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不是很長,但是真的說起來,卻仍是花了不少時間,等到全說完的時候,太陽已經西陲了。背靠在床上半坐著,全然無法動彈的我只能乾看著清清辛苦的“擺布”著我,清清溫柔,但被那兩個家夥這樣看著,我臉皮再厚也感到一絲不好意思,特別是此刻,我自己也不知道把清清定位在哪裡的時候,所以我掩飾似的問起:“對了,小蝶呢?怎麽只有你們幾個?”
正說得興高采烈天花亂墜的麵包神色一滯,永哥的臉微微地沉了沉,清清的手一顫,正喂進我嘴裡的粥偏了偏,女孩紅著眼一邊道歉一邊撕下小小的紙巾小心翼翼地為我擦拭著,悲傷的眼卻霍地讓我仿佛記起了什麽,永哥打斷了我的臆想,淡淡說道:“不要想那個女人了,阿冥。”
心莫名一緊,我下意識地追問道:“怎麽?她出什麽事了?”
“沒事,她怎麽可能會有事?”永哥冷笑道,“人家過得好好的呢,阿冥,不是我說,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學會麵包那白癡的無聊幻想了?”
“我···”我突然想起了那夜女孩冰冷決絕的誓言,我苦笑著緩緩搖頭,“永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對小蝶···”
“對她怎麽了?不舍?”永哥緊接著冷笑道,“不舍又能怎麽樣?阿冥,你想清楚了,她是滄海楚家的大小姐,龍國第一商業巨頭楚家家主的掌上明珠!你不舍又有個屁用!難道你以為她會拋棄家族來和你在一起嗎?”
看了看永哥,又看了看我,麵包霍地苦笑了下,習慣性地想要拍我的肩膀,中途卻被清清趕了回去,麵包苦笑兩聲,說道:“我親愛的兄弟啊,我知道你和我是同樣的YY迷,也一向以此為榮,不過現在看來,我是遠遠的比不上你呢?至少我還分得清幻想與現實哩。”
我苦笑了下,追問道:“你們還沒告訴我呢,小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們至少也得先讓我知道吧。”
永哥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麵包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歎著氣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艾媞萊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挽救了氣氛僵硬的眾人。
“都回去吧。”艾媞萊如是說,聲音平淡,卻有著不容違抗的威嚴,便是永哥麵包在她的面前都乖巧得仿佛見到了貓的老鼠,一句話也不敢多說,而清清更是被艾媞萊的容顏氣質給壓得死死的,再加上我為她所救,清清看著艾媞萊的眼神簡直就跟看著女神一樣的崇拜。
艾媞萊看著清清不舍和不安的複雜眼神,霍地淡淡一笑,又接著說道:“清清留下來幫我照顧阿冥吧。”在麵包和永哥這兩個家夥不敢置信又無法置信的目光中,清清千恩萬謝的留了下來,而前者則被艾媞萊毫不客氣地趕出了房門。
少了麵包和永哥,房間中突然靜了下來,僅存的一男二女的氣氛總讓我感覺到怪怪的,雖然我和艾媞萊之間絕對是沒什麽,但是清清看著我的眼神卻絕對不是這麽想的,而更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清清竟然仿佛還很支持似的在一旁時不時地煽風點火。
好不容易等到喂完了粥,清清端著碗起身出了房門,我覷準了時機,問道:“艾媞萊小姐,你剛才為什麽不讓麵包告訴我,小蝶發生了什麽?”
“你很想知道?”妙目微轉,艾媞萊看著我的眼神興致盎然,仿佛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嘲弄,“你心裡不是正感謝我出聲的及時嗎?”
“呃···”我苦笑一聲,答道,“我的小姐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敏銳呢?”
“呵···揭穿你的心事,刺痛你了?”艾媞萊狡黠淡笑,碧藍色的雙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華,猶如歲月沉積的智者,“人類最善逃避,急於質問我的你,是否也是另一種逃避?”
