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東道:“如果光是硬功驚人還罷了,但是這個板垣一雄所演示的爆發力卻更令人吃驚,十個持靶者組織的人牆,被他一腳踢去,全部都倒地跌在地上爬不起來。我們本來以為那些持靶者是在跟他一起作假,即派了阿良師弟混了進去持靶。結果,他被板垣一雄一腳震傷了內髒。鼻子李和李存義兩位前輩過來查看過阿良師弟的傷,均一致認為這個板垣一雄已經掌握了中國拳術的高級發力技術——深度穿透力,攻擊的殺傷力非常驚人,他將會是我們中國參賽者最大的勁敵。”
“板垣一雄?”王至道默念了這個有點耳熟的名字兩遍,終於記得在那兒知道這個名字的了。不是聽過,而是看過,這個名字是他在後世時查閱孫祿堂的資料時所發現的,關於孫祿堂的資料中有這麽一句記載:“孫祿堂年近半百時,曾信手擊昏挑戰的俄國著名格鬥家彼得洛夫。年愈花甲時,力挫日本天皇欽命大武士板垣一雄。古稀之年,又一舉擊敗日本五名技擊高手的聯合挑戰。故在當時武林中享有‘虎頭少保’天下第一手,之譽。”
由這句話可以看來,這個被日本天皇欽命為大武士的板垣一雄的實力的確是不凡,因為形容孫祿堂擊敗他的用詞是“力挫”,而不是擊敗其余武術家們的“信手擊敗”、“輕松擊敗”等形容詞。雖然孫祿堂在擊敗板垣一雄時已經年愈花甲,不過以孫祿堂已臻化境、登峰造極、神乎其神的實力,就算年愈花甲也應該非同小可,何況他在古稀之年還能擊敗五名日本技擊高手的聯合挑戰,花甲時的實力應該不會減弱多少,但是後世形容他擊敗板垣一雄仍然要用個“力挫”這個詞,可見他擊敗板垣一雄應該不是很輕松。這個板垣一雄,或許會真的是個勁敵。
隻不知另兩個奪冠熱門,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德國拳師魯士頓和美國拳師傑克森又是什麽人物?有什麽能耐排在陳真之上?
想了半天。王至道又突然想起在碼頭上看到的另一個勁敵,忙問劉振東道:“大師兄,那個霍殿堂呢?他難道沒有報名參賽?”
“他早就報名了!”劉振東回答道。
“傳說他的實力可是不下於李敘文的,張嘯林怎麽沒有將他列入奪冠四大熱門?難道張嘯林認為霍殿堂還不如魯士頓和傑克森這兩個洋拳師?”王至道大感奇怪。
劉振東笑道:“霍殿堂在奪冠熱門中連前十都排不上呢,主要原因是張嘯林曾經派出幾個拳手向霍殿堂挑戰,但是霍殿堂堅持不接受挑戰,就算是受辱也拒絕接受挑戰。結果張嘯林認為他可能是虛有威名,名不副實。所以才將他刷了下去。現在在上海地幾乎所有的武術界人士都懷疑他霍殿堂只是頂著他師父李敘文的光環,實際上並不是真的很能打呢!”
“霍殿堂要是真的不能打,又豈會報名參加萬國競技大賽?他這樣做想必是在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像他這樣能忍的人,只怕比他師父李敘文要更可怕啊,板垣一雄那些人肯定不如他,他才是我真正的勁敵!”王至道喃喃自語道。
“對了,我地結拜大哥王子平和朱國富呢?”王至道終於想起自己真正的結拜兄弟,同時想到王子平的驚人實力張嘯林可是親眼目睹的,絕對不會低於陳真,如果他已經報名參賽。張嘯林無論如何也不會忽視他吧!
豈料。劉振東卻和霍廷覺、農勁孫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才由霍廷覺歎道:“王師弟,這件事你聽了一定要冷靜。你的結拜大哥王子平自從你走後在上海開了家同仁醫館。但是沒幾天,同仁醫館就不時的遭到不明人物的襲擊,在半個月前,有幾十個黑衣人持槍襲擊了同仁醫館,王子平從此失蹤了。我們和朱國富、蔡家揚他們曾經四處打聽尋找過,但是找不到他的影蹤。”
王至道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忙問道:“是誰襲擊了他,張嘯林的人嗎?”
