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呆住了,他難以相信,躺在地上任幾個流氓無賴欺負而只能靠一個女人遮掩的人會是那個曾和耐特大戰過一番的薩基!
薩基那曾經銳利的如同利劍一樣的目光此刻已經渾濁渙散,那雖然矮胖但卻強壯的身體竟然會被幾個不會鬥氣的流氓任意欺凌,這真的是薩基嗎?
耐特本來也不敢肯定,但當他發現這個酷似薩基的人在看到他的時候,目光有那麽一刻的震驚,他就知道了,這個人絕對是薩基。出於那段短暫的交往,視朋友為最重的耐特毫不猶豫的分開人群衝了出去。
抱著手正在給自己同伴加油的一個流氓發現了耐特的靠近,急忙攔住,威脅道:“別多管閑事!外地人!”然後這個流氓擺出了一個威猛的姿態以期望耐特能知難而退。
圍觀的村民們沒有人出面勸阻,在這個戰亂的年代中,他們早就對弱肉強食熟悉到了麻木的地步,所以他們都抱著看戲的心情等待著耐特能給他們添加一場茶余飯後值得回味的演出。
耐特沒有回答流氓的話,經過了離開森林後的許多事情,耐特早就認識到很多時候,最能表達出自己堅定的意圖的方式,就是拳頭。
一聲慘呼,流氓捂著肚子緩緩的跪到在地上,口中因為疼痛而失控流出的口水很幸運的在他用頭抵住地面的情況下沒有被人發現,不然他的赫赫惡名將成為附近村落中的笑料。
耐特無視這個流氓的疼痛姿態,邁開步子直接跨過他,向著其他還在欺負薩基的人走去。
這些流氓在同夥的哀鳴聲中發現了耐特的逼近,但懾於耐特氣勢逼人的步伐而不敢上前營救,都呆呆的看著耐特輕易的推開他們把薩基拉起來。
“這麽簡單?”達芬一聲低呼道出了圍觀眾人的心聲。
“那當然,耐特多厲害啊!”貝爾把他對耐特一貫的崇拜說了出來。
“可是那幾個笨蛋也太軟弱了吧!”達芬大聲的說道。他個人是非常喜歡看耐特戰鬥的,因為耐特的那種狂野並充滿激情的戰鬥方式一直都是他所欣賞的,當然了,作為旁觀者和戰鬥愛好者的角度來說,耐特的戰鬥是賞心悅目的,而做為耐特的對手來講,這種戰鬥卻是艱苦並且危險的。不過,既然自己不是耐特的戰鬥對手,達芬自然不會把這種艱苦和危險放入考慮范圍內。
而那幾個流氓在多年的作威作福所積累出來的勇氣所鼓舞下,因為聽到了達芬的話,所以他們在不知道耐特實力的情況下,也沒有把戰鬥的艱苦和危險列入考慮范圍內。他們當中最有勇氣和自負勇力的人第一個站了起來,並把自己的勇氣通過行動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但他的動作卻讓他的同夥和圍觀的村民感到了害怕。
耐特端正的站著,雙手扶著薩基和保護薩基的女人,挑戰他的流氓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可是結果卻在達芬、貝爾的情理之中,村民與流氓的意料之外。
這一拳的力道極大,觀戰不語的環境使這一拳所兜起的風聲和打在耐特臉上的悶聲讓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但是耐特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不曾被強風所吹垮,反而讓強風彈了出去。
那個流氓在打出這一拳的時候,擰腰甩腿,本身就是在利用重心的轉移,但在重心被彈回來的情況下,他只有彈的更遠,摔的更慘。
他的同夥當中還真的有講義氣的,他們伸手企圖攔住自己同伴的丟人行徑,但反彈的力量實在太強了,他們不僅沒有攔住自己的同伴,還被這股力道拉的一起跌倒在地。
在他們倒地的同時,伴隨著村民們驚詫的抽氣聲,耐特對薩基說道:“薩基,你為什麽不反抗?”