我苦笑:“拜托耶,我的艾媞萊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說話都搞得跟哲學辯論似的,你饒了我吧。上次在圖書館的辯論大賽我可是記憶猶深呢。”
“那你的不戰而逃是不是也是一種逃避?”艾媞萊追問,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
“就算是逃避好了。”我笑,我苦笑,“那麽你緊緊地追著我又是為了什麽呢?”
艾媞萊神色微滯,碧藍的雙眸底透出一絲怒意:“卑賤的凡人!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動動手指便可以將你捏死!你不要···”
“不要妄言對嗎?”我笑,“可是,艾媞萊,你不會殺我的,不是嗎?如果要殺我的話,你就不會救我,如果你想我死,只要昨天視而不見的把我扔在那裡就可以了,不是嗎?”
“你!”艾媞萊神色一冷,憤怒自她眼中一閃而過,旋即化成嘴角的笑意,女孩淡淡說道,“想要詢問我昨天到底是怎麽把你救出來的直接問就是了,為什麽要這麽拐彎抹角的試探我好得到你的答案呢?”
臉上的笑容微滯,我心中苦笑,這女人,真是敏銳聰慧得可怕,這麽快就從憤怒中冷靜下來,更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還是說···”艾媞萊妙目微盼,看著我的眼神裡興趣盎然,“如果是我直接告訴你的,你無法盡信呢?”
我苦笑,我還能如何,心中所想,所有的算計都被人當面揭破,我除了苦笑還能如何,嗯,如果我可以動的話我或者還會考慮下給她一個大拇指。
沒有回答往往便是最好的回答,我的沉默在艾媞萊看來無疑便是承認了。
艾媞萊淡淡一笑,說道:“我怎麽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沒想著如何報答我,便已經開始懷疑起我救你的真實性了。人類這種生物真是複雜得讓人無法理解···”
“這麽說著的你難道不也是人類的一員嗎?”我冷笑質問,“我曾經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的人群整天批判著人類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的,結果他們自己又能做到什麽?還不是像普通人一樣的活著,一樣的卑劣,一樣的不敢相信別人。”
“難道你也不相信他們嗎?”
“信!”我斬釘截鐵的回答,看著艾媞萊的眼神中神色堅定而譏嘲,“但那是因為我們是多年在一起的死黨加兄弟,這麽多年的感情如果不能讓我相信他們,那麽,人生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清清呢?楚蝶衣呢?”
“信!不管是依靠還是什麽,清清和小蝶愛著我,她們看著我時眼中的感情,不是假的!”
聽著我猶如宣誓般的斷言,艾媞萊冷笑:“但你所相信的清清背叛你!是她將你和楚蝶衣之間的事情告知的楚家!而你口口聲聲說著愛你的楚蝶衣在家族的面前同樣選擇了拋棄你!而救了你的我,你卻不相信?”
“乒乓!”房門陡地開了,在我所看不到的角度裡,清清紅著眼,撿著地上的碎片,她的手,被破碎的瓷片劃破了都沒有知覺。
“清清?!”我霍地突然明白過來艾媞萊的想法,我聽見了女孩壓抑的喘息哭泣,心中念頭瞬間百轉,無法動彈的我霍地出聲說道:“清清,我想要喝水,你去幫我端杯水來。”
“嗯···”女孩嗚咽的低泣聽在我的耳內無比的刺耳,我看著艾媞萊,沉默,良久,冷笑:“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她就在外面!這就是你想要的?艾媞萊,你到底想要什麽?我不明白,我一點都不明白你的想法。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圖書館的再遇,還有這一次,你為什麽救我?你為什麽會這麽剛好的能救到我?你說我不相信你,感慨人性的複雜,呵,這麽複雜的你,要讓我如何相信?”
“原來,是這樣子的嗎?”艾媞萊輕輕的笑了笑,眸子裡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
我淡淡答道:“是或者不是,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嗎?整天人類長人類短的,搞得自己好像不是人類一樣,可是你自己又如何呢?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們的你用對我們的蔑視來維持著自己的驕傲嗎?”
“你!”
