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一時間都為之凝固了。僵硬的氣氛更是要把人逼得喘不過氣來。然而,基於後發製人的道理,兼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沉楓倒也不敢妄動。
“沉厚的大地呀,請聽候我的召喚,聚集起你擁有無窮源泉的力量,將我眼前這愚不可極的蠢物吞沒!”
一陣低沉的吟唱,從四面八方飄進了沉楓的耳朵。
“該死!竟然還會有魔法師在發動上階魔法?”沉楓的頭上,冷汗情不自禁地滲了出來。
雖然魔法師可以通過魔法咒語自我催眠,從而發揮出比本身原實力強得多的力量。只是在發動咒語時魔法師能用於防禦的力量將幾乎等於零,所以在對戰時沒什麽使用的實用可能性。但用於群戰,那就可以發揮出非常恐怖的力量了。
如今不只是群戰,而且是敵暗我明。所以危險的程度,已是不言而喻了。
腳下的大地劇烈地顫抖起來,一道道交錯的裂縫在不斷地變寬裂深,龜裂的土地似乎在刹那間失去了水色而變得異常乾糙。泥沙席卷著大大小小的石塊,飛揚旋轉於沉楓的周圍。
泥沙漸欲迷人眼。
猛地緊覺不對!腳下所踏堅實的大地竟在瞬間化為流沙,將沉楓的身軀吞沒。
“不!”在沉楓感覺到不對的時候,進攻!已開始了!
高溫滾熱的火焰魔法,破空刺骨的劍氣,還有拳腳所攜帶起的滾滾風雷聲,將沉楓上下、前後、左右的所有路線都予以封死。
在魔法體系中,沉楓最最不拿手的就是這土系魔法了。主要是因為與水、火、雷、電相比,土系魔法實在是沒有什麽太明顯的大規模殺傷力,所以也一向不為魔武者所喜。沉楓也僅是在班比那本魔法書上稍有涉獵罷了,但若要說通,都還差得遠,更勿說其它了。
因此陷入流沙後,沉楓倒還一時想不出什麽方法來脫身。
“痕羽!”
馭劍之術駕起之後,痕羽在黑暗中再度劃開了道道血紅。對於這傳說中的馭劍之術,相信這些家夥都還是頗有顧忌的。所以他們一時也很難近得了沉楓的身,沉楓也因此獲得了慢慢從流沙中爬起的機會和時間。
不過,人可以攔住。氣勁和魔法就擋不住了。身上挨幾下是免不了的,但挨多了恐怕就是爬起來也沒什麽戰鬥力了。只是處於流沙中這進退不得的尷尬地帶,沉楓也只有強自忍著,有再強的力量和再多的鬼主意,在這時候也用不出來了。
嬌叱聲起,受傷的姬心冰竟然在這關鍵時候趕了過來幫忙,使沉楓詫異的同時,心裡也略產生了一絲溫暖。
在道道飛濺開的血雨中,也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是屬於姬心冰的,而多少又是屬於“蛆”的。但反正,沉楓卻能夠看清姬心冰身上每一道傷口的添加與裂深。
心頭一熱,同時對前不久自己的行為也產生了絲懺悔,覺得剛才自己那樣對姬心冰確是過份了些。
身上的精力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著,盡管理智清楚地反覆告訴著自己絕對不能倒下。但暈沉沉的腦袋和手臂揮動的一次次無力卻不斷警告著自己的危險。終於,姬心冰眼前一黑,然後,什麽也就不知道了。
一雙溫暖的手臂扶住了她綿軟的嬌軀。沉楓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調朝著業已半暈過去的姬心冰道:“你放心吧!這裡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了。你,好生地休息一下吧!”
痕羽,伴隨著主人憤怒的心,再次在這片黑暗的大地上澆開了片片血紅之花。
※※※
睜開眼時,第一眼所看到的,竟是燕沉楓那略帶著點溫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姬心冰總覺得在沉楓的笑容中,她似乎看得出來比以前多了些什麽東西。是什麽呢?
是真誠!比起以前燕沉楓那虛偽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多出了幾分發自心底的誠意。
這對於像沉楓這種人來說,這已是很難得的表現了。然而,笑容中所蘊涵的,也許還不止這點吧!
姬心冰正想著,沉楓已柔聲道:“你現下先好生休息一下。待身子養好了,我們再想法子突出重圍去,去找清月。”
姬心冰一怔:看來燕沉楓倒是轉了性子了。
“我們到哪去?”
