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懷著不同的心情離開了東苑廣場,成石心裡雖然很是鬱悶,但還是擺出一副開心的模樣笑道:“老范,都走了這麽遠了,我們究竟去哪兒吃?”
范煌微微一笑,指著馬路對面一座金壁輝煌的五星級賓館笑道:“龍城酒店。”
成石、雷雨和苗曉菊傻了!龍城酒店是平安市少有的高級國際酒店,市民們一般叫其“銷金窟”,據說這兒的消費水平連某些小貪官都要害怕。范煌沒事請朋友去這種地方吃飯,難道是錢多燒了慌?
“老范,你開玩笑吧?”成石指著龍城酒店附近一座小吃鋪說道:“咱們還是去那兒吧?aa製。”
“說了我請,你們就去,其他的不用你們操心,就算是帳單肉償也是我自己來。”范煌拉著幾人穿過了馬路,徑直向著龍城酒店的大門走去。
出乎意料眾人意料的是,門衛並沒有難為這幾個小鬼,相反一個看上去穿的比范煌還要正式的門衛居然衝著眾人鞠躬行禮,這讓成石好一陣感歎,並開始做好吃霸王餐逃跑的準備。
可是更加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一個領班見眾人到來,居然走了過來,和范煌小聲說了幾句,便把眾人領到了一處包廂。
這兒的包廂每一間的風格都不同,有金壁輝煌的,也有清幽淡雅的;有中國古風的,也有外國特色的。總之每一間的氣氛都很讓人舒服,房間雖然有大有小,但是處處卻又透著設計者的精致細膩。
“喂喂喂,我們還是撤吧?”成石有些坐不住了,他實在有點害怕到時候的帳單,雖說是范煌請客,但他還是有點害怕。
“就是,我們換一家吧,大家一起掏錢吃燒烤就不錯。”苗曉菊也勸道,雷雨也跟著點點頭,都不是很讚同范煌在這種地方請客。
“沒事,今天我開心。”范煌隨口回了一句,這時,一位穿著旗袍開衩快到腰上的服務小姐也走進了房間,並沒有遞上了菜單,卻是親昵地問了一句:“少爺,您好久沒來了。”
少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三人吃了一驚,他們之前都聽說過范煌是首都天京市金龍集團范敬業的私生子,母親以前據說是做小姐的,現在這位服務生叫范煌少爺,這間酒店難道是范敬業的資產?
范煌吩咐了一會,那名服務生也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范煌看著滿臉驚詫的三人,又笑道:“這個酒店,是我後爸開的。”
三人都有些搞糊塗了,在他們的印象中,一個二奶生了孩子,一般都會享受情人帶給自己的財產而生活,就算偷情養男人,也不至於像范煌母親這樣和其他人結婚啊?!
范煌看出了眾人的困惑,又解釋道:“我老爸為了老媽而和元配妻子離了婚,但是後來老爸和老媽又離婚了一次,我媽嫁給了這間酒店的老板,一個香港人。我平時都是自己住,我不喜歡打擾他們的生活,就是這麽簡單。”
雷雨有些感慨地說道:“范煌……你真堅強。”
成石看著和范煌眉來眼去的雷雨,心裡原有的貧富差距失落感也更加強烈了,雖然靠父母說起來不是什麽本事,但是現實中父母有錢的確是一個很值得誇耀的東西。成石貧窮慣了,自然也會對此產生一些不平衡的想法。
當然,也僅僅是想法而已。
“老范,你怎麽突然想到要請我們一起來這兒吃飯?”成石不解地問道,你剛才不是說不喜歡打擾父母生活嗎,怎麽現在又死皮賴臉地跑來了?
“今天我開心,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和朋友渡過的生日。”范煌幸福地笑道,“你們是我的朋友,僅有的朋友。”
成石突然從范煌公子哥的感歎中,讀出了一絲落寞。一個孩子,從小父母就離婚了幾次,雖然生活富裕,但是由於性格原因,或許還有經濟地位原因,讓他一直沒什麽朋友,如今又早早離開父母獨自生活……這種孤獨感,似乎不下於成石本人。
服務生相繼端上了大約十幾道精致而又昂貴的菜色,人們常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但是今天成石眼前這些菜色,十道有八道成石是不知道用什麽材料製作的,而他頂多能說出這道菜是魚,這道菜是肉……除了一隻北京烤鴨,成石對於菜色基本算是一無所知。
菜不算多,但是估計每一盤都足夠讓成石肉痛了。當服務生再送上一些特色飲料後,成石跟一名服務生要了一份菜單,他想看看幾人喝得飲料價錢是多少,看完之後,差點暈厥。
成石手中那杯草原馬奶酒,標價八十八;苗曉菊正在喝的鮮榨芒果汁,標價一百二十八;雷雨剛剛喝完的那杯進口蘆薈酸奶,標價兩百元整。看到這裡,成石已經不敢再猜范煌手中那瓶毫無商品標簽的葡萄酒的價值了,這種私藏葡萄酒,沒個幾萬塊一瓶簡直不能算是有檔次。
成石感到自己和范煌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論是金錢、腦子、外表、前途,范煌都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而且范煌人也不錯,並不像一些小說中寫的那些紈絝子弟一樣醜惡。雷雨和他在一起,應該會更加幸福吧?
