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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纏》第6章
按時喝藥後,白清瞳的風寒很快就好了。王府也開始忙忙碌碌地準備年貨,各地田莊的孝敬地陸陸續續地報了上來。

 大總管高連整日忙得團團轉。迦羅遙作為一家之主,到了年底許多事務要過目,因而比平日也忙了許多。

 白清瞳見他這麼繁忙,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他。那日迦羅遙說了祭軍的時候帶他去,他便上了心,遇見高虎便纏著他要一套侍衛的服裝。

 高虎是高連的義子,也是迦羅遙的貼身侍衛長。他已從王爺那裡知道了此事,早已給白清瞳準備好了合適的衣服,還告訴了他許多規矩。

 白清瞳一一認真記了,興致勃勃地等待年底的到來。

 他這些日子努力學習,成效不錯,已經能夠熟練地閱讀書籍,還能寫上兩筆字了。雖然字跡有些歪扭,但還有幾分從前的樣子。

 皇宮裡面這些日子也為了即將到來的新年而籌備著。不過卻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傳來,太皇太后自入秋之後一直身體抱恙,到了此時也沒有好轉,禦醫們診斷大概沒有多少時間了。

 也許這是太皇太后最後一個新年。

 迦羅遙聽了太后宮裡傳來的話,對那侍監道:「回去稟報太后,近些日子本王會進宮探望母后她老人家。」

 「是。」那侍監領了話退下。

 迦羅遙望著窗外,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清寧宮裡燃著火盆,掛著幕帳,殿內彌漫著厚重的藥味,和一種沈重的、腐朽的、接近死亡的氣氛。

 迦羅遙推著輪椅默默地來到床榻前,一個乾瘦枯萎的老婦躺在那裡。

 曾經絕代風姿早已消逝在歲月的長河裡,留下的隻是在這后宮中經歷過種種波瀾雲湧後的疲憊和殘老的身心。

 「母后……」迦羅遙輕輕地喚,看著這個還不到五十歲便已迅速衰老殞落的婦人,說不清心裡的滋味。

 太皇太后,以前的賢貴妃,微微張開雙眸,非*凡*論*壇 目光落在迦羅遙身上,過了半晌,低聲道:「遙兒,你來了。」

 她示意宮女扶她坐起,然後揮手讓她們都退下。

 「母后,孩兒來向您請安。您最近身體可好?」迦羅遙目光輕柔,眸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關心之意。

 太皇太后笑道:「哀家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母后呢。」

 「孩兒疏於進宮請安,是孩兒的不是,請母后責罰。」

 「遙兒身為攝政王,事務繁忙。哀家和太后都是婦道人家,幫不了皇上,一切還要遙兒操心。哀家這個老婆子有什麼資格責罰你呢。」太皇太后歎了口氣,默默望了他半晌,視線慢慢落到他的雙腿上。

 「最近你的腿……可有什麼起色?」

 迦羅遙淡淡一笑:「這麼多年了,哪裡還有什麼起色。不更糟糕已是萬幸。」

 太皇太后眸中閃過一絲愧色,枯瘦的手指暗暗攥緊身下床褥。

 「遙兒……」她吐出這兩個字,卻好像忽然哽住,捂著胸口急促地喘息幾聲,發出陣陣乾咳。

 「來──」迦羅遙正要揚聲喚人,卻被太皇太后止住。

 「不用喚人,叫她們來了也沒用。咳咳……今日咱們娘倆好好說說話。」

 迦羅遙靜靜地望著她。

 太皇太后緩了下來,道:「遙兒,你歲數也不小了,也該成親生子。哀家前些日子讓人送去的畫卷,可有好好看看?」

 「母后,孩兒身體殘缺,不想牽累那些清白女子。立妃之事,您不要再提了。」

 「什麼叫不要再提?你身為攝政王,當朝皇叔,怎麼可以沒有王妃?」

 太皇太后顯然有些激動,坐直身體,急促道:「你年紀已長,年輕的時候胡塗,哀家總以為你會改。如今你不再想那些荒唐事,可還是遲遲不肯立妃,究竟想拖到什麼時候?你要哀家到了九泉之下也無顏去見先皇嗎?」

