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驚非同小可,從睡夢中驚醒的崔小眠甚至忘了雙手抱胸大聲呼喊!
待她的大腦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時,她已經看清了這個正在與她鴛鴦戲水的家夥!
從天而降的不都是帥哥美女嗎?為何跳進她的浴盆裡的是個老頭?
天下有那麽多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為何長大後第一個看到她的光屁屁的人,竟然是個糟得不能再糟的糟老頭?
其實老頭也已醉成一灘泥,他強撐著一雙醉眼看向眼前這個剝得光溜溜的小嫩蔥,也只看了一眼,崔小眠的腿已經彈起,朝著老頭的眼珠子踹了過來!
無敵鴛鴦腿,奪命雙響炮,一踢即中,不死也傷,姐是練家子!
崔小眠一腿飛出,另一隻腿緊接著又要彈起,但她的動作卻停滯下來,因為她先前踢出的那隻腳被人生生握住了,老頭的眉頭微皺,一隻右手已經攥住崔小眠的腳踝。
他的手勁極大,崔小眠掙扎幾下都沒能脫開,情急之下,另一條腿使出一招“長虹貫日”,朝著老頭的面門踹了過去!
依崔小眠看來,她的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威猛與柔韌並重,美觀與實用結合,就是冠絕天下的李三腳也不過如此!
事實證明,她的這兩腳的確威力十足,就在她另一條腿分開凌空彈起貫向老頭面門時,老頭的一雙微眯的醉眼恰好看到她兩腿之間的某處,然後就乖乖地被她一腳踢中!
趁著老頭被踢得發呆,說時遲那時快,崔小眠被人抓住的右腿用力一掙,便從老頭的手中掙脫出來,於是她一翻身便從浴盆裡摔了出來,順手一掀,抓起床上的被單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屋門。
屋外燈火通明,有人在!
不是一個人。而是八個人,嚴格說來,是八個大嬸分成兩桌正在打麻將!
其實這麻將已經劈裡啪啦響了一個晚上,只是崔小眠聽不到。這家小得只有一個房間的有家客棧,早已成為遠近聞名的麻將館,因為今天有客人,地方有限,所以隻開了兩桌而已。
八個大嬸十六隻眼睛全都看著崔小眠,話說這個還沒長成的小姑娘身上還滴著水呢。
“哪來的小姑娘?”
“還小呢,奶子還沒長起來。”
“太瘦了,比我年輕時差遠了。”
......
“小姑娘,怎麽啦?”這次開口的是老板娘大嬸。
崔小眠鎮定下來,她一邊把布單圍在身上,一邊指著屋內:“有個老流氓看我洗澡。”
“什麽?在我的地盤還敢耍流氓。姐妹們,一起上,閹了那個老畜牲!”
八個大嬸擼起袖子撩起裙子衝進屋子,直擠得門框咯吱吱直響。
屋子裡空空如也,只有那盆已經濺出一半的水。還有牆壁上的大窟窿!
“哪裡來的老畜牲,竟敢砸壞我的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老板娘大嬸帶領另外七名大嬸叫囂著衝進牆洞,在她們身後,磚頭牆皮又掉了一地!
崔小眠欲哭無淚,無語問蒼天!同一個晚上,她的光屁屁先是被老頭看到。繼而又被八個大嬸看到!
咪咪再小也是咪咪,屁屁再瘦也是屁屁!
她一定是五夷有史以來最悲催的巫女,可恨的老頭,讓八位大嬸把你八馬分屍!
崔小眠正在對著牆洞破口大罵,忽見撲的一下,從牆內飛出一個人,不用看臉只看噸位,就知道是剛才的一位大嬸!
緊接著,撲撲撲,又是六位大嬸從牆裡飛了出來,從她們飛出的姿勢和落地的動作來看,她們是被人扔出來的!
最後一位被扔出來的是老板娘大嬸,只見她那圓滾滾的身子在地上滴溜溜轉了一圈,便以一個優雅無比的姿態跪倒在地!
