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郎辨認刀的材料這一刻,眼前一花,脖頸被人整個的抓住,把他提了起來。心中大驚,他慌忙抬眼去看,方才還彬彬有禮的對手,此時毫無風范的偷襲了他。
任何人與田中塵對決時,都不能有一刹那的分心,不然必敗無疑。但,田中塵總是有辦法讓他的對手分心。這是卑鄙無恥的第一招。
結束了嗎?
下面的觀眾相對無言,這樣的決賽太沒有觀賞性了。
享受吃蘋果看比賽的某鳥,對這種比賽十分痛恨。“這個混蛋家夥太卑鄙,太無恥了,擂台上也偷襲,真丟人!”
“鳥老人家,你可別這麽說,這才是真正的田公子,平時的田公子都只是他最好的一面。”羅盛的稱呼很有趣,讓小鳥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道修者還是這麽卑鄙。唉!”小鳥憶及往事,感慨萬千。“記得在道修者剛剛出現時,他們總是暗算我們。當時我們還主宰這個世界,每一年都有數以百計的妖和人破虛而去。在道修者發現失去靈氣對生命產生的影響後,十年時間裡,破虛而去的人和妖一下子銳減至零。知道如今,再也沒有人和妖能夠破虛飛升。”
“如果沒有道修者阻止破虛飛升,現在這個世界會是什麽樣子?”張婉容好奇的問一句。
小鳥頓時無言。世界會是什麽樣子?失去靈氣後,恐怕所有生命都不再存在。廣袤的大地是荒蕪的,無邊的海洋是死寂的,將不見綠色,不見生命。
田中塵提著一郎,笑意盈盈,“我拿出了我的全部實力,你接不下一招,現在你還需要我拿出全部的實力嗎?”
“你卑鄙!”
“你還是收起你的委屈和不忿吧,如果我馬上殺了你,你連委屈的機會都沒有。”田中塵說著話,順勢將一郎扔在地面上,“我不殺你,你既然要求我使出全部實力,我自然要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實力。”後退幾步,他大方的說道:“贏了你一次,現在我們重新開始,我要看一看,我可以贏你幾次。”
張狂的話語偏偏是十分認真的語氣說出來,這讓一郎一陣羞惱。他可從未受過如此戲弄。長吸了一口氣,他極力壓下憤怒,重新回到心靜如水的心境中。“我不會再輸給你的。放心,我會在抓住你後,饒你兩次的。”他在輸一次上又加了一次,他有信心贏一個卑鄙小人。有了一次經驗,現在,他再也不會被偷襲到。
“好啊,繼續。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田中塵默默的計算時間,交合醉的時間快要到了。根據靈修者的體質,毒性一般會提前。又算了來一下,確認到了時間,他再一次緩步走上前。
“他又要幹什麽?同一種手段要使用兩次嗎?”小鳥開口問道。看田中塵的好戲,討論起來很有趣,因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會使用什麽樣的手段。
“不會的。”張婉容比較了解田中塵,“他從不把對手當傻瓜。”
見田中塵再次接近,一郎也很奇怪,因為田中塵的樣子不像要馬上動手。這一次,不論田中塵願不願馬上動手,他都不打算等下去。他沒有興趣在這裡和對方較量口舌,直接動手搏殺才是他最希望的。“我要出手了!”他打算給田中塵一個下馬威。
頓地,偷襲,然後抓住他。抓住他後,羞辱他一番,繼而放了他。要讓他徹底的明白,真正的實力會壓倒一切卑鄙和無恥。
想到此處,一郎調集身上的靈氣,就在這一刻,他目瞪口呆,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控制由心的靈元此時竟一動不動。剛才他還能夠調動靈元,現在怎麽會不行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抬眼看向正在悠閑走來的田中塵,“你又對我做了什麽?”
“你要見識我的全部實力,我自然要讓你見識一下。怎麽樣?這一次又輸給我了吧?”田中塵笑得很燦爛,說的話卻讓下面的人莫名其妙。
“你,你,你對我下了毒?!”
“不錯,毒藥也是我的實力之一。”
“你好卑鄙!”
