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雄雙臂巨張，將撲過來的三名女子摟了個結實。

　這三名女子以中間一人年紀最大，面容嬌好，衣著樸素，姿態間頗為雍容，只不過眼角的幾絲細魚尾紋將她的年齡泄露少許。邊上兩名竟然是對姐妹花，年紀比風靈月大不了多少，除了皮膚略差些，俱是草原難得一見的美女。娘的，做馬賊的就是爽，連老婆也娶的這麽漂亮，多半是搶來的。

　鐵雄哈哈大笑著在每名女子臉上都重重親了一下，惹得邊上馬賊口哨陣陣。除了一小半有家世的馬賊趕著回到自己的帳篷內，剩下的馬賊加上不少帳篷裡出來的孤老婦孺圍到了鐵雄邊上。有不少人在詢問這次馬賊行動又劫回多少貨色。

　一個明顯在馬賊中地位不低的家夥代替沉浸在溫柔鄉中的鐵雄回答道:“這次主要是幫送了我們一百匹駿馬的西風牧場科撒多劫一個人。沒搶多少東西，只有幾十隻羊，一會晚上我們舉行一場篝火全羊宴。”

　人群中先是發出一陣歡呼，“巡風盜”雖然勢大，卻是養了大批閑人，日子過得比小股馬賊勢力還拮據，能夠吃大塊肉喝大壇酒的日子並不多。聽到有全羊宴，已經幾月不知肉味的婦孺小孩最是高興。

　鐵雄懷裡年紀最大的女子眼尖，看到了馬背上縛著的風靈月，面色一沉，掙開鐵雄的懷抱，語氣不善道:“雄，你這次又搶了女人回來?難道有我和天天嬌嬌姐妹倆還不夠嗎?”

　鐵雄一楞，別看他面目豪雄，其實是個懼內的家夥，馬賊裡養了這麽堆老弱婦孺，就是他夫人柳鶯鶯要求的，和一般馬賊不同，柳鶯鶯是鐵雄年輕時救下來的，感情相當牢靠。八年前柳鶯鶯跟隨父親的商隊過草原，遭遇馬賊“獵頭刀”，全隊上下百口人全遭屠殺，柳鶯鶯因為姿色出眾被“獵頭刀”老大胡裡木搶去做了壓寨夫人，後來一次馬賊火並，“巡風盜”搶佔“獵頭刀”的地盤，胡裡木被鐵雄一刀劈成兩半，也將一心尋死的柳鶯鶯救了下來。

　柳鶯鶯無家可歸，加之鐵雄又幫她報了殺父之仇，後來就委身於鐵雄。柳鶯鶯是世家出身，信奉“慈悲為懷，因果循環”的草原藏教，十分厭惡馬賊的凶殘好殺，怕死後不得安身，遂鼓動鐵雄多做“好事”收留老弱婦孺，草原流落的難民何其多，幾年下來，形成了“巡風盜”如今的“半部落”形式。

　她其實也不想想，草原難民大部分就是馬賊燒殺劫掠造成的，鐵雄出去搶奪殺人，造成更多的草原孤民，這邊收留再多又有何用。

　鐵雄私底下和兄弟們喝酒，常歎道:“婦人之見，既當了這殺人越貨的勾當，壞就壞他個徹底，何必不倫不類的吊著難受。”

　他幾個兄弟附和著:“大哥既然做此想念，又何必一定要依了嫂嫂！”做馬賊的豈有善人，其實他們看著自己刀頭舔血弄來的東西多半被那些收留的閑人吃去，面上不說，私下裡是恨不得一刀一個做個乾淨。

　鐵雄此時總要呆上一呆，飲上一大杯，苦惱的說:“我對任何人可以凶狠，對你嫂嫂就是硬不起骨頭，也罷也罷，只是苦了兄弟們跟我受苦。”

　他這麽一說，義字當頭的馬賊們還能駁辯什麽，大口的喝他的悶酒去吧。

　且說現在，柳鶯鶯柳眉倒豎，吃起了鐵雄的酸醋，鐵雄心中一跳，賠笑道:“夫人誤會我了，上次科撒多送了我們一百匹駿馬，要我幫他劫個人，喏，就是這個小姑娘。”說著走過去，將風靈月拎下馬來放到地上。

　風靈月雙手雙腳被麻繩捆住，只能坐在地上。她的頭髮被風吹亂了，烏黑的辮子松懈在臉上，別具一種美態，看得邊上的馬賊暗咽口水。

　這會她已經清醒過來，嘴巴被封條貼著說不出話，只能拿一雙明眸狠狠瞪視著鐵雄。

　柳鶯鶯和天天嬌嬌姐妹倆站在鐵雄邊上，她們以前深受馬賊之苦，現在雖說成了馬賊之妻，卻對這同樣即將遭受厄運的小姑娘起了憐憫之心。

　風靈月一雙明眸透射出的不屈模樣更是讓柳鶯鶯想起了當年，她不是也曾經和這小姑娘一個模樣，眼神清澈，對未來充滿著憧憬。可是……馬賊，又是馬賊，難道自己就這樣看著丈夫將一個小姑娘推入火坑。

　她走了過去，望著風靈月警戒的眼神，溫和的笑了笑，柔聲說:“不要害怕，小姑娘，我先幫你解開封條。”說著伸出手撕開風靈月嘴上的封條，鐵雄沒來得及阻止，暗叫倒霉……

　封條一脫落，風靈月就厲聲說:“快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家夥為庫班爺爺他們報仇……”

　柳鶯鶯聞聲眉頭大皺，轉過頭瞧著同樣臉色變得難看的鐵雄，高聲說:“鐵雄，你又殺人了?”

　鐵雄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時他邊上的瘦高青年出聲道:“嫂嫂，這次他們反抗得厲害，所以兄弟幾個就……大哥他沒出手，人都是我們殺的！”

　“我沒問你，高斯，”柳鶯鶯在馬賊群中呆了多年，多少染上馬賊的凶狠之氣， 激怒之下頗有些氣勢，高斯攤攤手，對鐵雄做了個無奈的手勢，不再說話。

　鐵雄知道此刻若沒個合理解釋，今晚又別想安寧了，不禁有些惱恨起風靈月。他沉聲說:“鶯鶯，我們先回帳篷內，我慢慢向你解釋。”

　柳鶯鶯看邊上人越圍越多，迫得太甚的話，鐵雄這馬賊頭也實在為難。對上鐵雄複雜的眼神，心頭一軟，說道:“好吧，你叫人好生待這小姑娘，若讓我見到她有任何差池，今生你休想再見到我。”

　天天嬌嬌這時候開口說:“鶯姐姐，就將小姑娘帶到我們姐妹的帳篷內吧。”

　鶯鶯一想，交給鐵雄手下的人，粗手粗腳的不碰壞了這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才怪，於是點點頭。鐵雄自然不好說什麽，他使了個眼神給高斯，高斯點點頭表示他明白，風靈月如果跑了拿什麽向科撒多交代，一百匹駿馬對馬賊的吸引力實在巨大，他們是絕不會甘心放走風靈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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