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進大廳,北堂雅枝正坐在沙發前等著他們。
「謙,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北堂敏謙拉著蘇遠恆在她對面坐下。
北堂雅枝望了望他們緊握的手,秀美精致的眉毛不易察覺地皺了皺,微笑道:「你和蘇先生感情不錯。」
「這不關你的事。」北堂敏謙不客氣地冷道。
「隻要你還姓北堂,就關我的事。」
「可惜,季夫人,你好像忘了,你已經不姓北堂了。」
北堂雅枝仍然優雅地微笑,端起管家送上的清茶,輕輕抿了一口,慢聲說:「謙,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家族裡那麼多雙眼睛,你要怎麼解釋這件事。」
北堂雅枝的視線停留在二人相握的手上。蘇遠恆發覺,掙了掙,卻被北堂敏謙握得更緊。
「我為什麼要解釋。」北堂敏謙的聲音非常平淡,似乎面前的人說的是完全與他無關的話題。
「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我想你離家已經夠久了。」
「也許。」北堂敏謙漫不經心地摘下墨鏡,抬眼望著大姐,神色冷淡:「有什麼事你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我要說的話你也很清楚。」北堂雅枝挑了挑秀眉,放下茶盞,向後優雅地靠進沙發裡,翹起一雙美腿,不緊不慢地道:「我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 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冬款你回來接管家族生意,與林氏集團的大小姐訂婚,早日舉行婚禮,生下繼承人。」
蘇遠恆心下一緊,又想抽回手來,卻仍不成功。
北堂敏謙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將蘇遠恆的手舉到唇邊,低頭吻了吻,帶點挑釁與不屑地說:「我想你知道我的性取向。」
「現在很多人都是雙性戀,不會有人在意。何況……」北堂雅枝無動於衷地說:「你需要繼承人。」
「不是我需要,是北堂家需要吧。」
「就算如此,這也是你的義務。雖然時代在進步,但繼承人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尤其對我們這樣的大家族來說。你喜歡男人,不過可惜你不具有摩耶人的體質,不能親自生兒育女,不然我也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北堂敏謙眯了眯眼,冷哼一聲。
「蘇先生,你是學醫的,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摩耶人的雙性染色體。」北堂雅枝忽然轉向蘇遠恆。
蘇遠恆在聽她提到「摩耶人」三個字時便心下一跳,此時鎮定地點了點頭:「聽說過。」
北堂雅枝微微一笑:「我們北堂家也不是沒有男人生育過。不過摩耶人的基因只在染色體裡傳承。若摩耶男子與男人生育,他隻能遺傳自己的染色體,這樣與對方的或染色體結合,生下的不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具有摩耶人基因。
「但摩耶男子若與族外的普通女人結合,隻有生下的女孩會繼承他的染色體,男孩子則是繼承了他的染色體和對方的染色體,不具有生育體質。因此摩耶人的血統只在男子孕育的後代和摩耶女子的後代中傳承。」
北堂雅枝看了一眼北堂敏謙難看的臉色,笑了笑:「我們北堂家祖上確實有過摩耶血統。不過可惜,在祖上與普通女子結合的那一代起就斷掉了,所以敏謙是不可能了。」
「夠了!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回北堂家和那個女人結婚嗎。」
「你明白就好。」
北堂敏謙有些煩亂。北堂雅枝的話他不是不懂。他並不想逃避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何況有個孩子,也是他自己心底的渴望。他其實開始並未想過和蘇遠恆長久,總覺得和他在一起也許是種習慣。
可是最近他越來越不確定這種感情,甚至當北堂雅枝出現時說出這些話,竟讓他更加反感。
蘇遠恆一直坐在旁邊聽著他們姐弟談判,覺得既尷尬又難堪。北堂雅枝顯然沒有避諱他的意思,這些話都是當面出口。
