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徐徐的升起,溫柔和煦的光線開始照耀大地。一點點的掃去了黑暗的籠罩後,整個大地再次顯得生機勃勃了。
穿過林間斷斷續續的陽光,耐特的步履有些沉重。手中的兩隻兔子是他在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布置好的陷阱中發現的。這兩隻兔子雖然個頭不小,但瘦弱的軀體上實在是沒有什麽肉可以供耐特飽餐一頓。而被低矮灌木剮蹭的零落的毛皮也不能為耐特帶來任何的收益,這種殘次的兔子皮隻能當作耐特自己的保暖用品,想要賣出去是幾乎不可能的。可惜的是,冬天剛剛過去不久,想要讓這次搞到的這兩張兔子皮可以發揮出保暖的作用,那麽需要等待一年的時間。
雖然耐特對這兩隻兔子的質量不是很滿意,但是巨大的森林中,已經沒有任何的大型動物存在了。在耐特的不懈努力下,三年的時間就已經把那些大型的動物捕殺乾淨了。除了田鼠以外,最大型的動物就是兔子了。而再這麽下去,恐怕那些陷阱都要改造的連田鼠走上去都得陷下去了。
耐特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在十天后,他可以拿什麽給鎮長老爺抵債。自從三年前舉債給父親看病,雖然最後父親還是被病魔奪取了生命,但是在鎮上最富有的鎮長先生的債單上,耐特欠的錢通過利滾利到了現在已經成為了天文數字了。到底什麽時候可以還清債務,耐特自己對於這個問題已經連想都不敢想了。
在面對著這算不清的債務時,當年隻有十五歲的耐特隻好對森林中的動物的下手了。雖然所有的打獵工具都被鎮長老爺拿走抵債了,但是一直跟隨父親打獵的耐特還是有辦法空手打獵。
當時的耐特就可以說的上是一個彪形大漢了,雖然他當時隻有十五歲,但是他的身高已經和他的父親一樣高了。身上的肌肉也不像其他十五歲的孩子一樣,分不清脈絡,而是棱角清楚,溝壑分明了。同在在這片森林中打獵的獵人都羨慕的說他就像是一個熊崽子一樣。
可惜的是,耐特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熊崽子。他剛開始徒手打獵的時候,曾被一隻凶猛的母熊帶著兩隻真正的熊崽子堵在熊窩裡,如果不是他有比熊崽子還要強的力量和一點運氣,恐怕餓昏了頭想在熊窩裡找熊儲藏的食物的耐特,已經成為了熊的美餐了。至今耐特隻要是想起那隻母熊嘴裡鋒利的牙齒、熏人的口臭,再想起當時空空如也的雙手,仍舊是一身冷汗。隻不過他卻記不起自己是怎麽打倒這三隻凶猛的熊的了。
雖然記不起是如何把那三隻熊變成自己戰利品的,但自從那次以後,耐特也開始使用陷阱了。隻不過,在債務的催逼下,往往耐特都等不及獵物自投羅網,依舊是空手追逐著獵物,幸運的是,森林中的熊並不多,所以他還能保證自己可以繼續捕獵動物以償還那可怕的債務。
很快,耐特就回到了他在山腰下一個四面透風冬涼夏暖的小木屋的家裡。坐在家中僅有的兩件家具中的只剩三條腿的床上,他開始了日複一日的鬥氣練習。
這是跟隨著他的姓氏唯一流傳下來的東西.從四歲開始,他的父親就開始教他練習了.在耐特的記憶中,還記得父親很無奈的告訴他,這種氣不同於其他各個叫的上名字的鬥氣。不光是沒有名字,而且,用途和效果也都大不相同,這種不知從第幾代祖宗傳下來的氣,並不能象其他的鬥氣一樣發出體外,形成攻擊型的鬥氣彈或者防禦型的鬥氣甲,甚至不能像鬥氣練習者那樣感到能量在體內流動。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可以感覺到體內能量的存在。
在耐特死去的父親看來,這種能練不能用的氣,不練也罷。他自己就沒怎麽練,但還是遵循祖訓,把它傳給了耐特。
在耐特看來,這種鬥氣的作用並不像父親說的那樣沒用。在進行練習的時候,它可以讓耐特暫時忘記饑餓,專注於體內鬥氣的積累。對於幾乎每天都處在饑餓中的耐特來說,這種鬥氣練習的必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在練功的時候,他突然分神想到了那兩隻兔子也就剛剛夠他今天吃上一頓飽飯的,可是拿什麽去給鎮長老爺抵債呢?兔子皮麽?那可值不了幾個錢。看來,隻有對森林下手了。對於森林,他一直都是敬愛有加的。在他看來,森林提供給了他豐富的食物,讓他在父親重病及去世期間得以存活下來,並且也讓他有辦法償還鎮長老爺的欠債。但是現在,眾多的動物已經在他和其他的獵人的追捕下,不是被獵取了,就是遷移了,現在都蹤跡全無了。所以現在能捉到的動物甚至連自己吃都不夠了,怎麽可能有富裕的當作抵押用來償還債務呢。為了生存,看來,砍樹也是不得不進行的工作了。這也是他所敬愛的森林能提供給他的最後幫助了。
