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依舊處在忙碌中,要拜見準嶽父嶽母,要去看望長輩和鄉親們。
最重要的一個人也要去拜見,這個人身份最尊貴,而且已經等待陳墨很久了。
孟淑妃被單獨安置在子午堡的一個山下位置,這個位置主要是安全。背靠秦嶺,前面和左面是子午堡將士的家眷駐地,而右方就是一個單獨的防區。子午村的製弓作坊仍在,只是工作量小了很多,很多村民在乾一件很容易的活計:砸鐵絲。
這項工作不是陳墨的倡議,而是來自於田夏。田夏認為這些村民和百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乾點活換糧食。
鎖甲是唐軍的標準裝備之一,很有用。至於砸鐵片那是鐵匠的活,左睿手下已經收羅了不少匠人在給自己的打製鎧甲。這還要從左睿手下遊騎將軍雲寬負責姚家碳場撤離時說起,當時他發現,由於士兵潰敗讓京師周邊陷入一片混亂。而附近一個鐵作坊的人已經跑光,雲寬手下是騎兵,他自然不畏懼那些潰兵。於是,姚家碳坊的馬車派上了用場,他足足拉回來一百多車鐵錠和各種工具。
砸鐵絲的活計很簡單,有一把鐵鉗和鐵錘,再加上燒製即可。當然,還是流水作業,各色人等各負其責,一個製甲的快捷製作工坊就這樣形成了。
孟淑妃其實已經知道陳墨回來了,她也知道了皇帝很安全。
陳墨在孟盈的陪伴下出現在孟淑妃的住處,守在門前的士兵都是老兵,他們認識陳墨。哪怕是變得很黑,陳墨依舊是陳墨,那個面容不會變,何況士兵對孟盈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門前不但有士兵,還有一名內官。當士兵扭頭向這名內官介紹來人,這名內官立刻向前一溜小跑後就一揖到地:“小的久聞待詔大名,小的去通傳,馬上去通傳。”
左睿給孟淑妃安排的這個住所不錯,陳墨很熟悉,因為這就是他曾經的發家之地;就是在這裡,陳墨當初挽救了自己準嶽父的生命,也因此有了左家這個最堅實的家。
就在陳墨端詳著曾經的發家之地,心中感慨萬千時,田煥急匆匆跑了出來:“待詔可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淑妃已等你很久了,聽聞陛下安康,心中甚是欣慰!”
“監卿一向可好?”
“很好,很好!還不有賴待詔照應?待詔...可是黑了,但也更加健碩!”
此時,耿秀在田煥身後出現:“小女子見過待詔。”
“尚宮面色不錯,淑妃好嗎?”
“淑妃一直這樣,需要用藥調養,還有就是一直在擔心陛下和太子,還有諸位的安危。”
田煥不敢再耽擱:“請待詔裡面敘話,淑妃早已盼著待詔早日歸來。”
陳墨抱拳拱手:“那就不客氣了,監卿和尚宮先請。”
對於陳墨這位恩人,孟淑妃始終是抱著感激的姿態,陳墨的相助和救命之恩她一直沒有機會報答。現在,田令孜失勢,雖然皇帝還在興元,但孟淑妃感覺以後會有機會報答陳墨,因此對陳墨格外熱情。
陳墨面見孟淑妃除了禮節,主要還是匯報皇帝的情況。皇帝無恙,形勢也有所好轉,讓孟淑妃也算放下了心。
拜見過孟淑妃,陳墨也要承擔自己醫生的責任。負責給孟淑妃用藥,這種抑鬱症明顯帶有神經衰弱的症狀,不是短時間能夠調養好,只能慢慢來。
而子午堡的傷號和生病的人陳墨都要關心一番,誰讓他是子午堡的一大支柱呢。
兩天時間,陳墨終於完成了自己回歸子午堡的最初工作。
終於可以陪父母一段時間了,這也算是久別的補償。幾個小丫頭整天圍在六娘身邊,好吃好喝,陳墨的好日來了。
好日子總有人要破壞,而且破壞的很徹底。
“我的手下都升了,田六和王成這次表現不錯,我讓他們做了翊麾校尉,每人暫時統兵兩千,大郎看看這樣合適嗎?”左睿來了,而且來的大煞風景,因為陳墨正在和小汐等一群小丫頭下棋。
“你的兵,怎麽安排不要問我。”陳墨有些不滿,剛剛安定下來,左睿就來找事,好像總擺脫不掉勞累的命。
“我是說,這四千人歸你統屬,讓田六和王成再歷練一下,也好有升上去的機會。”
無奈的站起身,陳墨問道:“為什麽跟著我?”
“不是要去大搶特搶嗎?你是我的掌書記,總要拿出意見。”左睿直翻白眼,提出去大搶特搶的是陳墨,不著急的同樣是他。
“古子銳呢?”
