不可一世不苟言笑的老婦人、最美的也是最年輕的杜懷若、豪爽的什麽也不計較的黑衣漢子,很少言語的龍姓修士,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大睜的眼睛裡是無盡的驚恐,他們的胸前都裂開大大的口子,肌肉翻騰著,其內空空如也。
砰!
他被這聲有力的心跳嚇得差點跳起來,他的心臟還在?
頭終於緩緩低下來,不敢看也終於不得不看向自己的胸膛。
入目處鮮血淋漓提醒著他,他的身體曾經生了與地下數人相同的事情,可是胸前平緩毫無任何痕跡的肌膚,又在告訴他,他是其中唯一的活下來的,還有心臟的人。
砰!
他看著自己的胸口,那是一顆充滿活力的心臟,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一般,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眼神緩緩移向了玉盒。
他多麽盼望玉盒內的心臟還在,可是心底卻完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視線停留在空空的玉盒內,最後一刻胸膛爆炸的一幕和空空的玉盒重疊起來。
胸腔內心臟在有力地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有靈力在滋養著他的經脈,肉身,他空洞的眼神忽然恢復了清明,忽然伸手扯下身上滿是鮮血與破爛的衣裳,從儲物戒指內再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衫換上。
然後伸手,在地上死去的同伴身上摸索著,將所有的儲物手鐲全掏出來,分別帶在自己的兩個手腕上,接著,將石台上的玉盒也收入儲物手鐲內,最後拿起那張血色符號勾畫的符籙的時候,他的嘴角忽然出現了絲嘲諷的笑意。
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好像不曾出現般,接著,數道火彈落入到地下的屍身上,屍身很快化作輕灰。
他還是小心地將輕灰收起來,與儲物戒指內冰凍的泥水放在一起,環顧四周,再也沒有什麽痕跡留下,他拾起熒光石,奔上台階。
侯友涵的度很快,他知道他現在必須要急離開,然後找到最安全的所在躲藏起來,回去的岔路雖然多,他卻沒有一點遲疑,很快,眼前出現黑色的毒物,但即便不使用避毒珠,他也感覺到,這些毒物也傷害不了他。
一邊快奔跑離開,一邊飛快地思索著,他不能回到最近的城池,絕對不能。
他還記著那幾隻可怕的靈蟲,那是認主的,是守護著這裡的,與主人失去聯系的一刻,一定會被現的。
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他能記住的就有三天接近四天了,靈蟲的主人很快就會回來的,一旦看到密室內的空蕩,就會知道那顆心臟丟失了。
他回到城池,就是自投羅網,能留下那麽稀有靈蟲的修士,本身具備的力量也是可怕的吧,只要有心,根據進入城池的玉符記錄,很快就能查到,離開的時候,他們小隊一行五人,回去的時候只有他自己。
城池內禁製打鬥,這個禁令只是用來束縛飛升修士的,只是讓他們不得不接受九域修士的奴役,九域城池無法回去,最安全的就是隱藏在荒域內,荒域深處。
他必須要安靜地隱藏起來,他已經活了,不論身體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他活著,就一定、必須繼續活著。
衝出黑色毒霧所在,他稍稍辨明了下方向,轉身向荒域深處奔去。
這時,張瀟晗距離這裡已經很近了,連日來,她幾乎沒有休息過,一直在驅使著凰之翼飛行著。
隨著飛行,越來越熟練地使用,凰之翼好像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她也漸漸開始癡迷與這種天地之間翱翔的感覺與度,這是她原本的遁風無法追趕的度。
小寶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千米多遠,只要她不用上瞬移,哪怕將凰之翼的度提升到極致,小寶仍然與她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她知道小寶不喜歡凰之翼散出來的氣息,可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麽隱匿這種靈禽的靈壓,她自己是感覺不到的,仿佛只有妖族才會敏感地覺察。
可她的身體怎麽會不排斥凰之翼凰之魂呢?這般天地間僅有的神獸,就算被祭煉了,有怎麽會這麽輕易選擇一個人族修士呢?
或者說不是輕易選擇,洛家的凰之翼,數萬年來沒有人能夠祭煉,可她?張瀟晗絕對不認為是因為她的身體內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的原因。
長久的飛行,讓張瀟晗可以慢慢體會凰之翼帶給她的感覺,也可以有空暇回憶她的變化,從現在一點點向前推。
她祭煉了凰之魂、凰之翼,莫不如說凰之翼凰之魂機緣巧合選擇了她,飛升之後,這是她最大的機緣,得到了完全不屬於她血脈的寶物。
再往前呢,該是紫氣了,那是下界的機緣,紫氣,好像就在上古丹宗內等待著她,等待著數萬年之後浮出地面,出現在它面前的她。
真的是巧合嗎?修仙界是沒有巧合的,只有機緣,紫氣已經在那個老者的識海內停留了數萬年,可是一直沒有選擇那個老者。
憑什麽讓她獲得那個機緣呢?
