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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話》第43章 追憶・少年心
看不見任何的東西的眼,混濁得就像是XX湖中的湖水,比墨水還要漆黑的深沉,倒映著的任何東西散亂而迷離。

 這、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無數YY小說動畫漫畫流露街頭的超級無敵美少女主角第一次出場時眼中流露的那種蒼白而空洞的雙眼嗎?我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然後,上下打量。

 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是什麽顏色是什麽材料甚至連原本的樣子都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的,呃,可能曾經在某一個階段是名為“衣服”那種東西的破布,遮擋著女孩有些羸弱的身軀,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膚也抹滿了灰塵粘土,僅能看出這個東西是她的手,她的腳,是屬於她身上的某一部分,她就這麽靜靜地坐著,靜靜地坐在那裡,靜靜地坐在無數垃圾中間,仿佛它們之中的一部分。

 偉大的道路先驅工作者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這海邊垃圾場也是一樣,雖然隔一段路就有一個垃圾箱立著,但是真正使用的只有那些“路過”垃圾箱時手上剛好有垃圾的,其他的還不都是隨手丟棄。海邊垃圾場的形成得益於它的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風常年都是往這邊吹的。地利:潮水流動的方向基本上也是這裡。至於人和嘛?從海灘那邊開始邊玩邊吃邊喝等到了這邊剛好手上都是垃圾,看見這邊這麽大一個天然“垃圾場”,那些貪圖方便的人們還不都是“雙眼一亮”“在茫茫人海中發現了你”。

 海邊垃圾場的存在自然是有礙觀瞻的,基本上記者采訪的時候每個遊客都是“義正言辭”的回答“這真的是很不道德的形位”“真是有礙市容觀瞻”一個個正義得就像是早就找好的托兒一樣,事實上那些家夥裡面有多少就親手乾過這種事的,實在是耐人尋味,不過一般這時候我們偉大的新聞工作者們就會用一句經典的“希望相關部門”盡快解決來作為結束語。

 然後,便是每年那些個整改的費用啊管理的費用啊,一次又一次的撥了下來,錢是越撥越多,垃圾也是同樣的越來越多,一句話,“錢水共潮水滔滔,垃圾和垃圾蕭蕭。”

 而那個女孩就這麽坐在那裡,坐在比山還山的垃圾堆角落裡,如果沒有仔細去看的話,根本看不出她和周圍的垃圾有什麽分別。用星爺曾經被達哥鄙視過的經典話語來說就是:“你是垃圾啊(音:le四se四),你真的是垃圾啊,你看你從頭到尾,從相貌到衣服哪一樣不像垃圾?”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個時候會走在垃圾場那邊過去,這裡基本上是海灘的終點,原本便是,而成為垃圾場之後就更是了,平時本就沒有什麽人會走近,而這個平時也不是很經常到海邊來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但是當時我確實走近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怎麽會出現在那裡的?然後,我在女孩的面前蹲下。不得不說,她相當的打擊我,即便是我這麽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是狗都會叫兩聲來顯示下自己的存在,她竟然連動都不動,她的眼中沒有一絲光彩——哦~原來是個瞎子。我心中這般想到。

 這般想著的我於是伸出手來,在她的面前晃啊晃啊晃的,果然,女孩的眼睛連一毫米的距離都不曾移動過,甚至她的眼皮都不曾跳動,就好像是她已經死去了一般。

 我突然嚇了一跳,難道這是個死人?一念及此,腦袋中全力開動起來,各種各樣的遐想瞬間充滿心靈,但是卻沒有哪一樣是跟好的聯系在一起的,什麽海邊驚魂午夜凶殺案啊?強奸未遂殺人棄屍案啊??少女溺水而亡死後冤魂不散啊??!!

 我靠!這什麽跟什麽啊?心中狂罵兩句,繼續觀察起這個奇異的少女,我已經否定了這是個屍體的想法,廢話!你見過身體不會腐爛的屍體嗎?你見過身上連一隻蒼蠅蚊子都沒有的屍體嗎?靠!老子TMD連屍體都沒見過的人都知道這點常識你竟然還來問我,BS(P.S.BS==鄙視)你!

 “那個,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撓了撓頭,腦海中開始回憶起兩個損友整天大侃特侃的泡妞追女搭訕必備的那個多少招,然後我挑了一個貌似是最平常最常用的,用一種我自認為最溫和的微笑問道′然,直到事隔很久以後,那個已經變成我妹妹的女孩一臉鄙視的看著我說當時我的眼睛都發綠了簡直就像是餓得快死了的野狗看見了香噴噴的肉骨頭似的要將人整個兒吞下去一樣,讓人怕怕的都不敢開口回答。女孩的回答打擊得我當場食量暴增,發誓要吃到把她累死為止,而事實上,直到第二天我因為急性腸胃炎被送進醫院之後她仍然是精神奕奕得跟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體力充沛得讓我這老哥的在妹妹的面前怎麽也抬不起頭來。

 當然了,當時的我絕對是大受打擊,第一次跟女孩子搭訕就失敗了,而且還是跟這麽一個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只要給點食物應該就會把你視為上帝的乞丐女孩。

 我的脾氣一向是很溫和的,至少在高二(一)班的賤客四人組中我絕對是最溫和的一位,但是一旦牛脾氣上來了,我同樣是死鑽牛角尖打死不回頭的那類。

 被女孩在短短時間內連續打擊了兩次的我發誓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要不然老子還混個P啊!於是,一場曠日持久殘忍瘋狂天高地遠毀天滅地歷史悠久兼無聊到了極點的經典比賽——“大眼瞪小眼”登場了!

