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決定著行為,李昌符終於受夠了。頂點小說--..--。
六月六日,李昌符和楊守立在街頭互毆,在衝出鳳翔府城之後,李昌符沒有回過頭向皇帝請罪,也沒有向皇帝訴苦,他直接在六月七日帶兵來到鳳翔府城下。
“戴罪立功”的楊守立現在就負責防守鳳翔府城的南門,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李昌符也不客氣,直接就開始進攻。
鳳翔府城太小,這個名叫大安門的城門並不結實。
李昌符怎麽也想不到,鳳翔府城的城門竟然被他的破攻城車輕松攻破,神策軍的防守竟然如此不堪。
鳳翔士兵蜂擁入城,意料中的一場攻城戰竟然成了巷戰。敵軍入城自然要抵抗,以楊守立為首的軍隊“拚死”抵抗,頃刻間,城南到處是士兵在拚殺,喊殺聲震天動地。
混亂的廝殺讓李昌符終於有了些意氣風發的感覺,皇帝怎麽樣?神策軍又怎麽樣?還不是讓自己打的狼狽不堪,如果...快一些,說不定還能把皇帝活捉。
喊殺聲響徹鳳翔府城,正在感覺解氣的李昌符突然發現鳳翔府城內升起一股濃濃的煙氣。
起火的位置好像在城中心,那裡應該是皇帝的臨時行宮和李昌符的府衙所在位置,李昌符有些納悶,難道城內的朝廷軍隊在火並配合自己不成?
“李昌符造反了!陛下行宮被燒了!”
依照這種廝殺,士兵好像沒有到達那個位置。皇帝行宮怎麽會失火?
喊叫聲讓李昌符警覺起來,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一切都晚了。
城外響起隆隆的馬蹄聲。李昌符突然想起來,神策軍在城外還有軍隊。
光啟三年六月七日,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攻破鳳翔府城大安門,火燒皇帝行宮。
一個人的智慧有時候總是和他的印象如此相似,李昌符給人的形象就是一個志大才疏的魯莽之輩。不知道妥協為何物的人總是這樣多,這一次和上一次的動兵都說明了這個問題,李昌符就是一個不知道後果。只知道意氣用事,沒有理智的莽夫。否則也不會有和朱玫狼狽為奸的上一次,也不會有這一次的瘋狂舉動。
不知道忍耐。受夠了的後果很嚴重。
鳳翔節度使李昌符火燒皇帝行宮,神策軍與各路軍奮起反擊,在城南擊敗李昌符,李昌符隨後敗走隴州。
六月十日。光啟皇帝昭告天下。鳳翔節度使李昌符謀逆,任命神策軍大將軍,武定節度使李茂貞為隴州招討使,領兵討伐李昌符。
鳳翔來的消息對陳墨來說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歷史的迷霧有時候和記載是完全不相符的。李茂貞就是鳳翔事件的始作俑者,不受待見的李昌符必死無疑,他沒有抵抗住李茂貞的挑逗,自然也不可能是李茂真的對手。何況現在的神策軍比原來的歷史要強大太多。
七月,光啟皇帝任命武定軍節度使、檢校尚書左仆射。兼洋州刺史、禦史大夫、上柱國、隴西郡公,食邑一千五百戶李茂貞為檢校司空、同平章事,兼鳳翔尹、鳳翔隴右節度使。
李茂真的目的達到了,他得到了鳳翔這個可以發展自己的地盤。李茂貞的做法和左睿沒有區別,當然,陳墨不會承認自己讓左睿豪取靜難軍節度使是借鑒了這一事件,因為他的動作比李茂貞還要早,只能說是李茂貞借用了他的計策。
最讓陳感到意外的是,一個消息在李昌符敗退李茂貞節節勝利的時候也傳到京師,王重榮出事了。
不但是李昌符受夠了,有些人也受夠了。
常行儒是王重榮手下大將,也是一名老將,這位老將跟隨王重榮多年。常行儒雖然名字了帶著一個儒字,但幾乎是大字不識,一些命令文書之類根本看不懂,只能靠手下文吏給他幫忙。作為老軍伍,常行儒好酒,喜歡和軍將們開懷暢飲,軍事方面做的不夠好。
多年來,王重榮經常懲罰常行儒。王重榮本來就是一個脾氣暴躁殘忍的人,這種行為隨著潼谷關戰敗,左睿兵臨甘泉縣城下變得越來越厲害,懲罰侮辱變本加厲。王重榮隨著年齡的增長脾氣也越來越大,就是素來對彭伯卿的信賴也開始了動搖,王重榮的暴脾氣變得不可捉摸,就是彭伯卿都已經無法相勸。
被訓斥無能,酗酒被鞭笞已經發生了好幾次,常行儒是就像李昌符一樣,他忍無可忍了。
蒲州城的傍晚有些悶熱,剛剛懲罰了常行儒,這讓王重榮仍舊沒有好臉色。
左睿取得了靜難軍地盤已經無可改變,欺負東方逵是自己的事情,現在竟然輪到了左睿,這讓他很煩悶,很是耿耿於懷。彭伯卿的戰敗意味著左睿比他估計的要強大很多,這使得王重榮感受到了嚴重的危機。曾經是自己小弟的朱全忠發展的有模有樣,現在已經控制了幾乎多半個河南道,鄰居加盟友李克用越來越強,地盤都在擴展,自己呢?