 太皇太后說到這裡,忽然爆發出一陣大咳。

 「母后,您不要激動!」迦羅遙坐在輪椅上,也不方便過去幫她,隻好連聲安撫。想要喚人,卻再次被太皇太后製止。

 太皇太后好不容易緩了下來,卻明顯臉色蒼老了幾分,精氣不如剛才。

 迦羅遙取過一杯清茶,給她遞了過去。

 太皇太后沒有接茶,卻拉過他的手,垂下淚來。

 「遙兒,是母后對不起你。這些年來,你怪母后嗎?」

 「母后,您說哪裡話。您對孩兒的恩德,孩兒終身不忘,怎會怪您什麼。」迦羅遙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澀和古怪。

 太皇太后哀泣道:「不是的,不是的……哀家的日子不多了,這些年來委屈了你,隻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你娶妻生子,彌補哀家曾經做過的錯事。遙兒,其實……」

 「母后,您累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孩兒從沒怪過您,您莫要想太多。」迦羅遙突然淡淡打斷她,不顧她的阻止喚了宮女進來,吩咐道:「去請禦醫來。好好照顧太皇太后。」

 「遙兒……」太皇太后仍然拉著他的手,曾經美麗溫柔的雙目盛滿痛楚。

 迦羅遙慢慢抽回手來,輕聲道:「母后,您好好休息。兒臣改日再來看您。」

 太皇太后絕望地倒在床上,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流下,默默地望著這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大殿外的雪片如鵝毛般紛紛落下,在台階前積起了厚厚一層雪毯。

 迦羅遙緊了緊厚暖的大衣,任宮侍推著向殿外停候的馬車行去。

 一朵朵雪花從眼前拂過,他彷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大皇兄一起在後花園的大雪中奔跑嬉鬧。

 他不小心滑了一跤,屁股狠狠地跌在地上。大皇兄跑過來扶他,問他疼不疼。冬衣厚重,他根本不覺得疼,趁著大皇兄來拉他的時候狠狠一用力,將皇兄拽倒在地上,然後自己大笑地跳起來,跑在了前面,叫著:「我第一!今天我第一!」

 那是他和大皇兄小時候常做的遊戲,比賽誰下課後第一個回清寧宮。跑第一的人可以第一個喝到賢妃娘娘親手做的桂花牛奶羹。

 那天他贏了。大皇兄滿身雪花地追在他身後。

 然而也是那一天,他喝了賢妃娘娘親手送上來的熱呼呼的桂花牛奶羹後,失去了雙腿……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不知世事的三皇子了。有些事也許永遠也不用說出來。

 他相信賢貴妃還是疼愛他的。不然他當年失去的就不只是雙腿,而是整個生命。

 迦羅遙嘴角動了動,扯出一抹似冷非冷,似嘲非嘲的古怪笑意。

 他理解賢貴妃。畢竟大皇兄才是她的親生兒子。當時擁立他的清流派,和擁立長皇子與四皇子的賢貴妃、陳貴妃兩派爭執不休,正是內鬥最激烈的時候。

 賢貴妃雖然因他中毒之事被貶,卻將自己與兒子脫離出了奪位之爭,而且最奇妙的是,所有人反而都不會懷疑真的是她下的毒。便是齊文帝也對此深信不疑。

 在這后宮浸淫數十年的人,見過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陰謀,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何能探出一個真相來?

 迦羅遙失去雙腿,終身與皇位無緣便已經足夠了。賢貴妃的精明之處,就在於她能忍。事實也證明,她確實忍得值。四皇子被立為太子,後又被廢,最終還是大皇兄迦羅延得到了皇位。

 迦羅遙不是沒懷疑過賢貴妃。可是在他心中,這個女人是他另一個「母親」。不論怎樣,在他幼年時抱過他,疼過他,這一點點的溫柔,足以讓他終身感念。

 所以他將懷疑壓在心裡,將所有仇恨都發泄在陳貴妃身上。他助大皇兄登上皇位,幫他平定變亂,幫他鞏固根基。他做了一切皇弟應該做的事,只因為那是他唯一的選擇,是他心中僅剩的親人。

 可是,大皇兄啊……你為什麼要在臨終時向我懺悔一切?你的解脫,就是給我的另一種束縛嗎?

