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整整忙碌了一天時間,皇帝的後妃人員太多了,明天還要繼續。
出了皇城,展青、田六和李三金等人已經在等待,另外還帶來一個消息,冰兒和清兒的叔父廖二來了。
陳墨估計廖二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來看看兩個侄女,所以陳墨也不急,首先把孫解和杜懷山送回了家。最近的局面很緊張也很微妙,陳墨擔心兩人都安全,因此,接送兩人也成了他的任務。
回家,一進門陳墨就看到小汐和冰兒的笑臉,兩個人的明爭暗鬥仍舊在繼續,只是相對平和了很多,醋味小了,陳墨的生活相對輕松起來。
廖建修就等在堂屋中,這次來的竟不是他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跟在身邊。
“這是同村的周二,有事情來找大郎。”廖建修的精神很好,滿臉笑意,看來最近的過的不錯。
而這個周二則正好相反,好像很潦倒,一身衣服有些破爛,滿臉的滄桑之色,很不好判斷年齡。
周二和陳墨見過禮,廖建修立刻就道:“大郎可否借一步說話?有重要的事情要給大郎說一說。”
陳墨點頭同意,立刻帶著兩人到了自己的臥房。
“大郎...家兄有了訊息...另外還有機密之事要告訴大郎。”廖建修滿臉的激動神情,他的兄長廖建文看來還活著,這無疑對他從和兩個小丫頭都是好消息。
“坐下說吧。”陳墨微微一笑:“冰兒和清兒該高興了。”
“還未曾告訴他們,只是說來看看她們,這件事...不便讓她們知道,還是瞞著些為好。”
“噢...”陳墨一愣,看來還真有重要的事情,也不是很簡單,否則沒必要瞞著冰兒和清兒兩人。
“兄長幾年前被黃巢匪軍挾裹而去,後來黃匪戰敗,兄長趁機逃了出來,誰知途經邠州時又被邠寧節度使朱玫的人扣留,就這樣兄長一直被扣留在朱玫軍中擔任胄曹,也不能與家中通訊。這次朱玫的軍隊出動去進攻王重榮,家兄就趁機讓周二逃出來給家中通訊,周二還帶著家兄的一封重要書信,家兄說書信中有重要的事情,還請大郎一定要過目。”
這位周二看來也是被強行挾裹的人之一,怪不得如此潦倒。
廖建修話音一落,周二也不多話,他直接坐在地上,隨後脫下右腳的一隻草鞋。
看著周二遞上的破草鞋,這應該屬於密信了,陳墨一陣好笑。
也沒有必要讓兩人回避,陳墨找來剪刀直接把草鞋的鞋底子破開。一個薄薄的小油布包出現,陳墨直接打開。
“刺殺禁軍者為朱玫所指派”
就這些字,沒有落款。
這件事沒有必要讓廖建修和周二知道,知道了對他們來說就是禍端,陳墨隨手把字條重新包在油布中,隨後收了起來。
事情的真像有了,果然不是李克用所為,朱玫背叛了大唐,也背叛了田令孜,歷史的真相就在陳墨手中。朱玫在挑唆朝廷和李克用決裂,而朱玫的目的很簡單,他野心勃勃的想要從中漁利,渾水摸魚的同時要擺脫田令孜的控制。
“事情我知道了,兩位做的不錯,今天好好招待二位,臨走時鄙人送上一份程儀聊表謝意。”
廖建修波瀾不驚的一拱手:“受之有愧。”
意思很明顯,咱是窮人,就不客氣了。
周二則完全不同,他這樣的人被欺壓已經成為習慣。在陳墨的面前,周二毫無自信可言,對他來說,能夠逃回家,在得到賞賜已經非常幸運,所以周二拘謹的躬著身連連道謝。
陳墨不會虧待兩人,這個消息很重要,雖然...陳墨知道了事情的真像,但他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什麽。這個消息就是透露給田令孜和田煥都沒用,他們不會相信。至於文官階層,他們沒有權利製止這次戰爭,因此這個重要的真像形同雞肋。
朱玫絕對不會損失自己太多的人進行作戰,因為那不符合他的利益。田令孜這次的出兵作戰已經是必敗無疑,而鳳翔節度使李昌符和朱玫本來就是同盟,這次出兵未戰已經敗了,而且將敗的毫無懸念。
必須通知已經準備出兵的左睿,讓他做好最壞的打算...多派一些體力強悍的士兵,一旦潰敗,立刻就逃回子午堡,白白送死毫無意義。
自然,陳墨要通知自己的老師杜懷山,還有學士承旨杜讓能和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蕭遘也必須知道。盡管陳墨知道幾人左右不了這次戰爭的局勢和結果,但事情陳墨必須做。陳墨現在需要的不是改變這次戰敗的歷史,而是要顯示自己的正確性和消息靈通性。
當陳墨帶著一幫人出現在杜懷山家中,杜懷山正在吃晚飯,陳墨說明原委,杜懷山也不吃飯了,一群人立刻趕往了杜讓能家。
“朱玫敢行如此苟且之事?敢做這樣的逆賊?”
