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就更可憐,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麽人,不要他也就算了,還把他拋棄到森林裡。還好,不知道為什麽,有隻熊把他養大。他到底和熊一起生活了多久沒人知道,只有一個老獵人在一次打獵的時候,看到一隻母熊帶著他正在找食物,老獵人沒有驚動他們,還一直有時沒時的給他們些食物,可是那個老獵人是個老人,在他發現熊子後的第九年就死了。
如果他就這麽死了也是件好事,可是他臨死前還讓他的兒子繼續照顧熊子。老獵人的這個兒子是個混蛋,為了發財,他想要把熊子抓去賣給那些對什麽都好奇的有錢人。嘿嘿,熊子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和熊一起長大的,力大無比。他把那個討厭的人給打的重傷,差一點就殺死了。然後,那個獵人糾集了很多人想要報仇。
我這個時候因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怕有一天死在那些人的手裡,就想要到森林裡等死。我剛走了幾天就碰到被打傷的熊子,差點被他打死。”不知道老人為什麽略過了他是如何讓熊子平靜的,就接著說:“最後我就和他住在了這裡,還教會他用兩條腿走路。有一天他開口叫我爸爸,當時的情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就這麽我們一起住了六年,中間……”老人追憶著熊子的來歷,眼中帶著些溫馨。
但老人的回憶卻被耐特吃驚的問話打斷:“什麽?熊子才十五歲!?”
老人的話被打斷,有些不悅的說:“沒錯,怎麽了?”
“可是他都已經長了一臉的胡子了!”耐特瞠目結舌的問。
老人聽到耐特的話,剛才的不悅一掃而去,笑著說:“是啊,那個小子十三歲就開始長胡子了,整天在森林裡跑來跑去的,看著比較老,和我一樣,都看著老。”隨即老人又有些傷感的說:“不要叫我爺爺了,我才四十七歲。”
“那我叫您,嗯,叫您老爹吧?”
正好熊子打獵回來,提著隻麅子憨憨的問:“耐特你的病好了嗎?”
看著熊子一臉的胡子,耐特笑了。
晚飯後,靠在火邊的耐特感覺自己似乎恢復了氣力,溫暖的火焰和香噴噴的肉讓病魔退去了。在熊子睡去後,老爹對耐特俏聲說:“耐特,我求你一件事。”
“您說吧,我肯定做到。”感到力氣回到了身上的耐特,有了一種世間的事情沒有他做不到的豪情。
“等我死了以後,帶熊子出去見識見識。”老爹說。
耐特有些不明白的問:“您不是還挺好的嗎?”
老爹的那張醜陋的臉上出現一種平淡的笑容,說:“我的身體我知道,恐怕沒有多少日子了。那天你和熊子說過外面的世界後,我想等我死了以後,熊子是一定會到外面去的,那個時候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吃虧的,不如你帶著他,也讓他少吃點虧。”
一說到外面的世界,耐特有一種厭倦的感覺,對老爹說:“我想在您這裡長住,不去外面的那個烏煙瘴氣的世界了。”
“你以後那都不用去了。”一個聲音從耐特的身後傳來。雖然語氣平淡,但耐特卻感到了其中的無限殺機。
急忙回身,只見在閃爍的火光中影影綽綽的站著四個人。耐特馬上繃起了臉,他知道,這一定是山谷戰鬥那次的繼續。
“你是耐特,我們是殺手,你死,我們走。”耐特分辨不出是其中的那一個人在說。
一個佝僂著身體,滿頭白發的人上前一步,說:“我是老。”
身材矮小,滿臉笑容的孩子跟著蹦跳著走出來,說:“我是幼。”
咳嗽聲中,一個中年人帶著一臉的疲態走了出來,說:“我是病。”
