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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天帝王》第16章 雨後彩虹
炎舞陽挽著雪嫣,面帶一絲不可思議的微笑,來到了陳宇軒等人面前。最後的三百名東海士兵,用他們頑強的戰意和不屈的神情最後一次迎接著自己統帥的檢閱。每個人的身上,都被鮮血和繃帶所環繞,身上那些早已破爛不堪的戰甲在無聲的訴說著這些勇士們之前的光輝戰績。

 “主公,保重。”一個年輕的士兵,看到炎舞陽後,不自覺的輕輕呼喚了一聲,跪在了炎舞陽的腳下。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來了在場的眾人齊聲隨和說道:“主公,保重。”人群整齊的拜倒在炎舞陽面前。

 這生死離別之前的的感人景象,引得雪嫣將俏臉悄悄的轉到了炎舞陽的身後。站在一盤的陳宇軒也是仰首望天,讓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炎舞陽親自走到士兵們的面前,將這些為了東海,為了自己浴血奮戰的士兵們一個個的扶起。將自己的目光巡視過每一名士兵的臉,將自己依舊堅毅的眼神傳送到每個人的眼中。

 平日很少拔出的戰劍,出現在炎舞陽的手中。炎舞陽轉身,向陳宇軒高聲呼喊道:“宇軒,列隊迎敵。給這些倭賊看看我們東海男兒的最後一擊。”隨著炎舞陽的話音,數百人整齊的手持兵刃,向著巷外慢慢走去。就連雪嫣都不知何時尋到了一把短劍,抓在了自己的手中。

 相馬直泰帶著滿臉的媚笑,緊緊的跟隨在小日的身後的說道:“陛下武運承天,這赤城只能在陛下的腳下俯首稱臣了。”

 小日聽著相馬的奉承,雖然稱不上有何新意,可此刻多少還是說出了小日內心的真是寫照。心情大塊的小日,笑著對相馬直泰說道:“相馬君此役功不可沒,連德川公都沒能奪下的南城,卻被你征服了。”

 其實小日說的,正式相馬直泰心中所想。他此刻正在沉浸在這個功蓋德川的虛名當中,絲毫沒有聽出來小日話中的另一層含義。“這一切都是托陛下洪福,我等不過是按照陛下的指示作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小日背著相馬直泰,短暫而輕蔑的笑了一下,沒有再理會相馬直泰,向身邊的將領詢問道:“各部現在戰況如何了?”

 一旁的將領們還沒來得及歌頌小日的功德,卻被一名滿頭汗水的斥候所打斷:“陛下,東城外出現大量東海部隊,已經突破了我軍數道關卡,擊潰了我東大營的三支巡查隊,即將衝到我軍大營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倭族的眾將紛紛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了小日的身上。小日瞬間在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即擔心這支憑空出現的東海部隊真的是擊潰了佐竹毅滿和大友次男的東海主力,又懷疑是否自己的退路被這些東海人切斷了。此刻赤城早已在自己的攻擊之後,守無可守,如果真的讓東海余部切斷了自己的退路,那後果不堪設想。

 小日盡力保持住自己平靜的表情,向一樣憂心忡忡的眾將寬慰道:“不用慌張。我軍還有十萬大軍,有何擔心?現在就算是重新列陣決戰,不過是給諸君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而已。”

 眾將聽到小日的話,也勉強的將擔憂放在了一旁,紛紛陪笑應著小日的看法。

 小日點點頭,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說道:“相馬君,你部負責赤城內部的余留事宜。其余中軍各部,立即從赤城內轉移回營迎敵。”

 小日這個貌似合理的決定,輕易的就將自己的主力部隊撤出了赤城這個充滿未知數的地帶。而相馬直泰的余部,只能祈禱這些東海軍一定要被倭族擊潰,否則就只能充當小日撤退的犧牲品。

 親眼看到了赤城血戰的相馬直泰,自然知道就算要消滅掉赤城內的反抗,也必將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所以還想和小日申辯幾句,卻被小日的一句話給阻止住了繼續發言的念頭“相馬君,赤城雖破,但收攏的工作不要進行的太明顯。否則其他人日後說起,我不太好平息眾怒。”