“有這個可能性,但是也有可能是日本人做的,因為在王子平地同仁醫館開張之時。有五個日本武士曾經前來鬧事,卻全被王子平一人一個,如扔小雞般地扔了出去,這件事讓上海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轟動了全城,日本人也因此大丟面子,報復王子平也很有可能。”霍廷覺說道。
王至道卻笑了一笑,道:“大哥原來還做過這樣的壯舉,難怪會遭到襲擊。不過我相信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事,他如果是躲在上海地某處,萬國競技大賽開始之日,他一定會出現的。”
“義弟,你剛才說的大哥到底是誰,你還有一個結拜大哥嗎,那我算什麽?”一聲響亮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交談,卻是一直在埋頭大吃大喝的張保仔聽到王至道和霍廷覺一直在談王子平,即忍不住發問了。
王至道對他呵呵的笑道:“他是我另一個結拜的大哥,因為當時你一直在海上,我找不到你,所以沒法通知你。不過我跟他結拜的時候將你也算了進去,你是老大哥,他是大哥,並不衝突。如果你覺得這麽叫不妥,等到我們找到他的時候,我們再重新結拜一次,改稱他二哥好了。”
“嗯,還是改稱二哥好一點。還有,你最好別再叫我老大哥了,直接稱呼我大哥不是更好?我雖然活了一百三十歲,但是並不老啊!”張保仔說著,突又咧嘴大笑,猛地拍了王至道的肩膀一巴掌,呵呵的笑道:“義弟,你小子真不錯,結拜的時候還不忘將我也算進去,娘的,我又多了一個義弟了!”
張保仔在黑旗船上所表演的功夫雖然是假的,但是他巨大的塊頭,驚人的力量卻是實事,這一巴掌拍下來,差點沒有將王至道坐地凳子給震散,幸好王至道反應極快,一個虛空馬步忍受了張保仔這一巴掌,避免被拍坐到地上的命運。
卻見除了鄔心蘭外,精武門的人人都吃驚的盯著張保仔。農勁孫一臉難以置信地神情對王至道問道:
“至……至道。你這位大哥到底是什麽人,他剛才說他活了一百三十歲,是真的嗎?”
王至道早料到精武門人的反應,呵呵一笑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我這位結拜大哥叫張保仔,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海盜之王張保仔。歷史上的張保仔生於一七八六年,能活到今天也差不多接近一百三十歲了。”
精武門的人聞言,眼珠子再次凸了出來。顯然是被海盜之王張保仔這個名頭震懾住了,反倒沒有人聽明白王至道的話中有話。唯有農勁孫皺了皺眉頭,搖頭道:“這位是海盜之王張保仔?不可能的。如果他是張保仔,那我以前遇到地張保仔又是誰?不瞞你們說,我在十多年前出海時也遇到過張保仔的海盜船隊,而且親眼見到張保仔本人的,我將全部的財產獻出才得以脫身。他的樣子可是和眼前這一位不一樣啊,他可是很瘦的……”
“那是假的!”王至道早從碼頭上農勁孫見到張保仔的反應時就明白了是什麽回事,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立馬打斷他的話道:“大哥的名頭太響。基本上不用出手。光是抬出名頭來就能嚇得一些出海地商人自動獻出財產。一些不入流地海盜們就是看中了這點好處,才冒充大哥,好方便打劫。現在海上自稱是張保仔的人多得是呢。
不過呢。我向你們保證,眼前這一位才是真正的張保仔。至於其余地假冒者,等到萬國競技大賽結束之後,我會和大哥商議,將他們一一解決掉,不許他們再冒充大哥到處亂打劫,破壞了大哥的名頭。”
“不錯,我正有此意,是該給那些冒充我的人教訓的時候了!”張保仔現在對王至道的話基本上是一響就應,從不懷疑了。
但是農勁孫等人仍然是一臉古怪神色。顯然心中對這個張保仔的身份將信將疑。
王至道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將孫祿堂抬了出來,道:
“大哥可是和孫老先生他們一起乘船來的,他是真是假,不可能瞞得過孫老先生吧!”
孫祿堂如今在中國武術界人士的心中,已經接近神話的位置,幾乎沒有人將“失敗”、“犯錯”或是“被騙”這些詞和他搭上邊,故王至道此語一出。就連疑心最重地霍廷覺和陳子正也不由釋疑了。
農勁孫的語氣有點結巴:“這位張……張前輩,你老還真是高壽,更是強壯啊!快一百三十歲了還長得這麽結實,這比長生不老的仙術還要神奇啊,這也怪不得我們無法相信……嗯,心蘭,你在笑什麽?”
