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喜歡比他年長的女人,但不要年長太多啊,誰想娶個老媽啊。”
“師父心中的美人是成熟嫵媚型,外加風騷一點點。”
崔小眠的情報可不是白送的,上面短短兩條情報換來上好桃花酒十壇。小桃花激動得臉都紅了,話說這兩條她全都符合,雖然她年年“年方二八”,可實際已是二十有三,而那高翠柳也不過十六七歲,她一直擔心賀遠會因而嫌棄她,崔小眠的話讓她信心百倍。
其實賀遠喜歡什麽類型,崔小眠全憑推測,依據就是野玫瑰,認識賀遠好幾年,和他比較親近的也就只有野玫瑰。
崔小眠灰常灰常不喜歡野玫瑰,她覺得小桃花要比野玫瑰好幾倍,既然賀遠要婚前劈腿,桃花比玫瑰更好采,沒刺啊。
“小眠眠,你這麽乖,姐姐請你咦,這不是馮老頭嗎?”
小桃花邊說邊把崔小眠擋在身後,凶巴巴地瞪著馮老頭:“死老頭子,你隔三差五就去煩賀公子,現在人家不在,你又想打小孩子的主意啊!”
小桃花現在是把自己當成崔小眠的準師娘了,賀遠每每到她那裡喝酒,有幾次眼看賀遠喝得興起,小桃花正想有所行動,馮老頭往往就會出現,而賀遠一見到他便滿臉不高興,酒都不喝了,掉頭就走,小桃花恨馮老頭誤了她的好事,早就想打一架了。
崔小眠也吃了一驚,她只顧和小桃花說話,竟沒有發現馮老頭站在她們背後。
馮老頭被小桃花劈頭蓋臉罵了一通,那張棗核似的老臉上有些尷尬,他故意不去看小桃花,看向正躲在小桃花背後偷看的崔小眠。
“小公子,上一次是小老兒得罪你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師父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小老兒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能下地,可這次還是拚著一張老臉來請您移駕,不遠。就在前面醉仙樓。”
沒等崔小眠說話,小桃花就開罵了:“老頭子,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搶小孩啊,孩子的師父不在,還有我這個當姐姐的,你給我滾得遠遠的!”
說完,小桃花一口唾沫向馮老頭啐過去,馮老頭臉一歪避開了,陰不陰陽不陽地道:“桃花姑娘。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個閑事你也管不起,別說是光天化日,就是在縣衙門口,我想帶走這孩子也沒有人敢攔著。更別說姑娘你了。”
小桃花不相信他的話,可崔小眠卻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馮老頭敢在捕頭手裡搶人,敢到志覺大師那裡要人,有樂平公主這個大靠山,他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小桃花一挺胸脯,還想擋著,馮老頭一隻手將她推開。另一隻手已經按住了崔小眠的肩膀。
“小公子,小老兒如要來強的,也不必等到現在,您年紀小可也是見過世面的,乖乖地跟我走,今兒個要見您的那位。尊師也要給幾分面子,別說尊師今兒個不在,就是他在,也只能陪著您一起去。”
他那雙枯瘦的老手按在崔小眠肩上,隔著衣裳也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莫非樂平公主親自來了嗎?賀遠說過馮老頭不敢再動她一根頭髮,這話果然是吹牛,如今箭在弦上,除了小桃花,卻不見一個人跳出來救她。
馮老頭是高手,他的手按著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崔小眠的琵琶骨,崔小眠動彈不得,別說她會的那三招兩式,就連她的護身法寶胡椒粉加辣椒面也用不上了。
馮老頭要帶她去見的人誰?他口口聲聲說賀遠如果在,也只能陪著她一起去,這個時候,馮老頭不會吹牛,莫非樂平公主駕臨桃花城,隻為一個小孩子?不,這絕對不可能,以她的地位絕不會這樣做。
崔小眠不怕被人當做賀遠的兒子斬草除根,謠傳只是謠傳,樂平公主亦不是傻子,她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一旦被人發現她是真正的崔絳春,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以他人冒名替嫁是欺君之罪,因而就連她的娘家帝師府也不會放過她,說不定第一個要將她滅口的就是自己的親人!
她從來就不指望這一世的父母會救她,他們對她這個女兒並不親近,也就是在她被冊封之後,父母才到她房裡多去了幾回,也只是交待下人們小心服侍而已。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崔小眠的腦子裡已經閃過一長串的念頭,她不能去,絕對不能!