 迦羅遙低低笑了聲,抬眼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望著沈壓壓落下的雪花,忽然感覺身上有些冷。

 「王爺,現在回府嗎?」子荷推他上了馬車,恭聲問道。

 「回去。」

 迦羅遙緊了緊腿上的毛毯。

 想到白清瞳燦爛陽光的笑容,他從沒有一刻這樣迫切地渴望回去。

 年關很快來臨,王府和朝堂上下一片喜氣,百姓們各家各戶也忙著拾掇打掃,迎接新年的到來。

 白清瞳這些日子也跟著眾人忙忙碌碌的,因為高管家看他年紀大了,性子也比從前沈穩許多,便試著將府裡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交給他做。沒想到白清瞳確實讓他刮目相看。雖然年紀小,資歷淺,但做起事來有條不紊,頭腦清晰,還真幫了高管家不少忙。

 「王爺,你餓不餓?我給你拿了碗雞蛋羹來。」白清瞳端著碗走進書房。

 迦羅遙早已下令他進出書房不用通傳。見他進來,便放下毛筆。

 白清瞳一身白色錦袍,面如冠玉,神采飛揚。

 「嘗嘗!」他將雞蛋羹放到迦羅遙面前,期待地看著他。

 迦羅遙揚起嘴角:「怎麼有勞你親自送來?」

 白清瞳笑嘻嘻地道:「你先嘗嘗。」

 迦羅遙看了一眼那雞蛋羹,賣相有些古怪,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低頭吃了起來。

 白清瞳好不容易等他吃完,迫不及待地問道:「味道怎麼樣?」

 迦羅遙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手帕,仔細擦了擦嘴,又抹了抹手。

 白清瞳被他的慢動作弄得快沈不住氣了,不過還是耐心地等著。

 終於迦羅遙都整理完,才慢慢道:「不錯。」

 「哈哈哈,這是我自己做的,你沒想到吧。」白清瞳得意地邀功。

 這些日子他隨著高管家查帳,又學著安排府裡事務,聽說廚房的大廚對菜色果蔬等精挑細選,便親自過去看看。誰知忽然莫名地對做菜感興趣起來,這兩天抽空,便忍不住跑去後廚房跟著大廚學了兩手。

 迦羅遙猜到這雞蛋羹十之有古怪,卻沒想到是他自己做的,不由有些吃驚:「是你做的?」

 「味道不錯吧。我滿有天分啊。」白清瞳晃晃腦袋,笑咪咪地道:「看來以後我要是當不了兵,也可以學做菜去。」

 迦羅遙失笑:「當兵和做菜皆是下品,你還是不要想這些好。」

 「什麼?為什麼?」白清瞳驚異。

 迦羅遙道:「從軍與當士兵是不一樣的。軍中最苦是士兵,衝鋒陷陣的也是他們。可是你身分與他們不一樣。你要做的不僅是一名士兵,還要做一名武將。至於做菜……」他笑了笑,道:「那是下人們的活計,你怎麼能往那裡想。」

 白清瞳沈默不語。

 迦羅遙見他好像不太高興,想到他特意做了雞蛋羹來,自己說那些話似乎不妥,忙又道:「這是你第一次做嗎?」

 白清瞳悶悶地點了點頭。

 迦羅遙眼睛一亮:「你第一個拿來給我品嘗?」

 白清瞳又點了點頭。

 迦羅遙十分高興,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很好吃。以後……」以後再做給我吃好不好?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白清瞳便抽出手,低聲道:「以後我不會再做了,王爺放心。」說完拿過那空碗,低頭道:「我先出去了。不打攪王爺了。」

 迦羅遙看著他垂頭喪氣地走出書房,不知他這是怎麼了,決定晚膳的時候好好哄哄他。

 在迦羅遙心中,做菜也許可以是興趣,但做廚子畢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下等工作,與他和白清瞳這等身分是不沾邊的,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白清瞳耷拉著腦袋走出書房,望著手中的空碗,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銳,總有一天我要自由自在的飛,拋開這一切,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哈哈!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去學畫,要不就去學做菜。哈哈,你覺得哪個好?

 ──……童,我記得你好像是色盲吧……

 ──混蛋!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不起,我道歉!為表歉意,你做的第一道菜我一定第一個品嘗!

 ──呵呵,這還差不多!呐,銳,我們說定了啊!到時候你可別反悔!

 ──絕不反悔!不過……你不必笑得那麼陰險吧……

 腦海中似乎回蕩著一段對話。可是是他和誰說的?怎麼想不起來了?

