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國內有句成語叫紙醉金迷。”
征得了卓飛揚和尤洋的同意後,已經初步獲得卓公子信任的葉霜帶著兩人去了小休息室。
賭場的休息室裡消費也不低,保底一張小藍籌的消費就等於是最少5000元.
賭場公共廳有白、紅、藍三種顏色籌碼。白色籌碼按大小和花紋不同,中心分別刻有代表5、25、100的面值,紅籌有500和1000,藍籌是公共廳中最高的籌碼,分別等於五千、一萬和三萬。另外如果要進入vp貴賓廳的話,還有10萬和100萬的金籌。
卓飛揚贏了眼鏡男後也大方,隨手丟了張最大藍色籌碼給葉霜算是吃紅,至於說是感謝對方提也好,還是說感謝對方換了眼鏡男的藏牌也罷,反正他覺得今晚這一局裡的最大功臣應該就是葉霜。
葉霜似笑非笑的把玩了那隻籌碼片刻,而後頭果然收進口袋裡,張口就是剛才的那麽一句話。
卓飛揚和尤洋面面相覷,都有不明白對方突如其來的感慨是因為什麽。
葉霜對端著酒水進來的金發外籍女服務生笑笑,如般一口低沉如大提琴的磁性嗓音流出,幾句外語對話後,等對方臉蛋通紅的退出去,這才轉回來給兩個看起來還不算老練的小朋友解釋:“賭場、股市和級紅燈區都是我不建議你們參入的場所,比如說這裡,也許你們覺得賭博不是吸毒不會上癮,但其實這裡的氛圍比吸毒更可怕。”
“卓公子和尤洋已經來過幾次了吧?!”葉霜為二人面前的空杯中各斟上半杯酒液。而後道:“之所以說紙醉金迷,是因為這裡的奢侈豪華、腐朽享樂已經達到了極致。你們應該也能體會到,一間休息室坐坐就是一張小藍(5000),一杯酒是大白(100),隨手給我吃紅是三萬……你們真的沒覺得不對勁?!”
就葉霜一路看下來。賭桌上的籌碼基本都是紅色或者藍色這兩種。
白色的籌碼在這裡幾乎只等於酒水零花錢和小費,人們交頭接耳說的都是自己贏了幾十萬或者輸了幾百萬,錢在這裡真的就只是個數字。
比如說一般去其他娛樂場所的時候,會肯花5000元買個包間?!但在這裡大家就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裡的金錢觀念是畸形的,而長期被這樣畸形的氛圍所渲染,人們慢慢的肯定也會被同化進去。
“在這樣的氛圍裡你很難像平常一樣正確看待金錢的價值。手裡的籌碼也無法讓你有‘這是一筆很大財富’的真實感。你沒法冷靜下來,你的正常價值觀也會在這裡崩潰……幾十萬上百萬的籌碼就這樣流水般在賭桌上或進或出,你會覺得這些錢來得簡直輕而易舉,一個藍籌丟下去,分分鍾就回來了一堆……”
葉霜搖搖頭。歎息聲後道:“冷靜的投資人不會涉足這樣的場所,因為在這種瘋狂的氛圍裡,你的正確價值觀會被浮躁的博弈狂賭衝擊得粉碎。比如說‘我上筆生意賺了100萬,可是這裡只需要十分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卓公子的大哥應該是不建議你來這裡陪客戶應酬的吧?”
四海集團其實有些類似洛銘辛那部電影裡的主人公背景,同樣有一個獨力掌舵撐起家族企業的冷靜老辣大哥,同時還有一個名聲不差、但怎麽都不如大哥出彩的弟弟——卓飛揚就是這弟弟。
從韓初儲存的客戶資料裡看得出來,四海集團一直屬於穩健發展型。偶爾有激進的大手筆時,前期也是做了很多的鋪墊計劃和調查活動。按照目前掌舵人的性格分析來看,對方就是典型的實乾家。陪客戶應酬肯定有,但絕不會拉皮條賄賂或是跑來賭場這種地方。
卓飛揚皺眉似乎想到什麽不好的東西,一臉別扭的別開視線粗聲粗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從你能被騙到這裡來看,你根本就是小孩子。”葉霜冷靜指出,而後沉吟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麽:“我說……和西華集團的合作不會也是你一力主導的吧?!”
卓家大哥的眼光應該沒有這麽廢柴,否則最初也不可能通過韓初審核進入對方的客戶名單。
卓飛揚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聯想到今天情景也知道這合作對象肯定有問題了,於是被嚇得小臉一白。似乎剛剛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是、是我。”
糟!該不會真給家裡闖禍?!
