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刺客絕對與徐君脫不了乾系。”珊娜麗莎歎道。
“只是不知懷恩他。唉!這孩子。不知道他長久在徐君的控制之下,是否還會記得自己兄弟姐妹間應該有的親情。”
“我沒有兄弟!”雪兒冷冷地打斷了珊娜麗莎的話。”我從來都沒有過兄弟!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雪兒!你——”珊娜麗莎只有歎氣。
“這是什麽?”珊娜麗莎及時轉開了話題。”咦?”腳尖撥了撥那群灰衣人的屍首,卻發現他們的手心,都烙著一個黑色的“死“字。
“是‘黑芒’的殺手!”珊娜麗莎皺了皺眉頭。”鹿鍾昊竟敢如此大膽,連牽涉皇族的生意都敢接了。若不是最近帝國變故太多,我定要親自出手滅了他。由此看來,看來徐君的氣焰,還不是一般的囂張啊!”
“大人,這人的手心並沒有烙印。”兩名侍衛把黑衣人的屍首抬了過來。
“那這就是徐君的人了。不必多管了!扔到城外喂野狗去。”
***
天都之鑒城外,一座荒涼的小山丘之上。
白袍男子小心翼翼地看著那熟悉的背影。及腰的長發自然垂下,灑在白衣上,苗條的背影背對著升起的金日,沐浴在淡金色的晨曦光芒下,自然散發著一種奇特而聖潔的美麗光輝。
“心,咳咳....“白袍男子乾咳幾聲,道:“心兒,你怎麽會到這個地方來的呢?”
“還不是為了您嗎?爹!”白衣女子淡然道。”若不是我聽到有關您的消息及時趕了過來,還不知道會被您搞出多大的亂子呢!”
“怎麽會呢?”白袍男子訕訕地笑道。
“那日輪教主羅什孽磐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縱使心兒你當時沒有趕到,他也未見得能將你老爹我留在當場。”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您應該清楚的。”白衣女子的柔柔的語氣突然轉為冷厲。
“如果我沒有來,你會把南宮玉瑚怎麽樣?”
“這個——”白袍男子略帶尷尬地看著暈倒在地下的南宮玉瑚一眼,道:“心兒,爹還不是為了你好。爹知道你——”
“知道我什麽?”白衣女子冷冷道。
“知道你喜歡那小子,所以——”
“爹!你不要以女兒來作為你自己的借口了!”白衣女子冷然。“難道你到現在還不肯放棄你那瘋狂的夢想嗎?甚至要以女兒來作為你的政治籌瑪去參與賭博嗎?那種遊戲不屬於你!”
“我們廣家,沒有足以參與政治遊戲的天賦。上天在給予了我們在武學與經商方面的得天獨厚後,必然也會取走我們的一部分作為平衡。”
“可是心兒,你和他——”白袍男子眨了眨眼睛。
“我和他也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白衣女子淡然道。
“我會把南宮玉瑚送回去。以後有關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
白衣女子驀然回轉過螓首,露出的,是廣心那清麗若仙的容顏。
“真的嗎?”白袍男子嘀咕了一句。”你瞞不過您老爹我的!”
長吸一口氣,隨著全身骨骼一陣劈哩啪啦的亂響,白袍男子那偉岸的身形突然間“萎“了下來。身高降低了幾許,而身形卻顯得教為臃腫。臉上的肌肉一陣不自然地抽動,終於化成了廣林那副商業化的嘴臉。
***
幾乎是與珊娜麗莎的同時,另一個在中部的人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莫懷恩?稱帝?哼哼哼!”沉楓只是冷笑。
“咦,廣林伯父呢?”沉楓突然問道。
城主眨了眨眼睛,道:“他有自己忙不完的商業業務,幾天前一大早就起身離去了。因為時間早未敢打擾殿下。他還要我代他向殿下至以歉意。”
“哦!”沉楓對廣林也不是怎麽在意,只是隨便問問,就點了點頭。
“城主,我聽說雲城在龍州十三城中佔有很高的地位。因此想請你幫個忙。”
“殿下去請吩咐。”
“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呀!”聽完沉楓的拜托,城主脊梁骨一陣涼浸浸的,冷汗不斷地自肌膚上冒出。
“怎麽,城主,你不願意?”沉楓臉兀地一沉,聲音立時轉寒。
“殿,殿下,這,這等事情可萬萬做不得呀,大,大家都是——”
“我現在隻問你乾不乾!”沉楓打斷城主的話頭,聲音中間雜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毒。”如果你不肯的話,那我也不好勉強你,只是以後嘛——”突然住口不提。
黃豆大小的汗珠自城主額頭上潺了下來。”可,可是殿下,這,萬一——”
“沒有萬一!放心!一切有我呢!”沉楓微笑著,拍了拍城主的肩膀。只是在城主的眼中,那淡淡的微笑背後,卻隱藏著一隻黑色的三叉尾巴在搖動。
***
龍州位於南方平原偏西,由於地勢平坦,一望無際,沒有山勢丘陵作為屏障,缺乏戰略意義。但溫度適宜,土攘肥沃,降雨量豐富,一直乃是大陸歷來最大的糧食產量基地,同時又有著天下糧倉的美稱。
雲城位於龍州中心,恰好遏製住了龍州亙穿東西的咽喉要塞。龍州的一切商業活動,如果不通過雲城,是無法在東西部之間自由流通的。因此雲城城主曼卡尼的話,若在整個龍州而言,還是頗有份量的。
只是不知,在天下動亂景象已經開始初呈的時候,這次雲城城主特請其他十二城城主齊聚雲城,究竟是有何用意呢?有心人士不禁在想。
寬大的宴會廳中坐滿了人,正中央那張最長最大的條形會桌上各城城主分兩邊坐下,位於上位的,出乎眾城主意料之外,竟是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雲城城主反倒位於他的下手。
待得所有人都到齊,雲城城主起身作勢敬酒,眾人紛紛還禮。
待得落座,終於有人忍不住,發言問道:“敢問曼奇尼兄,不知這位位於上座的貴客,卻是何人呢?”
