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天豪來說,美國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向往的地方。
那裡沒有英國人的典雅,也沒有法國人的浪漫。它們的建築雖然高大,卻缺少足夠的文化底蘊。
在這個沒有歷史,到處都充斥著爆發戶氣息的國度裡,唯一可以讓人激賞的,或者就是高度發達的信息經濟技術。
這裡,是經濟與科學的搖籃,一個充滿現代氣息的高頻之國。
接到張小雅的電話時,陸天豪人在上海。
從電話裡,陸天豪可以聽出,張小雅的聲音充滿了驚慌。
她說:“我有麻煩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陸天豪到是很平靜。
“我現在在學校裡給你打的電話。”張小雅說。“你在澳門惹的事,帶到我頭上來了。他們希望你能來一下拉斯維加斯,否則我的朋友和我,都會有很大的麻煩……我們現在連校門都出不去了,到處都是黑衣人在外面亂轉。”
於是下一刻,陸天豪出現在虹口機場。他被很遺憾地告知:前往拉斯維加斯的班機這兩天已經客滿。去那裡最快的途徑就是乘機前往紐約,然後轉機拉斯維加斯。
陸天豪很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方案。
雪兒也想跟去,陸天豪還是拒絕了她同往。只是讓她在上海等一個人。並告訴她,這個人對今後陸天豪的計劃很重要。
“是誰?”雪兒抱著那條叫“可可”的狗,眨著大眼睛問。
於是陸天豪很神秘地笑了笑。回答道:“你認識她。等見到了……你就知道是誰了。”
窗外,是朵朵地白雲在漂浮,人們離它如此之近,似乎探手可及。然而在這高高蕩蕩的天空裡,陸天豪總覺得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實際。腳踏空處的感覺當真是極不好受。他歎息的說了一句:“如果可以,其實我是希望永遠都不要坐飛機的。”
“為什麽?”一個坐在他身邊的黑人青年詫異地問。
“因為這個時候,是少數的不由我自己掌控的時間。”陸天豪用標準的紐約英語回答。
黑人聳聳了肩,說:“你是指墜機嗎?”
“不,不單單是這樣。我地意思是說,我們飄著。卻不是用自己的力量。而我們對機器地理解和運用其實還相當淺薄。我討厭那些我不理解又無法掌握的東西。”陸天豪笑了。
“有趣地中國人,有趣的想法。”那黑人青年說。“我剛才看見你在對自己比劃這個。”他伸出中指給陸天豪看:“當時還以為你是在罵我。但發現卻是在對著自己做這動作。你很痛恨自己嗎?還是有嚴重的自殺傾向?”
“不,只是覺得有些人在正在等待我過去向他伸出我的中指。”
“聽起來很神秘的樣子。”
“算是吧。你知道有時候一個人的思維會被這個社會熏陶得很肮髒。我們必須時刻小心這類人的存在,提防他們對我們造成傷害。然而盡管如此,我們卻還是不得不小心身邊地朋友,不希望他們也因此而陷入到麻煩之中去。我很遺憾因為得罪了某些人而使我心愛的人陷入了一場困境,所以我對自己伸出中指,因為我覺得這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陸天豪歎氣道。
不過他的心裡,卻同時出現了另一個念頭:史提芬。永利真得會因為他在澳門做的那些事。而把氣撒到他的頭上嗎?
在陸天豪看來,史提芬現在地做法,就象是一個負氣的孩子所做出的無聊舉動,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畢竟,陸天豪所采用地,是完全合法的手法。而非背後捅刀子傷人。倘若生意上稍微受點挫折,就用這種威脅手法,那史提芬。永利實在沒資格做出今天的這般成就。
“我知道中國有儒家思想。一種統治了中國兩千年的思想。”黑人青年很得意地說。提到思想,他立刻聯想到孔子。
“是的,很高興你知道。我知道你是上海大學的留學生,你的中文說得不錯。你是紐約人?”陸天豪指了指他的背包說。那上面有上海大學的校徽。
“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種的紐約人,每一個美利堅人都是雜種,我也是。我叫比爾。比爾。斯圖,我父親是法國移民,我是裡亞爾族人,一個少數民族。”黑人青年說。
“我叫陸天豪……我的英文名叫……彼得。”陸天豪臨時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字。“為什麽你要來中國讀書?”
