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傑曹對於這個小廝已是沒了脾氣。
這個小廝水火不濟、刀槍不入,罵也沒用,怒也沒用。
碰見如此訓練有素、禮貌而單純的小廝,遊傑曹所有的‘攻擊’就好似打在棉花上一般,不見絲毫反應。
偏偏身上就好似著了火一般,急得要命。
“大爺,有什麽事。”遊傑曹說:“有什麽事,等我去拉撒完了,再談好嗎?”
“不行。”小廝很認真地說到。
遊傑曹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肚子已是疼痛起來,痛得欲死。
臉上已是扭曲,好似服了毒藥一般。
“你到底想怎麽樣吧?”遊傑曹神色難看地說道。
遊傑曹的目光像鋒利的刀子一般,盯著小廝。
但是小廝刀槍不入,臉上掛著歉意與忐忑。
“貴客,不是小人無禮。”小廝說:“這實在關系到我的生計,不得已之處,還望貴客海量包容。”
遊傑曹長長出了口氣,怒道:“有什麽事快說。”
“這個……這個……”小廝“這個”半天,便是沒有下語。
“呼!我的大姥爺,你不說,又不讓我去拉撒。”遊傑曹說:“有什麽隻管說!”
“這個……這個……”小廝又是兩個“這個”。
便是沒有了下文。
“你奶奶的!玩我是不是!”
遊傑曹的雙目已是充血,神色怒不可遏,神情無比猙獰,活像一隻落入獵人陷阱的野獸。
“我草!我草!我草!……”遊傑曹每說一次“我草”,手臂便是嘗試著從小廝的手掌抽出,但是往複十數次。
小廝拿住他手臂的手掌,卻是紋絲不動,好似就長在他身上一般。
遊傑曹的頭無奈的垂下,又是被三急急得怒視著小廝。
“您呐!行行好,放開我得了!”遊傑曹說:“我不走行了吧!”
“不行。”小廝不鹹不淡地說到。
“你……你……”遊傑曹的另一隻手,指著小廝,道:“不可理喻!”
小廝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忐忑,愈來愈充滿歉意,道:“對不住貴客,這實在是一份對於我很重要的工作,小人不能失咯。”
小廝的話,遊傑曹現在完全聽不進去。
“你要怎麽才肯放我走?”遊傑曹突然神色一變,話鋒一轉,道:“大爺,我叫你大爺,求求你,讓我先去拉撒了可好?”
說完遊傑曹的兩條腿已是加緊。
大廳之中,長桌上,傳來吵鬧的叫喊聲,這份叫喊聲,傳入遊傑曹的耳中,再添幾分煩躁。
“這實在是一份對於我很重要的工作,我……”小廝還未說完。
“停停停!我知道這份工作對於你很重要。”遊傑曹說:“你前面要我答應的是什麽事。”
“貴客難道忘了?起先……”
“說重點!”遊傑曹說:“說重點的!”
“起先……”小廝還未說完,便是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遊傑曹原來你在這裡啊!”
聲音聽來有些熟悉,遊傑曹轉過臉來,看見一張好似下過雨的沙地一般的臉,但是頭髮卻是十分的囂張。
頭髮的囂張,使得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十分的囂張。
“咦!你不是小涼嗎?”來人說到。
邊說邊走,來人已是走到了跟前,來人穿一身青色衣裳。
遊傑曹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這位貴客是?”小廝疑惑地看著來人。
“我是尾巴啊!忘記了?”來人說。
小廝疑惑地看著來人,拿住遊傑曹的手,卻是絲毫沒有放松。
遊傑曹捂著肚子,好似身上被砍了十來刀一般,神色極為的難受。
“遊傑曹,不到兩個小時不見,你這麽成這副模樣了。”來人說。
來人臉上目無表情,但是聲音卻是十分喜氣,好似遊傑曹這副模樣,他十分的高興。
“你誰啊?”遊傑曹說:“我都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來人說:“我是聰……”
話沒說完,臉色還是目無表情,但是身體卻是怔住了。
“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只見來人念叨完,伸手好似在下巴抓癢。
嘶啦一聲,他的臉皮居然撕了下來!
“可憋壞我了。”
遊傑曹再一看來人,長得很囂張的眉毛,很囂張的嘴巴,這不是聰尾又是誰呢?
不論做什麽表情,什麽動作,都會讓人覺得囂張。
就像聰尾現在在吐氣一般,給人的感覺都是十分的囂張。
小廝看見這張臉,卻是高興地好似撿到了巨款一般。
“尾巴!你真是尾巴!”小廝說:“不會錯的。你就是小吊車尾!”
“小涼,我現在已不是吊車尾了。”聰尾說:“我現在是一名藥劑師。”
聰尾說完,神色一昂,猶如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
“對啊!我也不是小涼了。”小廝說:“我現在已是大涼了,你是大吊車尾!”
突然,風聲霍起。
小廝剛才高興得連拿住遊傑曹的手都是放開了。
遊傑曹已是展開最快的速度,好似一陣風一般,往著長曲曲的小路,奔了過去。
突然,廁所爆發一陣女子衝天的驚呼聲。
“啊!色狼!”
“啊!流-氓”
“啊!偷窺狂!”
“……”
遊傑曹一急之下誤入女廁,不過總算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大事”。
小廝的臉上有著錯愕,聰尾已是驚呆了。
“不到一天,遊傑曹跑起來的速度,居然又提升了。”聰尾暗忖到。
他哪裡知道,遊傑曹此刻展現的速度,是被三急逼的。
小廝臉上有著錯愕,他沒有想到,身上沒有氣的貴客,居然跑起來如此的快。
黃昏的氣息,已是透過虯髯大漢們站立處的小窗,猶如一個嗜賭的人,進入了賭坊。
賭坊中的空氣,顯得渾濁,因為人實在多,每個長桌前,幾乎圍了一圈的人,眼中無不精光熾熾,盯著長桌上的色盅。
遊傑曹吹著口哨,已是從賭坊的廁所中出來,用賭坊提供的小手巾擦著手, 慢慢地走了回來。
他發現小廝與聰尾有說有笑,好似老熟人一般。
聰尾笑得很神秘,神秘地看著遊傑曹,看上去想笑,卻又憋著。
噗哧一聲,聰尾大笑起來。
“哈哈!”聰尾說:“有個人好似被屎尿給憋壞了,當真笑……”
“咳咳!咳咳咳!”
聰尾話說得太急,竟是被口水嗆住了。
聰尾的臉色已是潮紅。
“吊車尾,你還是老樣子。”小廝說:“真是一點沒變哪!”
“小涼,你不可以對老大這麽沒禮貌。”聰尾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日為大,終生為大,我既然做過你老大,就永遠是你老大。”
“是是是,雖然當年偷麻薯失敗了,不過老大還是老大。”
“別人會被你的外表騙了,老大我可不會。”聰尾說:“你心中是不是將老大早已罵了幾十遍?”
小廝笑著看著聰尾與遊傑曹,道:“哪敢。”
笑得是那麽的喜人,那麽的討人喜歡,同時又將小廝顯得單純,單純中帶著幾分傻氣。
聰尾突然好似心頭被人砍了一刀,神色頓時黯淡下來。
這種表情,遊傑曹在四個老頭的臉上見過。
看來聰尾的手氣,不怎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