 倭族作戰,向來都是將所有的戰利品集中再依照個人的官職分配。但相馬直泰破城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並非立即追擊東海軍,而是將只要自己看見的民宅洗劫一空,並且將奪到的金銀珠寶秘密的轉移到自己的軍營去了。原本相馬直泰以為自己的這件事情做的極為隱秘,沒想到小日在這個時候卻將這件不光彩的事情翻了出來。

 被小日震驚出一身冷汗的相馬直泰,只能無奈的默認了小日安排的任務。眼睜睜的看著小日率領著白魔以及一乾中軍將領,向赤城外而去。小日撤離,留下只有萬余人的左路軍分散在赤城的各個角落。沒有了白魔的瘋狂攻勢後,相馬直泰只能匆匆忙忙的將散落在赤城各處的部隊臨時集中。被小日看成了已經落入口袋的赤城,僅僅余下了星星點點的反抗力量。剛剛形如危卵的慧中街,也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相馬直泰的部隊,在攻城的時候已經是用人數拚湊出來的。攻城的時候,士兵們擠在一起,都知道一個明確的目標還無所謂,但這個時候,想調動起已經幾乎失去統一指揮的部隊,卻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整整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相馬直泰才將這個最新的變化逐級傳達到了部隊。在這段時間之內,他甚至沒有采取攻勢。他一面不慌不忙的布置部隊向赤城中央集合,另一面則是急急忙忙的將剛剛小日提到的戰利品,專程派人轉移到幾處埋藏起來。

 陳宇軒不解的望著對面,向炎舞陽說道:“怎麽倭賊的攻勢一下弱了這麽多?”

 雪嫣有些激動的說道:“是不是我們的援軍到了?”

 炎舞陽此刻反而沒有過多的愉悅神色,反而是帶著一絲深沉答道:“不知道會是誰趕來過來,但倭賊撤離,一定是他們發現了變故的原因。宇軒,你派人找一些木材來,把火點起來。”

 此刻連日以來的陰雨剛過,要找一些能夠點燃的木材也的確不易。陳宇軒費了不少力氣,才勉強找到七八根較為寬大的乾木。其中不少還是臨時從一些宅子裡臨時拆下來的。木材找到之後,陳宇軒命人將木材點燃,頓時這被大雨籠罩多日的赤城,出現了一道久違的火光。

 “快去看看,那些東海人難道要**不成?”相馬直泰也發現了這道久違的火光,經過了一陣沒頭蒼蠅一般的慌亂之後,相馬直泰現在才剛剛將自己的部隊組織起來。要是東海人真的**,確是省了他不少力氣。

 火起沒過多久,陣陣喊殺聲卻從南面的方向傳來。相馬直泰剛剛才被小日因為財物的事情罵了一通。此刻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分贓不均打起來呢,不悅的向身後傳令官說道:“看看去,到底怎麽回事。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敢在本帥眼皮底下私吞財物。把鬧事的都給我抓過來。”

 沒過多久,傳令官慌慌張張的衝到相馬直泰面前。指著南面的方向,半天沒說出話來。相馬直泰一腳踹在了傳令官身上罵道:“廢物,快說。怎麽回事?”

 傳令官哆哆嗦嗦的說道:“大人,怪物,到處都是怪物。他們從南城殺過來了。”

 “混帳。你傻了嗎?哪來的怪物?快給我說清楚,否則我第一個拿你試問。”相馬直泰氣急敗壞的罵道。

 傳令官哭著喊道:“大人,小人不敢說謊,那些綠色的怪物從南城的破城牆那邊殺過來了。”

 相馬直泰見傳令官不想說謊的樣子,便一把揪住傳令官的衣領問道:“到底有多少?”

