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受雇來殺我的?”莫風沉聲問道。
“是。也隻有你這種男人,才值一億美金。你比酒鬼強多了!”哥莎的聲音變得有些粗重急促。
“酒鬼!你殺了酒鬼?”莫風心中的驚訝一下子到了極點。
哥莎臉上閃過一絲自豪的微笑,表示默認。
世上有千千萬萬個酒鬼,但是哥莎口中提到的,隻能是那一個酒鬼。一個世界公認的珠寶大盜,曾經一夜間搬空了荷蘭女王藏珠寶的密室的那個槍械專家。他的能力,是決不會在中山狼、光明獵人這些人之下的……想不到,他竟因為一億美金的交易死在了螳螂娘子手中!
保留最好的,失敗者必須死亡!兩個人一組的生死決賽,敗者出局,勝者保留?你不殺別人,別人也會來殺你!你和對手同樣面對一億美金的誘惑,如果你不能保證對方不受誘惑和控制,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出手殺了對方!在烈日舞嬌媚的笑容背後,竟藏著這樣的陰謀!
莫風在那一刹間,有濃烈的想嘔吐之感,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中國雲南,貴州一帶,苗人培養蠱毒的一種方法。那種方法是,把捕到的毒蟲,放在一個狹小的容器之中,令它們自相殘殺,直到最後生存的那一個,成為蠱王――它才是最好的利用工具!
他光明獵人,豈非成了別人容器中的蠱王?或者,他隻是一隻可憐的陪練的毒蟲,蠱王另有其人。
至少到目前為止,已經知道卷入這場“蠱王”之爭的,有他光明獵人、螳螂娘子、中山狼、大盜酒鬼。這四個人,隨便哪個都是驚天動地的人物,足以令世界上任何一個勢力團體凜然生畏的存在,可是此時,他們全是人家的棋子、工具,而且命懸一線!中山狼和酒鬼已經死了,螳螂娘子奄奄一息,接下來呢?還有誰?
在這短短的思索時間裡,莫風突然憤怒得全身都要顫抖起來!這個烈日舞和大老板,將這麽多的高手玩弄於股掌之上,他到底要做什麽!這是一個挑戰!更是對莫風人格和尊嚴的莫大侮辱!莫風馬上想到的是,如果要繼續和這個強大神秘得不可思議的組織對抗,爭取每一分幫助絕對是必要的!
莫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更何況,他是一個軟心腸的人,他作了一下手勢:“你用的這種毒……是不是有解毒血清,如果有的話,我看你不必浪費時間……”
哥莎緩緩地搖著頭,當她的頭部還在搖動之際,她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詭異莫名的神情來,看起來像是她臉上的肌肉,忽然全換了位置一樣,緊接著,幾乎是突如其來的,她的身子略為挺了一下,口突然張大,眼睛也睜得非常大,眼珠停止不動,任何人都可以在她的雙眼之中,體會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她死了!
莫風倒願相信她所說,死亡之前是毫無痛苦的。他深深吸著氣,踏前一步,俯下身來,想把她的眼皮撫下來,但是他立即發現,這藥物毒性是如此之強烈,死者的肌肉纖維全像化石一般地僵硬,他根本無法撫下她的眼皮來。
同樣的,他也無法使她張大的口合攏來,莫風苦笑了一下,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天躺在這裡的是螳螂娘子,焉知道來日不是他光明獵人?
這種極不愉快的心情襲擊著他,使他煩躁極了,隻想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他知道自己絕不適宜在這裡再耽下去,所以他不再多想,隻是取出他隨身攜帶的簡單手提箱,迅速的給自己化了個易容裝,使自己看來象一個拘謹的中年亞裔男子,然後從箱子裡翻出十幾本可以亂真的護照和身份證,選出適用的一套,放進貼身的口袋。做完這一切,他還不忘了向哥莎的屍體鞠了一躬,才走出了房間。
哥莎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會引起什麽樣的慌亂,莫風並不放在心上,莫風也知道,即使動用全世界的警察力量來追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他的身份和外形,隨時可以改變。
但是,莫風在離開旅館之際,心情和腳步,都同樣地沉重不堪。身陷他人布局的感受,令他非常壓抑。在拒絕烈日舞之後,他以為自己已經脫離這個大老板和他們的組織,可是哥莎還是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自己,而且心有余裕的布局誘自己上鉤――誰知道那個輸錢的鷹勾鼻是不是也是事前安排好的?要不是陰差洋錯有那個蒙面白衣女子的提示, 光明獵人此時已經是具死屍!那也就是說,組織對他的一切活動,都了若指掌,包括他每次易容後的樣貌!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莫風一直自以為已經用盡了方法,足以逃避著任何人的監視的。
莫風感到了極度的無依,那真是十分可怕的一種感覺,尤其對他這樣的人來說,他甚至願意死亡立刻來到,也不願意自己在那個組織無所不在的陰影下,像是玩物一樣供人撥弄!本來,他想在哥莎口中,得知多一點有關組織的一切,可是毒發得如此之快,他什麽也沒有得到。
現在隻能初步斷定,組織想通過這種殺人遊戲,在眾多高手之中挑出最好的。那麽顯然,組織希望這個“蠱王”去完成的任務,必然是艱巨詭異到了無可想象的地步。但是即使這點線索,也不是很能說得通――既然這個任務如此艱巨,為什麽組織不用自己的財力招募這些眾多高手合力完成,而要令他們自相殘殺呢?
莫風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心情是如此的糟糕,以至於竟忽略了周遭的一些細節。比如當他走出酒店的時候,一個妙齡女郎低著頭跟他擦身而過,而她的目標,正是莫風剛才住過的,正擺放著螳螂娘子屍體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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