“做了忠武將軍,可以領一營之軍了,古子銳很穩重。”
“升的好快,我們去隔壁吧!”陳墨不願意當著一幫女孩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乾脆走人。
左睿成為了大將軍,古子銳這次升的也像火箭,直接邁過了中級軍官的坎。忠武將軍可是四品上,這樣的將軍左睿手下只有三個,而且品階僅次於左睿。這三個人一個是雲寬,另一個是老將鮑全友,再就是這個古子銳了。
由於軍隊和將領急劇膨脹,左睿的軍隊將領非常年輕化。唯一的老將鮑全友還是跟隨左睿老爹多年的老手下,他一直就是步兵統領,要的就是一個穩重;而雲寬也是騎兵統領;青雲直上的古子銳則成為弓手、火器等很多輔助兵種的統領,不得不說非常被看重。左睿軍中其它位置的將軍超過三十歲的也很少,完全就是一個年輕化的軍隊,可謂朝氣蓬勃。
“斥候了解的怎麽樣?”坐下陳墨就開始詢問,他知道左睿的意思,這是要商量怎麽去搶,他的補給有些吃緊了。
“的確是有些虛張聲勢的樣子,不過無法過於靠近,二弟你看我們是不是先用騎兵去試探一下?”
陳墨對左睿的沉穩很不滿:“不用試了,直接去把朱玫南面的行營拿下吧!”
這也太簡單了,這可是行軍作戰,各種工作需要事無巨細,料敵於先機,方百戰百勝,是最基本的作戰部署。陳墨說的簡直毫無道理,就這樣直接出戰,一個不慎就是萬千士兵的崩潰,而且對軍隊的士氣是致命的打擊。
左睿直撓頭:“二弟不了解作戰的複雜,如果用步兵作戰就需要......”
“這我都知道!”陳墨敲了敲桌子:“兄長想一想,這麽長時間了,我們子午堡為什麽一直這麽安定?為什麽朱玫不派軍隊來牽製?為什麽放著近在咫尺的子午堡這個眼中釘而不取?”
“我想過這些問題,只是覺得朱玫應該是無暇顧及,加上兵力的分散,因此才沒有再次來進攻子午堡。”左睿也不是沒想過出手,但朱玫的軍隊素來不弱,加上兵力相對雄厚,因此他一直沒有動。
“王行瑜在向興元進攻,他的兵力是五萬,這做不得假,否則拿不下鳳州和興州。李昌符已經退兵,朱玫在京師能有都少兵力?邠州軍的總兵力有十萬嗎?”
“據傳言是十五萬軍隊啊!”
陳墨一陣微笑:“傳言...兄長若是出兵作戰有五萬軍隊,你會說自己只有五萬人嗎?”
“當然不會,不過...朱玫十萬軍隊總有吧?”
“能夠有八萬軍隊就已經不少了,這還要加上輔兵,收攏的潰兵和百姓,那不作數。”陳墨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左睿想了又想,感覺陳墨說的很有道理。鳳翔那裡已設有重兵,朱玫在京師的兵力不應該過於強大,他終於下了決心:“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去搶,狠狠地搶!”
其實左睿不是沒有頭腦,而是缺乏戰勝那些名聲顯赫大將的信心,這是一個小將軍領邁大將軍的必經之路。時代局限,一名將領作戰的名氣往往左右戰爭的勝負,這是時代的製約,陳墨明白那種做慣了弱者的心理。他要做的就是給左睿增加信心,只要戰勝一個強大的敵人,左睿的信心就會迅速爆棚。
陳墨點頭:“就要入秋了,可以很好的補充一下。這次我們不但要讓朱玫心驚肉跳,還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左睿左大將軍的名號不是虛有其名!“
“距離秋收還有一段時間, 百姓們怎麽辦,沒有了秋糧,這個冬季怎麽過?“左睿屬於那種憂國憂民的人,陳墨好像有搶收糧食的意思,他不認同陳墨的說法。
陳墨知道左睿理解的不對,他立刻解釋:“補充的意思就是我們組織百姓秋收,朱玫不會放棄搶糧的機會,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停阻擊朱玫的士兵不讓他們得到糧食,然後再惠及百姓。這樣百姓會好過一點,今秋的糧食可是一個重點,必須抓住機會。另外,兄長的名號要大肆宣揚,帶上所有的醫官和一些藥物,由我來帶領,災民不但吃不上飯,瘟疫的問題也要解決。”
這是要讓自己揚名了,這個時代的名聲很重要,左睿理解了陳墨的地意圖。兵災情況下,一個視百姓為家人的將領想不讓百姓愛戴都不可能,名聲鵲起需要這種宣揚,哪怕是做做樣子,左睿的軍隊也會成為百姓最擁戴的存在。何況,陳墨可不是一個做樣子的人,他會實實在在為百姓著想。
陳墨的話讓左睿放下了心:“好,就這樣,我們準備行動,後日出兵如何?”
“對朱玫的南大營了解嗎?”陳墨繼續問道。
“內部不太了解,外面的環境當然熟悉,聽說領軍將領是大將袁興謀,他可是朱玫手下除了王行瑜公認的最強大將。不過,前不久袁興謀在我們子午堡吃了癟,被我狠狠的射了回去,損失了兩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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