 “到處都是,到處都是,小人根本望不過來。大人,南城已經完了,我們趕緊撤退吧。”傳令官的樣子讓相馬直泰的心,一下提到了胸口。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會成為小日留下給東海軍的犧牲品,可最擔心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

 傳令官所形容的怪物,正是炎舞陽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半獸人大軍。此刻在赤城對面高處的阿契勒,不經意的用著人類得意時的模樣,輕輕的摸著自己沒有半根胡須,光禿禿的下巴。在看到阿契亞和大戰歸來的同族之後,阿契勒也被炎舞陽能夠如約重奪七彩之城的消息所震驚。原本這個狡猾的狐狸打算用這一萬人的獸人軍團引起帝國的注意,在亂世中獲得帝國對半獸人強大戰力的認同而求得發展。但當他看到這些得勝歸來的半獸人們談起炎舞陽時一臉崇敬的表情,以及自己兒子對待這個炎家後人忠貞不二的決心。阿契勒不由得重新思考當時和炎舞陽制定的盟約是否應但兌現。在和半獸人部落的長老們經過了整整三天的激烈討論之後,阿契勒最終還是在東海軍驕人的戰績,以及大戰歸來的士兵的請求面前決定如約向東海出兵。

 十萬半獸人大軍離開加洛山脈之後,受到了東海多年罕見的大雨影響,行軍速度只有平日的一半。為了避免恐慌,半獸人大軍只有走崎嶇的山路和人跡罕至的地帶,大雨中的山路,更加讓獸人們感受了一番長途跋涉的味道。在這其中,如果不是阿契亞每日督促著部隊的前行速度,阿契勒今天是否還能夠享受到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的榮譽還是一個未知數。

 在獸人接近赤城的過程,倭族先是在圍攻赤城進入到緊要關頭而放松了對周圍的偵察,後又因為另外一隻部隊襲擊本營而將全部力量撤了回去,如此半獸人的大軍才能一路上基本沒遇到任何阻礙的接近了赤城。

 看到城內的火光之後,阿契亞準確的判斷出那是城內之人發出的訊息。不等阿契勒下令,便率領著自己的部隊飛速由南城的塌方處殺了進去。阿契亞的行為使得還想擺擺姿態,派部隊向炎舞陽炫耀一下才進城的阿契勒只能搖頭苦笑,無奈的命令部隊跟隨阿契亞衝進了赤城。

 倭族久居海島,原本就沒有誰見過半獸人的模樣。當第一次看到十萬名渾身綠色,禿頭巨眼,高大凶猛,手持大斧巨棒的半獸人組成的綠色海洋時,守在赤城內的倭族部隊仿佛看到了魔鬼一樣,不斷向後後退。然後不久之後,當倭族發現了這些半獸人無與倫比的力量和破壞力之後,便更加確信了他們絕非是自己所能抵抗的。頓時遇到半獸人的倭族部隊,紛紛四散而逃。那些逃得慢的,全部淪為了半獸人斧下或是棒下的冤魂。

 剛剛還是相馬直泰借以炫耀的南城牆,此刻卻成為了半獸人湧入的最佳地點。沒有任何阻擋的情況下,半獸人大軍踏著遍地的瓦礫,如決堤的潮水一般湧入了赤城。他們的嗥叫,更是完全與野獸無異。半獸人衝鋒時候龐大的聲響,讓城內的每一個人體會到了萬馬奔騰,萬獸呼嘯的滋味。

 相馬直泰遠遠的望著這恐怖的半獸人大軍,都已經是渾身寒意。加上現在他自己身處陷境,一門心思的只有想到如何盡快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哪裡還顧的上是否要堅守的問題。不等半獸人殺到,相馬直泰第一個帶著親兵部下,向著東城的方向逃去了。

 沒有了指揮之後,人數和戰鬥力完全陷入略勢的倭族部隊,更是魂飛魄散。僅僅幾刻鍾的時間內,倭族便喪失了他們經過四十天搏殺才踏進了土地。半獸人在接近火光的過程中,仿佛只有跑步的時間而已。

 偶爾幾個膽敢上前和半獸人搏鬥的倭族,轉眼間就成為了屍體。如果在日前倭族還享受著以十敵一的優越感,那名現在赤城內的倭族士兵們,卻真切的感受到了羊如虎群的味道。他們面對的已經不能稱為是真正的敵人,而是一群十萬規模的龐大野獸。在倭族看來,這些半獸人猙獰的面孔和巨大的獠牙已經不需要武器就能製自己與死地。