可是她的態度那麼優雅自然,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惡意和嘲諷,但蘇遠恆仍感到心髒陣陣刺痛。
他站起身來:「季夫人,這是你們的家事,與我無關。我先回去了。」
「等等。」北堂敏謙拉住他,質問:「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與你無關?」
蘇遠恆眉宇微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北堂雅枝微微一笑,打破他們冷凝的氣氛:「蘇先生,你別誤會,我沒有拆散你們的意思。不過這件事也不能說與你無關。你畢竟是敏謙目前的……情人。有權利知道可能會發生的事。」
「夠了!你閉嘴!」北堂敏謙惱了,冷冷地道:「你管得夠多了,這件事我不想再談。」他轉向蘇遠恆,軟下語氣:「我和你一起回去。」說完拉著他向大門走去。
「蘇先生,你先等等。」北堂雅枝在後面喚道。
北堂敏謙雖然不想理她,可蘇遠恆還是禮貌地停下了腳步。
「蘇先生,其實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什麼事?」
北堂雅枝看著他,慢慢道:「言豫珩這個人,你認識嗎?」
蘇遠恆微微蹙眉,似在回想,然後平靜地說:「不認識。」
「這樣……」北堂雅枝仍然微笑著:「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好了,我們走。」北堂敏謙不再想聽她羅嗦,緊了緊蘇遠恆的手,拉著他離開了別墅。
因為車子留在鬧市裡,二人一時也忘了北堂雅枝那裡還有司機,隻想著走出別墅區到公路上去叫車。
北堂敏謙本來心情鬱悶,沒有注意蘇遠恆,過了片刻忽然想起來,側頭看去,見蘇遠恆低著頭,面色在夜晚的路燈下顯得異常蒼白。
北堂敏謙拉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在盛夏之際也冰涼得可怕,不由嚇了一跳。
「遠恆,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蘇遠恆回過神來,低聲說:「沒什麼。」
北堂敏謙以為他想著北堂雅枝讓自己結婚那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來就不會說那些安慰人的話,自己也正心煩意亂,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剛才我大姐那些話你別理她。讓她操心去吧!我還年輕,結婚的事想都沒想過。」
蘇遠恆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北堂敏謙有些奇怪地望著他,忽然問道:「剛才大姐問的那個叫言什麼的,你真不認識嗎?」
蘇遠恆眉心輕輕一跳,臉上卻淡淡地說:「真不認識。」又問他:「你問這乾嗎?」
北堂敏謙皺了皺眉:「沒什麼。今天本來高高興興的,都被大姐破壞了。」
蘇遠恆沈默了一下,低聲說:「該來的,早晚要來。」
北堂敏謙冷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繼承人繼承人的。不就是要個孩子嗎,大不了人工授精,找個優質的女人生一個。」
蘇遠恆聽了他有些孩子氣的話,忍不住笑了:「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再說,林氏集團的大小姐難道不優質嗎?聽說人家還是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呢。」
「那不一樣。娶了她就不一樣。」北堂敏謙有些悶悶地說,忽然想起圈裡他認識的那些女演員和模特兒,有幾個合作過的多少與他有些露水姻緣,也有糾纏不放的。
北堂敏謙自身的條件自不用說,因此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但他其實是個有潔癖的人,並不喜歡。隻是青春正茂,又在那個圈子,有時一出國就是大半年,泄欲自然少不了。
他與蘇遠恆的關系雖是情人,彼此卻並不怎麼約束。他的緋聞每天都在滿天飛,有真有假,真真假假,蘇遠恆也從沒問過。
想到這裡,北堂敏謙忽然不舒服起來,盯著蘇遠恆:「喂!我娶不娶那個女人,你好像並不介意哦。」
蘇遠恆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北堂敏謙見他那樣子,更是惱火,咬牙道:「蘇、遠、恆!」
蘇遠恆知道他大概是誤會了,剛想解釋,忽然一輛黑色奔馳從巷尾駛過來,在他們身旁緩緩停下。
