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皇上駕到!”這樣的喊叫聲在堂邑侯府此起彼伏,方用過午膳的館陶公主劉嫖被急忙衝進來報信的婢女嚇了一跳。
“慌什麽?天塌下來還有我呢。”劉嫖訓斥了婢女一番,整了整容妝,“去,把老爺和幾位公子叫上,到門口,開中門迎接聖駕。”
“偃兒,你說皇上他這次來幹什麽啊?”劉嫖看著鏡子,仔細的畫著眉毛,輕聲詢問身後的義子。
“興許是為了小姐的事吧。”董偃一邊為劉嫖梳理著發髻,一邊將自己的猜測托出。
“嬌嬌……你的意思是說《長門賦》打動了皇上?”劉嫖皺了皺眉,“可是,聶勝那頭可沒消息啊。”
“聶大人畢竟身份不同一般,哪能常聯系呢。也許,是因為皇上很快就會作出反映了,所以聶大人就沒給您傳信了。”固定好最後一點發絲,董偃將梳子輕輕放到了梳妝台上。
“無論如何,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劉嫖冷笑了一聲,邊起身向外走去。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都起來吧。又不是外人。”劉徹親昵的扶起自己的姑姑,對自己跪在地上的姑父和表兄弟們說道。“一段時間不見,姑姑是越發年輕漂亮了呢。”
“徹兒可真是會說笑啊,本宮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哪還說得上年輕漂亮啊。”劉嫖笑著回嘴。
“君無戲言。徹兒可是從來不說笑的。”劉徹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雖然年近五十,不過劉嫖由於保養得宜,仍然顯得容光煥發,劉徹這話倒也不全是違心話。
劉徹走到主位上坐下,劉嫖和他的丈夫堂邑侯陳午在右手邊落座,劉嫖的幾個兒子在左手邊落座,董偃在幾位公子身後站著。
“皇上,今天怎麽有心情到姑姑這裡來坐坐啊。”劉嫖已經坐定就發問了。
“呵呵,聽說姑姑從司馬相如那裡弄了篇大賦來。姑姑是知道徹兒的,司馬相如的賦,朕一貫都相當欣賞的。如今,他入了巴蜀。我也隻能巴巴的到姑姑這裡來討要文章了。”劉徹笑著說。
聽到這個答案,劉嫖愣了一下,對劉徹這個似真似假的答案不知如何反應。
“姑姑不會是舍不得吧?”劉徹笑吟吟的看著劉嫖。
“那怎麽會呢?”劉嫖回過神來,立刻對著董偃說到,“偃兒,你去把司馬先生的《長門賦》拿來。”
“是,公主殿下。”
董偃恭恭敬敬的將綢卷呈上,劉徹接過綢卷卻不急著看,隻是將董偃叫到跟前來,細細看了一番,說:“這就是姑姑前陣子收的義子吧。看來果然聰明伶俐呢。”
“皇上太誇獎了。本宮也是看在他還算有忠厚的份上才收下他的。”劉嫖附和著笑道,可是眼睛卻一直盯著劉徹不放,怕錯過他臉上一點點的細微變化。
“你下去吧。”劉徹沒有繼續說什麽,低頭將卷軸打開,作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細細察看。
“司馬相如果然是大才子啊。此賦辭工句麗,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文呢。”好半晌,劉徹才出聲說到。
“噢,此賦皇上喜歡嗎?”劉嫖啐了一口清茶問道。
“當然,司馬相如此次所作雖然比不得上林子虛,不過究其行文不失為一篇佳作啊。”劉徹毫不保留的給予了高度評價。“徹兒可得好好謝謝姑姑。姑姑沒有弊埽自珍,讓徹兒不必抱憾而歸呢。”
“這有什麽可謝的。一樁小事罷了。”劉嫖狀似不以為意地說。
“那可不成。朕身為大漢天子,不能讓人說我劉徹不懂得‘知恩圖報’啊。”劉徹搖了搖頭,“不過姑姑已經是大長公主之尊,自然是封無可封了。那朕就給幾位表兄弟們加一級爵位吧。”
“皇上……”劉嫖正想阻止,自己的兒子卻已經欣喜的跪下來謝主隆恩了。
“嗯,姑姑,你說什麽?”劉徹接受了自己的幾位表兄弟的謝恩之後,回頭看欲言又止的劉嫖。
“沒什麽,本宮是說這幾個小子能力有限,皇上如此偏愛,會叫旁人嫉妒上的。”劉嫖笑得十分勉強。
“那有什麽。朕是皇帝,他們既然是朕的至親。隻要朕還在又有誰可以欺侮得了他們呢?你說是吧,姑姑。”劉徹意味深長的看了劉嫖一眼,便輕輕轉頭,“今日既然看到了司馬相如的《長門賦》,我算是心願已了了。這就回宮去吧。”
“恭送皇上!”堂邑侯府的眾人在皇輿之後整整齊齊地跪著,為大漢帝國的皇帝送行。
等到皇輿的煙塵也不複見的時候,劉嫖第一個站了來,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來人呐,把這幾個廢物給我拉下去,家法處置。”
“啊,公主。兒子們犯了什麽錯。你怎麽?”陳午嚇了一跳,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這些沒心沒肺的東西,就顧著自己的榮華富貴,全不想想自己的妹子如今的境況。難道不該打嗎?”陳午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劉嫖一股怒火就立刻潑灑了出來。
“這關嬌嬌什麽事啊?”陳午不明所以。