最後一個人是個右邊全獨,獨眼、獨臂、獨腿的人,他說:“我是殘。”
聽到這裡,耐特對老爹擺了擺手,讓他趕快到屋子裡去躲避一下。但不知道老爹是害怕還是為什麽,蜷縮在那裡沒有離去。
老、幼、病、殘四個人在耐特對老爹擺手的時候對耐特發動攻擊了。為了怕傷到老爹,耐特迎了上去。
雖然大病初愈,但耐特仍然氣勢十足神態威猛。可是這次他卻遇到了麻煩。
‘老’的經驗非常豐富,雖然動作遲緩,但每一個動作都準確的出現在耐特的要害,而且還讓耐特找不到可以攻擊的機會。
‘幼’在戰鬥的時候依然蹦蹦跳跳,在耐特的周圍閃來閃去,讓耐特抓不著打不到,還被‘幼’偷襲了好幾次。
‘病’的攻擊也是病懨懨的,看著軟綿綿的攻擊打在耐特的身上後,疼的耐特怒吼連連,而‘病’的鬥氣和身體也是軟綿綿的,耐特也不知道到底打到了沒有。
‘殘’的身體是殘的,攻勢卻是全的,健全的左邊不停的帶著鬥氣甲攻擊,右邊的身體也不停的發著鬥氣彈,搞的耐特手忙腳亂。
雖然四個人的配合默契,但耐特幾乎每次戰鬥都是一個人對付好多人,到也勉強應付的過來。而且,耐特開始漸漸適應這四個人奇詭的戰術配合了。
當耐特已經開始佔了些上風的時候,‘幼’對‘殘’打了一個眼神,然後抽身離開戰局。‘殘’立刻瘋了一樣的攻擊著耐特。
就這麽一瞬間,老爹被‘幼’抓在了手裡,渾身顫抖著。耐特也發現了老爹的被抓,想要衝去救他,卻被剩下的三人死死的纏住。
‘幼’得意的說:“耐特,投降吧,不然……”然後為了提高威嚇程度,把兩根手指刺進了老爹的肋下。
老爹的一聲慘叫把正在森林中棲息的鳥們驚嚇的飛了起來。
‘幼’得意的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聲還沒有結束,就有一支箭穿破‘幼’的鬥氣甲,刺透了他的右胸。
木屋門口熊子拋開手中的弓跑了過來。
‘老幼病殘’四個人的默契程度非常高,一看情況有變,‘老’和‘殘’立刻纏住耐特,‘病’抓起‘幼’,轉身就跑。一看‘病’救回了‘幼’,‘老’和‘殘’也立刻就跑。
耐特和熊子都沒有追擊,老爹的安全要比這幾個刺客重要的多。
老爹在熊子的懷裡抽搐著。耐特和熊子大聲的呼喊著,卻不能讓讓老爹稍微減少痛苦。老爹醜陋的面孔扭曲著,臉上出現了一種異樣的紅潤。
老爹唯一的眼睛突然出現了一種神采,顫抖的嘴唇中說出了最後的話。
“終於要死了,原來死真的不可怕……本來以為活不了幾天了,沒想到連今天都活不過……”老爹的呼吸開始急促。
“耐特……熊子以後就靠你照顧了……”老爹輕撫了一下熊子的頭,仰望著蒼穹說:“我……我不是怪物……我以前沒有……沒有名字……沒有人給我起過……我給自己取名叫……克達……好聽嗎?我不是怪物……我叫克達……我叫克達……我叫克達……”
老爹的聲音逐漸淡去,沒有會知道一個一生都在被人欺辱的長相醜陋的人,生命的最後一刻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也許對老爹來說,有了名字,就不再是那個活的像條野狗,被人們肆意欺凌的人了;有了名字,就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可以堂皇的站在人群中了;有了名字,他就不再是那個人們口中醜陋的怪物,而是一個人了。
老爹用人的方法活了一生,卻沒有被當成過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老爹聽到了耐特和熊子叫著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似乎得到一些滿足,眼中帶著一絲欣慰,微微笑了笑。