 那個叫「銳」的人到底是誰?

 不是迦羅遙!不是迦羅遙!

 白清瞳痛苦地抱住頭,慢慢蜷縮起身體,蹲在屋簷下。

 他以為那個人就在身邊,一直在自己身邊,他以為那個人是迦羅遙,是從小收留他的靖王爺。可是不是!不是──

 那麼是誰?是誰?為什麼我會忘記他?

 白清瞳被這種似是而非的記憶弄得有些魂不守舍。而且他果然再沒有去過後廚房。

 隨著時間的臨近,年關終於到了。

 因為祭軍之後這支軍隊就要開赴邊關,所以規模十分龐大,共有五萬之眾。祭祀的場所在京城郊外的鳳鳴谷。那裡不僅是皇家的獵場,也是京畿附近駐軍的訓練演兵之所。

 祭祀時間定在十二月二十日的吉時,所以迦羅遙提前一天便帶著白清瞳等人來到鳳鳴谷的駐地。行宮自然是皇帝的住所,但迦羅遙作為攝政王,也下榻在此,住在凝泉宮裡。

 白清瞳穿著侍衛的衣服,路上一直跟在高虎身後一起護衛迦羅遙的安全。

 迦羅遙途中幾次偷偷掀開車簾,望著白清瞳一本正經端坐在馬背上的身姿,心裡暗暗微笑。

 子荷見了王爺那樣子,忍不住笑道:「王爺,您若是不放心,不妨把白公子叫到馬車裡來守衛您。」

 迦羅遙放下車簾,敲了他腦門一記:「胡鬧!」

 子荷縮了縮肩膀,忍住笑意道:「王爺,您別總把白公子當孩子。這幾日他認真得很,連高總管都誇他能乾。侍衛那點規矩他早跟高虎練得熟了,您莫要擔心。」

 迦羅遙搖了搖頭,微笑道:「你不懂。」說著又忍不住挑開車簾,尋覓白清瞳的身影。

 其實他隻是喜歡看少年那嚴肅認真的樣子,喜歡看他年少俊美的臉龐散發出的那種勃勃生機,尤其是端坐馬背上的英姿。

 雖然曾經落馬重傷,但白清瞳好似全然沒有受到影響,背脊挺得筆直,雙手穩穩握著韁繩,修長健美的雙腿夾著馬腹,隨著馬波浪般的顛簸而韻動著身體,十分優雅從容。

 迦羅遙微微眯了雙眸,看得癡迷,幾乎忘記子荷的存在。

 到了鳳鳴谷的行宮,子荷推著迦羅遙下了馬車。白清瞳與高虎跟隨在他身後,進了凝泉宮。

 這還是白清瞳第一次踏進皇家行宮,說不好奇是假的。他左右張望,覺得不愧是皇家宮宇,雖然隻是比王府的建築物頂梁更高些、設計更寬敞些,但感覺卻大大不同,整體上升了一個層次,皇家的威嚴與高貴全擺在那裡。

 殿內燃著舒心的宮香,裝飾整潔素雅,通風透亮。迦羅遙進了殿還沒坐穩,便有宮侍來報,說皇帝來了。

 小皇帝的玉輦比他們早到了一個時辰。按說應該是迦羅遙去參見他,可是小皇帝等不及,聽說皇叔到了,便腿快地跑了過來。

 迦羅宇氣宇軒昂地踏進凝泉宮,一眼看見皇叔坐在那裡,興衝衝地奔過去。

 「皇叔!」

 「微臣參見陛下。」迦羅遙腿腳不便,隻是坐在輪椅上行禮。

 「皇叔快免禮。」小皇帝一離開皇宮便神清氣爽,想到這幾天在這裡祭典,耳邊沒有那些老頭子們羅嗦,當真說不出的快活。

 「皇叔,朕知道您最喜歡這凝泉宮,所以讓他們一切都保持老樣子,專門留給您的。」

 「多謝陛下。」迦羅遙微笑道。他確實有三、四年沒有來過這裡了。一來他不打獵,二來為了避嫌,自聖祖齊威帝時留下的京畿駐軍的軍事演習,他也不參與。

 自入了年關,迦羅宇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迦羅遙了,此時見他十分高興,挨著他坐下,道:「這次祭軍還是朕登基以來第一次,朕心裡還真有些緊張。不過有皇叔在朕就安心了。」