少年微閉的雙目輕啟,淡淡道:“曼奇尼城主,不妨告訴他們我的身份!”
曼奇尼清了清嗓子,掃視了場內眾人一圈,道:“這位貴客,乃是當年先皇莫煌之大皇子,莫沉楓殿下。”
墨雲城領主羅碧薩乾咳一聲道:“曼奇尼兄,恕我多嘴一句。天下人俱知,先皇僅遺有一女,就是莫雪公主。至於你說的這位殿下,小弟我卻是未曾聽說過。”
只有在座有幾人臉色一變。消息較為靈通的他們,對於前段時日帝都之變也有所了解。其中鬧得轟轟烈烈的,就是有關先皇莫煌所遺的皇子一事。對於這位殿下,他們倒是略有耳聞的。
沉楓緩緩立起身來,圍著會場踱了一周。森冷的目光看得諸位城主心中俱是一陣發麻。
“曼奇尼城主,請你將西北最近發生的事情通報給在座各位知曉。”
“莫懷恩於西北稱帝,在座諸位準備何去何從呢?是繼續效忠於帝國,還是準備投向徐君扶持的偽帝?”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羅碧薩出口道:“縱然西北大事不斷。但我等卻想不出這些與我等有何切身關系。這位公子此言究竟是何意?”他始終不肯承認沉楓的身份。
沉楓微微冷笑著,突然輕輕一擊掌。大批的衛兵從會場周圍轉出,排在最前面的,俱是拉滿了弓的弓箭手,後排刀斧手掌中的刀斧在淡淡的燈光下閃著詭秘的光輝。
“曼奇尼兄,這是什麽意思?”眾人鼓嘈起來。
雲城城主垂下腦袋,不敢望向眾人的臉色。
“這是我的意思!”沉楓冷冷地道。
“還不明白嗎?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沉楓冷冷一笑。”就是這樣!不服者死!”話音剛落,一支長箭就破空射出,將帶頭鼓嘈得最凶的羅碧薩射了個穿心透。
“你,你真敢殺人!”被羅碧薩之死震驚住,眾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之內全數閉上了嘴。
“殿下啊!”一個家夥從人堆裡連滾帶爬地搶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沉楓的大腿。”小的願以後誓死忠心殿下。”像這種家夥也是長期享受太平已久,長性命和身家看得比什麽都還重要,鬼才管他什麽帝國誰作主的。先保住暫時利益再說。
“還有哪些不願忠心於我的人?”沉楓森冷的目光在場緩緩掃視了一周。
“願意效忠於我的人站到我的右手邊來,不願,哼!執意要與我作對的人,也不妨留在原座不動試試看!”
在座剩下十一位城主,倒是有一大半站起身向沉楓右手邊湧去。只有三人仍留在原座不動。
“很好!很好!”沉楓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右手微微向上抬起。
“殺!”
一聲令下,血光四濺!人頭落地!
只是死的並不是那穩然不動的三人,反而是那群爭先恐後投向沉楓效忠的八名城主。
“為什麽?”驚恐的眼神在最後的時刻無聲地詢問著。
“今天你們既然能在威脅之下暫時投降我,他日自然也能同樣賣我!”沉楓如是說著。
“至少這三位。你們既然威武不能屈,那自然是忠於帝國的忠臣。汝等去留,自行決定。我今日決計不會動你們一根毫毛。”
三個彼此交換著眼色。如今大勢已去,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我等願追隨殿下!”