“薩基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個廢人,一個沒有任何用的廢人。”和耐特的熱情不同,薩基顯得很冷漠,似乎對流氓的圍毆並不在意,對耐特的救援也不關心。
“別這樣,薩基,只要活著,就總有找到希望的時候。”那個保護過薩基的女人掙脫開耐特的手,拉著薩基勸道。
“放開我,不要再管我了。”薩基晃動著身體,把耐特和這個女人的手從自己身上甩開。
“你的手怎麽了?”耐特清楚的看到薩基從剛才被流氓圍毆的時候一直到現在想要掙開拉著他的動作,他的手都沒有動過,而是軟弱的隨著身體晃動著,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蛇一樣。
“還能怎麽樣?當然是廢了。”薩基的話雖然是在對耐特表達著不屑,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哀傷。
“廢了?”耐特睜大眼睛看著薩基。
薩基苦笑道:“行了,別理我這個廢人了,你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這時,那幾個流氓為了挽回他們幾乎快要消失的面子邊後撤邊喊道:“你們給我等著,一定要你們好看!”不過他們的這聲喊叫在吸引到眾人的視線同時,也把那個擊打耐特後拳頭腫起來疼的流眼淚的流氓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結果反而引起眾人的低聲竊笑,所謂的面子更是損失殆盡。
耐特拉起薩基口中所說的已經廢了的胳膊查看,聽到那幾個流氓的話後,立刻用凶猛的眼神瞪了過去,隻嚇的他們連最後的面子都不敢在保留,急匆匆的掉頭跑了。而薩基也掙扎著肩膀把手臂從耐特的掌握中奪了出來。
“怎麽弄的?”耐特關心的看著薩基。
“不用你操心,你走你的路,我乾我的事。”薩基企圖用蠻橫的態度嚇倒耐特,但他的意圖並沒有引起耐特的反感,而是惹來了貝爾的非議。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耐特關心你,你還這種態度!”
耐特擺了擺手:“貝爾,不要這麽說,如果你不想連累你的朋友,那你也會這麽做的。”然後耐特轉頭對薩基說道:“如果你把我當作朋友,那麽請讓我和你一起分擔你的痛苦,也許我會有辦法幫你。”
薩基楞楞的看著耐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在感動的同時,也在為耐特的成長而高興。在他和耐特一起的那幾天當中,耐特不過是一個衝動的熱血青年,但僅僅幾個月過去,耐特也成長到了可以理解朋友這個詞的意思的地步了。
“你來說吧,我實在是沒有心情把那件事情再說一次。”薩基沉默了一會以後,對他旁邊的女人吩咐道。
這個時候,耐特才把注意力放到那個女人的身上。這個女人長的並不漂亮,只能說是還比較順眼,而且還平凡的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她眼中對薩基的關心卻如同火焰一樣耀眼。
“這裡的人太多了,我們能不能到人少的地方再說?”這個女人小聲的提出要求。
“好。”耐特點頭同意,然後扶著薩基的胳膊就要往村外走,可是薩基卻再次掙脫了他的手,用一種冷漠並且憤怒的態度說道:“就算我把你當成朋友,你也不能真的把我當成一個廢人!我自己能走!”說完,薩基當先走了出去,旁邊圍觀的村民見到他走來,很自動的給他讓出一條路。
在村民看來,這個胳膊成為擺設的人雖然不厲害,但他的朋友卻連這一帶呼風喚雨的那些流氓都放在眼裡,還用行動證明他們有足夠的實力讓這些流氓退避三舍,那麽這個人也就成為了他們沒有能力招惹的對象,所以他們很明智的沒有再對薩基發出任何不好的言語和目光。
耐特呆了一下,沒能領悟到這個剛才還口口聲聲自稱廢人的人怎麽這麽快就又要人不要把他當成廢人了。
那個女人衝耐特報以歉意的笑容後,小跑著追上用極不協調的動作走路的薩基。
“這個人是誰?”勒可湊到耐特的身旁小聲問道。
他的兄弟蘭亙和達芬在旁邊替他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胳膊都不能用了還這麽囂張!”
“他以前是一個很厲害的武士,是的,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武士,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你可能比他還要難過。”耐特望著拐過鄉間小路的薩基背影,有些傷感的說道。
“如果我的腿廢了,我肯定會自殺的,作為一個沒有用的人,活著沒有意義。”達芬口快,搶先說出了他的人生觀。
勒可反駁自己的兄弟:“在成了廢人的情況下,身為一個武士還能堅持活下來,這種勇氣你是永遠都不會有的!”