“你這個豬腦袋,我辛辛苦苦求來《長門賦》就是為了挽回皇上的心。現在倒好,這幾個畜生自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錯過了為嬌嬌求情的大好良機。他們難道不該打嗎?”劉嫖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心中隻覺得自己怎麽會嫁給一個這麽無用的人。
不再理會丈夫的叫喚和兒子的哀嚎,劉嫖獨自衝回了房中。董偃冷眼看著這整個園子的雞飛狗跳,歎了口氣,往館陶公主的住處走去。
“公主,您消消氣。這樣傷身體的。”董偃輕手輕腳的走到劉嫖身邊,為她按摩。
原本靠在躺椅上的劉嫖轉過頭來,靠在董偃身上,感受著他力道適中指壓,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
“公主,其實就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也沒什麽。您畢竟是大長公主啊。”董偃柔聲說到。
“我氣的不是這個。我是氣劉徹他忘恩負義。當年,我一手把它扶上皇位,現在他竟然給我玩這一手。”劉嫖說話時仍然余怒未消。
“這……怎麽說?”
“你以為他今天真是來看《長門賦》的嗎?他不斷誇讚司馬相如的文筆,卻對詞賦的內容隻字不提,你以為他真不知道這賦寫的是什麽?即使我之前沒有特意讓聶勝給他透露消息,他也該猜得到《長門賦》的真正含義。更何況……”
“那陛下今天來是?”
“無非是安撫人心罷了。你以為那幾個小畜生的爵位是無緣無故加上去的嗎?”劉嫖冷冷的哼著氣。
“既然如此,公主還擔心什麽?小姐雖然被廢,可是堂邑侯府上榮寵依舊啊。”
“偃兒,你不懂。”劉嫖的聲音裡滿是無奈,“我若求的隻是這種榮寵,那也不必將嬌嬌嫁入宮中。憑著長公主的尊位,隻要我小心謹慎,這一世的榮華富貴自然是逃不了的。可我身後呢?我鬥敗粟姬,將徹兒扶上皇位,為的是就是子女的將來。可是如今……”
“但是,陛下方才離去前說的話,不是給您保證嗎?”
“說幾句空話,安撫人心,誰不會呢?在我活著的時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自然是不會動堂邑侯府,如果我不在了,那可不一定了。”劉嫖輕蔑的笑了笑。
“這……或者,您可以讓竇家的人給皇上點壓力?”董偃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他們?”劉嫖搖了搖頭,“偃兒啊,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讓府上的人都稱呼我為公主,而不是竇太主嗎?竇家,是靠不住的。5年前,太皇太后的死早就注定了竇家的命運。更何況,你忘記了去年竇嬰棄市的事情嗎?皇上之所以,還和本宮保持著不錯的關系,不只是因為本宮是他的親姑姑,也是因為本宮由始至終都沒有妨礙過他。”
“偃兒,你要記住。對於一個皇帝來說,血緣、地位都是虛無縹緲的,這些東西,他可以給你,也可以隨時收回。最重要的,是你要站對位置。本宮見識過三朝皇帝,能得寵至今靠的,就是本宮揣摩帝王心術的這雙眼睛。這次嬌嬌出事,本宮沒有鬧。不是本宮不想,而是本宮不能。若是太皇太后還在,他劉徹哪敢做下這等事。所以我說,我這個侄兒,可比他的父親強得多了。”
“原來如此。”董偃聽完之後,心中暗暗想著,今後要和竇家那些公子哥保持距離。
“偃兒,本宮不反對你交朋友,隻是一定要交對自己有用的朋友啊。”劉嫖揮了揮手,示意董偃可以下去了。
董偃乖巧的退下,走出門時卻聽到裡面傳來輕飄飄的一句話,隻把他嚇得汗流浹背。
“竇家,除了竇嬰,其他的人可是廢物的很呐。他們的話,你聽聽就罷了,若當了真,只會害了自己啊。”
董偃走到院子裡,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館陶公主的住所,心中想,原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館陶公主看在眼裡,今天大概是館陶公主給他的一個警告吧。
“宣太中大夫張湯!”楊得意尖銳得異乎常人的嗓音在宣室殿外響起。
一個看上去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沉穩的跺進宣室殿,他就是太中大夫張湯,是劉徹目前最倚重的得力部下。
“結果如何?”劉徹低頭摸著手上的一顆小珠子,沒有抬頭。
“臣在長門宮發現了一個地道,直通向長水邊上。娘娘也許是通過那個地道離開的。”張湯既然能夠成為劉徹心腹,自然有其自身的能力,地道雖然做的隱秘但是在有心人的查探下還是露了形跡。
“臣已經命差役守住了地道的出口,也命人在附近暗中尋訪。隻是,不知道皇上您……所以過來請示下。”張湯觀察者劉徹的樣子,不抱什麽希望的問。
“張湯,你怎麽看這件事?”劉徹終於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得力手下。
“臣以為,娘娘失蹤這件事不宜外傳,以免有損皇家威嚴。”張湯邊說邊看劉徹的反應,結果他隻是摸著手上的小珠子,“但是,長門宮原本是竇太主獻給皇上您的,那地道的事她一定知道。娘娘離宮是不是回堂邑侯府去了?”
