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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寒靈》第22章 蒙冤
承煥在廚房拿了一隻燒雞拎了一壺酒,撒摸了一下四周,飛身縱上司徒府最高的樓頂,一面品嘗著美食一邊享受著冬日裡暖陽的撫慰,倒也愜意。

 酒壺已乾,剩下的一隻雞腿承煥勉強下咽,擦了擦手,躺在瓦面上,看著頭頂有著輕微薄雲的藍天,一絲愁緒湧上心頭。具體愁什麽他自己也不明所以,似乎什麽看在眼裡都能引發他的煩惱,承煥索性什麽都不去想,兩眼一閉,強迫自己進入深睡狀態。

 從自閉過程中醒來的承煥看著滿天星鬥,吃了一驚,他沒想到已經這般晚了,如果姐姐她們有事找不到自己會不會著急啊!承煥趕緊從房上下來。

 此時已經將近三更天了,承煥剛走出不遠,就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聲音離承煥很近,聽的他也有些毛骨悚然。

 承煥一恍惚的功夫,在前面的房頂上躍起一道人影,速度飛快向前掠去。承煥下意識地抬腳就追,這麽晚了行走於夜色中,說不定有什麽說頭,所以承煥也不慢,緊追其後。

 在承煥從那夜行人的方向剛奔過去,他後面也湧出不少人,其中就有孔秀,他輕咦一聲道:[那不是羅承煥嗎?]經他一說,人們也看承煥的背影眼熟,有幾個人就跟了過去。

 就在這時,有人驚叫道:[不好了,青城的趙化勇趙掌門死了,天那,他死的好慘啊!]

 單說承煥,和他面前的黑影相差能有三丈遠,可就是這三丈遠,承煥怎麽也無法縮短距離,可見前面的人輕功確有造詣。

 跟著承煥的人在承煥躍出司徒府的時候就被甩掉了,承煥暗提一口真氣,心裡說話,我還真的攆不上你不成!

 前面的人似乎還有余力,因為他總是和承煥保持著三丈遠的距離,既不讓承煥追上也不讓承煥落下。

 承煥追了能有十多裡地,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承煥也馬上站下,不知道對方為什麽不跑了。

 兩個人相距不過十米左右,看的真真的,承煥發現面前的人那雙眼睛雪亮雪亮的,像是有豪光射出,可見其武功不俗。

 那人也打量著承煥,他以為能發現自己並且跟上來的不是武當少林的掌門也會是司徒鄴,沒想到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小夥,心中暗驚。

 承煥聽見那聲慘叫就知道跟眼前的人脫不了乾系,道:[朋友深夜傷人又面帶黑巾,想來不是什麽好來路,說不得你要跟我回去理論理論了!]承煥說的很客氣。

 來人輕輕一笑,伸手將面上的黑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俊逸非凡的面孔,白白的臉膛,修眉入鬢,眼大而有神,鼻梁挺直,那嘴唇也薄厚適中,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與承煥相比毫不遜色。

 承煥看的也是一愣,真沒想到對方會是此等樣人,一時間話還接不下去了。

 那人將黑巾拋掉,道:[我原本就沒打算蒙著它啊,不過夜裡寒氣重,擋著風罷了。]說話的聲音充滿了磁性,讓人十分喜歡聽。

 承煥靜了靜心,道:[不知道朋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啊?暗箭傷人總是不好吧!]

 那人忽然森冷一笑,道:[只是路過此地,不過遇到了幾個熟人,想著那閻老五正寂寞,隻好讓他們下去陪著閻王爺了。]

 承煥心中一動,道:[這麽說地魈常青是你殺的了?]

 那人滿不在乎地道:[不錯,拿他練練功而已,哪曾想他很不經打,死了也是活該!]

 承煥可找到元凶了,恨聲道:[剛才受傷的那人是誰?]他希望受傷的不是自己所認識的人。

 那人嘴一撇,道:[青城趙化勇被某家清蒸了,你回去可以鑒賞一下,比你火化洪坤的味道可清香多了!]