達芬張了張嘴,沒能找到可以駁斥勒可的話,歎了口氣,說道:“也許吧。不過我們現在不要談這個了,再說下去,他們就走遠了。”
蘭亙很不合時宜的說道:“可是我們還沒有買食物呢?”
“一會再說吧,別讓他等的太久了,他現在的心情不會有太多耐心的。”勒可替耐特做了決定。
“好。”回答勒可的人就是耐特,而且他在回答的同時已經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隻好跟上。而且蘭亙還聰明的用凌厲的眼神警告了一下附近的村民,要他們識時務的不要追著。
耐特等人才走出了幾步,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求救聲:“救命啊!”
耳朵靈敏的耐特和貝爾立刻分辨出這個已經有些跑音的聲音正是保護薩基的那個女人所發出的。立刻,耐特由大步流星改為高速奔跑,但等他跑過村路拐彎的地方時,薩基已經被一個粗壯的大漢抓著脖子提了起來,而那個女人則被去而複返的流氓拳打腳踢的按在地上。
“放開他!”耐特怒吼著衝了過去。他已經看到薩基大頭上的青筋隨著面孔的變紅而繃起,雙臂隨著身體的晃動而甩動著,顯然薩基已經快被這個大漢掐死了。
粗壯的大漢有著兩條濃濃的眉毛,但眉毛下的眼睛卻小的可憐。但就是這對小小的眼睛在耐特喊出話後竟然突然的一亮,然後用非常無賴的語氣的說道:“行,你把身上的那套金屬衣服給我,我就放開他。”
很明顯,他把耐特當成了一個衣著古怪的普通人了,在那些流氓嘍羅沒有說清楚的情況下,他錯誤的認為現在有能力的武士都因為這場席卷大陸的戰爭而被國家拉進了軍隊,行走在各地的青壯不過是些和他一樣的半吊子或者普通人。而耐特頂多是一個和他一樣的大漢,徒具勇力而已。
耐特很快就用行動證明這個大漢的理解是多麽的錯誤。
大漢隻覺得手一麻,眼一花,手中的人質就跑到那個穿金屬衣服的人手裡。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有些麻的手,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粗若碗口的手腕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印,但他卻怎麽也想象不出在這麽一瞬間,自己的手居然被人用大力捏的被迫松開,而在他的記憶中,想要把人的手捏開是需要一些時間和相當力氣的。
但是他並沒有考慮到另一方面,那就是耐特衝到他面前的速度,所以他決定用他並不純熟的鬥氣技藝來挑戰耐特,以便維護他在這些流氓面前的地位。
可是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考慮不周,導致他才暴喝一聲,就引來耐特的回擊。而耐特因為薩基剛才差點被他殺死,手下並沒有留情,結果大漢才喊出一聲“我”,就被如同爛泥一樣的在地。不過這個大漢也真的稱的上皮糙肉厚,在勒可等人跑過來的時候,就呻吟著漸漸的爬了起來。
“看來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是個廢人了。”薩基頹然的說道。在一天當中被耐特救了兩次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在幾個月前他還和耐特打成平手,雖然最後他以一線之差落敗,但這種心理的落差實在是大到他想要放棄一切的地步。
“不,你不是。”耐特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薩基,只能諾諾的反駁著。
“我還不是嗎?連這種廢物都可以輕易的取我性命,我不是廢人是什麽?”薩基曾經銳利明亮的眼睛變的更加黯淡了。
正好跑過來的達芬聽到這句話,很無良的就要去教訓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大漢。而大漢沒有想到耐特的夥伴也都是高手,僥幸的想要從達芬身上扳回一城。結果大漢拖著疼痛的身體在達芬用高速形成的人牆中迷失了方向,以更悲慘的姿勢再次倒在了地上。
達芬的強出頭吸引了薩基的注意。剛才在村落中的時候,薩基因為心中傷感並且因為耐特看到他現在的情況而悲傷,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達芬三兄弟,但現在看清了以後,他眼睛中更多的不是為耐特同伴強大而發出的高興,而是一種驚詫後的絕望,以及作出重大決定後無回的堅定。