想到了這裡,耐特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在那晃來晃去的三腿床下翻找起來。不多時,一把鏽記斑斑的手斧就被耐特找了出來。透過屋頂上的洞,耐特通過太陽的位置確定現在時間還早,就決定現在去砍柴,而饑腸轆轆的肚子就讓它再忍耐一下好了。因為這樣一來,不光是可以省下一頓早飯,還可以在早上的時間砍些樹木,然後回來吃上些東西,下午拿著砍到的樹木和那兩隻兔子到鎮上給鎮長老爺看看能抵多少債。
這樣一來不光是可以剩下頓飯,還找到了可以用來還債的其他方法,耐特不由的高興了起來,於是他拿起斧子興衝衝的向森林走去。但是,耐特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一時分神而采取的行動,竟使他忘記離開練功的狀態,就這麽保持了練功的狀態來到了森林的邊緣。
站在一棵大約一人環抱粗細的大樹前,耐特就打算開工了。可是興奮的耐特並沒有考慮到,當他把樹砍到後,他怎麽才能把這麽大的一棵樹弄走。
在這片寂靜的森林中,很快就隻有砍樹的聲音了。但隻不過才響了幾聲,就聽到了大樹倒下的轟然巨響。
此時的耐特正呆呆的看著到下的大樹,一臉的茫然。他不明白,怎麽才砍了幾下居然就把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砍到了?而且因為他這是第一次砍樹,生怕在姿勢不對的情況下,因為使力過大而導致自己受傷,所以並沒有怎麽用力,但大樹卻誇張的倒在了他的面前。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用力的握了握,又伸展了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化。但在他仔細觀察了雙手之後,他意外的發現了自己現在居然還處在練功的狀態之中。
福至心靈,耐特立刻明白為什麽他可以把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輕松砍倒了。原來他平時所進行的鬥氣練習的並不是練習的方式,而是一種使用鬥氣的方式。通過了這種方式,可以使用出比平時大上數倍的力氣。
心頭一陣驚喜,一陣感動,還帶著一絲的悲傷。他為這種“氣”的強大而驚喜,為突然變的光明的前途感動,又為到教給他這種“氣”的去世的父親,至死都不知道家傳鬥氣使用的方法,而潦倒一生悲傷。他又想到,他現在的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光明,通過這種辦法,他很快就可以砍到很多的樹,從而把欠債還清,為此他不禁的高興了起來。
但他的高興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他刻意的保持的這種練功狀態,並沒有因為他的刻意和他因為前途光明的喜悅而保持住。很快他就回復到了平常的狀態之中了。但他並沒有失望,他知道,既然可以讓這種狀態出現了第一次,那麽就還可以讓這種狀態再出現第二次,直到自己可以完全的控制為止。那麽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掌握住保持這種狀態的方法。
在接下來這半個月的不停練習中,通過不懈的努力,他終於做到了。為了這個原因,他忘記了要償還鎮長債務的事情,在這半個月中都沒有回過家,不停的練習。
並且,通過了這半個月的練習,他對這種“氣”有了更全面的了解。這種“氣”和其他的鬥氣之間的區別之大,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相同。鬥氣的使用是利用鬥氣來指揮身體,用鬥氣形成的盔甲來保護身體。高速的移動,巨大的力量,都是利用包圍在身體外部的鬥氣甲來完成。而耐特家族的這種“氣”,則是通過氣與身體的結合,使肌肉的爆發力、強度都大幅上升。而且耐特還發現,在運動過程中練功,氣的增長更加的迅速。他現在的全力一斧,可以立刻砍到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結果出於練功的目的,無數的樹木被砍倒了,而倒了一片的樹木也並沒有讓他想起還債的事情,直到耐特練功的熱情有所減弱才讓他再次想起,還要多年的債務要清還。
在練功的目標完成了以後,那個還債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在他看來,他只需要到鎮上問一下鎮長,他需要多少棵樹能還清債務,然後回來砍好了給鎮長就行了。可是耐特並沒有想過,如果鎮長不認為大樹可以當作抵債的物品他該怎麽辦?