司機下了車,在北堂敏謙面前恭敬地彎腰道:「少爺,大小姐讓我送你們回去。」
北堂敏謙正火著,看見那司機心裡也沒好氣:「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
司機很年輕,是個新人,北堂敏謙好幾年沒回家,他在公司和別墅也沒見過這個大少爺。這時有些尷尬,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蘇遠恆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拉了拉北堂敏謙:「還是讓他送吧。這裡是郊區,出租車不多。再說你這打扮讓人認出來了怎麼辦?明天又想上頭條?」
北堂敏謙一想也是。他上不上頭條都無所謂,可蘇遠恆是個醫生,不是圈內人,如果傳出什麼緋聞恐怕對他不利。何況他們今晚在小吃店發生的事,明天準要見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於是北堂敏謙不再說話,打開後車門,拉著蘇遠恆上去了。
那司機有些奇怪地望了望他拉著蘇遠恆的手,隱隱有些違和感,覺得這個動作對兩個男人來說好像太親密了點。
不過多做事少說話也是他們的工作準則,所以當下就當沒看見,坐上司機座,發動車子走了。
二人回到公寓,蘇遠恆一路沒有說話,默默地去了浴室,打開水龍頭,把昨夜換下的衣物放進洗衣機。
北堂敏謙過了一會兒走過來,看著沒有表情地忙碌著的蘇遠恆,說:「我剛才給打了電話,車子明天早上他會去取的。」
「嗯。」
「這麼晚了,你就別忙了。」
「把衣服脫下來。」
「什麼?」北堂敏謙微微一愣。
蘇遠恆面無表情地伸伸手:「我要洗衣服。你去洗澡吧。」
北堂敏謙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當著他的面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然後走進裡面的浴室。
等他洗完澡出來,看見蘇遠恆正在打掃房間,半小時的工夫,桌子上已經做好了夜宵擺在那裡。
北堂敏謙歎息道:「你心情不好。」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因為蘇遠恆有個怪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忙碌,不論是打掃房間還是工作,他不願意停下來。
蘇遠恆好像沒有聽見,隻是說:「鋼琴好久沒彈了,明天是不是該找個人來調音?」
大廳的落地窗前,那架華麗的白色鋼琴是北堂敏謙的心愛之物,大概這是蘇遠恆唯一知道的他的愛好了。
「遠恆,別弄了。停下來,和我談一談。」北堂敏謙上前拉住他的手。
「談什麼?」
「你在為我大姐的話生氣?」
「沒有。」
「真的沒有?難道你一點都不在意?」
「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從我認識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屬於我。」蘇遠恆淡淡地說。他並不介意承認,十年前那驚鴻一瞥,他對那個少年便已情根深種。
北堂敏謙心口有些堵。雖然已經知道,但親口聽他說出來,心口漲漲的,竟有些說不出來的憐惜。他輕聲問:「那我和那個女人結婚,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蘇遠恆掙開他的手:「那你讓我怎麼辦?知道是一回事,面對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要分手,也是沒辦法的事。」
「分手?誰說要和你分手?」北堂敏謙吃驚。
蘇遠恆有些倦意和奇怪地看著他:「難道你結婚了,我們不分手嗎?那成什麼關系了?你把我當你什麼人?」
「你是我的戀人!」北堂敏謙大聲說,指著大廳、廚房和臥室憤怒地道:「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昨天我們還在這裡!你還幫我做飯!這間公寓是我們共同買下的,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四年多,難道你說分手就分手嗎?」
蘇遠恆微微一顫。他沒想到北堂敏謙的反應這麼大,他以為……他以為他們隻是一般的同居關系。或者說,他一直以為北堂敏謙對他隻是一時的興趣。
實際上他們這種隱密的同居關系持續這麼久,蘇遠恆自己也很吃驚。北堂敏謙從未對他表露過什麼特別的愛意,雖然他們在一起也有很開心的日子,但也許是童年被拋棄的陰影,造成蘇遠恆內心深處的自卑和不自信。