 「陛下不必緊張。禮部已經將一切安排好了,陛下隻要按照規製來即可。」

 「皇叔放心,那些規矩朕早就記熟了。」

 「陛下天資聰慧,過目不忘,自然是沒問題的。」

 「嘿嘿,皇叔過獎過獎。」

 白清瞳站在他們身後,聽著小皇帝和迦羅遙對話,覺得這小皇帝還真是羅嗦,怎麼也看不出什麼皇帝天威,倒像個還沒斷奶的小屁孩。

 小皇帝和迦羅遙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話,也沒啥重點。白清瞳一身侍衛打扮,和高虎等人站在一旁,他也沒看出來。

 小皇帝直在這裡耗了大半個時辰,甚至要留下用晚膳。白清瞳腿都站直了,好在迦羅遙婉拒了皇帝,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早上祭典,這才不舍怏怏地走了。

 晚膳極為簡便清淡。祭典之前不能吃肉,還要焚香沐浴什麼的,白清瞳也不懂,隻跟著迦羅遙吃素,嘴巴裡覺得有些無味。

 迦羅遙安慰道:「這幾天在谷裡不能食肉,你就忍著點吧,回去再補。」

 「你也太小瞧我了。吃素有益身體健康,還能補充維生素,健康食品啊。」

 迦羅遙奇道:「維生素是什麼?」

 「是……」白清瞳突然啞口無言。

 維生素是什麼?啊啊,是什麼來著?

 白清瞳抓耳撓腮地想了半晌,竟想不起自己怎麼會冒出這麼個詞匯來,不禁也有些莫名。

 迦羅遙見他那樣子,也不以為意,執筷敲了敲他的碗,笑道:「想不起就算了,趕緊用膳,晚上還要早點休息呢。」

 「哦。」

 白清瞳應聲悶頭吃飯,心裡卻還在琢磨自己剛才說的話。

 這維生素究竟是啥玩意?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了呢?

 唉唉,算了,總之是好東西,一定要好好補充才是。

 晚上白清瞳睡在偏殿,並未與高虎等同行侍衛一起住在下人房。

 騎了一天的馬,他也甚是疲憊,大腿內側的肌膚也被磨得生疼,因此上床就睡著了。誰知還沒睡夠,剛過卯時就被子墨從床上拽了起來。

 「這麼早……」他揉著眼睛有些沒醒過盹來。外面天還黑壓壓的,看著就困。

 「不早了,王爺比您早起了一個時辰,已經沐浴更衣過了。大典吉時舉行,沒多少時間了,公子你快起來。」

 白清瞳忙從床上跳下來,用溫水洗了臉,由子墨服侍著穿戴好侍衛的行頭,匆匆趕出了門外。

 迦羅遙早已安排好讓他一切都跟著高虎。高虎自然不敢怠慢,讓他貼身服侍王爺。

 也虧得迦羅遙身體不便,坐行都需要輪椅,身邊必須有兩個人跟著, 所以白清瞳得以與子荷一起跟在迦羅遙的身後,近距離參與了祭軍的全過程。

 祭軍的前奏給白清瞳的印象是無聊、冗長、折磨人。

 那些繁文縟節和繁瑣的禮儀祭告讓白清瞳忍受得快發瘋。而且看著迦羅遙反覆從輪椅上下來隨著皇上及一乾大臣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拜天拜地,就覺得莫名心疼。

 如果迦羅遙是個正常人他倒不會如此,畢竟大家都是這麼做的,皇帝也不例外。隻是迦羅遙身形單薄,體有殘疾,行動不便,從輪椅上上下下委實辛苦,稍微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會不忍。

 不過白清瞳也沒辦法,隻能秉著一位合格侍衛的精神服侍在側。但是讓他奇怪的是,迦羅遙的雙腿今日好像有些奇怪。在厚重肅穆的禮服下,他的腿上似乎綁著又或穿著什麼,硬邦邦的極重,每次扶他下輪椅都能感覺到,雙腿也不似往日那般疲軟無力。

 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是什麼。

 祭軍的前半部分確實枯燥無聊,如其它祭祀一般沈悶肅穆。但是後半段卻是完完全全的軍事洗禮,其氣勢之宏大,讓白清瞳震撼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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