“達芬,你又在欺負人!”貝爾雖然知道原由,但他仍是歪曲的想要讓蘭亙的承諾提早實現,早點蹂躪達芬一次。
達芬識破了貝爾直來直去的惡意,很無辜的用下巴衝薩基點了兩下,意思是他讓我揍的,你別找我麻煩。
但最不識趣的卻是那條大漢,他的同夥早就在他第一次被的時候就跑了,但他仍不放棄找回面子的機會,在耐特和達芬那裡碰壁後,竟然有眼無珠的把目標轉移到貝爾身上。
結果還是一樣,最大優勢是能挨揍的大漢又一次以怪異的姿勢躺倒在地上,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獲,被貝爾打腫的眼睛看起來比剛才大多了,人也順眼了不少。
“放了他吧。”一向冷血無情的薩基此刻卻心軟了,不願意在看著那個想要他命的大漢被這幫人用不致死、不重傷方法一次次的欺辱。
“好。”耐特點頭同意,畢竟當事人都不追究了,他也就沒有什麽立場可以再堅持了。
但大漢卻不肯走,跪倒在地,衝著眾人說道:“我不走!請你們收我當徒弟,教我本領!”
這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小眼壯漢是不是因為腦袋被打壞了才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
蘭亙是這些人當中反應最快的,他呆了一下就說道:“我們的歲數和你差不多,怎麽能收你當徒弟呢?不過這裡到有一個年齡和本領當你師傅綽綽有余的人……”說著,蘭亙還用眼角掃了薩基一眼。
不過大漢漢沒有看到蘭亙的眼神,跪在那裡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的掃視著眾人,惟獨沒有注意薩基。
勒可看不過去了,用眼神提醒了一下大漢,但大漢卻不領情也不識趣的說道:“他?他連我都打不過,怎麽當我師傅?”
聽到他的話,薩基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耐特看到以後,立刻挺身而出,指著薩基對大漢說道:“他在受傷前和我一樣厲害。”
“真的嗎?”大漢傻傻的問道,卻不知道這樣更讓薩基傷心。
“我可以證明!”貝爾在一旁肯定的點著頭,他可旁觀過耐特和薩基之間的戰鬥,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他仍然記憶由新。
“那就請你做我師傅!”大漢到也直爽,立刻就薩基提出了要求。
薩基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沒錢去武館嗎?”
“才不是哩,現在武館的教習都被軍隊征召入伍了,所以我才學了一年就找不人教了。”大漢坦白道。
薩基還是不想答應,正要找說辭推脫的時候,他身邊的女人卻小聲說道:“你不想當廢人的話就拿出本事來教他,讓別人知道你到底行不行,而且你想要做的事情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做不了,要是你能培養出一個好徒弟的話,也許以後他能幫你完成你的心願,讓恥笑過你的人為他們的言行後悔。”
薩基想了想,眼睛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終於做出了決定,同意了大漢的要求。
“我叫諾威絲,今年十四歲!”大漢響亮的報上字號。
“什麽?你才十四!”勒可三兄弟極不雅的張大了嘴。
“是啊,我就是長的壯了點而已。”諾威絲站了起來,還順手比了比身上的肌肉。
“好,你先到一旁等會,我和他有話說。”薩基用頭指了一下耐特。諾威絲聽話的坐的遠遠的處理自己的傷勢,乖巧的樣子和剛才有雲泥之別。
“你們也到一邊去,我的事情只能告訴耐特。”薩基冷冷的對勒可三兄弟說道,態度異常冷淡,甚至有些憎恨的樣子。
勒可三兄弟無所謂的一致聳了聳眉毛,強行拉著貝爾和蒂麗雅回村買東西去了。
耐特用最短的時間找來一塊乾淨的大石頭,讓薩基在女人的幫助下坐好,然後問道:“薩基,你怎麽會傷成這樣?是什麽人乾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真的很厲害。”薩基的臉上露出回憶的悵然。
“那他為什麽要把你打成這樣?”耐特問道。
“因為天娜。”
“天娜?”
“是的,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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