“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只有在那裡,我們才可能找到更多關於清月的消息。”
※※※
恐怕也真沒多少人能想得到他們不但不逃遁千裡,反而敢重新潛回此處的。由於部分“蛆”已經出去追擊這群逃兵去了,所以布防稍有松懈,但仍可以說得上是銅牆鐵壁。對於沉楓來說,一般沒有十成把握的事,他向來是不輕作的。
於是他們也只有潛伏在附近,小心地觀察著府院的動向。
近兩天了,府院仍是大門緊鎖,幾乎看不見什麽人的出入。換了是其他人而不是向來極有耐心的沉楓和姬心冰,恐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但等得太久了,心情也是會繁燥起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緩緩開近了大門。
“嘎啦”一聲,大門迅速打開,從門內湧出大群的黑衣武士,排滿了大道的兩旁。看他們緊張的程度和隆重的氣氛,恐怕來的必是一位大人物。
只是可惜,由於厚厚的帷幔的原因,兩人無法看清楚馬車內到底是何方神聖人物。
沉楓把頭伸到姬心冰晶瑩如玉的小耳旁,低聲道:“一直這麽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看來人身份不低,想來必是一顆利用的棋子。你先出去吸引一下那些武士的注意力。注意!只需要一打就走就可以了,不必和他們糾纏。我就趁這個機會去把車中人劫走。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打聽到清月的下落。”
姬心冰砰然心動,一方面是因為可能得知姬清月下落的緣故,但更多的則是因為沉楓靠近她耳邊說話。男性的氣息陣陣傳來,中人欲迷,姬心冰不由一陣心亂。猛聽沉楓喝道:“聽清楚了嗎?”這才醒了過來,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迎接下面的一場大亂。
一道黑影劃過人群的上空,同時,數道銀光,徑向馬車疾射而去。
武士群頓時嘩然大亂。
銀光射到馬車前就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力道。一隻穩建的手從馬車中伸出,穩穩地把數道銀光捉在了手中。
冷哼一聲,一名白衣老者從馬車中翩翩飛舞而出,人未至,強勁的勁風,已經先頭罩向了姬心冰。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道肉眼幾難辨的人影也如弩箭般射出,撲入了馬車的帷幔之內。
數聲悶哼,加上幾道勁氣相撞,低沉的聲音不協調地打破了馬車內的平靜。但很快的,這些嘈雜聲也就消失了,馬車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別讓刺客逃了!”這時武士們才如夢初醒過來,狂嘯著衝了上來。
沉楓冷笑著。既然現下他目的已經達到了,留著也沒什麽意思了,這些武士,又如何能放在他的心上。
心中警覺突聲,一道金屬破空聲起,方向正是朝著沉楓的腰間。
沉楓早在甫進馬車時就已經發現了車內有兩個人。一個是武功不弱的高手,另一個則是完全不會武功之人。很顯然,那不會武功之人看來才是自己的目標。
所以剛才一進來就將注意力全放在那高手身上。說實話,在經過剛才的交手已經知道,依那人的武功,若是在平時,恐怕自己還未必勝得了他。但在馬車內他因顧忌另一人的安全不敢出全力,且自己偷襲在先,才能在幾招內得手。否則——只是沒想到,不會武功的小綿羊竟也會反噬。
隨手一揮,就將偷襲者撥轉了暈頭轉向。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這下應該沒事了吧!
但破空聲再起,只是這次的方向,怎麽不對!
不好!
沉楓心頭大駭,伸手急拂,竟險些遲了。滾燙的鮮血,已經有數滴濺到了沉楓的手上。
“鐺啷”一聲,匕首終於落地。鑒於車內暗不見光,且麻煩的武士們正已衝上前來。
沉楓心念電轉,抱起那人,頓時衝天而起,破車蓬而出。
接觸到那人時,隻覺溫香軟玉,已是入懷。
在急速衝天而起時,沉楓才來得及有時間看上懷中那人一眼。只是一眼望下去,已是癡了。
懷中的女子,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憐”!
沉楓這才明白,有的女子,是天生下來便是注定要惹人憐愛疼愛的。那弱不經風的嬌弱風姿,已是令人迷醉不已。而輕簇的柳眉兒下那張因失去血色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傾城之容,更是讓沉楓一眼看下便眼光再舍不得離開了。
突然,沉楓似乎隻乞願時間就此在這一刻為之停頓,好讓自己能抱著懷中的可人兒,直到,永遠。
即使是在這心神俱醉的情況下,沉楓仍是不忘回頭向車內那神秘高手望上了一眼。
果然不錯,正是數月前在大道是有一面之緣的黑衣老者。
傾悠公主!果然是她!
沉楓長嘯一聲,加快腳下,輕功全力展開,瞬時化作一道朦朧的影子,消失在了天際。
※※※
沉楓憐愛地小心擦幹了傾悠公主前胸衣服上的血跡。心中沒來由地一痛: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傾悠也就不會受傷了。這全是自己的錯,自己害她受了傷,真該死。
只是想不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會如此烈性。寧肯自殺,也不願落入敵手。幸好自己搶救及時,否則,自己恐怕就要遺憾終身了。
昏迷中的傾悠公主,長長的睫毛在輕微地抖動著,蒼白的玉頰更是顯得如玉一般透明。睡美人是最美的,而睡著的傾悠公主則是最最美的。這副至美的畫面,直可令天下男子為之砰然心動。
眼光落到傾悠胸前的傷口上,沉楓心臟更是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由於沉楓發覺及時,傷口還不算太深,但直到此時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鮮血。雖然血流量並不大,但若一直流下去則很難說了。
理智告訴著沉楓必須要替傾悠的傷口上敷上金創藥以免傷口惡化,但另一個理智也在警告著沉楓千萬不能這樣做,否則他有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在數度的徘徊和抉擇後,沉楓終於——
“哧”的一聲輕響,傾悠胸前的衣服終於被撕開了,露出了像雪樣白,卻比雪還輕的晶瑩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