“因為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國還有處女了。”比爾一本正經地回答。
“撲”,陸天豪一口檸檬汁吐了出來。
他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走到哪都能碰上高人。
到是雪兒,大有找到知己的慨歎。盡管陸天豪離去了,她卻還是在陸天豪的手機裡裝了一個遙聽裝置。這樣,也方便她和陸天豪還有九條聯絡。
九條,就是陸天豪那台電腦的名稱。
那台電腦最近越來越羅嗦了,陸天豪覺得它很煩,給它取了個名字,叫“九條。”就是有九隻麻雀在唧唧喳喳的意思。
巨大的轟鳴聲中,波音767在導航台的指引下緩緩降落。
機身猛然震動了一下,那是觸地的表示。高速的滑翔使窗外地景色飛速掠過,陸天豪在心中喊了一句:“紐約。我來了。”
作為世界的中心,紐約永遠都是吸引他人眼光的天之嬌子。陸天豪雖然久聞其名,卻也從來沒有真正見到過。如果可以,他到真想好好欣賞一下這裡的風光。
下了飛機,黑人青年比爾還喋喋不休地跟在秦長生的後面。他們兩個都是單身前來,因此一路做伴,聊得到也開心。
紐約機場的大門前是一長排的計程車,已經有少數人圍上來搭話。他們似乎對黃色人種更感興趣,到是把邁克這個本地戶口給晾在一邊。
無論是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到美國來的都是大戶。留學生除外。這是紐約司機的共識。
“嘿,你不做車嗎?”比爾有些驚訝陸天豪竟然回絕了所有的司機地搭訕。
“我有車。”陸天豪說。他的布加迪威龍已經同機運來。
他打算開車去拉斯維加斯。這樣萬一有什麽麻煩帶人跑路地時候,至少他還有一輛世界上最快的車用來跑路。
“嘿,那可太好了。你竟然能在紐約有車!我說哥們,你就帶我一程吧。我家離這不遠,一個小時就能到了。帶我一程吧,OK?”比爾很是興奮。美國學生大都崇尚節儉,同樣也崇尚能佔便宜就佔便宜。
這讓陸天豪有點無奈。這位小夥子自來熟,僅是同機一次,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當成朋友了。他隻好同意。
“雪兒,啟動防護色。”他對著手機說。
“遵命。”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雪兒對著電腦回復道。
於是,當比爾和陸天豪來到車庫時。陸天豪一陣眼暈 ̄他好不容易才從一大排車子找出自己那輛車型非同一般的“出租車”。
“嘿!這就是你的車嗎?”比爾叫了起來:“你跟我說你是來紐約旅遊的,可是你卻在這買了一輛計程車?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這事可有點邪門!咦?這車好象和別的不大一樣?”