“朕已經去過堂邑侯府,姑姑還不知道阿嬌離宮的事情。”劉徹冷漠得不帶一絲溫度聲音傳到了張湯的耳朵裡,使他心中一驚。
“那麽,這次離宮應該娘娘自己的意思嘍。”張湯仔細的斟酌著字句,“如果是這樣,那麽臣認為應該要盡快將長門宮的地道堵塞,並且對娘娘的去向嚴格保密。”
“哦?”
“雖然館陶公主與陛下姑侄情深,但是怎聞愛女失蹤,不免會失了心智,也許會被有心人利用……”張湯看劉徹沒有製止他的意思就大膽的將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娘娘既然已經被廢,隻要製造一個她仍在長門宮的假象就可以了,若是大肆搜尋不但對皇家名聲不離,而且還給了番王們一個口實。這雖然沒什麽,但是將來,他們若有異心就不免被渲染成陛下您不仁不義的一個證據。況且娘娘失蹤了,即使,將來您要另立…皇后,也可以因此少幾件煩心事。”
猛然將手拍在幾上,劉徹以前所未有的可怕眼神盯住了張湯,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張湯喘不過氣來。忽然,劉徹大笑道:“好,張湯不愧是張湯。那麽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來做吧。不要讓朕失望啊。”
“是。”張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皇上,那麽是否要通過暗訪尋找娘娘?”
“……”
在張湯幾乎以為劉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劉徹說,“不必了,她既然走了就讓她走吧。”
秋日的陽光已經不再炎熱,落日的余暉將大地染成了橘黃色。大地上匆匆來去的行人在這一片橘黃之中被襯得分外明顯。在一條道路上,一輛由四匹白馬牽引著的馬車在車夫的駕駛下緩緩走著。馬車的前方,另有一匹馬緩緩行著,騎在它上面的男女正互相說著話。
“夫君,那位姑娘還沒有醒呢。”被丈夫抱在懷裡的張萃抬頭看著自己一路上沉默不語的丈夫--李希--問道。
“……”李希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隻是沉默,背光的臉叫人一時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夫君,夫君。”張萃晃了晃自己的丈夫,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怎麽了?萃萃。”李希清醒了過來,英俊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靨,傍晚的微風吹動了他的發絲,使他看來添了一絲飄逸之氣。
“我是說,你打算怎麽處置那位姑娘啊?”張萃伸手為丈夫將有些零亂的發絲重新勾到了耳後,輕聲問道。
“這個嘛。”李希皺著眉頭說,“等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們給她請個大夫看看吧。”
“這位姑娘獨身一人出門遠行,說不定是個可憐人呢。而且她這麽勇敢的跳到河裡救我,如果她無處可去……夫君,我們收留她好不好?”
