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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第109章 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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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利,佛教聖物,乃高僧大德圓寂後遺留的身體殘骸,歷來為佛教中人供奉與尊敬。
  鳩摩羅什寺能享譽天下,為河西第一大佛教寺院,除此為羅什大師身前主要寄居之地,還因此地供奉了羅什大師的舌舍利。
  相傳鳩摩羅什大師在長安圓寂前曾立下誓言,“若我所譯經典,合乎佛意,願我死後,荼毗(火化)時,舌根不壞。”其後圓寂,弟子們依照佛禮予以火葬,後果如其立誓所言,羅什大師肉身盡化,唯有舌根不爛。舍利本由於高僧大德生前的功德慈悲智慧,羅什大師的舌舍利又有身前誓言相襯,更為佛教中人敬為聖物。自公元420年,羅什大師弟子奉其遺願,將羅什大師的舌舍利奉歸涼州鳩摩羅什寺並修塔供奉,至今五百余年香火不斷,舌舍利一直供奉塔中,為世人頂禮膜拜。
  然而,傳說終歸僅是傳說。
  火能化盡世間萬物,人之舌根尚不比玄鐵堅硬,又豈能在火中存留?
  她饒是因為今世重生,對神佛懷有虔誠之心,仍難以盡信舌舍利的存在。
  這乍一聽眼前金盒所盛之物乃鳩摩羅什大師的舌舍利,再一想如今誦讀的《法華經》、《金剛經》、《大品般若經》等佛教經典皆為其所譯,孔顏隻感腦中嗡地一響,刹那間空白一片,只是本能地張口道:“鳩摩羅什法師的舍利?舌舍利!?怎麽可能……”說著聲音漸次低了下去,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托盤上的金盒,腦中全然讓對鳩摩羅什大師這樣聖僧敬仰,以及難以置信舌舍利存在並就在眼前,這樣兩種思緒充斥。
  如此震驚之下,已然忽略所道之話,一句“怎麽可能”,儼然是對僧人的品性質疑,畢竟俗語常言出家人不打誑語。
  如今已身為河西第一高僧的雲海大師卻似乎絲毫不覺冒犯,面上依舊是一貫示人的慈眉善目,眼中甚至因孔顏的失語暗暗點頭,道:“魏夫人,此物正是鳩摩羅什法師的舍利。”說罷,轉身將托盤交予身側的大弟子,從上捧起金盒遞予魏康,而後雙手合十,一派我佛慈悲,看向魏康的目光卻有一瞬間的犀利,只聽他道:“願鳩摩羅什大師的功德智慧庇佑令公子,也望魏施主能遵守諾言。”
  遵守諾言?
  是了,不論舌舍利存在與否,但既然能被供奉至今,必然有遺留聖物存在。
  此物不僅是佛教的聖物,更是鳩摩羅什寺的根基,能讓雲海大師就此雙手奉上,魏康必定要許以與之相等物。那麽,魏康究竟答應了雲海大師何事?又是為何一定要得到鳩摩羅什大師的舍利,真是為了庇佑天佑……?