杜讓能有些不相信陳墨的話,一個小小的字條根本不足以說明問題。
“學士,沙陀人有什麽理由屢屢行刺禁衛?做這樣的事情對李克用有什麽好處?”
陳墨的話讓杜讓能陷入沉思,可想了又想,這件事的可能性非常大,李克用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真的有些不符合邏輯。可是,又無法真正確定是朱玫所做,誰敢說不是王重榮所為?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等於是猜測,猜測拿不上桌面。
杜讓能有些作難,這件事很麻煩,若是朱玫包藏這樣的禍心,加上他的同盟鳳翔節度使李昌符,整個局勢將陷入完全的被動。如果陳墨的消息屬實,戰爭迫在眉睫,兩個節度使出工不出力,一次驚天動地的大變動將無可避免。朱全忠現在被秦宗權束縛的縮手縮腳,根本無力支援朝廷,而神策軍不是李克用的對手,加上王重榮的軍事力量,一旦李克用出兵,皇帝除了再次逃跑別無他途。
由文官出面去阻止田令孜用兵顯然也不可能,現在文官集團和宦官集團爭鬥不休,田令孜又怎麽會相信文官?
杜讓能去找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蕭遘的力氣都沒了,國家如此危急,杜讓能毫無辦法,蕭遘肯定也沒辦法解決這個危機,一陣陣的無力感讓杜讓能頹然倒地。
“學士,學士!”陳墨沒想到杜讓能會這樣急火攻心,他和杜懷山趕緊衝上去。
兩人都是最頂尖的醫生,杜讓能其實沒什麽事,就是一時的激動有些眩暈。
不久後,杜讓能就恢復過來。
“我...沒辦法,估計得聖(蕭遘的字)對這件事也沒好辦法...怎麽辦?”
陳墨理解杜讓能憂國憂民的心,可惜,一切都是虛妄,誰也阻止不了田令孜發動這次戰爭。因為朝廷財政吃緊,田令孜不獲得巨大經濟利益他就籠絡不住軍隊,而失去了軍隊,田令孜什麽都不是。
“不如晚輩派人暗中通知某些內官,然後候機而動,只是成功的幾率太低,田令孜已經走投無路,沒有糧餉他不會罷手的,難啊!”陳墨開口了,這個道理很簡單,杜讓能也非常清楚,他的建議也是沒辦法的一種辦法。
“內官怎麽信得過,再者,就是田令孜知道了也不會相信。”杜懷山已經仔細考慮過這個棘手的問題,他搖頭不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與得聖商議一下,不過...子涵可以偷偷讓人暗示這件事為朱玫,或者...可以...算了,暗示一下即可,反正做了也於事無補,田令孜怎麽會休戰......”
杜讓能很無力,其實他想說的是采用栽贓的手段,但栽贓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哪怕是為了正義,也觸到了杜讓能的心理底線。而栽贓的效果想來也不理想,阻止田令孜進行戰爭的做好手段是財源,可杜讓能哪裡有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