他自己也許沒有察覺,但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在內心深處都會隱隱地覺得這是自己的錯。這種深遠的心理傷害會影響人的一生。
蘇遠恆很愛敏謙,越愛他就越會害怕失去他。所以他從不敢問北堂敏謙對自己的感覺,也從不敢想象他們的未來。
因此當北堂雅枝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覺得時間已經到了。可是北堂敏謙現在說出這些話,讓他覺得既吃驚,又欣喜。
原來他們是戀人……
原來北堂敏謙竟一直把他當戀人看待的。
蘇遠恆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但是北堂敏謙已經快氣炸了。剛才在別墅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蘇遠恆的反應氣得夠嗆,此時更是怒火中燒。
「你是不是有了別人了?嗯?」
「什麼?」這次輪到蘇遠恆吃驚了。
「我問你是不是有了別人了!」
「你胡說什麼!」蘇遠恆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那你是怎麼回事?我半年沒回來,回來你的態度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
「不冷不熱……」蘇遠恆氣得渾身發抖:「你說走就走,一走就是半年。回來也不事先說一聲,想回來就回來,一回來就拉著我在地板上……現在你說我不冷不熱?到底是誰不冷不熱!」
北堂敏謙微微眯起眼,美麗的眸中泛出沈沈的亮光,帶著一種銳利的冷色,一瞬間有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那麼,言豫珩是誰?」他壓低聲音,冷冷地盯著蘇遠恆,慢慢地問。
「我不認識!我說了我不認識他!」蘇遠恆的身體不易察覺地抖了抖。
「你、撒、謊!」北堂敏謙緊緊盯著他。
蘇遠恆快要到極限了。今天他已經被北堂敏謙的姐姐壓迫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此時被懷疑的憤怒讓他爆發。
「夠了!北堂敏謙,你有什麼權利這樣懷疑我?難道你自己的花邊新聞還少嗎?難道要結婚的不是你嗎?如果要分手,也是你逼我的!」
大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北堂敏謙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盯著他。
蘇遠恆微微顫抖。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說了什麼。
北堂敏謙默默看了他片刻,忽然轉身走向大廳的另一邊。
「今天我在客房睡。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他淡淡地說,將蘇遠恆一個人留在了那裡。
晚上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炎熱的空氣讓人呼吸窒悶。
蘇遠恆將空調開到最大,裹著薄毯輾轉反側。
沒有北堂敏謙在身邊的日子,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他隻是回來了一個晚上,這具不爭氣的身體就在渴望他的擁抱。
蘇遠恆在黑暗中呆呆地睜著眼,目光不知落在何處,直到雙眼漸漸酸澀,才朦朦朧朧地進入了似睡非睡的夢境。
「小離,記住,在這裡等我。爸爸很快就回來。」
「小離,記住,要等爸爸。要乖哦。」
「好孩子……不要忘記……不要忘記你的名字……小離……非離……你說過,永遠不離開……你說過……」
那個在寒冷的冬夜低聲哀泣著拋棄自己的男人。他是自己的父親……
蘇遠恆在噩夢中掙扎。
小離……小離……非離……
非離!
那是誰?那是他嗎?不、不不!他不叫非離!他叫遠恆,他叫蘇遠恆!他不叫言非離……
「不──」
蘇遠恆急喘著氣,猛地坐起身來,從噩夢中驚醒。
渾身冷汗涔涔,睡衣都濕透了。
蘇遠恆用力抱著自己的頭,蜷縮在床上。
不!我不認識你!言豫珩……你不是我的父親……
北堂敏謙早上是被誇張的門鈴聲吵醒的。他草草地穿上睡衣,蹙眉不悅地打開大門。
「當當當──早上好!」
大叫著跳了進來,拎著手上的東西神氣十足地叫道:「營養早餐!啦啦啦──帥哥,不要太感激我,我是多麼體貼的經紀人啊。」
北堂敏謙皺了皺眉,看著他堂而皇之地走進廚房,開始張羅,嘴巴還不停歇地一直在說話。