“萃萃,她那不叫勇敢,叫魯莽好不好。至於收留她……”本想一口拒絕的李希看著妻子眨巴眨巴的眼睛,頓時語塞,“等她醒了再說吧。”
這對夫婦口中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從長門宮逃出來卻又稀裡糊塗的跳下河去救人的陳嬌。從早上昏迷到現在,已經快5個時辰了。除了跳河時的驚嚇之外,這段日子以來一直處於高度緊張和恐懼中的神經放松了下來也是她一睡不起的原因。當他們一行人到達旅店時,上前去扶她的仆傭終於把她給弄醒了。
“姑娘,你醒了。”一聽說陳嬌醒了,張萃就熱情萬分的迎過來。
陳嬌看著眼前這個美人說不出話來,本來以為阿嬌皇后的這具身體已經夠美了,沒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眼前竟然有個更美的。陳嬌心想,自己是以原本的容貌來面對這個美女的話,大概要無地自容了。幸好現在她也算是生了副好皮囊,雖然有作弊的嫌疑,不過至少不必讓她羞愧而死。
“夫人,你是?”古代挽髻的都是已婚女子,這點陳嬌還是知道的,不至於鬧下夫人小姐亂叫一通的低級錯誤。由於阿嬌自己不懂得古代這些花樣繁雜的發髻樣式,所以隻是將頭髮簡單的梳攏在腦後,因而所有人都以為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其實按照陳嬌的身體年齡來說她是個已婚十數年的婦人了。
“我就是你之前跳下河救的那個人啦。”張萃笑得很溫柔。
“啊,是你。”陳嬌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她咕嚕一下坐了起來,跳下車,問道,“我們現在,在那裡啊?”
“啊,這裡是新豐。”張萃看著陳嬌一點淑女形象也沒有的樣子,越發覺得她直爽可愛。
新豐?怎麽這麽耳熟啊?陳嬌在心底裡嘟囔。“我們,我是說我怎麽來到這裡的?”
“啊,因為姑娘你昏了過去,夫君又約了故友在此地相會,急著來赴約,他看你也是要出行的人,所以就帶著你一起走了。”張萃挽著陳嬌的手,帶著她走進了客棧。
兩人一起進了房間,張萃親昵的問陳嬌:“我看姑娘的打扮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怎麽會一個人在外面行走呢?一個女子,多危險啊。你的父母家人呢?”
看著張萃十分關心的樣子,陳嬌覺得心裡一暖,數日來的害怕失落都一股腦湧上了心頭,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直抱著張萃哭個不定。倒讓張萃以為自己觸到了她的傷心事,手足無措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陳嬌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看著張萃身上被淚水沾濕的衣襟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裡。等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自己一個人了。”陳嬌喃喃的說道。
這話聽在張萃耳中就覺得有些奇怪了,“難道姑娘在長水邊出現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嗎?怎麽來的,如何來的全不記得了嗎?家住哪裡,長上健在與否都不記得了嗎?”
“這……”陳嬌心中盤算了下,自己自然不能說是從長門宮逃出來,可是自己對長安又不熟悉,也不可能編造個詳盡的故事來騙過眼前人,那麽也隻能推說不記得了。想到這些,她點了點頭。
“啊……”張萃聽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她細細看著眼前的女子,卻覺得她也不像是會說謊,如果是說謊,想來也有難言之隱吧。“那妹妹打算以後怎麽辦呢?”
“我……”陳嬌自己也很迷惘,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也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姑娘,如今世道雖然說是太平了,可是一個女子獨自生活還是有困難的啊。”
“我知道。”說到這個,陳嬌就有些泄氣了。對她來說何止是困難,可能根本就是寸步難行。她這麽離開長門宮,恐怕一會兒抓捕她的人就會追到了。這些先不說,單單是如何謀生就要叫她萬分為難了。
“如果,姑娘不介意,就和我們夫婦同行吧。”張萃看著陳嬌憂愁的樣子說道。
“咦!”陳嬌奇怪的看著眼前的美女,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熱情。
“不怕妹妹笑話,姐姐從小就想要有個妹妹。今天我一看到妹妹,就覺得很投緣。如果,妹妹真的沒有地方去,暫時就和姐姐一塊吧。”張萃親切地握著陳嬌的手,看著她的眼神很熱切。
“這……這……”對於陳嬌來說這當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了,因為眼前這位張萃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家閨秀,如果成了她的妹妹自然吃穿不愁, 更甚者還可以隱藏身份,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她這個本來應該在長門宮的前皇后,會變成一個民間女子的妹妹。
“好不好啊?妹妹。”張萃看著陳嬌吃驚的臉,對著她溫柔的笑道。
“當然好。如果姐姐真的肯收留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妹妹當然答應了。”陳嬌從來不是個愛拿嬌的人,自然是如善從流的答應了下來。
“呵呵,那你可就是我的好妹妹了。”張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顯得很是歡喜,她說道,“姐姐姓張,單名一個萃字。《周易》所言‘萃如嗟如’之萃。妹妹呢?”
“我,我的名字叫陳嬌。”陳嬌被那美麗的笑容迷惑了一下,一個閃神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待得想到應該用假名的事情時,卻已經晚了。
“可是‘月出皎兮’之皎?妹妹長得花容月貌果然當得起這個皎字呢。”張萃笑道。
陳嬌心知是自己方才恍惚之下,咬字不準才使得張萃誤會了,她並不打算去糾正這個誤會,隻是笑著接受了張萃的誇獎,心中暗道一聲“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