“是你說要見識我的全部實力,還說我最好不能讓你失望。現在看來,你應該沒有對我失望。”田中塵把一郎的原話拿過來套在一郎身上,這讓一郎無比羞惱,卻又無言反駁。“這是第二次,怎麽樣,你認輸嗎?”
一郎極力去調集體內的靈元,可靈元好似被砍斷的手腳,無論他如何努力,它們不見一絲動彈。半天后,他徹底失望了,“好,我認輸。”
“認輸就好。”田中塵對下面的觀眾笑了下,繼而抬手捏住一郎的脖子,將一郎提起,摔在地上。“別介意,這是你輸了之後必要的步驟。我已經是第二次贏你了,看起來你還是不服氣。好吧,我就再贏你一次。等你的藥效過去後,我們重新開始一局。”說完,他彎腰拾起地上的交合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要等一郎的藥效過去。
一郎從地上爬起來,目光複雜的看了田中塵一眼,沒有一句話,他找了一張遠離田中塵的椅子坐下,這樣可以避免田中塵再次對他暗算。閉上雙眼,他開始總結為何自己還未動手,就敗給了對方。
總結了許久,他明白過來。“大意了。如果能夠距離他遠一點,不與他說一句話,見面就動手,我又怎麽會被他暗算到?”心中由此明悟之後,他揮了揮手中的短劍,似發誓一般告誡自己,“我一定要讓這個卑鄙小人見識何謂正真的實力!”
某人太偏心,田中塵連贏兩次並沒有讓他成為比武招親的獲勝者。主持人絕對對不起田中塵,不知何時離開了擂台。此時擂台上只有兩位比試者,倒是台下又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觀眾。
時間慢慢流過,田中塵閉上眼睛,彈弄自己的手指,一邊感受空氣對手指的阻力,一邊憑借道心識讓手指把阻力轉化為動力。不多久,他就可以讓手指省力的遊走在空氣之中。任何時候,任何現象,用心去體悟,都是美妙的。
他此時有一種感覺,道修者其實只是一種獲得了進化的人,他們可以最快速的適應任何環境。“其實,道修者只是無限放大了生物適應環境的本能。”道修者之所以無敵,是因為不斷適應環境的他們,脫離了惡劣環境對他們的威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根本就是無止境的持續進化。
東瀛人為什麽能夠遁入土中?土地中,是不是也是一個環境,一個人類不存在生活過的環境?靈修者可以通過道具遁入土中,能夠自如控制身軀的我,是不是也能遁入地下?
這是一種很有趣的想法,但不妨去試一試。田中塵的心神轉移到腳下,他控制變化形式,努力讓腳在不破壞木頭的情況下,伸入其中。
可惜,他根本做不到。
“穿著鞋呢,怎麽可能做到?要想辦到,先讓腳穿過鞋。”又是一番試驗。
不知過了多久,一郎終於恢復對體內靈元的控制。他距離田中塵不近,起身後也過不來,只是高聲喊道:“閣下,我們可以開始了。”說著,他不給田中塵說話的機會,唯恐又遭到暗算。抬手一禮,他如破碎的泡沫一般,猛然消失在原地。
這正的比試從這一刻才開始。
他是如何遁走的呢?
田中塵目注一郎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疑問再一次佔據整個心神。他可以任意改變一件金屬的形狀,也能夠任意改變自己的容貌,但如果他把自己融入金屬中,根本不可能。
想不通,他抬眼看向小鳥,以一種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問道:“遁術究竟是什麽?”