 承煥雙拳緊握,此人談殺人如兒戲,可見不是什麽好東西,道:[那你就走不得了!]說著,出拳如電,恨海難填中的散手揮出,帶起一片熱浪襲向那人。

 那人見識過承煥的武功,不敢怠慢,雙掌上下一錯,施展開新近所學的火雲搜魂掌,一樣熱浪滔天,與承煥戰在一處。

 承煥自打領悟了烈火靈氣後,信心滿滿,比寒靈在身時更覺暢快,所以一伸手淨是進招,他很有信心將對方擒下。可惜信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對方的火雲搜魂掌也不是等閑的功夫,加上那小夥戰鬥經驗似乎非常豐富,經常在承煥想不到的時候,地方發招,幾個回合下來,二人居然不分勝負。

 二十招一過,承煥見自己非但沒有拾掇下對方,有幾次還險些中招,不由將攻勢暫緩,速度雖然慢了下來但凶險卻增加了不少。

 那人雖然知道承煥武功極高,可真的伸了手才知道自己還是把承煥低估了,照這個情況來看,自己在百招開外必敗無疑,因為他感覺出自己的功力比之承煥稍遜一籌,看來自己還得加緊修煉乾爹所傳的奇功妙法啊!

 承煥真的是擒他心切,在五十招左右的時候突然發力,施展幻字訣,刹時間,數十個承煥在那人周圍閃起,如有實質的人影夾雜著凌厲的氣勁向那人湧去。

 這招真的出乎那人的意料,他沒想到承煥還有這兩下子,危急之下,虎吼一聲,瞬間,在那人周圍亮起無數絲線,絲絲絛絛地向外蕩著,迎上了承煥的幻字訣。

 這一次交鋒快的無與倫比,然後就是靜,靜的有些可怕。

 那人身上的夜行衣已經化成碎粉,露出身上穿的白色緞袍,隨風搖曳,很是瀟灑,手上握著一柄軟劍,光華奪目,剛才的絲絛形劍氣便是此劍所發。

 那人面色忽變,吐出一口鮮血,軟劍一指承煥道:[羅承煥是吧!今晚的事我風林記下了,改天定有回報!]說著腳步輕點,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承煥不是不想追,而是不能追了,他雖然將風林擊傷,可他赤手空拳對上風林的寶劍能不吃虧嗎!被風林在左肩胛上扎了一個洞,透進了一股熱烈狠辣的氣息,險些將他身上的烈火靈氣引爆,不得已隻好先平息體內的難題,任風林離去。

 好半天,承煥長出了口氣,風林的劍法十分詭異,他當時看的分明卻怎麽也躲不開,看來武學的奧妙是永無止境的啊!

 回到司徒府,家裡面已經是***通明,人們裡出外進。承煥直接就奔趙化勇住的地方來了,剛走到門口,一道勁氣撲面而來,就聽有人道:[還我師父命來!]

 承煥見奔過來一個年輕人,手提寶劍,瘋了一般向自己刺來,忙向側一轉身讓了開去。不料那年輕人舍命來攻,左一劍右一劍,看樣子不把承煥扎死誓不罷休。

 承煥聽他剛才所言,知道他可能是趙化勇的徒弟,師父死了當然悲痛萬分,可你也不能拿我撒氣啊!我惹著誰了啊?這一式見對方刺來,承煥力貫右手將寶劍扇了出去,將那年輕人也扇了個趔趄,承煥道:[你難道瘋了嗎?]

 那年輕人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承煥的對手,眼睛一瞄,奔到無際,陳濟方面前道:[求兩位前輩為青城主持公道!嗚嗚……!]他還真哭開了。

 司徒鄴見承煥進來,道:[你幹什麽去了?剛才有人見你從這裡出去,究竟是怎麽回事?]

