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精神力不足,在董貴妃寢宮中並沒有太久就回到了堂屋。。S。
堂屋外天地間一片昏黃,這時候已經過了飯時,貴妃出了事情,誰也沒心思吃飯,就是殿內的內侍也不敢提醒。孟皇后也不能立刻就走,安慰過董貴妃,孟皇后坐在堂屋中開始安慰起皇帝。
明知董貴妃被人使用了手腳,也不能明言,孟皇后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是普通的安慰話。
就在皇帝和陳墨以為孟太后要告辭之時,誰知話鋒一轉,孟太后竟然說出了皇帝和陳墨的心聲:“宮闈中事情太複雜,我也沒什麽可幫的,身邊這位耿秀是宮中老人,一向不錯,什麽事都拿的起放的下,做事沒有紕漏。不如就讓她挑選些人隨侍在董妃身邊吧,這樣我也放心,陛下也會放心,這樣如何?”
一時間,皇帝和陳墨都愣住了。
太后這個人太實在了!
這不但讓皇帝和陳墨省了心,也給了耿秀一個機會,算是沒有讓耿秀白白伺候一場。皇帝走了,曾經的淑妃變為了孟太后,這實際上已經等於只剩下尊貴的名號。沒有了光啟皇帝,孟太后等於無權無勢,自身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現在把耿秀放出來無疑幫助了董貴妃,也幫助了忠心的耿秀,等於一舉兩得。
皇帝趕緊站起身:“讓耿秀跟了董妃,阿嫂身邊誰伺候,還是看看再說,這次一定要好好選一些人......”
心中願意。可皇帝總要推辭一下,可沒等皇帝的話說完,孟太后直接打斷了他:“我是喜歡清淨的人。以後也不需要想著防范誰,董妃身邊需要耿秀這樣的人伺候,陛下就不要推辭了。”
盡管整日病怏怏的,可孟太后對宮廷的殘酷性感同身受,她自己就深受其害,若不是陳墨性命早就沒了。這個舉動無疑很有遠見卓識,也在為皇帝考慮。根本不容皇帝拒絕。
既然這樣,皇帝無法推辭了,“勉為其難”接受了孟太后的好意。
孟太后也是一個乾脆的人。事情說好,直接就和耿秀回去開始挑人。
還有事情要辦,這還是陳墨的任務。
夜色降臨,整個內宮中開始升起昏黃的燈火。陳墨直接回了翰林院。隨後讓禁衛去喊田煥過來。
何王妃、佟昭容、宋昭媛、楊複恭...一個個出現在陳墨的腦海中,人人都有疑點和動機,而受到最重處罰的宋昭媛卻疑點最少......這就是宮廷,充滿爾欺我詐,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放著我,我防著你,睡覺都不安穩。陳墨越想越寒心......
作為樞密副使,田煥的官階不知道要比陳墨高多少。可惜,他這個樞密副使沒有什麽真正的實權。田煥只是樞密院的一個擺設,真正的權利還是掌握楊家和王家人手裡,宦官世家的力量不容小視,田煥這樣的真正皇家狗腿子根本無法融入其中。
除了這個內侍監卿的位置有些事做,田煥去了樞密院就像被放在一旁幾乎無人理會的蒼蠅,唯一對他還算客氣的只有樞密使嚴遵美。而嚴遵美太忙,為人也過於嚴正,作為外樞密使,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照顧田煥,這讓田煥成了一個樞密院極不受歡迎的人物。
和皇帝不在時一言九鼎完全不一樣,田煥感覺到處處受到掣肘,讓他越來越失落。
宮內有什麽動靜瞞不過人,何況是田煥這樣的人,進門田煥就問了起來:“待詔喚我,這是發生什麽事情?龍武軍捕了不少內官,是不是事情鬧大了?”
龍武軍才是宮內皇帝最信任的禁軍隊伍,口風很緊,田煥知道宮內發生了什麽事,但無法探知內情,只是在隱隱猜測。陳墨這個盟友依舊是他的靠山,因此他也不需要過度客氣。
“今晚就帶著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含象殿,以後那裡的事情就歸你了,去了之後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耿尚宮也留在那裡,記得不能出現任何紕漏,陛下已經震怒,你的機會來了!”
“待詔大恩...無以為報!”
田煥可知道含象殿是董貴妃的居所,能夠去含象殿意味著得到皇帝的信任,這其中陳墨的作用不言而喻。陳墨和風聞中傳出的一樣,他是皇帝最信任人,自己能夠和陳墨結成同盟果然沒有走錯。
在含象殿值守和樞密院不是一回事,根本不是田煥這樣級別的內官應該去的地方。問題是皇帝的信任,哪怕是做到樞密副使,田煥在樞密院根本沒有什麽存在感,真正掌握權利的還是根深蒂固的楊家和王家。內官想要最好的生存只能靠皇帝,現在,機會就在眼前,田煥怎麽謝陳墨都不為過。
“好好做,陛下是一個看重情分的人,好日子在以後!”
“鄙人明白,請待詔放心。”
“權利的頂峰很誘人,可也是最危險的高處不勝之寒,誰也想站在那裡俯視他人。但是...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應該最清楚,努力向上不是錯,但有些事該做不該做應該心中有數,明白嗎?”
陳墨總要敲打一下田煥,能夠有了這一次,皇帝恐怕要重用田煥了,做好了就是皇帝心腹。這對心思機敏的田煥不難,問題是陳墨不想讓田煥在將來成為自己的對手,那將是田煥的悲劇。人畢竟是有感情的,田煥這個人謹小慎微又心思慎密,關系一直非常好,配合默契,也算是一個宦官中的異數,陳墨可不想讓他走上其他內官的老路。
“待詔還不知道我的為人?我就想好好做事,陛下恩寵是鄙人的榮幸,就要盡到奴仆的本分。將來老了,我田煥也會讓人說是一個皇家的好奴仆,待詔從來都知道我是最忠心做事的,請待詔安心。”
這是實話,田煥還真是一個這樣的人。聰明不聰明有時候也在於選擇,當年田令孜讓他去清理王家和楊家人,田煥之所以不去做就是因為他知道那件事不能做,做了就是天下大亂,他自己也將沒有任何活路,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好在,他很幸運,也真的賭對了,上了陳墨這條船,而這條船很大,因為上面坐著皇帝。
“除了含象殿,也要時不時去樞密院和內侍省轉轉,有需要注意的動向要注意,尤其是那位管事的人,給我多留意。”宦官對宦官正好,陳墨知道田煥宮內的人不少,即使受到楊複恭的強力壓製,仍舊會留下很多隱藏的人,這就是田煥的作用。
“這不用待詔說鄙人也會留意,只是不比從前了,探聽消息不容易!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作死,陛下遲早會醒悟過來,失了奴仆的本分,早晚也會走上......”
楊複恭可能沒有意識到陳墨的強大,他只是認為陳墨這個對手不簡單,妥協是因為陳墨的力量不夠,是因為新皇帝繼位開始知道守規矩。楊複恭不知道,可田煥最清楚,陳墨和那些文官根本不是一個路數,無比的凶狠加上算無遺策,只要陳墨和左睿不想忍了,頃刻之間那些擋在前面的人就會灰飛煙滅,這也是田煥一直很乖的原因。
宦官就要有宦官的樣子,失了奴仆的本分就不再是奴仆。田煥看的最清楚,皇帝現在是沒辦法,可一旦到了一定火候,這些障礙最先被清除是絕對是。田煥不想死,因此無論站在哪個角度看,他都要順從陳墨和皇帝。好好活著不錯,別人想找死田煥才不可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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