盡管如此,成石還是有點不甘心。
不過這些鬱悶的事情,成石還不會不識趣地擺在臉上,他還是笑著給范煌敬酒道賀,並且拿出豬吃食的速度風卷殘雲般的攻擊著飯桌上的菜色。
既然心痛,那就用胃痛轉移注意力吧!成石抱著這種弱智思想大快朵頤,很多菜色成石還沒搞清楚是什麽就已經吞進了肚子,那些高檔的菜色被成石豬八戒吃人參果般地解決了。
只是這兒上菜的速度明顯比成石吃菜快,桌上的菜色只有越來越多。直到後來,范煌見成石如同惡鬼撲食般拚命啃一隻烤鴨,居然還讓人又上了一盤烤鴨,並殷切地整盤端到成石面前笑道:“看你愛吃,特地幫你叫得,多吃點。”
面對著如此義氣如此坦誠了范煌,成石的心終於崩潰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成為了一種醜陋刻薄而又渺小的存在,他更覺得,在一旁歡笑的雷雨離自己是越來越遠了。
接下來的時間成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渡過的,他滿腦子都是范煌和雷雨之間的歡聲笑語,他只能用吃來發泄內心的痛苦。這種方法雖然有些幼稚有些愚蠢,但是似乎很有效,至少成石忘掉了一些苦悶。
用餐期間,一位華服貴婦人怯生生地在包廂門口出現了一下,柔情地看了范煌幾眼,又默默的走開了。她和范煌臉模子很像,應該就是范煌的母親。范煌中途也出去了一會,也許是和他母親說悄悄話去了。
成石也乘著這當兒,對雷雨問道:“雷姐,你覺得范煌這個人怎麽樣?”成石盡量裝出不在意隨口說說的樣子,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在意。
“很不錯一人。”雷雨微微笑道,“我挺喜歡。”
成石沒有再不知趣了,在他看來,范煌已經得到雷雨的心了。他還是不被人察覺地歎了一口氣,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雷雨看了看正在給成石夾菜的苗曉菊,也苦笑著歎了一口氣,也是在心裡。
不一會兒,范煌臉色有些陰沉地回來了,他似乎並沒有因為母親的到來而開心。成石等人頓時想到了電視中常有的豪門恩怨。
“我已經訂好k歌房包廂了,就在七樓,等吃完大家就可以去好好玩玩了。”范煌抿了一口葡萄酒,又笑道,只是他的微笑稍微有些憂傷。
吃完飯後,范煌領著眾人走過一段燈紅酒綠鶯歌笑語的酒店娛樂區,走廊兩邊包廂內不時顯露出來的“顏色”,讓成石羞得滿臉通紅,兩個女生更是羞得抬不起頭,倒是范煌很有大家風度。范煌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衣。途中至少不下有五十名性感的“高級酒店女公關”和范煌打招呼,范煌居然臉不紅口不亂,一路女人名字叫下來每一個記錯的!
差距啊!這個差距實在太大!還是在室男的成石對范煌更加感到了差距。 雖然成石不能臆測范煌現在還是不是在室,但是從范煌對付女人這麽熟練的樣子看,就知道范煌已經很習慣和女人特別是美女打交道了,哪像成石平日和稍微陌生點的美女說話就會臉紅,上次成石第一次見楊汐琳的時候甚至還留了鼻血,倒是范煌對楊汐琳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算是給廣大被楊汐琳傷害的男人出了一口氣。
在幾名女公關的帶領下,四人進了一間中型k歌房,房內k歌房裡該有的有,不該有的也有,至少成石就從一間小櫃子裡發現了幾隻“杜蕾絲”和“羅曼蒂克”,各種口味的都有哦~
剛開始的時候,兩名女生還有些拘謹,都不大敢唱,但是隨著范煌自顧自地唱了幾首後,兩個女生也被“挑逗”得心癢起來,一起去搶麥克風,玩得很開心。
成石一直沒有上去唱歌,他打開窗戶,隨著一陣涼爽的夜風吹入,成石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原以為自己擁有了超能力,就什麽都有了,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一無所有。成石望著窗外遠處一片貧民區住宅中散發的點點燈光,又想想今天范煌的奢侈,不由得感歎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