他有些好奇地端詳起這車來。一雙眼珠瞪得溜圓,都快突出眼眶了。他越看這車越覺得眼熟。
比爾還在努力地想這是什麽車,好象哪裡見過,不遠處已經走過來一個人。
那是一個黃皮膚的中年人,穿著筆挺的西服,皮鞋也擦得鋥亮,臉上還帶著和藹的微笑。
看見陸天豪,他邁著有力的步子走過來,還打著招呼說:“這位就是陸先生吧?我是紐約大使館的,我叫招月明,接上頭地命令,專門來接你的。”
說著,那中年人伸出手來。
陸天豪有些納悶,自己走時沒跟她打過招呼啊,怎麽會有使館的人跑到車庫裡來接自己了。他一邊說:“太客氣了,其實我自己有車。如果可以地話,我情願不去大使館。”一邊也伸出手來和對方友善地握了一下。
一握之下,陸天豪的臉色大變。
那中年人背後摸槍的手還未伸出來,眼前只見一隻碩大拳頭在無窮盡放大。
然後,他便人事不醒地飛離了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
陸天豪是白天上午坐的飛機,一天下來,到了美國還是白天,陸天豪沒搗順這時差,感覺很別扭,以至於其原本敏銳的觀察和感應力便弱了許多。然而這一刻,他還是及時發現了問題。
一聲尖銳的哨響,就象一個發動進攻的總動員令。
車庫的幾個大門口是大批的槍手現身,第一時間裡,也不知有多少支槍同時對著秦長生連連開火。
到處都是槍火的閃現,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空氣的波痕,帶著索命的呼嘯奔向目標。
陸天豪大驚之下,再來不及隱藏實力,那一刻將速度發揮到極至,如電光火石般穿越,拚命翻滾於一台台車輛之間。隨著他的身影移動,是一部部轎車被打得粉碎,甚至轟然炸起。
立在場中的是無辜的比爾,他嚇得哇哇大叫,眼睛瞪得象邁克老狼,嘴巴大得可以吞下一頭象,身體象鴨子一樣的跳動,一雙手滑稽地揮來揮去,整個人都象在跳著滑稽的舞蹈,又象電影裡的黑人滑稽明星在進行著節目表演。偏偏那些子彈從他頭上,身邊,甚至眼角,嘴邊擦過,卻沒一顆打中他,全是衝著陸天豪去的。而他的叫聲可比陸天豪要洪亮多了。
無處不在的槍手,凌厲而凶猛的攻勢,使陸天豪疲於奔命。他甚至被逼得離自己的車越來越遠。車庫四周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碎片處處。整間車庫槍聲大作,劈裡啪啦若炒豆子般亂響,熱鬧非凡。
“轟”的一聲尖嘯,竟然是一發榴彈飛了進來。
陸天豪那一刻簡直是在和炮彈比速度,先是一腳踢飛一輛汽車半路攔截,然後迅速鑽到一輛車的車底,躲過子彈後再從另一頭滑行出現,再急行數米一把撲倒比爾,拉著他一起躲進另一輛車後。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人卻是狼狽不堪。而抓住他手臂不停哆嗦地比爾象隻傻雞呆鵝般死也不放手。
陸天豪啪的給他一耳光,罵了一句:“你媽的,你差點害死我。”
這是一個驚天殺局,至少三十名匪徒,手持重型武器包圍在外,以全力的撲擊,迅雷般的攻勢相對,就算是蘭博再世,也不可能逃得過去。
那個時候陸天豪突然已經知道,以這樣的大手筆來對付自己的,絕不會是因為澳門風水龍睛事件,而隻可能是另一個原因。
而這個原因,他早已經等待許久,卻終於在一個他意料不到的情況下出現了,且出現得如此暴烈,如此張狂無忌。
張小雅……只是一個幌子。
一幕紐約街頭的槍戰場面再次出現,激烈程度更甚於電影鏡頭。
“雪兒,把車開過來!”陸天豪只能對著手機大喊道,連停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十幾米外的布加迪威龍無人而自啟, 竟那樣緩緩地移動著,擋在陸天豪的面前。
子彈瘋狂地傾瀉在布加迪跑車上,卻是連一扇玻璃都打不碎。
這個針對陸天豪的空前殺局,竟然最終因為算錯了一輛車而宣告破產。
於是,內側車門打開。
“快進去!”陸天豪大喊著把比爾推進車內。看著車裡空無一人卻自己開動,而車外卻是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瘋狂槍手,邁克眼白一番,徹底暈了過去。
不理氣急敗壞的陸天豪,興奮的雪兒通過車載電腦,用實質性的聲音大叫一聲:“太過癮了!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九條,你感覺怎麽樣?”
“假如我有腎上腺素,我想它一定已經分泌加劇。”九條刻板的回答。
比爾。斯圖一頭栽倒在方向盤上。
他弄不明白一台電腦怎麽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