 我就這麽死盯著女孩的眼,我就不信你不動不眨眼能保持多久?嘿嘿嘿嘿嘿,一陣暗自奸笑的我絲毫也沒有遵守規則的自覺,反正在我心裡只要是女孩眨了眼或者眼神動了動就算是我贏了,其他的···靠!我又不是傻的,乾嗎沒事強撐著?

 不得不說,女孩實在是相當有耐力,至少比起和烏龜比賽的那隻兔子來說還要能忍耐得多,不過我同樣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然也有耐力發展的潛質,竟然就這麽盯著女孩一蹲就是,呃,一個小時,我的腳都差點麻痹了。

 而即使是這樣,我的眼睛也沒有離開女孩的眼睛一秒,生怕就是那麽一瞬間就讓女孩糊弄過去了,已經陷入了“打敗”女孩怪圈中的我毫不猶豫地坐下,繼續盯著女孩的眼,腦海中已經沒有其他的念頭。

 孫悟空被人家五指山一壓就是五百年,咱今天也要學學前人風骨,這麽一坐就是五個小時,呃,會不會太久了?···(MD,兄弟們操家夥上!滅了這個唧唧歪歪的家夥!)

 一次兩次三次···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來了多少次,少女的眼神從來都不曾改變過,下課後來到這裡然後開始跟她對視仿佛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開始的目的早就已經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我腦海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要勝過她!絕對不能連一個女孩子都比不過!

 我不知道這丫頭是什麽時候出去乞討的,但是幾乎每次我來的時候她都已經在這裡了,若不是她的動作微有不同我甚至會以為她根本就沒有動過,出於某一種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目的,我每次來的時間都一樣,而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已經坐在那裡,就像是專門在等待著我到來一樣。

 我心中這般惡意YY著,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嘴上就順口說了出來,當然我知道,這同樣是得不到任何回答也不會有任何回應,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敢如此囂張的胡言亂語。

 我發現,如果我把女孩當作《人偶情緣》裡面的人偶來對待和她的對視慣例漸漸的就不再感到難捱了,我開始和她說話,從褻瀆到異人,從異俠到豔遇,從豔遇到**,從**到至尊無賴,從天上到地下,從雪舞大陸到魔界大陸,我所看到的,我所想到的,學校裡面的,小說裡面的,那些埋在心裡面的沒有辦法找人傾訴的,統統地說給她聽。

 她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就好像是網絡上的相遇,聊過之後下次也許再見到的時候也不認得了,而她的沉默更讓我深信她是最好的保密者,而保持著這一想法的我在有意無意之間將自己所遇到的好的壞的不爽的高興的七七八八的甚至某些心中邪惡的**都毫不保留地扔了出來,當然我必須承認,雖然一開始我的確是想通過這樣子而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分神,但是講著講著,不知道什麽開始,這同樣也變成了該死的習慣。也因此,日後掌握了我無數不可告人“機密”的少女在整治我的時候真是如有神助知根知底,讓我是苦不堪言悔不當初啊!

 夜晚的海風是冰冷的,當我第N次在這裡坐到了深夜之後,今晚已經連續打了N個寒顫了,心中一邊咒罵這個該死的女人真TMD不是人,竟然這麽久過去了來到這裡都來到我已經熟悉到閉著眼睛就能走進來了,她的眼神竟然一點也沒有變化過。

 “又不是死人又不是木偶,人類哪有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嘛?靠!”我哆嗦著緩緩站起身來,盤坐了不知多少個小時從下午坐到半夜,我的腳都已經快沒知覺了,海風一吹,我霍地打了個噴嚏,忍不住咒罵道,“靠!真TMD冷啊!”

 頭腦莫名其妙的突然一昏,我的手捂著我的腦袋,我下意識地重新坐倒在地,苦笑著抬起頭來,我的眼卻是突然一亮。因為,就在我摔倒的那一瞬間,我霍地看到少女的眼神微微的動了動,雖然僅僅只是微不可察的動了那麽一瞬間,但是一直在觀察著少女早已習慣了她千年不變神采的我卻比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還要開心!

