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玲這一天晚上徹底失眠了。她聽了趙老首長的話,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與陳天見面的種種場景。
兩年前,第一次抓獲他的時候他還在昏迷中,雖然沒有意識,但是從他的臉色可以看出他心中是多麽傷痛。
第二天,自己和他第一次正式見面,他是那麽的羞澀,膽小,懦弱,說話都說不利索。隨後的幾次審問,雖然他死不松口,但是神態還是一樣。只有最後一次審問,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從他蒼白的臉色和失神的目光可以看出他是多麽的絕望。
兩年後的前天,他正毫無懼色的面對著兩個凶神惡煞,手執凶器得歹徒,面對自己的時候是那麽的順從。
在審訊室裡,他面對自己的眼神是多麽的無辜。
在警局門外的庭院裡,他面對自己是的目光是多麽的單純,神情是多麽的嚴肅。
在金龍大酒店他羞態畢露,東張西望,被自己拉扯是他那尷尬的眼神。
在豪華包房裡,他那曠野的吃相就像是從地獄裡掏出來的餓鬼一樣,毫無禮數。
面對蘇啟明的巨款,他居然毫不動心,為了拒絕蘇啟明居然不惜與蘇啟明撕破臉。
昨天,抓他的時候,他一臉的無所謂,不過他緩慢沉重還是顯露出了他心中的悲哀和無奈。
在審訊室裡,他是那麽的放肆和曠野,毒刮刮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在自己的身上掃描。
昨天晚上,他矯健的身手,放縱的攻擊姿勢,凶狠的出招,還有他被擊傷昏迷後倒在地上不停流血的慘狀。
趙玲玲暮然發現,以前的陳天真的跟趙老首長說的一樣,不但傻,而且單純樸實的可愛,羞澀,膽小,懦弱,禮讓,就像個剛進城的農民一樣。(沒有歧視農民的意思,俺自己就是農民,正宗的農村戶口,家裡的一畝三分地也有俺的一分子。各位大大不要歧視俺,^_^)但是為什麽昨天晚上的表現會如此不同,放肆,曠野,凶狠,毫無禮數。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其中另有隱情,才逼迫的他性情大變?
趙玲玲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早的爬了起來,匆匆的洗漱完畢,吃過早餐,心急火燎的趕到了局裡。
到了局裡後,趙玲玲也不休息,一頭扎進了檔案室的數據庫裡,詳細的查閱了陳天的詳細資料,從陳天的出生年月日到陳天入獄後在監獄裡的詳細表現,特別是前三年學校對陳天的評價,更是斟字酌句的仔細閱讀了好幾遍。
趙玲玲在檔案室裡一泡就是一整天,連中飯也沒有吃,她越看就覺得疑點越多。
從陳天檔案上的照片看,青澀,單純,目光無邪,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好色之人。學校的評價也是相當好,尊師重道,勤奮好學,積極向上,十足一個乖乖好學生形象嘛。檔案上還明確顯示,陳天是在被家人驅逐出家門之後才認罪的。趙玲玲於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事實的確是檔案顯示的那樣。在陳天沒有被驅逐出家門之前,自己不知道用了多少策略和手段,陳天就是拒不認罪。被驅逐之後,他不作任何抵抗的全招了,甚至招的比自己想要的還多。
還有就是自己表妹的這一件事,從現場的勘查報告來看,陳天的作案證據確鑿。但是其中還有幾個疑點,就是他為什麽在自己的表妹身下墊上外套,看得出來,那時他身上唯一禦寒的衣服。表妹身上穿的衣服看來也是他的。那不是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脫給了表妹,那他穿什麽?
在結合趙老首長昨天晚上的話,趙玲玲推測出暴力女腳上包扎的草藥可能也是陳天留下的。那就是說陳天把自己表妹打傷後,並不是要把人扔到倉庫裡再潛逃,而是為了急救。但如果是為了急救,送到醫院豈不是更好嗎?
趙玲玲一時想不通,也沒有任何明顯證據證明暴力女較上包扎的草藥是陳天留下的。看來這些要等陳天醒過來詳細審問才能弄清楚了。
既然沒有證據,趙玲玲就不想了,而是立刻命人到醫院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暴力女扔到醫院垃圾桶裡的破衣服。
幸好暴力女把陳天的衣服扔到了醫院特護病房的垃圾桶裡,雖然暴力女因為傷不重而離開了,但是病房卻還沒有退,因此門口還有保鏢守著。醫院裡的清潔人員看到幾個神情剽悍的黑衣漢子守在那裡,因此還沒有打掃。趙玲玲派出的警察很快就把垃圾桶裡的的東西拿裡回來,經過化驗,確鑿的證明了衣服確實是陳天的。因此趙玲玲心中的疑問大減,初步肯定陳天是為了急救才把暴力女帶到倉庫的,要不也不會把自己身上僅有的衣服給暴力女穿上了。
趙玲玲突然想到, 陳天幾乎把所有衣服給了暴力女,那他穿什麽?趙玲玲眼前一下子浮現出陳天光著上身,被凍得嘴唇發白,渾身雞皮疙瘩,在寒風的瑟縮發抖得慘狀。趙玲玲突然覺得胸口一痛,一陣抽搐,同時也壓抑得厲害。不過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過了一會趙玲玲再也找不到這種感覺。趙玲玲搖搖腦袋清醒一下,還是找不到那種心痛的感覺。
趙玲玲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在沒有任何意識的情況下,自己怎麽突然想到了陳天這個可惡的人,還為他心痛了一下?
陳天跟自己毫無瓜葛,就算他真的被冷死了也是活該,誰叫他打傷了自己表妹?他打傷了自己表妹,就該有這麽一劫。趙玲玲很反感剛才的突然冒出的念頭,一時小女兒心態作祟,狠狠的詛咒了陳天一把。
經過剛才心裡這麽一鬧,趙玲玲再也看不下去了,因為趙玲玲突然發覺自己的心很亂,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怪現象。趙玲玲一旦進入工作狀態,那時雷打不動,心如鐵石,平靜如水,但是趙玲玲此時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工作狀態。
趙玲玲隻好從檔案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去,狠狠的喝了幾口熱茶,又看了一會報紙,才平複了紊亂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