小鳥的腦袋從蘋果中抬起來,少有的認真說道:“遁術說白了是合二為一。當你能夠化為一撮土,一灘水,一塊木頭時,你就可以土遁,水遁,木遁。”
“是嗎?”太玄了,無從著手。腳下勁風襲來,田中塵縱身躲開,轉身看時,漆黑的一截刀身正在緩緩沒入台面下。一郎故意緩慢的收回刀身,似乎在向他示威。
或許可以在他身上找到遁術的答案。
如此想著,化為戒指的方孔錢如散去的青煙一般,絲絲縷縷的分在開來,均勻的鋪灑在腳下。只要一郎出現,就能馬上凍僵他。製住敵人後,慢慢拷問。
不出他所料,幾乎在他把陷阱剛剛布設完畢,快若閃電的一道黑色刀芒平地而起。直刺他的右腿。看來一郎對自己連輸兩次的事實十分在意,此時的攻擊旨在傷敵,不在殺人。
這一次刀芒比先前快了不下十倍。若不是田中塵一直凝神戒備,說不定真的被這一刀暗算了。“若是我有遁地的本事,暗算起別人來,至少比他強一倍。”
田中塵躲過刀芒的同時,地上的陷阱發動,一股冰寒的凍氣湧向漆黑的刀身所在的位置。凍氣到處,台面上陡然出現一層薄冰,旨是,漆黑的刀身依舊緩慢的,不慌不忙的被收回。凍氣對這一位藏身下面的一郎沒有一點影響。
“怎麽會如此?”田中塵皺起眉頭,這位連被戲弄兩次的對手與他之前所遇到的任何藏匿流的敵人都不同,只是,哪裡不同呢?
襲擊再次到來,田中塵縱身跳開,陷阱還未發動,漆黑的刀身已經消失,在他噶身形落地前,刀身再次從下方刺出。這一次,出刀的速度又增加了一倍。
“這是我贏你的第一次。”下面的一郎心中暗道。
有趣。真氣發動,身形進入空間軌跡中,田中塵的速度猛然提升兩倍,一種比刀速快的多的速度落地,繼而一腳踢在刀身上。
怎麽可能?一郎難以置信,想要快速的收起刀身,卻根本來不及。刀身轉向,鋒利的刀鋒正對踢過來的腳。
刀與腳相交,一郎隻感覺一股極大的力道從刀身上傳來,力道如此之大,此時的他無法承受,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把力道轉移到他身體所處的環境中。
哢吧一聲,堅實的擂台上出現一道狹長的裂縫。
“啊!”台下的觀眾驚叫聲起,不由得後撤退開。他們在一郎隱身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在難以置信的驚訝之中,此時被聲響吵醒,不少人以為見鬼了,驚叫連連,快速的遠離擂台。
也幸虧如此。
不多久,一郎又出刀三次,每一次都被田中塵一腳踢中,擂台上的裂縫不斷增多增大。在第五次交鋒時,擂台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轟然倒塌。
擂台倒塌的瞬間,煙灰彌漫,木屑橫飛,如此偷襲良機一郎怎會放過?在田中塵下落之時,他的身影在不同的木塊中變換,每一次變換都劈出快若閃電的一刀。
田中塵用手臂將刀架開,順勢將一郎躲避的木塊轟成碎末,但每一塊木塊粉碎後,一郎卻總能毫發無傷的從一片木屑中改變完整的身形。感覺上,他便好似打不死的虛影,每一次分散都能重新沾合起來。
有趣,有趣,如果我也能獲得如此能力,一定很有趣。
一郎身上的奇跡越多,田中塵則越高興,他明白,在他參悟一郎的遁術那一刻,就是他可以掌握這些奇跡的時刻。道修者具有強大的學習能力,只要別人能做到的事,他們都可以通過學習,一模一樣的做出來。當然,大威力招式除外。
既然知道粉碎木塊無法傷害一郎,田中塵在一郎再次出手時,右手捏住漆黑的短刀,拿住對手的武器,看他如何攻擊。當然,依照田中塵的個性,捏住了短刀不會就此罷休。真氣順勢注入刀身,意念所知,短刀的形狀開始發生變化。通過改變金屬形態的能力,把這一把鋒利的刀變成無法傷人的物件,一定很有趣。
變成什麽呢?變成一朵花怎麽樣?