“小婦人有眼不識金鑲玉。還請您高抬貴手!我這牆是年久失修,怪不得您,那小姑娘洗澡不帶眼,也怪不得您。”
顯然牆那邊的人說了句什麽,崔小眠聽不到。但看到老板娘大嬸戰戰驚驚地站起身,轉過身壓低聲音對崔小眠道:“小姑娘啊,這裡破了洞,看來你是不能住了,大嬸把錢退給你,你另找一家吧,今天的事就當過去了,那老頭喝多了正在嘔吐咱沒看到正臉兒,但那床邊捧著痰籲給他接髒水的是咱這兒的縣太爺啊。大嬸就是被老頭的奴才給扔出來的。”
噗,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過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說不定還真是沒有王法。
崔小眠又怒又氣,還想再理論幾句,但最終還是穿上衣裳,被幾位大嬸推出了店門。
天上飄著小雨,若有若無,落到臉上帶起陣陣寒意,崔小眠罵幾句天殺的糟老頭,再罵幾句沒骨氣的胖大嬸,向著漆黑的街頭走去。
下雨的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伸手不見五指,崔小眠找了一戶人家的屋簷坐下將就了一夜,快天亮時,她看看身上剛買的淡紅裙子,決定了一件事。
她先是找了一家衣裳店,買了幾件男人衣裳,又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裙子脫下,換上男裝,在路邊找了個修面梳頭髮的小攤子把長發束起,梳成小兒郎的雙丫發髻,孤身在外,還是當男人方便些。
直到這時,崔小眠才發現,她戴了多年的金鈴鐺不見了!
這串鈴鐺還是八歲那年賀遠給她的,也是除了小匕首以外,她唯二的童年物件,尤其是來到五夷後,這串鈴鐺從不離身,而現在卻丟了。
崔小眠呆呆站了好久,她本想回到有家客棧找一下,可是想起昨夜那個醉醺醺的色老頭,還有那群大嬸們,她就不想去找了,或許這是天意,從此後她和賀遠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想是這樣想,可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她低著頭,數著腳下的青石板,有些落寞。前面不遠處就有一家客棧,她現在的模樣就是個還沒成年的漢人少年,想找個住宿的地方很容易。
客棧外面的大樹下聚了很多人,兩個衙役正在貼告示,那告示上畫著人像,似是又在捉拿通緝犯。
雖然明知道那告示上畫的不會是快刀小閻羅,崔小眠還是擠了進去,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看官府的海捕告示是她的一大愛好。
“懸賞五千兩捉拿五夷蠻女一名,十二三歲,面色白皙,擅漢話。”
咦,這告示上說的人好像有些熟悉,很像她崔小巫女,可是再看那張畫像,不認識!
崔小眠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整個五夷懂漢話又長得白的小少女,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至於那張畫像仔細看倒也似是而非,只是比她本人更漂亮,總之就是人們想像出的仙女那個模樣,看得崔小眠有幾分得意,本巫女在別人心目中就是這麽飄飄欲仙美不勝收!
崔小眠擠出人群,把她到了紫霧城後經歷的所有事回想一遍,最初那家被她嚇唬過的客棧老板絕不可能去報官,報官也沒人受理,況且這會子他估計還沒敢打開店門呢,最最有可能的就是昨天那個色老頭,按大嬸所說,這老頭八成是朝廷裡的大官,色老頭被踢了一腳,要麽是覺得沒面子想要報復,要麽就是色心不死念念不忘光屁屁小美女,這才讓衙門懸重賞抓她,啊呸!
老天有眼,本巫女命不該絕,一早就打扮成男人了,看你們到哪裡抓我!
別的不敢說,說起假扮小男孩,老娘肯認第二,就沒人敢充第一!
崔小眠大模大樣地走進旁邊的客棧,又大模大樣的住了進去,果然沒有一個人再對她大驚小怪。
崔小眠在這裡住了兩日,每日進進出出,都能看到那張捉拿蠻女的告示,卻沒有一個人認出她就是畫像上的女子。
打聽到去月初城的車馬,崔小眠決定次日便走,動身到月初城找百裡玉明看病,至於這個令她不堪回首的紫霧城,她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既然明天就要走,今天如果不做件有意義的事,那也太對不起自己的光屁屁了,崔小巫女銷一盤算,便來到有家客棧前面的那條街。
那條街上果然有一家很大很豪華的客棧——家有客棧!
額,這名字取得......真不錯!
有大客棧大酒店大妓院的地方, 附近就一定會有一條小巷子,巷子口一定會坐著一群要飯花子。
崔小眠行走江湖多年,此刻輕車熟路,三兩下便找到了這群要飯花子。
“一個銅錢,誰能告訴我紫霧城的縣太爺姓甚名誰,舉手回答。”
“報告小爺,我知道,縣太爺姓錢叫孫李。”
“好,再出兩個銅錢,誰能告訴我縣太爺家幾位公子小姐?”
“報告小爺,我知道,縣太爺只有一根獨苗苗小公子,今年十三歲,名叫錢方孔。”
“很好,三個銅錢,誰能告訴我縣太爺最怕的人是他爹還是他老婆?”
“報告小爺,我知道,縣太爺最怕老婆,他老爹去年就被他老婆活活罵死了。”
額,好得很!
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