沒有露出什麽滿意的表情,沉楓只是隨便地點了點頭。
“墨雲城城主羅碧薩於雲城會議時發動叛亂,企圖應合西北蠻族之聲,勾結異族,侵我中原。其余眾城主英勇不屈,識破其險惡用心,終於擊斃羅碧薩於當場。但有八城主在斃賊過程中身先士卒,奮不顧身,不幸中伏,以身殉國。其精神可歌可泣,應予以厚葬,重撫其家人。”
“各位,是否有何不同意見嗎?”
“殿下英明!我等不及其萬一也!”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這三人以後也不可留!”私下無其他人時,沉楓隨意地對鳳翎這樣點評三人道。
“還有他——”看著雲城城主曼奇尼的背影,沉楓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該怎麽辦呢?”
聽著比寒冬的冰雪還有更冷酷的話語,一旁的鳳翎,不自然地打了個寒噤。
龍州十三城,方圓近九萬多平方公裡的土地,影月大陸上最富饒肥沃的肥肉,天下十七分之一,就此輕易落入了沉楓的口袋中。
“這才僅僅只是起步。”沉楓喃喃地道。
***
作為享受太平已久的南方中部,自帝國建國二十年來再未經受戰火的洗禮,軍隊缺乏考驗,即使合全州十三城,亦不過十數萬兵力。其中大多竟是缺乏真正戰鬥力的老弱殘兵。經過一系列的測試淘汰,終於勉勉強強留下了八萬具有戰鬥力的士兵。但離“精“字,卻還差得太遠。
由於大多數的城主都被宰掉了,要親自來治理這片地方的沉楓在這方面根本還沒有什麽經驗,對此自是不免大感頭疼,幸好雲城城主曼奇尼確實幫了他很大的忙。推薦了許多優秀的專業人才,迅速在各個崗位上帶動起了政府機器的運轉。
當然,也借此機會,曼奇尼大肆擴張著自己的勢力,將大批自己的人安插到了龍州的各個地方部門。可以說,他是龍州的背後掌權者也沒有錯。沉楓肚裡清楚,但面上卻隻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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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曼奇尼匆匆地走進了大廳。
“什麽事?”
“有幾位來自遠方的客人,自稱是殿下的舊友,求見殿下!”
“你們?”當沉楓看到這群因為經過長途跋涉而顯得狼狽不堪的人們,幾乎一陣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現在這副狼狽樣子,也實在太誇張了一點吧!”
“誇張你個死人頭!”飽經了一路的苦難,好不容易熬到了盡頭,聽到的第一句話卻是這種近乎嘲諷的言語。蘭雅絲又氣又急,眼圈一紅,抓起身邊的一個花瓶,想也不想,就朝沉楓狠狠地擲了過去。
“沒良心的東西!我們千辛萬苦,還不都全是為了替你帶回消息來。你還這樣欺負人!”嵐大小姐衝著沉楓大發嬌嗔,。
“嘿,嘿,慢點!別衝動!”也只有蘭雅絲大小姐才敢這樣對沉楓的發泄。沉楓一邊狼狽地躲開嵐大小姐的花瓶,一邊才朝站在旁邊的盛龐豐打著招呼。“盛龐豐,這是怎麽一回事?”
***
陰沉著臉,聽完了盛龐豐的敘述,沉楓的心情已經壞到了無以複加。
“屬下無能,未能及時搶救出夫人,還請主人降罪!”
“與你無關!”沉楓揮了揮手。”要怪也只能怪那羅什孽磐!”
“日輪教?我與你沒完!”雖然面上沒有什麽特別豐富的表情,但沉楓垂下的拳頭的骨節,已經被捏得發白。
轉向魯本南道:“班比老師的死,我也很難過。但你要清楚,單憑你一個人之力,是不可能報得了仇的。”
“那怎麽辦?”魯本南眼睛立時紅了。 “難道老師的仇,就這樣一輩子永遠不去報了嗎?”
“班比老師對我亦曾有過恩惠。他的仇,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更何況,我們此時還有著共同的敵人。”沉楓拍了拍魯本南的肩頭。
“少頁,您的茶來了!”鳳翎輕輕地將一盞熱茶放在了沉楓旁邊的小桌上。抬起螓首,黑寶石般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幾位不速之客。
與個人的性格和此時的心情有關。盛龐豐和魯本南的目光,此刻在鳳翎身上卻只不過是一沾即走。
“盛龐豐,我現在給你一個你做夢都想著去做的任務!”
盛龐豐冷漠的面龐突然變得暈紅,激動得連嗓音都有些變了。”難道——主人您的意思是——”
“沒錯!”
“我要你北上,盡可能查探出風雨樓在目前南方的所有巢穴。我準備親自出手,將其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