“我怎麽了我?”我淡淡一笑,“我承認我的確好奇你的身份你的來歷,我很想知道你是誰,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救我,你又是怎麽救的我?我感激你救了我,但不代表我就會因此相信你。
“沒有付出便沒有獲得,但只要不曾獲得,就談不上失去,而不會感到痛苦,所謂人類,本就是這一種多疑而怯懦的卑劣生物而已。你自己,又何嘗不是?”
“我?”艾媞萊淡淡冷笑,不屑回答。
“要我相信你的你,卻沒有拿出讓我相信的誠意,想要得到別人的信任,卻什麽也不願付出,你認為這樣子,現實嗎?”
艾媞萊沉默,如果換了另外一個女孩,或許會跟我爭辯,或許會反駁,因為,我也是同樣這般的啊。艾媞萊卻只是沉默,她看著我的雙眼神色變換,更多了些莫名的說不清的東西,良久,她輕輕歎息:“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噢?是嗎?”我笑,我真的笑了,“希望不是你的什麽舊情人之類的,帶起你什麽不好的回憶那樣子的話就不好了。”
艾媞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霍地輕輕搖頭,歎道:“為什麽你們總是喜歡用嘻嘻哈哈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你的那兩位朋友也是,你也是。為什麽對自己,也這般的不坦誠?”
“是對自己嗎?”我哈哈大笑,“我有嗎?我對待自己可是一向是很坦誠的呢?”
“是嗎?”艾媞萊淡淡的笑,沒有追問,沒有追迫。我心中暗讚“聰明的女人”啊,一邊苦笑,為什麽自己身旁的女人總是這麽聰明?羅莉也是,曦莉婭也是,便是清清、小蝶,莫不如是。
“是,我承認,我在意,但我可以猜到清清的想法。”我淡淡回答,既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那悄悄走近的女孩聽,上了一次當的我,怎麽敢第二次掉以輕心,“小蝶的耍弄心機讓清清感到了厭惡,更因為是她要我去追回小蝶的,所以,她才會這般的自責,至於說她通知楚家的內容,我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你在這種細節上的隱瞞,難道不算是試探我嗎?”
艾媞萊狡黠一笑,掇了掇額前鬢角,輕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拜托!”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哂道,“難道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我是不是可以看作這是你的另一次試探呢?艾媞萊小姐。”
“呵,你又看出來了?”
“小姐,我很忙的,這種小把戲可以不要再玩了嗎?”我輕輕的咳了咳,提高了聲音,接著道,“清清,還不快點把水送來,少爺我要渴死了。”
門外的聲息微微的亂了亂,不一會兒,傳來女孩蹬蹬蹬的上樓聲,我向著艾媞萊得意的笑了笑,卻隻換來女孩的一個白眼。我苦笑兩聲,我容易麽我,既要讓清清安心,又不能說得太過讓她起了疑心。
“少爺,水。”饒是我定力驚人, 但是當著其它女人的面,被清清這麽一個楚楚動人的大美女這麽稱呼,以我的臉皮之厚竟然也忍不住微微泛紅,而艾媞萊看著我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是讓我一陣無地自容。反倒是當事人的清清溫柔如昔,一點都沒有任何的異常,自然得仿佛現在就是TMD幾百年前的古清朝。
“呼···”長長的呼出口氣,看著艾媞萊戲虐的眼神,我心中忽地一動,微微的笑了笑,說道,“好了,艾媞萊,現在是不是可以先把我放開了呢?”
這突然來的一句絕對是異軍突起,不但正在給我擦嘴的清清被我話中的內容給震得停住了手,便是一直從容微笑著的艾媞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駭的神色,但讓我始料不及的是,為什麽她的眼神中我還看到一絲莫名的喜悅?她在高興什麽?
艾媞萊輕輕一笑,在清清莫名其妙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輕輕的揮了揮手,沒有風的流動,我卻感覺到了那被微風拂過的感覺,然後,全身霍地一松,久違了的四肢感覺重新回到了我的掌握之中。
“呼!”長長的呼了口氣,伸了伸懶腰,我哈哈的笑了笑,看著艾媞萊的眼神中滿是調侃,“那麽,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了,艾媞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