“老爺子,我師父最是心疼我,你既然說師父如果在也會陪我一起去,那不如你同我一起去見師父,他若答應我便去,我師父在哪兒你定然是曉得的。”
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賀遠在桃花寺本就不算秘密,他只是去療傷而並非跑路,別人不知道,馮老頭定然已經查明。
“小公子,小老兒若能被你這黃口小兒騙了,不就枉活了幾十春秋了?你的詭計多端小老兒上次已然領教了,別磨蹭了,走吧。”
崔小眠心裡砰砰直跳,她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老爺子,我跟你一起去,你讓我和桃花姑姑說句話,這狗是我師父的寶貝,我要拜托桃花姑姑照顧,”她見馮老頭沒有松開她的意思,又道,“憑您的身手,難道還怕我和桃花姑姑逃跑不成?”
馮老頭略一遲疑,捏住崔小眠琵琶骨的手已然松了。
崔小眠順勢一彎腰,抱起地上的肥仔,對呆立一旁的小桃花道:“桃花姑姑,我和這位老爺子走了,老爺子是我師父的熟人,沒事的,這狗你幫我養幾天,記著給它抓癢癢,不然它就亂尿尿,麻煩姑姑啦。”
在馮老頭的像刀子一樣的眼神裡,小桃花接過了肥仔,剛想囑咐幾句,馮老頭已經重又捏住崔小眠的琵琶骨,塞進早已等在路邊的馬車裡。
一一一
小桃花抱著肥仔,眼巴巴地看著那輛馬車消失在街道拐角處,她不知所措,想去報官,可又一想,以往每次賀遠見到馮老頭都不高興,這就說明他們原本就相識,她又想到崔小眠臨走時說的話,如果馮老頭真是賀遠的熟人,說不定這當中有何事,如果她報了官,小事變大倒也沒事,真要讓賀遠不快那就麻煩了。
她站在路邊正想著,忽覺手臂上一熱,肥仔尿了!
小桃花快要哭出來了,這是她新上身的衣裳,可這狗是崔小眠的,也就是賀遠的狗,她想扔下它踹兩腳也不敢。
忽然想起崔小眠臨走時說的,要給它抓癢癢,抓了癢癢就不會亂尿尿。
小桃花隻好抱著肥仔邊走邊抓癢,嘴裡還念叨著:“好狗,乖了”
肥仔果然很高興,伸出小舌頭舔她,她的手抓癢抓到肥仔的脖子上,發覺小鈴鐺旁邊似乎還有東西。
這時天已擦黑,街上沒有行人,小桃花把肥仔臉對臉抱起來,這下看清楚了,小鈴鐺旁邊還有一顆大鈴鐺,但卻沒有聲音,像是裡面被人塞了東西。
“小光頭讓我給狗兒抓癢癢,該不會就是讓我看到這物事兒吧。”
小桃花平日裡也沒有這麽機靈,今天突遇意外,腦子裡一片澄明,她從頭上拔下簪子,小心翼翼地把那物事從大鈴鐺裡挑出來,原來是一小塊白布,上面似乎寫著幾個小字,天色已黑,字又太小,小桃花一時看不真切。
她不敢耽誤,抱上肥仔急急忙忙跑進路邊的一家雜貨店,借著店裡的燭光仔細觀看。
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溜字,可惜她一個了不認識。
“張老板,您是識字的,幫我看看這寫得啥?”
小桃花問店裡的老板,店老板接過小布條,湊到燭台下左看右看,皺皺眉:“小桃花啊,你在哪兒找來這麽個布條子,這麽小的字,我老眼昏花哪裡看得清。”
他一指門口經過的年輕人:“你讓他看看,那是書院裡的學生,小年輕眼神好。”
小桃花二話不說, 從張老板手裡奪過布條兒,一把拉住那個過路的年輕人:“小兄弟,快給姐姐看看,這上面寫的啥?”
那人手裡抱著一堆書本子,被忽然蹦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書本子掉了一地,再一看這人冒失鬼竟然還是個桃紅柳綠的大姑娘!
“這位大姐,您這是”
若是平時,有人敢叫一聲大姐,小桃花能淬他一臉花露水,可現在她顧不上,沒等那人彎腰撿東西,便一把拉住那人的手,拿起那塊小布條湊到那人鼻子底下:“你是識字的吧,快點幫我看看!”
那人突然被個大姑娘拉住手,臉蛋騰的就紅了,幾乎是在求饒:“大大姐,在下給您看,您先把手放開可好”
好在雜貨店裡燈火通明,很是亮堂,那人借著店裡的光線拿著布條細細一看,臉上竟然變了顏色,只見布條上密密麻麻寫著一溜小字:我叫肥仔,我的家在師徒私房菜,家裡若無人,就把我送到桃花寺。
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