卻是鄔心蘭因為早已經知道張保仔的底子,見她最尊敬的農大叔對這個張保仔一臉敬畏的神情,禁不住掩住了嘴“吃吃”的發笑。
被農勁孫突然質問,鄔心蘭不由嚇了一跳,忙掩飾道:“沒什麽,我只是……只是聽了曉惠姐給我講了個笑話,才禁不住笑而已!”
坐在她旁邊的曉惠一臉奇怪,暗想自己何時給她講過笑話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一聲熟悉的笑聲在門口響起,解除了鄔心蘭地尷尬,只聽那笑聲道:“王兄弟,聽說你和孫老先生一起乘船回來了,我們本來該去碼頭接你的,但是卻因為臨時有事脫不開身,故現在才來,你不會見怪吧!”
“朱兄,蔡老板!”
來人正是久違了的朱國富和蔡家揚,王至道心中驚喜,忙起身上前迎接。
朱國富和蔡家揚看到王至道,心中很高興,不過當他們的視線落到張保仔的身上時,和農勁孫他們第一次見到張保仔的反應一個樣,被張保仔驚人的強壯身軀和白發白須還有白眉驚得即愕然又吃驚。
朱國富很好奇的問道:“王兄弟,這位是?”
王至道簡要的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張保仔,弄得朱國富和蔡家揚與農勁孫他們剛才同樣的發愣之後,才發問道:“對了,朱兄,蔡老板,你們有沒有我大哥王子平的消息?”
此語一出,朱國富和蔡家揚神色沉重了下來。好半響才由蔡家揚歎道:“對不起,王兄弟。自從王大哥出事之後,我們發動了很多人手去找,但是到現在還沒能找到他!”
“不要緊,相信他應該會在萬國競技大賽開始之日出現的。”王至道安慰了朱國富和蔡家揚兩人,然後又問道:“對了,朱兄,你已經報名參加了萬國競技大賽吧!”
豈料,朱國富卻苦笑道:“還沒有。我因為之前有事要忙,一直拖到今天才起程去報名參賽。豈料,我今天去的時候卻被萬國商會通知,萬國競技大賽的參賽名額已經滿,報名被終止了。”
霍廷覺聞言大訝,道:“怎麽會這樣,我們怎麽不知道此事?萬國競技大賽不是不限制名額的嗎?”
“這是兩個小時之前才發布的!”只聽蔡家揚道:“家父因為是上海地富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也被萬國商會邀請加入了,故對此事知道略詳。家父告訴我。中止報名是山口裕仁這個日本人提出來的。說是參賽人數太多,賽事不好安排,故才將參賽人數限制於兩百名。但是山口裕仁同時還提議。為了給其他的沒有報上名的練武人一個機會,他們將這兩百名已經報上名的參賽者的大名公布出來,讓想參賽的人向這些人挑戰,只要擊敗了他們,可以取代他們地名額來參賽,時間限制於三日後的午時。剛才我和家富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不少武館被人上門挑戰,有些人甚至在街頭公然惡鬥。”
農勁孫聞言又驚又怒,道:“萬國商會怎麽會同意這種事情,這不是故意引起上海的混亂嗎?”
“這是條好計謀啊!”卻聽王至道笑道:“山口裕仁這個老狐狸還真是陰險。他提出這條建議的真正目的應該是將中國的參賽者的名額在賽前刷下去,為日本增加參賽的名額吧!他故意隻讓六個人代表日本參賽,但是卻在參賽的名額滿兩百名時限制住,然後讓日本武士向已經報名地中國參賽者挑戰,想在萬國競技大賽開始之前,將中國地參賽者趕出去。他大概是幻想著在萬國競技大賽的開始之時,所有的中國參賽者都已經被日本或是其他國家地武士取代,上不了台!”
朱國富聞言道:“你猜測得不離十,我和家揚來時所看到的挑戰惡鬥大部份都是日本武士引起的。山口裕仁這家夥還當真有病。他真的以為他們的日本武士能在萬國競技大賽開始之前將中國的參賽者的名額取代掉嗎?”
霍廷覺神色疑重的道:“如果山口裕仁打著這種心思,那麽我們精武門也應該會遭到挑戰,因為我們精武門有三個名額。”
王至道笑道:“我們不必坐等著挑戰者上門,我們也去挑戰去。大哥,你聽到了吧,萬國商會終止了報名,如果你想參加萬國競技大賽的話,得去挑戰一個已經報名的參賽者,取代他地名額!”
“他娘的萬國商會!不過這一招還真對我的胃口,這意味著我不必等到三日之後才開打了,他娘的,我正手癢得很呢!”張保仔罵了一句,然後又瞪了瞪眼,問王至道:“那我應該挑戰誰呢!”