  孔顏低頭看著懷中午食後酣睡的兒子,心中疑雲重重。
  不是她不願意相信魏康舐犢之情,而是天佑如今若眾心捧月一般,府中更是有王大統籌侍衛輪班當值,魏府如今可謂固若金湯,天佑自然安然無虞,魏康委實無需如此為天佑操心。是以,種種猜疑之下,她實難相信今日一切只因魏康的愛子之心。
  心思轉動間,魏康已接過雲海大師遞來的金盒,沒有一派虔誠,亦無手握珍寶的慎重,他仿若平常的拿在手中,然後解開這隻巴掌大的小金盒,只見盒內紅綢鋪設,上面一粒似瑪瑙的小石子,許是經久歲月,小石子上的朱紅色已染了斑斑黑跡,是那樣的黯淡無光,並沒有傳說中的光芒萬丈,望之仿佛沐浴佛光之中。
  似乎沒想到被世人敬仰了五百余年的聖物,竟是如此形狀,魏康眉頭微蹙。
  雲海大師仿若未見魏康的質疑,他依舊雙手合十,臉上是慈悲之色,只是望著那粒指甲蓋大小的石子時,目光透著虔誠和敬仰,他緩緩說道:“鳩摩羅什法師乃貴族,其母親乃龜茲王之妹,七歲便隨其母出家。當年圓寂荼毗之時,身上佩有自幼佩戴受其佛法熏陶之物。此舍利便是鳩摩羅什法師荼毗之後遺留之物。”
  寥寥數語,看似各不相乾,卻又似乎息息相關。
  孔顏困惑咬唇,腦中靈光一閃。
  孔家藏書眾多,她曾在一本來自西域的雜記中看過關於舍利子的記載。
  而那位撰書之人顯然不是佛教信徒,一直用另一種角度看待佛教聖物舍利子。他在書中這樣載道,舍利子形態千變萬化,色澤各有不同。其中有像珍珠,珠光潤澤;也有水晶一般,透明無瑕。追其原因,極有可能是因德高望重的高僧,素來受信徒敬仰,並受信徒供奉名貴之物,當他們圓寂荼毗之時,身上一些佩戴之物會僥幸存留,又因沾了人體骨灰而發生改變,以致形態已不是曾經之貌。
  雲海大師這一番話,先道鳩摩羅什大師出身富貴,又道其圓寂荼毗時佩戴著隨身的佛飾,如此的話——難道那本西域雜書記載是真,舍利子就是如此所來!?
  此念太過驚世駭俗,孔顏忍不住露出驚色。
  雲海大師與魏康、孔顏夫妻對視而立,雖目光灼視魏康,卻不防將孔顏的一切神色盡收眼底,仿佛看盡天下滄桑的眼中陡現一抹詫異,繼而想到孔顏的出身,心下已是了然,這便含笑的看向孔顏,目中透著欣賞的善意,道:“儒、佛雖各成一家,卻有共榮共通之處。夫人出自儒學之家,今日能將鳩摩羅什大師的舍利贈予令公子,也算是一段善緣。”說到此處,忽而露出鄭重之色,帶著幾許托付之意道:“還望夫人珍視。”
  前世在茅坪庵山上居住十二年,每日都在庵堂早課聲中醒來,耳濡目染之下也當心懷虔誠,何況對於本就存了敬意的雲海大師,孔顏亦鄭重點頭道:“鳩摩羅什大師的舌舍利,乃佛教聖物,今夕能得大師相贈,定當珍之重之。”不論如何,即便舍利真如西域書中記載那般得來,亦是難而可貴,甚至至今仍是昏呼呼難以置信,被世人供奉了五百余年的佛教聖物,就這樣成了她兒子的庇佑法物。
  卻不想心中剛是如此想到,雲海大師已是含笑糾正道:“舌舍利如今還供奉寺中的鳩摩羅什塔中,這盒中所盛只是鳩摩羅什大師的舍利子。”
  是舍利子,而非舌舍利?
  孔顏不明所以,思緒追溯,卻隻聞鳩摩羅什大師遺留之物僅僅一舌舍利,而未有舍利子。然以雲海大師身份,顯然不會有所隱瞞,他確實已道此物乃鳩摩羅什大師荼毗所得,不由疑惑地目光望去,雲海大師卻不再多做解釋,隻退後一步詢問道:“魏施主,鳩摩羅什法師的舍利,老僧已遵諾言交出,不知可還需老僧率眾為令公子念經文祈福?”
