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站著的那個人是一兩銀!
賀遠利用崔小眠將一兩銀引到了這裡!
媽蛋,賀遠你個混帳!
可惜門牙還沒有長出來,其他小牙也是搖搖欲墜,即便如此,崔小眠還是將賀遠的狼爪子咬出幾個血印子。
賀遠卻似渾然未覺,這個緊要關頭,他竟然用另一隻狼爪子拍了拍崔小眠的後脖梗子,那樣子像極了大灰狼愛撫它的小狼崽子。
“你既把我引到這裡來,鋪子裡的那對兄妹想來你還信不過。”一兩銀的聲音並不高,但在這寂靜的夜裡,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賀遠微微一笑:“你敢來,也算是條漢子,不怕我在這裡做了埋伏,殺了你?”
一兩銀也抱以一笑:“高貴如你,又怎會親自動手殺人,更何況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而我就是來使。”
還在用牙較勁兒的崔小眠被二人的對話吸引了,抬起了小腦袋,賀遠感覺到她在動,竟然又把那隻帶了血的狼爪子塞進她的嘴裡,再把她的頭重新按下去!
尼瑪,這人是受虐狂吧。
“你告訴他,沒用的話不用多講,他要的東西我不和他爭,他若不信,仍然執意要殺我,是明槍是暗箭,我全都接下便是。”
這幾句話被賀遠說得鏗鏘有力,崔小眠雖然不明覺厲,卻也覺得這話像是很有正能量似的,不像是壞人說的,反而像是出自不卑不亢的好人之口。
賀遠說的“他”是誰?白銀梅花堂的老大,那個神秘波士?
想不到賀遠還有這樣高端洋氣的敵人,他是何年何月在何處招惹的,崔小眠敢保證,這絕壁是三年以前的事了,絕壁不是他們兩人狼狽為奸之後的事情。
一兩銀的聲音依然平靜如水:“如若我把這番話如實轉告,恐怕下次我們再相見,便是兵戈相加了,大局一日未定,誰也不會掉以輕心,他更加不會。”
賀遠冷笑道:“他想要的,並非我也想要,他想做何事,更與我無關。”
“你不想要,但如果硬塞給你,亦若有人想讓你要呢?”
賀遠笑了:“這才是他真正擔心的事吧,他派你來,便是想讓你殺了我,一了百了,對否?”
“非也,你和他是一母同胞,他要的也只是一個承諾,並非你的性命。”
好吧,崔小眠承認,一兩銀的這句話才真正是重點啊重點,天雷滾滾啊!賀遠竟然和縱橫黑白兩道的超級大咖是親兄弟!
莫非賀遠那個過氣江湖大佬的親爹臨死之時想起了還有這麽一個兒子,便想把遺產留給他,無奈那位白銀大咖心有不甘,便派出手下頭號殺手一兩銀前來刺殺,這便是上次送出銀錠的那件事,但不知為何,不但刺殺沒有成功,還暴露了殺人動機,白銀大咖是為朝廷做事的,而殺親兄弟的事卻是個人行為私人恩怨,這若傳揚出去,那是假公濟私的大罪。所以這次白銀大咖一不做二不休,重新放狗咬人,不,是放狗殺人!
“他想要我的承諾,他還不配,待到他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那時再說吧,說不定我一高興,會將人頭送上給他下酒。”
崔小眠默默為賀遠點了三十二個讚,好樣的,這才夠漢子,不愧是我的搭檔,小小年紀已然如此,再過得幾年,必是頂天立地的真英雄,小子,姐看好你啊。
一兩銀貌似也感覺到賀遠這番話的份量,他一反常態,深施一禮:“既然如此,那小可這便回去通報。”
賀遠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去吧去吧,我的小徒兒已經困了,我要帶他回去睡了。”
賀遠說這話時就像打發一個下人,崔小眠被他按住了頭,看不到他的表情,於是便腦補了一下,無奈腦海中出現的卻是酥胸半露躺在貴妃榻上的美人兒,纖纖玉指拈起一顆荔枝,對服侍在一旁的太監嬌聲道:“力士,下去吧,本宮困了,本宮要睡了。”
崔小眠對自己的惡趣味表示很佩服,除了她誰還能把賀遠同百媚千嬌的楊貴妃腦補成一個人啊。
直到回到自己那張舒服的小床上,賀遠才把他的狼爪子從崔小眠的嘴裡抽出來。
那隻手,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崔小眠還沒來得及把殘留在嘴裡的血沫子吐出來,腦袋上便重重挨了一記。
“你是狗啊?”賀遠氣極敗壞地把一隻血乎拉搭的手放到崔小眠眼前。
崔小眠摸摸自己那一嘴松動的小牙兒,尼瑪,這是鈦金做的吧,竟然能把賀遠的爪子咬成這樣,特瑪太搞笑了。
不過想起賀遠竟然不顧她的安危,把她和一兩銀同時引出來,她就很生氣!
“姓賀的,你丫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義氣兩個字怎麽寫,你別裝逼說不知道!今天是我沒有事,如果一兩銀還有幫手,那我就被他一刀砍了,虧你還是出身流氓世家,你這麽下賤,你家人知道嗎?”
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賀遠全都驚呆了!
小光頭說什麽?說他出身流氓世家,她說得真對,可是她怎麽知道的?
小光頭說這番話時,比他更像流氓!不對,是比他們全家都像流氓!
“一兩銀要對付的人是我, 他肯定不會傷害於你,如果他想害你,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因而為師才放心地聽任你同他一起前來。我發出信號,就算你不來,一兩銀也會來,不存在用你來引他出來的事兒。況且你又是小孩子,他何需傷你。”
看看小光頭的眼神不再那麽凌厲,賀遠又接著說:“你把為師的手咬得血肉模糊,又不分長幼地辱罵為師,為師都不計較了,咱們扯平可好?為師餓了。”
賀遠一連說了四個“為師”,歸根結底只是一句話:“為師餓了,去煮宵夜!”
想得倒美,沒這麽便宜,不給你點兒教訓,下次你那白銀大咖的兄弟朝你放冷箭時,你肯定拿我當箭靶子,這事兒看得多了,比如那個星宿老怪丁什麽春秋,就是如此,最擅長就是拿徒弟做兵器做盾牌。
崔小眠把她那白嫩嫩的小胖手伸到賀遠面前:“你不是出去做買賣了,脫手了嗎?脫手了把銀票拿來,沒脫手就把物件兒拿來,今兒個這事兒,咱們就算扯平,我去給你煮宵夜。”
賀遠歎了口氣,極不情願地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從裡面抽出一張放到崔小眠手上,崔小眠看看數目,搖搖頭,把銀票揣進懷裡,小胖手兒重又伸到他的面前。
賀遠又歎了一口氣,非常不情願地又抽出一張銀票放到她的手上,崔小眠看看數目,依然搖搖頭,銀票入懷,小胖手兒又一次伸到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