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六月二十這一天的精彩時刻已經過去,現在才是下午的申時啊申時,接下來還會更精彩。
崔小眠是非常非常想和李媽媽交流一下關於某事的真相,無奈李媽媽的嘴就像是縫上了,橫豎是不理她了,後來乾脆去睡午覺,都申時了還睡午覺,分明是躲著她。
崔小眠無聊,隻好找些有意義的事情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在八卦中糾結,對,她是不會聽李媽媽的話的,嫵兒和邱巒可以不說,卻一定會告訴賀遠!她是現代人,每一個人都應對自己的身世有知情權,即使她還只是猜測,也要讓賀遠知道。
白菜帶著肥仔去遛彎了,李媽媽午覺,葉老太太養傷更要午覺,崔小眠看了會兒戲本子,無奈小腦袋裡都是關於某人的八卦,她索性合上戲本子擺弄寶貝枕頭。
這一擺弄就看到了那柄梳子,當然也看到了梳子上的那個“悅”字,小時候不知道這個字是什麽意思,直到遇到李媽媽才知道這是悅妃之物。她又看到那枚玉佩,可惜玉佩的另外一枚被賀遠拿了,將來找到婆家文定時還要再花錢買信物,真是浪費啊。 腰牌上的篆字她已經認識了“刑部監司”。崔小眠後來問過賀遠,大成共有十五省,每個省都有監司。由工部、刑部和戶部指派官吏掌管,主要負責各省的鹽糧運輸、刑獄和稅收,除了這三部派出的官吏以外,這裡的最高官員則是隸部指派,稱為監司官。這塊腰牌則是由刑部指派負責省級刑獄官員的憑證。
但就賀遠所說,這也可能只是虛職,也就是說只有頭銜卻沒有工作地點辦公室的那種。
一兩銀是白銀梅花堂的人。白銀梅花堂是三皇子寧王的,寧王的老泰山就是刑部尚書。而一兩銀同時又是皇帝放在寧王身邊的眼線,你說這人的身份有多複雜,同時掛著刑部監司的虛職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許他還有其他虛職。都是掩蓋身份用的。
賀遠看到這塊腰牌時也沒有當回事,只不過是官員出入各衙門的憑證而已,並非官印,也非官憑,這種腰牌丟了還可以申請補領,給自家孩子當玩具也不錯。 崔小眠這個時候腦子裡忽然一片澄明,她記起來賀遠說過一兩銀曾經逃往平田。而五夷的鳳凰山中便有一條通往平田的秘密古道,但廢置多年,一兩銀當日來到五夷,八成就是想從那條古道去往平田,但他沒有找到,在白草寨子裡住了那麽久。他也沒有打聽到關於那條古道的事,否則他不會回到大成被賀遠抓住。
崔小眠又想起來。那日她和賀遠在紫房驛打劫平田使團時,她在牆頭上遇到了一兩銀,這事也太過湊巧,只是那日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她沒有再多想,又因為賀遠一直惱怒一兩銀把她帶走的事,所以她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賀遠。
如今想一想,這些事太過湊巧了,一兩銀為何要逃到平田,又為何從平田回來,那夜為何在平田使團下榻處出現。一兩銀以前為何不來找她告訴她腰牌的作用,為何偏要等到賀遠去了平田這才說呢?