此刻老爹的笑容在那張醜陋的臉上散發出一種光芒,讓人淡忘了他的醜陋,一起為他渡過辛酸,找回尊嚴而高興著。
在人生中,高興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哪怕是像老爹這樣的苦人,一生中高興的日子屈指可數,但老天不僅沒有讓他多活些時間,甚至連他最後的歡樂時間也要奪去。
老爹眼中的生機漸漸褪去,身體也慢慢僵硬,但伴隨著他看盡人情冷暖的獨眼卻一直沒有閉上,還在望著天空,似乎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熊子抱著老爹的身體哭著,為老爹的去世悲傷著;耐特在一旁笑著,為老爹把一切屈辱痛苦都拋去而高興著。
清晨的露水在凝聚到燒成碳的木頭上,帶起了縷縷青煙。兩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已經僵硬的老爹默然無語。
良久,耐特先於熊子從悲痛中清醒了過來,並且勸說熊子先把老爹的屍體安葬。但熊子卻堅持老爹只是睡過去還沒醒,拒絕了耐特的建議。
一直到太陽再次落下去的時候,熊子才痛哭著和耐特把老爹的屍體置於熊熊烈火之中,看著火焰淨化著老爹那痛苦的靈魂,直到老爹的身體化為灰燼,靈魂與煙霧一起遍布森林。
看著塵歸塵、土歸土,老爹的骨灰消失在森林濕潤的土地下,熊子突然奔回木屋,拿起弓箭,看著老爹的墳墓,一張憨厚的臉上滿是猙獰,咬牙切齒的說:“爸爸!我要用那幾個家夥的血來澆灌你墳前的草木!耐特,你去不去!”
耐特自然同意,雖然他只和老爹相處了短短的幾天,但老爹的辛酸,以及和他相同的命運,使得耐特已經把老爹當成了親人,老爹死前並不曾提到報仇,可這次欠下的血債讓耐特感到了比以前欠鎮長債時更沉重的壓力。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拿了些奄肉便開始追蹤‘老幼病殘’四個人。
耐特和熊子都是出色的獵人,雖然‘老幼病殘’四個人是非常專業的殺手,留下的痕跡少之又少,但卻被他們準確的發現,並一路追蹤。
‘老幼病殘’四個人決想不到,哪怕是樹枝上一道細小的劃痕、地上落葉的不正常位置都把他們的位置提示給了在後面殺氣衝天的兩個人。
但耐特和熊子也想不到,‘老幼病殘’四個人不僅在大陸上赫赫有名,而且實力在大陸上的殺手中也是名列前茅,雖然耐特和熊子可以確定他們的蹤跡,卻怎麽也追不上。
追逃之間,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這時耐特和熊子已經追出了森林,在森林以外的地方,他們的追蹤術大打折扣,沒幾天便已失去了殺手們的行蹤。但兩個人也不放棄,只是根據最後的位置所判斷出的方向,一直追著。
出於對熊子的愛護和對老爹的承諾,耐特一路上對熊子關懷有加。
熊子自幼和熊一同生長,在還是幼兒的時候,就和其他小熊爭搶母熊的奶水。如果不是熊子天生神力,恐怕早就餓死在熊窩裡了。耐特在這些日子中也清楚的知道,熊子根本什麽鬥氣都不會,只是有天生的神力以及和熊一起學來的搏鬥方法而已。而用箭射傷殺手中的‘幼’,也不過是在‘幼’不提防的情況下,如果和殺手們再次相遇,熊子恐怕就沒有辦法再依法而為了,為了讓熊子以後可以親手為老爹報仇,耐特開始教熊子鬥氣。
在開始教熊子鬥氣後,耐特愈發的欽佩起老爹來。熊子不僅是憨厚,而且還有些呆笨,教了後面的就忘了前面的,再教前面的,後面的又忘了。