 那些來不及撤退,還在巷內和東海軍鏖戰的倭族,不是在慌亂中倒在東海軍刀下,便是在隨即到來的半獸人腳下變成了肉醬。

 “炎候在哪裡?看見炎候沒有?”在阿契亞的大嗓門下,幸存的東海士兵絲毫不讓的一起歡呼起來,慶祝著他們劫後余生的喜悅和對半獸人的感激。

 “主公,是阿契亞。真的是阿契亞來了。”陳宇軒快步跑到炎舞陽面前,一手撐著自己腰部的傷口,一邊興奮的說道。

 雪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先是不自覺的將自己的玉手放到了嘴邊咬了一下。隨後緊緊的抱住了炎舞陽,情不自禁的吻著他的面頰說道:“舞陽。我們得救了。”

 炎舞陽挽著雪嫣的纖腰,哈哈笑道:“讓我們去迎接一下我們可愛的阿契亞吧,我現在簡直太懷念他那綠色的禿頭了。”

 雪嫣輕聲說道:“舞陽,你相信的人果然沒有錯。”

 炎舞陽有些驕傲的說道:“是的,我說過的,我相信阿契亞。因為,他是我的兄弟。”

 當阿契亞再次看見炎舞陽的時候,他是在眼前這群與乞丐相差無幾的人群當中搜尋了好久,才發現了炎舞陽三人的身影。

 “炎大哥。”阿契亞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上前來。扶著炎舞陽叫道。

 炎舞陽緊緊的抿起嘴唇,重重的拍著阿契亞不住點頭。過了好一陣才緩緩說出了三個字:“好兄弟。”

 一旁的雪嫣,也忍俊不住說道:“英俊的阿契亞將軍,剛剛炎候說起你可愛的綠色禿頭,現在能讓我給他一個祝福的吻嗎?”

 聽完雪嫣的話,在場的無論是炎舞陽等人還是半獸人,都不禁轟然大笑起來。這下的確把阿契亞笑得滿面通紅,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了。炎舞陽在一旁高聲讚道:“女王陛下說得對,阿契亞你不要害羞啊。”

 阿契亞剛要用解釋來搪塞過去這尷尬的場面,就被雪嫣發現了他的意圖後,踮著腳,強行把自己的綠色大腦袋按了下來,給了一個響亮的祝福之吻。一時之間,眾人在這樣劫後余生的喜悅當中放肆的笑成一團。唯獨留下了阿契亞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停的搔著自己的綠色禿頭。

 簡單的寒暄,問過了城外的情況之後,炎舞陽立即向陳宇軒說道:“宇軒,你立即著手做兩件事。一,立即派人聯系東城的部隊,確認對方身份和意圖。二,你無論如何,要把那個叫沈天放的人找出來見我。”

 陳宇軒詢問道:“就是那個個字不高的士兵嗎?”

 炎舞陽點點頭,說道:“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屍體帶回來給我。這兩件事,你盡快派人做吧。”

 陳宇軒走後,炎舞陽又向阿契亞說道:“契亞,你立即和你父親安排夾擊倭族的事宜。絕對不能讓東面的部隊陷入孤軍作戰。”

 阿契亞不放心的說道:“炎大哥,那你呢?”

 炎舞陽安慰道:“我沒事的。我和雪嫣去東城牆看看。到是你要抓緊,現在赤城才剛剛進入最關鍵的時刻,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耽擱,否則失去戰機, 我們損失就會增加不少啊。”

 阿契亞點點頭應道:“炎大哥,我明白了。我即刻就出發,你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吧。”說完之後,阿契亞給炎舞陽留下了五百名半獸人戰士,快速尋阿契勒去了。

 炎舞陽和雪嫣兩人,在五百名半獸人的保護下,漫步在大戰過後的赤城街頭,向著東城慢慢而去。每一寸土地都經歷了戰爭洗禮的赤城,到處都是雙方士兵的屍體,失去主人的武器散落在各處,鮮血將這座城市徹底改變了顏色。曾經的繁華街道,變成了今日的殘簷斷壁。昨日熙熙攘攘的鬧市,被無盡的死寂所代替。

 就算是經歷過無數死亡的人,面對這樣的場景也不能無動於衷。勝利的果實是那樣的誘人,但在背後,這個代價恰恰是如此的慘烈。朝陽軍團經過此役之後,全軍僅余九百三十三人。整座赤城,能夠生存下來的,也不過之後三千一百二十五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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