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斐白了蘇棟一眼:“胡說什麽呢,忘了師訓啦你,臭小子?”
蘇棟抗道:“何師的話我是天天放在心頭,一日三餐前總要默默頌念的,不過何師說要安全第一、低調行事,松子成天幫人追債,賺些不義之財,你家夥昨不說他的。”
易一松道:“我呸,你還默念,我可都是追的光明正大的錢,那像你個小免崽子,亂賣假情報,小心走道上叫人給劈了。”
蘇棟嘟喃道:“我不過說說而已,不是窮的要當褲子,誰願意湊那份熱鬧啊,洪哥,你考慮考慮,覺得行,咱哥仨就坐下來合計合計,不行就算唄,別動不動用師訓壓我,何師一去三年都沒個音訊回來,怪心酸的。”
易一松道:“三兒說的也是,像我這次出去追帳,人家背後硬的很,他們說著說著就動手,我又不敢亂來,隻好光挨揍不還手,*,還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洪斐沉吟道:“錢?不如咱哥仨一齊混《吞食》去好了…哎…不準豎中指啊!”
“切!”易一松、蘇棟二人中指齊齊豎起,洪斐兩手各持起一根筷子就敲,易蘇二人中指伸縮間連連戳出,攻的都是洪斐那碩大的腦門。洪斐回筷急救時,包廂外似乎暗了一暗,緊跟著突覺一股重重的、陰森森的殺氣侵襲而來,一種血腥之極的感覺忽地就湧上了胸口,胃中的酒氣泛起,居然張口欲嘔!一楞之下易蘇二人的兩指戳個正著,神色凝重的洪斐恍若不覺,這時二人也已發覺不對,三人愕然對視。
包廂外一群腳步聲響起,卻沒有一個人出聲,踢踢嗒嗒地漸行漸遠。洪斐皺眉道:“五個人。”這陰森森的殺氣正是從這五人中散發而來。易一松側耳聽去,輕聲道:“明明感覺有五個人在,卻隻有四個人的呼吸,四個人的腳聲。”蘇棟道:“是殺氣最重的那個。”三人再愕。
易一松的聽覺最為敏銳,洪蘇二人曾戲之為:“易聾子”。洪斐憑感覺體會到有五個人,可易一松卻偏偏隻能聽到四個人的腳步,三人齊想:“哪來的高手?”
蘇棟最是好動,站起身就要出門:“出去看看。”
洪斐一把扯回,道:“算了,別惹著人家,讓人家見了你這帥哥含妒出手,就憑剛剛那種殺氣,你覺的你能打得了幾個?”
蘇棟昨舌道:“洪哥你這話就搞笑了,我不行還有松子啊,松子不行還有你嘛,…哎喲。”
洪斐沒好氣地甩了他一拳:“廢話那麽多,何師教我們功夫不是叫我們惹事的,今天氣氛不對勁,回去再聊吧。”
三人起身付帳,反正酒店離住所不遠,喝了點酒肚皮漲的難受,乾脆就步行。其實省下車馬費也是考慮之一,畢竟三個家夥都快砸鍋賣鐵了,省得一分是一分,留下這點錢交交水費也好…當然說這話的洪斐遭到了二人義無反顧的追殺。三人也不敢施展武功,隻是在街頭仗著年輕追來逐去,一路嘻笑而回。
轉過兩條街,跑在最前的洪斐心頭沒來由的一跳,一股似曾相識的奇異感覺升起,立即感覺渾身空門大開,死氣逼來,下意識中竟忍不住的想要加速狂奔,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好,又是在酒店中的那股血腥的殺氣!“不要停步,不要回頭!”洪斐沉聲道。後面二人心領神會,三人強作鎮定,慢慢向前走過。
洪斐余光射處,拐角處路燈照射不到的陰影下,一個頭戴灰色絨帽的黑暗默默地貼牆而立,一身灰衣,仿佛與牆壁融為一體般,黑暗的力量自他灰色的身體源源散出。若不是洪斐敏銳的感覺摸到他氣息的激蕩,一般人走過根本就不會留意他的存在。三人默默走過,按納住體內真氣別扭的激蕩,努力維持平靜,盡量不和那陰冷的氣機相抗,均覺若要與那人正面對上,定是死得極為難看。
帽沿下一道凌厲之極的目光向三人掃了一掃,三人心頭一陣寒冷,情不自禁地一齊打了一個寒噤,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易一松抬頭看看天,罵道:“這鬼天氣,說冷就冷起來了”。蘇棟附和道:“誰叫你不多加件衣服啊,淨想著風度啊風度,泡妹妹就得受點冰嘛。”
陰冷的目光移去,沉重的殺氣忽然消失,就如來時一般的突兀。洪斐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時,那灰衣人竟已消失無蹤。三人齊齊心頭一松,抹去額上冷汗,背後襯衣竟已濕透。
一路無話,三人回到住所,驚魂始定。擰開籠頭放水,脫下濕透的內衣,三人赤條條地開始大眼瞪小眼,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先開口。
半晌,蘇棟期期艾艾道:“我…我收回我剛剛的話,還混水摸魚呢,怕味還沒嘗到,先給人家煮成湯喝了。”
洪易二人差點暈倒,這小子的膽也忒小的不像話,雖說暗合二人心意,但好歹嘴上也要裝裝豪氣吧。易一松不服道:“其實那家夥也就是那股氣勢可怕,真要動上手,我倒也不見得就輸給他。”
蘇棟冷冷別他一眼,抬頭向天歎道:“那是,我們易少天下無敵,那灰衣人真是撿回一命啊,隻不過剛剛不知是誰,腳抖得褲襠都要裂了。”
易一松怒道:“你*,說得這麽難聽,居然汙辱我的人格,我要和你決鬥。”
蘇棟道:“敢把我奶奶放嘴邊上,*,居然汙辱我的家人,一世人兩兄弟,我也不和你計較,咱倆就此扯平算了。”
易一松大讚點頭,二人眼光相接,盡是惜英雄重英雄之意,惺惺之意溢於言表。三人都是沒心沒肺、不知死活的主兒,轉眼之間就將剛剛的糗事忘個精光,加之相處了二十多年,耍起寶來真是默契無比,所謂一撅屁股就知是啥味道也就不過如此。
洪斐卻意外的沒有作嘔吐狀,搖頭晃腦地一聲不吭,突然大叫一聲:“我明白啦!”倒真把易蘇二人嚇了一跳。
不待二人有所表示,洪斐興奮道:“其實僅以武功論,我們並不比那人差多少!”二人一齊點頭,這話不僅養耳,確實三人授業的那位何師真是位世外高人,三年前就說三人的身手已有大成,隻是礙於師訓,三人不敢濫用武技,才會至今寂寂無名、一困潦倒。
“之所以如此狼狽,隻是因為我們實戰經驗太少。”二人大失所望,心說廢話一句,三年來都沒和人正正經經地交手,不是經驗太少,而是根本一絲也無。
易一松苦笑道:“總不成明天開始我們就上大街上去找人瘋狂開扁吧。”蘇棟眼亮道:“哎,這麽有創意的法子都能想到,看不出啊易少,長大變聰明啦。”
洪斐沒跟他倆多廢話,興奮地說道:“我倒真有個方法,可以快速提高實戰經驗。”指指客廳一角的三台機器:“進《吞食》練去!”
易蘇二人一齊暈倒,任洪斐用盡技倆,再也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