「你昨天打電話給我,真是嚇了我一跳。剛回來兩天你就不老實,和蘇醫生去逛街居然會被逮到,你的智商下降了啊。哈哈哈……幸好你有我這麼一個能力出眾的經紀人。放心吧放心吧,我已經提前和報社打好招呼了,都被我擺平了。
「如果今天上了新聞,就說是你和朋友去逛街散心被逮到,不會露陷的。再說哪有那麼多人會胡思亂想啊,大家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你身上,不會連累蘇醫生的……咦?蘇醫生呢?還沒起床嗎?」
北堂敏謙蹙眉:「車子取回來了嗎?」
一攤手:「我來拿鑰匙。沒有鑰匙我怎麼取車啊。」
「你等等。」北堂敏謙站在主臥室外,見大門緊閉,低頭敲了敲。「阿恆,起床了嗎?開門。」
張大嘴巴,吃驚的瞪著眼,用口型道:「你們分居啊?」
北堂敏謙根本沒理他,繼續敲門,卻沒有人應。他皺了皺眉:「我進來了。」說著推開臥室的門,卻見床上空無一人。
北堂敏謙愣了一瞬,走到浴室,那裡也不見人影。
在後面探頭探腦:「蘇醫生不在嗎?這麼早就上班了?哎呀,不對呀,我不是幫他請假了嗎?」
北堂敏謙走到臥室櫃前,打開櫃子看了看,發現少了幾件蘇遠恆的衣物,還有底下的一個旅行袋。
見他不說話,感覺氣氛微妙,輕咳了一聲,小聲問:「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
北堂敏謙靜靜默立了片刻,淡淡地道:「沒什麼。他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散心?」吃驚道:「你才剛回來兩天,他一個人出去散心?」
北堂敏謙沒有理他,徑自走進浴室,開始洗漱。
暗中搖了搖頭,回到廚房繼續準備早餐。
過了一會兒,北堂敏謙擦著頭髮出來,吃早飯的時候,問:「還要我去取車子嗎?」
北堂敏謙抬頭看了看門廊前的茶幾,蘇遠恆習慣一進門就把鑰匙扔在那裡,可是此刻什麼也沒有。
「……不用了。」
蘇遠恆望著孤兒院的大門,感到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好像一個流浪許久的孩子,終於回到了棲息的家園。
他在門口站了片刻,緩緩抬手推開大鐵門。
孤兒院的孩子們似乎還沒有下課,前院裡靜悄悄地沒有人。
蘇遠恆沿著熟悉的小徑走進孤兒院,一樓的大廳,老院長正和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照顧著一個小孩,抬頭看見他進來,扶了扶眼鏡,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院長媽媽,您好嗎?」
老院長驚喜地低呼:「小離,是你!你回來啦。」
老院長在這裡工作了三十多年,蘇遠恆在被領養之前,可說是她一手帶大的,這句「院長媽媽」裡,不知蘊含了多少的親情和心酸。
老院長起身張開雙臂,迎了過來。
蘇遠恆手中的旅行袋砰然落地,伸手擁抱住這久違的母愛。
「院長媽媽。我好想你……」
「……你這孩子,回來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好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素餡餃子……」老院長十分激動,聲音有些哽咽。
蘇遠恆隻是默默地抱著她,將頭埋在她溫暖的肩窩裡。
過了片刻,兩人終於慢慢平靜下來,老院長扶著他的肩膀, 欣喜道:「讓我看看……你好幾年沒回來了,看看你瘦了還是胖了?」
「院長媽媽,孤兒院裡一切都好嗎?我每年的匯款您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收到了。院裡一切都好,這幾年有政府和慈善企業的捐助,大大減輕了我們的負擔,孩子們的學費也都沒問題。」老院長仔細看著他,扶了扶老花眼鏡,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聲道:「你好像瘦了。小離,你瘦多了啊……」
蘇遠恆輕笑:「我原本就不胖啊。」
孤兒院裡一切如舊。隻是孩子們比以前多了,有些還是殘疾兒。還新添了一些設備,新換了一些物品,甚至連內部都簡單裝修了一下。
蘇遠恆站在自己從前的房間。
說是他自己的房間,其實當時是個男孩子擠在一起的大房間,現在被隔成了兩個小間,各有四個年齡大些的孩子同住,有些像學生宿舍。
蘇遠恆從房間的窗戶向外望去,正可以看見遠處後院的大門。那裡,二十六年前,是孤兒院的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