尤洋看小夥伴一臉灰敗也有些不忍心:“葉哥,飛揚現在該怎麽辦啊?”
“好辦。天要塌了趕緊去找高個子。”葉霜笑笑:“老老實實把情況告訴你大哥,他肯定能幫你收拾的。等過一兩天我們這邊財務調查結果出來了再說。”
兩人:“……”這種時候難道不該是你開金手指逆轉局面的時候嗎?!找外援算怎麽回事?!
說好的大殺四方呢?說好的管殺管埋……哦,不對,說好的收拾殘局呢?!
卓飛揚一口氣被葉霜的暫緩處理給憋住,正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休息室房門突然打開,剛剛送上酒水後退出去的外籍女服務生身後領著一個銀發男人走了進來。
葉霜站起來張開雙臂迎過去,和對方親昵的擁抱問候了一下,兩人用英語大笑交流幾句,而後葉霜才拍著對方肩膀對愣然的另外兩人介紹:“這位是艾伯納,你們叫他阿布就可以了。”
卓飛揚還好,尤洋簡直要嚇尿,這不是剛才葉哥給他介紹過的“某部門”側寫師來著?!據說是勝率有63%的那牛b心理學家……
“你們好。”艾伯納笑呵呵走過來坐下,看起來十分開朗熱情,就是中文說得有別扭,還大舌頭。
葉霜再給幫忙帶人過來的女服務生一枚白籌小費,女服務生拋個媚眼離開,葉霜這才回來坐到艾伯納身邊,熟稔笑道:“阿布,我的兩個朋友有小麻煩,他們遇上個高手賭不過……你有時間幫忙賭幾把嗎?”
艾伯納正在自覺的為自己倒酒,剛抬起杯子就聽到這麽句話,頓時一副誇張的吃驚表情,灰色的細長眼睛瞪大:“哦,不!難道還有你也賭不過的對手?”
“我不好出手。”葉霜輕笑丟去一個“你懂的”眼神
艾伯納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麽,聞言手指摩挲了下巴幾下,灰眸轉過來,微微眯起看了一臉緊張的尤洋一眼,忽然舉著酒杯笑笑:“這位小朋友難道認識我?”
“我給他介紹過你的勝率。”葉霜隨口解釋同時抬杯,杯沿輕碰了一下艾伯納手中酒杯,率先飲下一口:“那就這麽說定了?”
艾伯納不置可否聳聳肩,同樣抬杯喝下一口:“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尤洋大松口氣,而卓飛揚則看得莫名其妙,完全沒明白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忍不住胳膊捅捅自己小夥伴:“小洋?”
尤洋擦擦額上緊張出來的熱汗:“沒事了飛揚,葉哥朋友肯幫忙話,你今天肯定不會輸。”
“哦,不不!那可不一定,我會正視自己的對手,而且無論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永久的贏下去。”艾伯納攤手搖了搖頭,而後頗感興味的問葉霜:“可以提前告訴我,我的對手是什麽人嗎?”
“大概是小偷或者老千。”葉霜想想後判斷道:“他從其他台子上事先偷好了一疊牌藏在身上,應該是驗牌的時候做的手腳,所以你要贏他可能也有難度。”
“不要用激將法,我聽說天朝人很狡猾,你明明對我有信心卻還是要故意說反話。”艾伯納搖搖頭:“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用最大的誠意去賭,這一毋庸置疑。”
葉霜笑笑:“好吧,那希望我對你的信心在今晚之後也能繼續保持下去。”
……
眼鏡男在大廳賭完一把,離開台子後就找不到卓飛揚和尤洋身影了。
這一讓他十分焦急,但還不至於慌亂。畢竟他現在還是卓飛揚家的客戶身份,對方如果真的要走話, 絕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突然消失,所以現在找不到人也隻可能是自己還沒發現對方的位置。
可能是去衛生間,也可能是在別的賭桌。
眼鏡男皺眉仔細梭巡了一圈,果然不一會兒後在一張三人梭哈台上發現了卓飛揚和尤洋身影,對方二人正在和一個銀發男人梭哈。
三人面前的籌碼各有高低,卓飛揚的最多,銀發男人一般,尤洋面前只剩零星幾枚紅籌。
眼鏡男剛一走過去,尤洋一眼看見,忙大大松一口氣從位子上起來,不由分說就把眼鏡男抓來摁到位置裡:“太好了,我都快輸吐血了,正好你來!”說完樂顛顛的跑去卓飛揚那邊看熱鬧。
眼鏡男皺了皺眉,掃眼人群中自己的同夥,手掌不動聲色按了按重新被整理好順序的藏牌,頭:“好吧。”
就兩個對手而已,他應付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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