 承煥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當即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孔秀一樣是在背後使絆子,瞅了瞅陳鑒湖,陳鑒湖一點頭,輕笑道:[羅老弟這個借口找的可真是妙啊!不過我們七八個人卻沒看見你所說的什麽夜行人,倒是把你看的真真切切,你就是巧舌如簧也抵賴不得。再說了,風林?有這麽個高手的話我們在場的哪能沒聽說過啊,你這不是撒謊是什麽!]

 承煥真是憋氣又窩火,真想馬上宰了這小子,為什麽他總是針對自己呢,難道自己得罪他了,承煥看了看周圍的人,道:[諸位,我和趙掌門於公於私都沒有仇恨,我們倆連話都沒說過,我為什麽要殺他呢,難道是我自己有病不成嗎!]

 殺人都是要動機的,這誰都知道,因為承煥和常青,趙化勇都沒有什麽過節,所以說是他殺了二人似乎不太對勁,但是唯一讓人們引起聯想的就是二人的死法了,和洪坤的死法差不太多,讓人不得不在這方面思量,畢竟像承煥那樣的武功他們還沒發現有和他雷同的,值此一家,別無分號,嫌疑自然落到了承煥身上。

 陳鑒湖嘿嘿一笑,道:[羅老弟拿這話問我們,那我們上哪知道去啊!你這不是難為人嗎,不過小子倒有個大膽的推測,羅老弟不是瞄上了趙掌門的媳婦吧,聽說趙掌門新娶的小媳婦可水靈的很呢!]陳鑒湖純粹是拿話氣承煥,所以言語之間頗為譏諷。

 無際等人聽了也是大皺其眉,這是哪跟哪啊!

 承煥究竟是沉不住氣,雙手一抬就想抽陳鑒湖,不料左肩胛上疼痛異常,不禁用手按了按,這一按將他覆在上面的布條碰掉了,露出一個血洞來,看見承煥受傷的情形,包括司徒鄴在內,無際等人都驚呼出聲。

 原來,趙化勇慘死後,人們來到他的房間,發現他手腳斷折,連腦袋都骨碌到一邊了,周身上下有被火烤的痕跡,但卻是外嫩裡焦恍如清蒸,肉香充斥房裡,真是慘不忍睹。無際等人趕來時也是心惻惻然,不忍再看。

 陳濟方眼睛撒摸的比較全面,發現趙化勇成名的兵器紫金鞭並沒有脫手,而是牢牢握在那隻斷手裡,鞭上的銀環卻已經射了出去,一個鑲在牆壁上,一個散落在地上,而散落在地上的那個蘸滿了血跡,不知道因何而來,因為趙化勇身上已經沒有可以流淌的血液了,那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凶手被銀環擊傷而留下的,陳濟方的這個發現普遍得到了認可,連司徒鄴也是這麽認為的,因為趙化勇不比常青,他是一派掌門,功力不凡,如果說讓人一招斃命,似乎說不過去。

 所以當他們發現承煥受傷時,臉色都是一變,雖然司徒鄴相信承煥,但他也想知道承煥的傷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說是被旁人打傷的。

 陳鑒湖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心裡都樂開花了,殷勤地從地上揀起銀環在承煥的傷口上比量著。要命的是銀環的大小和承煥的傷口剛好相吻合,這回是有理也說不清啊!

 陳鑒湖一揚手裡的銀環,道:[大家看見沒有,看見沒有,無際大師,陳掌門,剛才你們的論斷大家可都聽的真切,司徒老爺子,您可也別護犢子,咱們有理不怕講,可就怕沒理也要攪上三分來,我無話可說,這還用說嗎?]