崔小眠越想越不踏實,越想越坐不住。說不擔心賀遠那是假的,從小到大,賀遠每次單獨出去做案子,她全都擔心得要死,最可怕的就是把她扔到桃花寺的那次了,她真以為賀遠不會回來了。
這就是親情,絕壁沒有別的感情夾雜在裡面,她和賀遠就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親情!嗯,一定是的,不管你信不信,崔小眠是相信的。╭╮哼
她把那枚腰牌揣到懷裡,如今多事之秋,這腰牌或許真的能救命,至少她能肯定,一兩銀雖然鬼祟,但對她是沒有惡意的,他是個好大叔。
把枕頭裡的寶貝清點一遍,看看家裡的幾個人還是沒有能陪她八卦的,她換上一身男裝,想出門找點樂子解解悶,免得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
夏日裡天長,現在還是申時,離天黑還有很久。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去喝花酒了,可惜邱巒走了,不然可以讓他請客。
傾心樓對他們四個有過多限制,連姑娘都不讓摸一下,別說那三個小騷年,就連崔小眠這樣的小蘿莉都覺得沒意思。
傾心樓不讓摸摸,別的窯子可沒有那麽多的講究。其實吧,崔小姑娘對摸女人也沒有興趣,只是人都有那麽點兒犯賤,越是不讓做的事就越是想做,崔小眠上一世活到二十多歲,可這一世受這個身體影響,往往會有些原主青春期少女的叛逆心理,所以不但犯賤還很作。
做男人時就盼著穿上漂亮衣裳當女人,如今真的做回女人,這才發現有諸多不便,畢竟這是男尊女卑的社會,有女誡,有三從四德還有七出之條。做了快兩個月的女人,快把崔小眠憋瘋了,穿著那身女裝,她有很多事都不能做,比如一個人去茶樓聽書,比如滿世界的逛大街,更比如去喝花酒。
說來說去,那就是——
崔小眠今天遇到很多事,讓她心緒不寧並且煩燥,她想要去喝花酒散散心,再找兩個姑娘松松骨捏捏腿舒服一下。
崔小眠喝花酒是賀遠教的,所以賀遠知道她去喝花酒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即使在傾心樓被當場抓住,也就是稀裡糊塗放過她了,為何?因為崔小眠是被他帶壞的。
傾心樓不做她的生意,抱月樓卻一定會歡迎她。
果然,崔小眠一到抱月樓,老鴇子花姑娘就圍上來一大堆。
“崔公子,這陣子都沒來,又到哪裡風流去了。”
“崔公子啊,你可想死奴家了,奴家剛學了個曲子,就等著給您喝來聽聽呢。”
“崔公子,你快聞聞,奴家換了薰香了。”
......
你看,崔公子的女人緣有多旺,你當這些女人不知道她是女的啊,以前或許猜她是個娘娘腔,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賀王爺的徒弟是女的,這些迎來送往的姑娘們早從客人那裡知道了。
可人家就是會一視同仁,管你是男還是女,有銀子那就是我的爺。
崔公子愛財如命,可喝花酒從不吝嗇,這也是賀遠教她的,況且她的錢也沒有白花。
“香花,這個月你賣出去三張訂餐卡,提成是三十兩。”
“黃花,你可退步了,這個月隻賣出了一張卡,下個月要努力啊。”
“青花,你......”
總之,你明白崔小公子為何如此熱衷喝花酒,而姑娘們為何如此盼著她來了吧,這就叫互惠互利。
崔小眠當了回運財童子,把姑娘們的提成發放完畢,這才開始享受姑娘們的溫柔服務。
她喝了幾杯酒,便到二樓的*廊裡讓姑娘們給她松骨。說起來抱月樓雖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樓,但知名度卻並不比傾心樓小,這裡的裝修不是最豪華的,姑娘也不是最漂亮的,但這裡的姑娘們卻有項絕技,那就是松骨,類似現代的色情按摩,所以,你懂得。
*廊原本是個開放式的長廊,放了一接溜的豪華象牙床,牙床之間用精美的屏風隔開,屏風上畫的都是各不相同的春宮圖,這還不算什麽,最刺激的是牙床兩頭各有一面磨得透亮的大銅鏡,將床上的一舉一動全都照在鏡子裡,啊,所以,你懂得。
崔小眠叫了相熟的香花姑娘給她松骨,雖然明知崔公子是女的,可香花姑娘還是把身上的紗衫脫去,隻穿著長裙和肚兜,你說這姑娘的職業道德有多高尚啊,根本就不因崔小眠是女的而缺斤少兩。
“香花, 你給我捏捏腳吧,這陣子沒坐馬車,走路走得腳疼。”
可不是嘛,和賀遠決裂了,連帶著阿木也給打發回去了,遠的地方可以雇車,每日從鋪子回家的這條路便就是和浣之哥哥步行曬月光,真的挺累的。
香花給她捏著腳,崔小眠半咪著眼睛靠在引枕上,隔壁顯然是有兩位客人,時不時的有聊天聲飄進她的耳朵。
“爹,你說那事該不會是真的吧?”
“準知道,你爹我去找人問了,那紅頭阿三有日子沒出現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聽說他欠了不少銀子,說不定跑路了,也說不定讓人弄死了。”
“爹啊,你傻了啊,你就是找到他,他也會說是真死了,拿到手裡的錢難道還有退回去的道理。”
“其實依我猜,八成就是你姐瞎猜的,你姐這個賠錢貨,這麽多年也沒爬上王爺的床,如今反倒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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