興奮的耐特隨手抓起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扛在肩上就向小鎮的方向走去。他的心中甚至已經開始盤算還清債務後,去吃些什麽來補償這些年挨餓的肚子了。
翻過了一座山後,耐特看到了那個小鎮。
這個小鎮建在兩個小山之間,但在狹小的空間中,卻住著幾百戶人家。為了充分利用這裡狹小的空間,房屋之間的街道被擠壓的非常狹窄。站在高處的耐特居高臨下的向小鎮望去。
鎮上的所有房屋都是那麽的簡陋,雖然要比他的那個小木屋要強上一些,但是差距實在有限。而在這些陋室之中,卻有一座看來非常氣派的院落,而這個氣派的院落毋庸質疑肯定是鎮長的,耐特雖然沒來過這個小鎮幾次,但是也知道在這個鎮上最豪華的房子就是最有錢的鎮長家。
到了鎮上後,耐特發現所有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而且每當他靠近的時候,那些居民就飛快的躲開。他很奇怪的停了下來,在自己的身上仔細的看了看,並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衣服也還算整齊,隻是有點髒,也是,在森林裡一呆就是半個月,能乾淨到那去。可這也不至於讓人不敢靠近啊。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哇!好恐怖啊!居然可以扛那麽大一棵樹,爸爸,他真的是人嗎!”
當耐特聽到了這個流著青鼻涕的小男孩的話後,他就明白為什麽沒有人敢於靠近他了。誰願意靠近一個扛著半條街長的大樹的人啊,不說別的,隻要他一個轉身,被大樹在身上剮一下,恐怕也夠在床上躺上兩天的了。
可是現在已經離鎮長家不遠了,總不能把大樹放在街上吧。看來隻好繼續硬著頭皮走下去了。幸虧來鎮上的次數少,沒什麽人認識自己,不然的話,麻煩就大了。
拐過這個街角,就是鎮長家了,可是,現在問題出現了。這麽長的一棵樹怎麽拐過一個這麽小的街角呢。鎮上的居民都離的遠遠的看著,都在等著看這個力大無比的怪物如何把大樹弄過去。離街角住的很近的居民都在擔心,這個怪物會不會因為過不去而把自己的房子拆了呢?反正這個怪物還沒有要拆房的意思,那麽現在還是躲的遠遠的看著好了,如果這個怪物真的要動手拆房的話,那麽就告訴他只需要把樹豎起來抱著就可以通過這個狹小的街道了,但和助人為樂相比,看熱鬧的樂趣總要大些的。
耐特看著兩邊的房子和鎮長家高大的圍牆,他發現雖然自己長的很高,可是就算舉起大樹,還是比房子和圍牆矮上不少。他呆呆的站在街上,一直沒有一個好主意。終於,絞盡腦汁的他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把大樹隔著圍牆扔進鎮長家。說乾就乾,耐特深吸了一口氣,用足了力氣把大樹橫著扔到鎮長家的院子裡。他剛想輕輕松松的走去鎮長家,就聽到了幾聲慘叫。
不會是大樹砸到人了吧?耐特連忙走向鎮長家,在鎮長家門口就聽到鎮長大聲的祈禱。
“……偉大的神啊!我以後在也不敢收鄉親們的高利貸了!求您寬恕我這個罪人吧!我真的以後在也不敢了!要是再敢的話,下次您就用大樹砸死我好了!……”
原來,剛才鎮長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罵那些還不起他債的人。他正說到,老天不懲罰他,是因為他乾的並不是壞事。結果話音剛落,一棵大樹就從天而降,把他放酒的桌子砸了粉碎。風和日麗的天氣,鎮長自然不會認為是風把這棵樹刮來的,而是以為是因為他對居民們放高利貸,並且對神不敬,神用大樹砸他作為懲罰呢。