 是一點神采,在我摔倒的時候,女孩的眼神終於出現了變化,不知道是喜是憂還是咩,但是我覺得她是在笑,仿佛小女孩得勝似的得意。

 我很“惡劣”的笑了,據事後某人講,當時的我簡直笑得比看到小白兔的大灰狼還大灰狼。不過沒辦法呢,誰叫這麽長期抗戰艱苦奮鬥終於把你這堡壘給拿下了呢?

 心中某一個詭異的念頭突然浮現,一向深思遠慮的我竟然也學會了浦飯幽助那頭傳說中的單細胞生物的做法,立刻付諸了行動,以至於在某一大段時間內,我是後悔得差點就想去跳黃河來表達我對自己的鄙視。

 收起笑臉,我表現的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訝意,其實我甚至認為那一屆奧斯卡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我的出現,那個誰誰誰連能不能入選都還是個問題。

 我看著女孩的眼,已經恢復了過去的樣子,但是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逝的神采,我卻不會忘記,無法忘記,期盼了不知道多久的神采,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所感受到的是多麽激烈的震撼和感動。

 “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我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這個年齡段所不會擁有的滄桑,就著海浪的輕拂,沉澱成深海凝滯的石頭回響,永哥說過,這是最容易感到小女生的聲音語調,特別是配上奇異的場景一定的氛圍和那麽一點點適當的感情激蕩,簡直是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從3歲到3歲通殺。

 雖然女孩的眼神沒有變化,但是我始終執著地認為當時我看見她眼眸深處有一叢火焰黯淡了色澤,她沒有動彈,我卻看見她的手,仿佛輕輕一顫。

 “所以···”

 忍住心中的緊張及好笑摻雜而成的詭異感覺,全身心地投入表演,我卻仿佛有些出神,不在劇本中的停頓驟然出現,我的眼看著她的眼,眼神卻已經,陷入了迷離。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女孩,另一個和面前的她完全不同的女孩,兩個人是永遠沒有相同交集的兩個獨立集合,我卻仿佛看見了重影。那是因為,你的那些話本就是想要對她說的啊。

 “所以···”

 我看著她的眼,眼神中霍地流露出一抹異樣的溫柔和決絕。

 “你也不許留下!”

 仿佛電視劇裡面強搶少女的惡霸一樣,我根本不管女孩的反應甚至連她是不是會因此而做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反應來她的眼神是不是會變化,我霍地將她抱起,如同很早很早以前,我一直想做那個懦諾的自己卻終究沒有做而等到想做的時候卻已經什麽也無法挽回了的時候一樣。

 我抱起她,動作粗暴得近乎野蠻,女孩的身體輕盈得出乎我的想象,女孩的身子被我緊緊地鎖在懷裡,是害怕她逃跑,也是害怕自己猶豫,跑在深夜的海灘上,海浪打在礁石上,打在沙灘上,我突然興奮得好想大聲呼喊※以我喊了,學狼狂嚎,然後是喊過頭之後一陣劇烈咳嗽。

 心中是歡喜還是悲傷,我突然分不清楚了,也不想再去分辨,這時候我想笑,所以我就笑了,笑得連眼淚都開始流下,我繼續鬼叫,難聽得跟狗一樣,如果那幾個SB在我的旁邊的話他們肯定會這麽BS我的。

 一路狂奔,從海邊到我家龍華小區的這段不算近的距離我竟然跑了不到三分鍾就到了,而回到小區的我簡直就像是做賊一樣的偷偷地溜了進來,甚至都不敢讓值班的保安看見我抱了這麽一個髒兮兮的小丫頭回來,雖然最近他已經開始習慣了我的晚歸而身上髒得跟垃圾堆裡面跑出來的一樣了。

 回到了家,屬於我一個人的家,我將女孩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椅上,看著她雙眼中的那一點異樣神采,我像是剛跟金融巨鱷索羅斯幹了一場大勝仗之後那般驕傲的高高舉起我的雙手,在女孩的面前,我看著她的眼,大聲宣布:“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我跟你的家,我們兩個人的家。”

 我看到在我這麽說過之後,女孩眼神中的燈火輕輕地跳了跳,沒來由的,我突然想起了死亡騎士中最讓我喜愛的神器——“久遠的燈火”,我覺得女孩眼神中那一點微弱的神采就正仿佛是久遠的,燈火。

 不過話說回來,當時我腦袋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忘了考慮後果不顧一切地就這麽做了的時候我確實是沒有後悔,但是等到了回到了家之後,我卻開始感到一陣陣後怕。

 如果她不答應怎麽辦?如果她不願意怎麽辦?萬一她不但不答應不願意跑出去之後還順手告我一個拐帶綁架未成年少女性騷擾強奸未遂之類的東西,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越想越是害怕,看著她的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就在我已經開始YY到自己在監獄裡過著如何慘痛絕望的生活的時候,我突然聽見了女孩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卻帶著一種仿佛長期虛弱的沙啞無力——

 “好···”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女孩的聲音,如同她眼神中那抹漸漸擴散開來的笑意和那時候我所“不懂”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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