  魏康想起來時的一對流民母子的哀求,他“啪”地一聲單手關上金盒,直言不諱道:“不必。”說完,徑直攬向孔顏的肩頭示意離開,“走罷。”
  孔顏一愣,沒想到魏康竟然拒絕了雲海大師的好意,而且還拿了供奉的聖物就這樣離開,她本想彌補一二,奈何魏康已將她整個攬住離開,無法隻得連忙告歉一聲,“雲海大師,這就先告辭了,改日再前來拜謁大師。”尾音未落,人已向外走去,不由越發暗惱,忙是回首看去,卻見雲海大師一派泰然自若,絲毫不記懷魏康的冷漠,這才心中稍安,隨魏康走出大雄寶殿。
  一頓齋飯,並又相談許久,不覺已至未時。
  炎炎的光色黯淡下來,天上鉛雲低垂,停息了短短一個亭午的大雪,從雲堆裡不斷被擠落下來。
  涼州的冬雪,總是有著邊塞的西北風伴著,到了這個時候,風息也就起了,刮著落雪紛飛,整個潔白寂靜的世界又成了風雪肆虐的極惡之地。
  孔顏甫一踏出大殿,這樣的狂風寒雪就凶猛撲來,身上藕荷緞面貂裘裡襯的厚重鶴氅也不及風力,翻飛了起來,寒意直襲身體。
  魏康本一手攬著孔顏相伴在旁,見有一陣狂風卷著寒雪刮來,他旋即單臂撣開黑色貂裘,又一個上前轉身,將一切風雪擋於身後。
  母親柔軟的胸懷,父親堅硬的臂膀,是孩子最溫暖的港灣,天佑絲毫不覺風雪肆虐地酣睡如初。
  看著兒子依舊沉睡著,孔顏輕輕籲了一口氣,卻不及全身松懈下來,一聲女子的驚呼傳來,“小姐,傘!”
  涼州冬日的風雪和春秋的風沙一樣,一陣一陣刮著。
  對於傳來的驚呼,魏康無動於衷,隻待這一陣風雪過去,方放下以身相擋的維護。
  魏康這一讓開,孔顏正好納罕地尋聲看去,這個時候了怎會閨秀上香?
  念頭閃過之際,卻是微微一怔。
  只見臨上丹墀的石階之上,一襲粉色佳人俏生生而立。
  一張鵝蛋臉兒,盈盈的杏眸,周身透著不同與邊塞女兒的溫婉嬌柔,而這不是李氏玉娘又是誰?
  接觸到孔顏望來的目光,李玉娘將心緒從先前那一幕維護嬌妻幼兒的畫面移開, 她孑然立於風雪之中,無措地回望孔顏,又驚惶地看向截斷上丹墀的十余黑衣扈從。
  孔顏卻是默然低頭。
  如今為魏康納貴妾之事已再起波瀾,李玉娘今年初以身相救魏康,又出身李氏望族,儼然是貴妾的最佳之選,畢竟李玉娘也有救她之名,她便是為了自己的聲名,選中李玉娘也是應當。
  只是正因為李玉娘出身李家,所以貴妾之選絕不能是李玉娘,即使選中李玉娘對魏康有利。
  察覺孔顏的沉默,魏康目光隨之一瞥,見到被攔在石階上的人,他目光頓了一頓,隨即重新看向孔顏,眼中滿意一閃,卻不多言,只是拍了拍孔顏,示意離開。
  既然魏康無多表示,她也自當視而不見,孔顏頷首,任由英子在旁為她打傘,也不礙於情面吩咐英子去詢問一聲,隻隨著魏康一路拾階而下,上了馬車。
  車廂幽閉,李玉娘之事比起今日之行儼然太微不足道,在靜謐的空間內,滿腹心緒不禁轉向魏康收於袖中的舍利子。
  不知可是出於太過心切面上露出幾分,還是魏康本便這樣打算,初上馬車不久,魏康則從袖中取出金盒,以為會交代一些求舍利子之事,不想魏康卻突然說道:“皇上指婚重華長公主下嫁吐藩王,屆時將由我送親。”

  Ps:今天3500字,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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