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峰保持了禮節性的沉默,很顯然這一場歡迎宴會會演變成雷諾關於未來北溫格倫和塔爾地區的政策演講舞台,對方一上來就開宗明義的將觀點坦程出來,這個時候再去埋怨責怪已經毫無意義,那只會讓那幾家白白得利,他也一樣需要了解對方究竟會帶來什麽,他也不相信對方可以把席家排除在外。
總是有知趣的人將話題引到一邊,美味佳肴雖然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話題,但是在這個時候總是能夠發揮潤滑劑的作用,看見雷諾興致勃勃的品嘗著菜肴,所有人都只能耐著性子等待著主話題的到來,來這裡不是為了吃飯,但是吃飯卻能夠給人一個很好的交流場合,尤其是酒過三旬之後就更恰到好處了。
“雷諾,宴無好宴,你也不用在這裡裝模作樣的指點廚子們的技藝了,把你的來意挑明吧,看看你周圍的人,別看他們現在都奉承你恭維你,如果你拿不出一個讓他們滿意的答案來,我想你怕是一輩子都得生活在他們的詛咒當中了。”
席幽夢憤憤不平的看著這個風光無限的醜陋家夥,在她看來這個家夥完全就是踩在席家衰落的身軀之上爬上如此高位的,如果沒有北溫格倫事變,這個家夥根本就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軍官,武技再高又怎樣?聯盟軍方特種部隊多的是這種高手,一點天元力就可以站上顛峰,那純粹就是白日做夢,但是這個家夥做夢卻作成功了,而席家卻在這個家夥的翻雲覆雨下一蹶不振,眼見得好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活生生又被這個家夥搞出來的狗屁聯合政府給攪黃了。
雷諾瞠目結舌的聽著對方如此毫不留情面的大放厥詞,他只能用一個網絡慣用名詞裡形容,我汗,大汗。狂汗,瀑布汗!這不是情侶間的打情罵俏,也不是朋友之間的談天說地,這可以說是決定北溫格倫諸家日後命運的宴會,就算是對自己不滿情緒再大,似乎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來公開發泄才對,而且如此不留情面的將所有人都卷了進來,難道席家真地打算與其他所有家族為敵麽?
席文峰面色陰沉∑乎並不在意自己女兒的公然挑釁,而諸家也都是低眉垂目的充耳不聞,雷諾又氣又樂,這幫家夥原來是早有默契,難怪這樣雲山霧罩的聽憑自己胡吹海侃,原來是等著席幽夢這個大炮仗來向自己開火呢。
一時間雷諾也找不到合適的下台台階,索性埋頭大吃,同樣也來一個充耳不聞。
席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面對席幽夢這樣的挑釁,貌似欽差大臣的雷諾竟然來了一個不聞不問。只顧大嚼。一乾人都是愕然,就連席文峰也是略感驚訝,原本以為雷諾肯定會怒發衝冠地解釋一番。至少也要向大家有一個交待,沒想到這個家夥城府如此之深,竟然來這樣一手。
見席間一片默然,席幽夢更是惱怒,“雷諾,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麽?你把我們這些人召集起來不就是要宣布你們軍方在這裡的政策麽?為什麽事到臨頭卻又躲躲閃閃不敢公開見諸於眾了呢?難道這就是你們軍方的風格?我看你在我姐姐面前可是能言善辯得緊,甜言蜜語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架勢呢。”
如此強悍的語言只怕也只有席幽夢才能說得出口,口中的湯水差一點就把雷諾給嗆個半死,連自己姐姐的私密之事也敢拿出來張揚說事兒,也可見這位席二小姐在席家是多麽的囂張。
“席二小姐。我算是服了你了,請你口下積德行否?”這等時候再要忍下去也不是雷諾得風格了,“別那我和幽藍之間的關系說事兒,有什麽想要知曉地就盡管問吧,我知無不言,諸位也一樣,我現在也吃得差不多了,本打算創造一個愉悅地環境來與諸位一起心平氣和的探討,看來大家還是喜歡這種方式。也好,直來直去,也算了然。”
雷諾取下餐巾擦拭了一下手指,大馬金刀的向後把位置向後退了退,拍拍肚皮,“來吧,諸位有什麽問題,盡管發問,我既然來了,總得大家有個交代是不是?即便不能讓所有人滿意,但我相信只要諸位有誠意,總能有所收獲才是。”
看見雷諾一反常態地沒有發怒,反倒是一連坦然的準備應對諸人的詢問,讓一乾北溫格倫的豪門望族代表們都有些心虛,這鴻門宴一般的架勢委實有些欺人太甚,何況對方不是善人,而是日後可能主宰一個人命運的強者,只是所有心思都背那可惡的小妮子全盤托出,想要掩飾隱藏又覺得有損形象,這般尷尬境地的確令人進退兩難。
“雷諾先生,非是我等疑慮重重,而是這件事情來得如此突然,而且先前並無任何征兆,塔爾地區雖然與我們北溫格倫經濟上往來十分密切,但是從歷史沿革和民族構成上來說並沒有多大聯系,軍方這樣把兩個地區強行捏合在一起,會不會產生一些不太好的負效應呢?”
