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報的印刷工場,進出的人員極少,除了老夫子、羅賢,就是梁山伯自己了。老夫子考慮極細,印刷廠辦的越隱蔽越安全。
不過,這裡地形卻不怎地。因為後院屬於下房,所以圍牆較低,也就一人半高。且前後院相接處,矮樹叢較多,若有人翻牆進入,極易藏身。
梁山伯曾經認真調查過,那日浴房突然出現竹葉青,是人為投放。浴房地處前院最後端,離後院很近。中間僅隔著一小片花園,就是梁山伯現在所處的位置。
花園之中有明顯的踩踢痕跡。
梁山伯倒是很希望今晚對方能出現,精心調查布置了一天,來個甕中捉鱉就爽了。何況還有一個大坑等著對手。
“老大,你說他們會不會出現?”四九全神貫注的盯著圍牆,強壓著聲音問道。語氣中諸多的興奮。
“是啊,老大,萬一他們今晚不來,或者去別的地方搗亂呢?”王悅可不想其他同學搶了頭功,難得在老大面前表現一回。
“耐心一點。”梁山伯低低告誡了一聲。盲目崇拜啊,把俺當作福而摩斯了。不過,這話也隻得心裡說說,梁山伯如今隨便吐一個名詞出來,就會惹得眾同學爭相研究效仿。
秋天的後半夜,月亮已經躲在雲層裡,天上只有零星幾顆星星。四周黑漆漆的,寒意甚濃。躲在樹叢後愈久,身上的寒意愈濃,身體忍不住開始打顫。
困意也一陣一陣襲上來,眼皮不住的打架。梁山伯一看四九和王悅,兩人擠在一起,互相掐著對方,強提精神。
“四九、王悅,還好吧?”身為老大看到這種場面,心裡自然有些感概。
“還行,老大。”兩人低聲聲音異口同聲道,身上卻還有點顫抖。
“要是捉住他們,我非把他們的衣服剝光,再澆上一大盆涼水,嘿嘿……”四九在黑暗中惡狠狠的說道。
“就是,澆兩大盆水,然後綁上一夜,凍死他們。”
靠,這家夥你一句我一句,歪點子甚多,簡單比俺梁山伯還梁山伯。梁山伯一陣偷笑。
正意淫的興高采烈之際,從前院小路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咦,有人來了?”四九疑惑的問道,手裡的木棍卻抓得緊緊的。雖然從聲音可以判斷,是庵裡的同學。但這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段,著實有些唐突。
“莫不是前院有了什麽動靜?可是沒聽見哨聲啊。”王悅也有些疑惑,老大已經吩咐巡邏隊不必巡邏至此了,還有誰會這麽大膽違抗命令?出於下意識,手裡把木哨攥得緊緊的,隨時準備發出警報。
梁山伯感覺到四九和王悅的緊張,拍拍兩人的手背,示意放松。
來人在花園中站定,左顧右盼了幾下,便朝圍牆處走去。前面不遠處就是梁山伯三人藏身的矮樹叢,離矮樹叢十幾步,就是埋著大糞的陷阱。
“難道有內應?”這個念頭在梁山伯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便否決掉。借著廖若的亮光,梁山伯仔細一看來人的側影,個子不高,身材纖細,步伐急促,左顧右盼,顯然沒有目的性,在尋找著什麽。
這個側影如此眼熟。是……英台!梁山伯一驚。深更半夜,祝英台她幹什麽?!該死,再跑幾步就是大坑。
來不及多想,梁山伯在四九的肩膀按了一下,示意他兩別輕舉妄動,自己則“蹭”的一聲竄了出去。
一眨眼功夫,梁山伯便竄到祝英台的身後,一把拉住她的手。從英台懷裡掉下一件外衣。
“啊。”祝英台正在四處張望,身後卻突然竄出一個人拉住自己的手,心裡害怕至極,不由惶恐的尖叫起來。
感覺到英台的害怕,梁山伯連忙按住她的嘴,湊到她的面前。
兩人挨得極近,梁山伯又湊近前來,英台終於看清捂住她嘴的是山伯。驚駭之情從眼睛裡逐漸淡去,任由山伯捂著她,愣愣的站在那裡。
這個女人居然深夜送衣?梁山伯顧不得去查問經過,強壓下內心的燥動,快速的從地上撿起外衣,再次牽住英台的手,準備將她拉到矮樹叢後面。
剛走了兩步,卻突然聽到牆上傳來一陣“悉索”的聲音。
有動靜!梁山伯心裡猛一跳,已經來不及隱蔽,下意識的握住英台的玉手,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再抬眼看時,卻見牆頭先後躍下來四個人。黑夜裡看不清四個人的外貌,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四人都是練過的。但不是什麽高手,跟謝府老謝的高手比起來,差了一大截。
饒是這樣,梁山伯卻不敢大意。身後護著祝英台,又是一比四的買賣,抬拳道花架子多,面對有備而來的四人,恐怕佔不了多少好處。
梁山伯一時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冷冷的看著四人。祝英台被護在身後,緊張的抱緊外衣,一隻手緊緊的抓住山伯的胳膊。
四個人翻牆進來, 剛一點地,卻發現深更半夜這花園中竟莫名其妙杵著兩人。大驚之下,其中一個一示意,便立刻圍了上來。
矮樹叢中的四九和王悅眼見四人翻牆而入,又呼拉一下圍住老大,“蹭”的一聲,從樹叢中跳出來,舉著木棍就迎上來。
見四九和王悅跳出來,四人中有人小聲說道:“老大,他們有設防。”
“媽的,打。”那個被稱為老大的黑衣人下令道。
話音剛落,其中一人將手中的袋子一抖摟,幾條竹葉青遊了出來。梁山伯早就防著這一手,早已吩咐同學用雄黃酒在各角落噴灑了一遍。竹葉青聞到雄黃的味道,立刻沒了凶性,蠕動著倦在一邊。
“老大,就是這幫雜砕。”四九本來還在觀察,這會兒一見蛇都放出來了,心裡的火一下子竄出來,隨便找了一個人,毫無章法舉著棍子猛打下去。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乘著四人的視線被四九擾亂,梁山伯提氣凝神,“啪”一腳對準那個老大的小肚子就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