如此想著,真氣作用刀身,讓刀身開始收縮,刀鋒漸漸斂去。一邊變成棍棒模樣,一邊變短變粗。
心愛兵刃的突然轉變,讓躲在木塊中的一郎心神大亂,相比他的遁術,田中塵此時表現出來的能力更加匪夷所思。“怎麽可能?”幾乎在心中問出這一句話的同時,三個大字浮現於腦海中:道修者。
“你是道修者?”想到就問。
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不錯,不過你不要害怕,我暫時不會殺你的。”
“害怕?哼,應該害怕的是你。”一郎說完此話,變成短棒的短刀突然在田中塵手中失去了真實感,如幻影一般脫離了田中塵的右手。“既然你是道修,我就不再對你留情。讓你見識一番什麽是真正的遁術。”
“好啊,十分期待。按照你原先的話說,我會盡自己的全部實力的。我沒有讓你失望,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你不會失望的。”此言一盡,一刀斬去,不知他使用何種手法,短刀此時重新恢復無比鋒利的模樣。
田中塵信手捏住刀身,奇怪的問道:“你是怎麽讓它恢復的?”
“你馬上就知道。”語畢,刀身再次轉實為虛,如輕煙般從田中塵手中脫離。這一次它沒有撤走,而是直直的斬向田中塵的脖子。
田中塵伸手再去抓,卻撈了一個空。他不敢被這看似虛影的短刀斬到,天知道被斬到會不會直接把頭砍下來。縱身閃開,逼開鋒芒,他轉頭向遠處知識豐富的小鳥。“這是怎麽回事?”
小鳥一直在看好戲,自然把短刀變化的一幕看在眼中。它一點都不驚奇,在田中塵問話後,一貫的諷刺言語說道:“你不是挺聰明的嗎?人可以隱身,刀為什麽不可以隱身?”
“什麽意思?”
“唉,說得這麽明白都不懂,我真為你的愚蠢擔心。”這話讓田中塵想馬上教訓他一番。“遁術豈是如此簡單的?除了土遁,水遁,木遁,這些常見的遁術,還有一些不常見的遁術,如氣遁。”
“你是說它能遁入空氣中?”
“這有什麽奇怪的,氣和土,水之類的相比,在某種意義上有共同點,它們都是存在的粒子。遁術就是把自身轉化為細小的粒子。既然能夠轉化為塵土,轉化為水,為何不能轉化為空氣。只是氣遁十分罕見而已。讓我想不到的是,這個小家夥年齡不過三百歲,靈元修煉的也不怎麽樣,卻能達到氣遁的程度,確實很稀罕,是靈修的天才。”
“你這麽誇獎他,是不是想收他為徒?”田中塵沒有好氣的說道:“別說無用的,怎麽對付這種氣遁?”
“自己想,以他的速度又無法威脅你,你有的是時間去思考。你們道修者都喜歡自己思考,想出來的東西也稀奇古怪。”它又開始囉嗦起來,大概是蘋果吃完而來,太過無聊,難得有人陪它說話。“道修者講究的是自悟,所以每一位道修者的技巧都是不同的。當年,我們靈虛這可以花費很大的犧牲,找出一名道修者的破綻,將這名道修者擊殺,但卻無法用相同的辦法擊殺所有道修者。這也是靈修者在爭鬥中輸於道修者的主要原因。”
既然沒有教科書供參考,田中塵只能通過仔細觀察來學習。 落到地面後,認真觀察了半晌,眼見短刀虛實間不斷變幻,隻覺得它神奇無比,再也看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應該把它奪過來好好研究。”這想法不錯,只是她可以在虛實間轉換,又如何將它搶過來呢?
一郎躲在暗處,他很小心,每一次出手都是揮刀,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不曾顯露出來。田中塵若想抓他,根本無從下手。
靈修者,自然身懷靈氣,刀既然是靈修者的武器,其驅動方式應該是靈元。既然抓不住對方,只有與之同化。
田中塵用真氣模擬成靈元,在短刀斬過來時,靈元附在右手之上,隨右手接觸刀身。在接觸刀身的一刹那,靈元一湧而入。
在田中塵的靈元湧入刀身之時,短刀迅即的在虛實間轉換一次,繼而化為虛影被一郎收回。這僅有的一次虛實轉換過程,被田中塵的道心識一絲不露的記錄下來。
隱隱的田中塵心中有一絲明悟,這一絲感悟十分模糊,它給田中塵的只是一個好像毫不相關的疑問:靈氣為何會影響人類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