還是舒貝爾最後打開了僵局,他名義上是責怪聯盟軍方忽視了北溫格倫人的感情,但事實上卻是在為雷諾打開話題,尤其是一句經濟往來密切似乎也在點醒在座眾人日後塔爾地區地豐富能源也可以為北溫格倫經濟發展帶來無限好處。
雷諾立即就捕捉到了對方遞過來的台階,這個家夥不愧是商人出身,總是能夠敏銳的尋找到最適合的話語在最合適的時候點出來,讓人不得不承他的情。
“舒貝爾先生,我想在座的諸位都是我們北溫格倫地區的傑出人士,對於時局的看法以及日後經濟發展方向也應該有所察覺,眼下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對於能源地需求只會越來越大,從麥隆帝國不遺余力的想要交好塔爾便可知曉,其目的何在,不問可知,其輸入能源渠道尚需經卡茨茅斯轉口出海,這等繁瑣也難以抑製其需求,而我們北溫格倫產業經濟發達,尤以采礦、鋼鐵、機械製造、化學工業為甚,雖說目前尚能自給,但是隨著經濟進一步發展,尤其是軌道建設的大幅度推動,對於金屬製品和機械的需求還將進一步擴大,對於能源的需求肯定也會增加,而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北溫格倫素來與塔爾經濟往來密切,如果再能再政治上更進一步密切,豈不是能夠更為北溫格倫經濟發展增添助推力?”
看見一個人雖然有些意動,但隨即又默然,尤其是席文峰更是垂目不語,雷諾自然清楚對方諸人所擔心之處。
“諸位,明人也不說暗話,我也清楚諸位的所慮,無外乎就是擔心這塔爾地區的政治勢力加入影響到北溫格倫地區的政治格局變化,我這裡倒是想要反問一句諸位,難道以北溫格倫民眾數百年來的民眾意識尚不及塔爾那等偏荒之地幾十年的發展?難道說各國貧苦不堪域外求生的流亡者後裔還能壓倒了我們北溫格倫的政治精英們?議會的選舉是要靠民眾的投票選出,諸位還是把心思花在如何說出民眾心聲獲得民眾支持才是正理,不要把心思花在對軍方態度的考慮上,如果軍方真的有意其他方式,也不需要本人來親臨斯特拉斯堡來贅言了,相信這等時節,軍方若是要幹什麽,也無人能夠阻止。 如果說佔據百般優勢仍然不敵,我想諸位自己也慚愧無言吧,我話也僅止於此,望諸位好自為之吧。”
見雷諾把話說得如此坦白,北溫格倫的豪族代表們也覺得有些自輕,尤其是貝尼尼·梅格和林清泰,他們對於席家的獨大本來就不滿,原來只是擔心塔爾地區的政治勢力介入會分弱己方力量,卻沒有想到塔爾政治勢力的進入對於席家的打擊更是巨大,在某種程度上各家勢力都會被攤薄,但是在程度上卻絕不是梅格家族和林家影響最大,甚至可以說這更有利於梅格家族和林家這種二流家族,因為他們可以有更靈活的結盟策略和手段,塔爾地區的政治勢力並不強大,如果能夠拉攏交好,對於限制席家勢力來說無疑是一個相當有用的幫手。
而席文峰也有他的想法,若是以議會選舉制度來劃分勢力,席家並不懼怕,所慮的是聯盟軍方刻意支持各家聯手打壓席家,但是現在雷諾話語間流露出來的味道卻是要各方各顯神通,而對於塔爾方面來說,席文峰相信席家的影響力絕對不比霍洛家族差,而且席家已經佔據上風,只需要拉攏一部分塔爾方面的政治力量,便可以穩佔上風,雖然在穩定程度上不如原來,但是想一想有塔爾地區豐富的能源資源作為補償,席家也算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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