在往前,她最大的機緣是什麽?
時光仿佛在她的眼前倒流,過去的一幕幕重新演示,一直到那個小城的張家,到那個隱藏在假山下的洞穴,那個奇異的果子。
是的,所有一起機緣就在那枚果子:五行歸一果。
快的飛行,空氣被強行擠壓形成的風,強烈而又堅韌,張瀟晗的身體表面卻像有一層潤滑的薄膜將強風阻攔,只有絲和衣衫的一角在輕輕揚起,好像在證明著她確實是飛在半空中。
是的,就是那枚奇異的果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服用了那枚奇異的果子之後才出現的,她的靈根,她的血脈都被那個果子改造了,讓她的身體可以輕易接受來自不同種族的所有的一切。
也只能有這一個解釋了吧。
凰之翼緩緩地拍擊著,她的身體比離弦的箭飛行的還要快,大地在她的腳下飛向後掠過。
也許還有一個解釋,就是那張面具,薄弱蟬翼的面具。
按照正常進入荒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駕馭遁風或者乘坐飛舟日夜不停,也要近十天的飛行,凰之翼竟然隻用了不到七天,期間張瀟晗隻落地打坐休息了半日,黑色的毒霧所在,就在眼前。
收了凰之翼,張瀟晗身上那種讓小寶不舒服升起敵意的感覺就消失了,他也化作人形,落在張瀟晗面前。
兩人望望黑霧,一起衝了進去。
數個時辰之後,張瀟晗和小寶已經站在了地下山洞內,水塘所在,那扇刻著上古神族禁製陣法的玉石板已經破碎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張瀟晗的心沉了一下。
熒光石幽暗的光線照出空蕩蕩的石室,空蕩蕩的石台,玉盒連同其上的符籙全都消失了。
仔細在石洞內搜尋了一遍,什麽痕跡也沒有找到,張瀟晗和小寶回到水塘所在的山洞,看著破碎的玉石板,明顯是外力暴力破壞的,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數人聯手。
但不論怎樣,不死之身都消失了。
不是姊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一點。
“可惜了我的噬金蟻,最後十個。”張瀟晗搖搖頭,她想不出來噬金蟻為什麽會那麽傻,大白天地鑽出地面。
也許,噬金蟻也不是不能被克制的,這個世界她所了解的,不過冰山一角。
失去了不死之身,不,這個不死之身原本也不是屬於她的,張瀟晗的心裡沒來由輕松了一下,好像將包袱推給了別人一樣,這個山洞自然也無須遮掩了,和小寶重新回到地面。
這期間,木槿和藍優一起回到了水域域內。
木槿卻是在聽了藍優所說的水域域內的事情之後,想到了傳送陣建立的位置。
是的,他就是想將通往靈石礦的傳送陣建立在水域域內。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想法,簡直是瘋狂了,但藍優冷靜下來之後,也不得不承認,沒有比域內更為安全的所在了,哪怕是與現任的域主做的一個交易,木槿都隻賺不賠。
域內的修士,不論彼此之間分為多少個派系,在對權力進行爭奪,他們的骨子裡,都會將域內的安危放在第一刻的,任何人想要威脅水域的安全,都是他們不能容忍的。
藍優雖然臣服於張瀟晗,可是他的內心同樣堅持著,認為他所做的一起,並沒有危害到域內。
楚清狂早晚要飛升的,他的閉關就說明了這一點,域內必須要出現新的域主,不但修為實力高強,還要能服眾。
若是在十幾年前,在他還沒有下到地下裂縫,沒有進入到冥界之前有人和他說,有朝一日他會選擇一個飛升修士支持,並相信這個飛升修士會成為水域的域主,甚至整個九域的總域主,會將九域帶向更強大的輝煌,他一定嗤之以鼻。
怎麽會呢?飛升修士,只是知道修煉,提升個人實力,為了提升修為不擇手段的人,他們只會貪婪地索取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只會打著逆天而行的旗號做種種逆天所為。
他完全不信任飛升修士,他們為了修為實力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寧願做仙奴,隻為有一天修為提升到大乘期,再來擺脫仙奴的身份,反過來製約九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