用盡渾身解數後,總算是讓熊子記住了耐特父親教給耐特的鬥氣,但一開始練習卻發現熊子無論如何也練不會。耐特反覆的檢查,卻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抱著試試的想法,耐特把他從火焰拳武館聽來的火焰拳鬥氣修煉方法教給了熊子。如果渥德館主在這裡的話,先不說熊子的蠢笨,只是耐特把自己鬥氣和火焰拳鬥氣練習方法混合在一起那似是而非的訓練方法,就可以讓渥德用耐特敗壞火焰拳武館名聲的借口,讓耐特再次成為學徒工直到終生。
如果巴星教官在這裡的話,對耐特在對熊子進行教導的時候,完全照搬自己方法的事情,一定會帶著微笑,然後以耐特敗壞教官隊伍的借口給耐特安排每天至少一百次的決鬥。
但他們都不在這裡,而且熊子完全信任耐特,於是,這個被耐特稱為火焰鬥氣的亂七八糟的鬥氣就在熊子的努力下,慢慢的練成了。只不過,這種鬥氣練成了以後,鬥氣甲不再是紅色的了,而是一種和黑熊皮毛相似的顏色。
熊子對此大為不解,他雖然學東西很笨,但記性還不錯,他清楚的記得,耐特說他現在練的鬥氣叫做火焰鬥氣,可是火焰的紅色和現在的黑色似乎有些不同。
熊子的問題讓耐特不知道如何作答,就硬著頭皮告訴熊子這是黑色火焰,最厲害的一種火焰。而熊子一聽到是最厲害的火焰,也就不管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出現過黑色的火焰了,自顧自的興高采烈起來。
耐特沒有想到,熊子不僅是天生神力,他的體質在練習起鬥氣的時候也進展非凡,只是熊子到可以凝聚鬥氣形成鬥氣甲的時候,卻出現了好像燃燒著的鬥氣甲。站在遠處看披著鬥氣甲的熊子,看到的一定是一團跳動著的黑色火焰。耐特也不知道為什麽熊子會把鬥氣練成這個樣子。
為了確定熊子的實力,耐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和熊子好好打了一場。比鬥剛開始的時候,耐特不再像以前一樣對對手的攻擊不躲不閃,而是開始用速度和熊子糾纏,他知道熊子的力量,也可以想象到熊子修煉了鬥氣後攻擊力增加的程度。但熊子卻和以前的耐特一樣,如山般站定,以一拳換一拳,一腿換一腿的戰術打的耐特煩躁不堪。
耐特終於忍不住了,變身後用和熊子相同的戰術比拚,這回是熊子撐不住了。立刻放棄原有的戰術,把火焰般的鬥氣甲發揮到及至。
只見熊子的鬥氣甲或拒或迎,有時甚至像真的火焰一樣,突然一縷就迸發出來掃向耐特。
如果說‘老幼病殘’中‘殘’的攻擊方法變化奇詭的話,那麽熊子的攻擊方法就可以說是神鬼莫測了。
一邊打著,耐特一邊在心裡琢磨著。在學鬥氣的時候,熊子的蠢笨讓他都快吐血了,但現在卻用的這麽靈活,反應這麽快,看來熊子的戰鬥本能實在太強了。
最終,面目全非的熊子投降認輸了。他雖然蠢笨,但也在傻裡帶著些小聰明,判斷出耐特不是一個先住手的人,而且熊子還看到耐特似乎越打越興奮了,可自己的兩個眼睛和嘴唇都高高的腫起來了,再打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走路了。於是熊子果斷的投降了。
第二天,還想再打一次的耐特在和熊子提出後,熊子哼哼唧唧的就是不乾。……
結果在追蹤路上,一有時間耐特就和熊子過招。熊子雖然是有個別時候是想知道自己的進展如何,但卻被耐特打的怕了,幾乎沒兩下就倒地假裝受傷。而耐特卻發現他在那次山谷被圍攻醒來後,實力有了不小的進步,結果就更想和人試試,看自己到底進步到了什麽地步。
可是,現在的耐特一直沒有試出來,心裡憋著找高手過招的念頭;熊子被修理的一路,本來是森林之王的他現在又有了新的能力,也憋著找一個除了耐特外的人過過癮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