王重榮突然發現,自己由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突然變成了一個龜縮在河中的可憐蟲。
沒有發展的空間,沒有可以依賴的雄兵,王重榮被刺激到了,刺激的寢食難安。
飯菜擺了上來,酒壇也放在案幾上,王重榮準備和彭伯卿談談,商量是不是繼續增兵加強自己力量,以現在的情況,不增加軍隊恐怕以後會更加吃力。
“太尉。”等待沒多久,彭伯卿來了。
“子衡來了,坐吧。”王重榮站起身,盡管沒有了以前那種充足的信任,但彭伯卿仍舊是王重榮的左膀右臂,起碼的禮數還要有。
“太尉面色不好,還是要禁瞋怒,這樣對身體不好。”彭伯卿明白王重榮心浮氣躁的原因,可他改變不了什麽,王重榮這個人有些喜怒無常,現在的變本加厲,他只能勸解。
王重榮伸手示意,他剛剛要再次開口,誰知,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沒等王重榮詢問,一名牙兵就跑了進來:“太尉!太尉不好了,常行儒造反了!已經圍住了府衙!”
事情嚴重了,彭伯卿目瞪口呆,王重榮剛剛淡定下去的情緒立刻被點燃:“給我去殺了他,常行儒這個狼心狗肺的賊子!”
王重榮是一個殘暴的人,殺人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兒科,用刀砍人不過癮,於是王中榮發明了一個有趣的殺人方法,這個殺人方法在他眼中很有趣。只要有人被他看上眼,王重榮就會娛樂一次。
在河水中橫上一個大木,在大木中設機軸,讓人犯站在巨木上,發動機軸無不溺斃。王重榮喜歡這種表演,觀賞那種絕望的掙扎會讓他感到開心,讓他感到自己非常有創意。
殘暴帶來的反抗很猛烈。
僅僅半個時辰不到,常行儒攻到了府衙之內,萬般無奈,昏黃中,王重榮隻好帶著一些手下和彭伯卿後撤到自己的住宅。
富足會帶來奢侈,王重榮就屬於很奢侈的人,他的宅院很大,手下牙兵很多,一場豪宅的爭奪戰在上松明的照耀下整整進行了一夜。
王重榮死了,他的手下第一大將兼謀士彭伯卿也沒逃過這次浩劫,常行儒掌握了河中府城。
......
......
龐詡一直堅信自己是一個合格的謀士,在王重榮的死訊第一時間傳到邠州的時候,他立刻找到了左睿。
“延州可取了?”
左睿也在考慮此事,他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陳墨,龐詡的到來正合他的心意:“先生詳說。”
“王重榮死了,東方逵不足慮,那個常行儒聚攏不齊軍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次機會大將軍絕不可放過。”
“是取延州還是整個鄜坊?”左睿笑顏以對。
龐詡一咧嘴:“當然是整個鄜坊。”
“李克用呢?李克用若出兵我軍勝算幾何?”左睿還是擔心李克用,這是一個最強大的敵人之一,李克用可以輕松聚齊十幾萬軍隊,一旦全面開戰,勝負很難預料。
“李克用嗎?”龐詡輕輕晃了一下頭,這次不能讓左睿等陳墨的意見了,自己必須拿出一個謀士最正確的觀點:“河南道逐漸在被朱全忠控制,李克用正在與朱全忠爭奪河南道一些地盤的控制權,他騰不出手,有朱全忠幫忙,大將軍此時不出兵等待何時?”
秦宗權被擊敗, 朱全忠實際上等於控制了河南道大部,河南道與河東道是緊鄰,李克用與朱全忠兩人是死敵,這無疑給李克用帶來了強大壓力。
早在這之前,李克用就上表請朝廷任李罕之為河陽節度使,張言為河南尹,以對抗蔡州的秦宗權。
張言這個人很有能力,在他佔據洛陽後頗有政績。東都經百年戰亂僅存壞垣,張言初為河南尹時,戶民不滿百,滿地白骨,遍地荊棘。於是張言於麾下選十八人為屯將,至河南十八縣故墟張榜招募流散,回鄉耕種者不取租稅又除嚴刑。於是流民歸之如市。張言又選其中強壯者為民兵,教以戰陣。數年,東都城坊漸複舊製,河南諸縣戶口也漸漸恢復,境內桑地麻田連成一片,野無荒土。張言為政明察秋毫,奸佞不能欺,對治內一般百姓則頗為寬簡。
和張言政績斐然,民間歌頌之聲不絕完全不同,李罕之在河陽專事攻掠,治內野無遺稈,民怨鼎沸,完全就是一個帶著官銜的強盜。
李克用和這兩個人都有交情,他的上表已經說明了問題,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