耐特正好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鎮長一看到,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拉住耐特的手說:“耐特,你來的正好!我剛想要找你!”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現在可以還清債務了,再多點也沒關系。”耐特以為鎮長要讓他賠償損失,就非常有勇氣的想要讓鎮長放心。
“不,不,你的債不用還了,你的債我給你免了,你再也不欠我什麽了,你等等!”鎮長急急忙忙的衝進屋裡。很快,他拿著張紙衝了出來。對耐特說:“這是你的欠條,還給你,你不用在為債務擔心了!所有的帳都清了,我們再沒有什麽債務問題了!”
“這,我,……”耐特在不知道大樹給鎮長的打擊的情況下,有點慌亂。想了半天,他才明白,原來大樹這麽值錢啊,一棵大樹就把債務還清了,太好了。
看到鎮長已經繼續跪在地上禱告後,他認為還是離開的好。不然,鎮長認為大樹不值那麽多錢而要反悔的話就吃虧了。想到了這裡,他的腳步加快,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小鎮。
出了鎮上,他的好心情就變沒了。他突然很茫然,他一直以來都在以還清債務為生活目標。可是現在目標突然達成了,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做什麽。
一直到了家,耐特仍然沒有想出在沒有了債務壓力的情況下,自己要何去何從。父親和他一樣,到過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就是那個小鎮。一直在森林中居住的父親也沒有告訴過耐特,如果離開了這裡,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烤熟了兔子,耐特一邊吃著一邊繼續想著。突然間,他想起鎮長曾批評過他日常的食物,說外邊的食物要比他自己做的那些強上百倍、千倍。
於是,耐特決定了,他要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去吃那些比現在好上百倍、千倍的食物。不過,在這之前,一定要砍棵大樹,這樣到了別的地方可以拿大樹換飯吃。雖然他不知道大樹可以換多少錢,但他知道他欠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能把欠的錢還清,那麽大樹一定很值錢了。那麽現在自己既然已經是個有錢人了,自然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好好的大吃幾次。於是他把斧子別在腰上,去森林找前些日子砍的那些樹。
當他扛著三人環抱那麽粗的大樹再次穿過小鎮的時候,鎮長還在虔誠的禱告,而小鎮居民則崇拜的看著這個半天前他們還認為是怪物的男人。因為上午在耐特離開小鎮後,鎮長召集了全體居民,告訴他們,他們的債務全部免除了,並當著全村的面把欠條燒掉了。小鎮居民在私下的交流中得到了共識,那個扛著大樹的男人用大樹狠狠的教訓了鎮長,所以鎮長才會把大家的債務免去。於是當耐特離開小鎮的時候,他的身上多了很多的食物。都是小鎮居民冒著被大樹打到的情況下塞到他衣服裡的,而鎮上唯一的一個鐵匠還把一把嶄新的斧頭別在了耐特的腰帶上。
大步離開的耐特對未來充滿了憧憬,隻不過,他所能想到的美好未來,都隻是些無法從現有記憶中想象到的美妙食物,於是他一邊結合著以前所吃到的野味,一邊幻想著可能的美味佳肴,扛著大樹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