王至道笑道:“我們上虹口道場去挑戰,搶名額這事是山口裕仁提議出來的,他應該不能反對我們挑戰他們的參賽者。我要讓山口裕仁這個老狐狸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朱兄,你還沒有報名,也跟我們去搶一個名額吧,另外,我打算替大哥王子平搶一個名額回來!”
“等一等!”卻見張保仔皺眉道:“山口裕仁?義弟,你說的山口裕仁,不會就是那個給我九轉金丹和‘長生訣’的山口裕仁吧!”
“就是他!”王至道笑道:“大哥,還記得我在船上告訴你的真相嗎?是時候找山口裕仁這老狐狸算帳了!”
張保仔聞言,雙眼射出可怕地殺機,怒罵道:“山口裕仁這個混蛋,居然敢恩將仇報,陷害我!要不是義弟及時提醒了我,只怕我死了都不知道是什麽回事!他娘的,我們去將虹口道場打個落花流水!”
不明真相的人見到張保仔這種咬牙切齒的恐怖模樣,還以為山口裕仁和張保仔有什麽深仇大恨,不由感到心驚。
農勁孫皺眉道:“王至道,你們這樣做不好吧?我不想再反對你們找日本人的麻煩,但是我擔心,萬一你們出去時,有人前來精武門搶名額怎麽辦?”
王至道笑道:“那就由我、大哥和朱兄三人去吧,其余的人都留在精武門,蔡老板,你不是練武人,還是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安全一點。”
“那我們呢,小老祖宗,我們應該陪著老祖宗,給他搖旗呐喊吧!”卻是來到精武門之後就一直不敢發言的申大海見王至道沒有提到他們,急急的出言發問。
王至道瞧了另六個神色不安的海盜們一眼,淡淡的道:“你們是海盜,要是出去讓人認出來就會很麻煩的,大哥一個人我還可以照顧,人多了就不行了。所以你們都不許跟去,給我留在精武門,要是誰敢不聽話偷偷的跟來的話,我會打斷他的腿,我說到做到的!”
王至道說著,暗中對鄔心蘭打了個眼色,鄔心蘭想起在“神舟號”
時王至道訂下的計劃,忙對王至道作了個“明白”的手勢。
只聽張保仔對申大海他們喝道:“你們幾個還是留在這兒吧,有義弟照顧我,我不會出事的。你們要是不聽話跟上來,義弟打斷你們的腿我可不會阻止他!”
張保仔發了話,申大海和山威兩名真正對他敬畏的海盜立即噤若寒蟬,不敢說“不”,另六名海盜雖然心中發急,但是卻無何奈何,互相眼色交流之後,即選擇了沉默。
這六個海盜打定了主意,等會必找個機會讓一人悄悄離開精武門,趕到虹口道場去向山口裕仁報告此事,否則山口裕仁怪罪下來,只怕他們都會完蛋了。
但是等到王至道、張保仔和朱國富剛剛離開。
即見鄔心蘭在霍廷覺、劉振東和陳子正的耳邊低語了一會兒,然後在霍廷覺一聲命下,精武門的人將八個海盜全圍了起來。
只聽鄔心蘭得意的對六個海盜嬌笑道:“你們六個日本人的奸細,想去給日本人報信嗎?你們沒有這個機會了。告訴你們,王至道早已經看穿了你們的身份,給我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吧!師兄們,拿下他們!”
六個海盜臉色一變,申大海和山威則是大驚。申大海急急的道:
“鄔姑娘,怎麽回事,你們一定是誤會了,我們不是日本人的奸細啊!”
精武門的人卻不容他們分辯,上前擒住了他們。申大海和山威傻愣愣的沒有反抗,另六個海盜想反抗,但是有劉振東、霍廷覺和陳子正這三個武術高手出手,不到十秒鍾,就令他們失去了反抗之力。
王至道、張保仔和朱國富三人來到了虹口道場。
因為王至道在小日本的心目中已經是大大的名人,再加上有張保仔這個長相獨特的人在一起,守衛在門口的日本武士見狀不由大驚,急急的跟進去報信去了。
不一會兒,只見一群日本武士湧了出來,為首的兩人卻意外的是認識的熟人,嘉五郎和船越橫山。
見到王至道三人,船越橫山的臉色變了一變,半響才發問道:“王至道,你們來幹什麽?”
王至道笑道:“我們來此是因為山口裕仁先生的提議,前來搶萬國競技大賽的參賽名額。正好,你們有兩個參賽者在此,而我這兩個兄弟還沒有參賽權,就由他們挑戰你們,爭奪你們的參賽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