 承煥的臉都青了,氣的體如篩糠,臉上的肌肉都繃繃直蹦,他可真是比竇娥還冤。他追風林,人們沒看見風林只看見了他;他受傷偏偏和趙化勇紫金鞭上的銀環造成的傷痕一模一樣;風林也能把火雲搜魂掌一類的異功練得出神入化,可人們都沒聽說過風林這個人,而他火化洪坤卻被看了個透徹,別說別人了,承煥尋思將自己當局外人來看這件事,結論也只有一個,凶手就是自己。

 承煥看了看周圍,人們的反應大同小異,都是義憤填膺,似乎只有把自己剮了,碎屍萬段才能澆滅他們心間的怒火。隻所以沒動手,一是害怕承煥那恐怖的不象人的武功,二是這裡畢竟是司徒世家的地頭,在這裡拿人家的姑爺子,誰不得看看司徒鄴的臉子啊!所以人們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司徒鄴身上。

 承煥也看著司徒鄴,道:[爺爺,你難道也不相信我嗎?]

 司徒鄴面現為難了好一會,在這個當口,就聽一道聲音在承煥耳內響起,道:[承煥,你莫動聲色聽我說,我估計換做是你也會懷疑自己吧!誰讓事情不但趕的巧而且還這麽吻合,爺爺當然是相信你的,可你卻沒辦法讓旁人也相信你呀!爺爺頂著司徒世家這塊招牌此時是不可能幫你說話的,當然,爺爺也不能讓他們動你,不過你最好還是先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一來可以緩衝一下,二來你也可以利用司徒家的勢力查一查那個風林是什麽人,是不是一幫一教的幫凶,這對我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幫一教如果真有這樣的能人也好讓我們多做防范。]司徒鄴使用的是腹語的傳音入密,所以旁人只見他面現難色卻聽不見也看不出來他對承煥所說的話。

 司徒鄴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現在也就這一條道走了,他如果留在這裡無際等人固然不會為難他,可他自己也會覺得別扭,對司徒世家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承煥想到這,略微點了點頭,示意爺爺他知道了,然後環顧四周,道:[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那我也無話可說,待我尋得那風林再回來向各位說辭!]

 陳鑒湖哈哈一笑,道:[羅老弟,你不是想跑吧,那你也不問問這裡的群雄會不會答應,諸位,讓他就這麽走了那常兄弟和趙掌門的冤魂何日得安啊!]

 人就怕扇風點火,陳鑒湖這一吵嚷令眾人情緒激蕩,大多數人確實是站在江湖的道義上的,畢竟證據確鑿,承煥百口莫辯,但也不刨除那極個別的人想借群雄之手鏟除承煥這個不世高手,承煥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個極大的威脅,雖然這個威脅的實質性還遠遠沒有到來,但他們卻不想讓這個威脅有發生的機會。

 無際一看大家夥的情勢,知道有動手的可能,他不怕別的,萬一這羅承煥真的痛下殺手,那麽即使真的製服了他,那天道盟的這點家底還不都得毀了啊!他站前一步,高喧佛號,道:[各位,請聽老衲一言,羅施主,雖然司徒老爺子在旁邊,可我還是要說你要走那是萬萬不能的,眼前的這個形勢你不得不給大家一個說法, 我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你殺害常趙二位施主,可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你的,而你又說不清楚,這放在哪它都值得商榷啊!再有一點,洪坤的死你也施以辣手,實是讓人心惻啊!]無際居然又提起洪坤的事了,看來他也不是完全像司徒鄴所說,把這事放下了。

 承煥不聽還好,聽罷怒極反笑,道:[那麽我執意要走那待如何,你們還想和我動手不成?]他現在持技在身,說話的底氣足的不得了。

 陳鑒湖火上澆油道:[吆喝!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啊!陳某不才,雖然武功低微,但也咽不下這口氣,倒要領教領教!]他根本就是用嘴皮子出溜,邊說還稍微往後退了半步。

 承煥目射寒光道:[那我就先宰了你!]他真是恨陳鑒湖入骨,踏前一步走向陳鑒湖,當然他不能真的動手殺了陳鑒湖,只不過想嚇唬嚇唬他,蟻多咬死象,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而且真要動起手來那就無法收拾了。

 陳鑒湖沒想到承煥真奔自己來了,趕緊向旁邊躲去,承煥就著他的道路閃身出去,飛身上了房頂道:[人不是我殺的,但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洗刷我的嫌疑,容後再會!]說罷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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