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已經大多數熄滅了,夜已黑。
惟獨風家的小帳篷內,裡面透出淡粉色的光,*在跳躍,映照著幾張不同的臉,和臉上極其怪異的表情。
離懶洋洋的站著,幾名女子坐在毛毯上,在最裡側,柳鶯鶯香甜的睡在那裡,誰也看不出她正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臉上似有淡淡的笑意。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怎還不說?”靈月沒有從憤怒悲傷中恢復過來,冷冷的朝離說道。
菲妮雅在離心中大喊:“快說啊——你怎麽進來半天還悶著。”離的神色很複雜,他雖然涉世不深,卻因為腦海中保存著大量的未知記憶,沒有初生之犢的那種勇氣,剛才莫塔湖畔下的決心此刻不知飛到了哪兒,對上風靈月冷冷掃視過來的目光,心頭髮虛得緊。
磨蹭了半天,他終還是開口了:“靈,月……我那隻小貓去了哪裡。”
“小貓?!”靈月一陣氣苦,想不到離(菲妮雅)竟然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她的心動搖了,本來心中就對那未知的前途產生恐懼,離(菲妮雅)終究是女的,而她對這荒謬的感情實在也是缺乏信心。聽到離這麽問,她想起了那隻小貓,於是起身離開帳篷。
過了會,從帳篷外走回來,靈月將一隻盒子擺在離面前:“這隻貓要死不死的,一點心跳都沒了,身體卻還是溫的,你沒說,我也也不好意思扔了,就放這盒子裡。”
離借過靈月手中的盒子,艱難的道聲:“謝謝!”
靈月也不再說什麽,漠然的眼神讓離心中發苦,他和靈月的距離似乎變得更加遙不可及了。
天天嬌嬌只是有些惶惑的瞧瞧的這邊,都沒有開口,她們雖然和風家消除了陌生感,感情卻也沒到摻和別人的家事的地步,只是默默的坐著,帳篷內的氣氛偏偏壓抑了起來。離再站了片刻,心頭那莫名的煩躁又起了來,索性抓著小貓身體走了出去。
呼吸著外面冰涼的空氣,讓離的鬱悶消解不少。
菲妮雅的嗤笑聲音這時候在身體內響起:“切~我還以為你多勇敢,屁大點事也說不出來,你真不如現在就滾回修倫算了,把身體還給我。”
離一陣火大,這不良少女,什麽忙也幫不上,就只知道說風涼話嗎?遂低低的咆哮著:“你又沒喜歡過人,怎麽知道那種難處。不知所謂。”
經過了一段相處,菲妮雅已經有些了解離的性格,知道他對女士還頗有風度的,也不會真的做什麽傷害自己,於是很有些放肆的道:“你才不知所謂,整天情呀情的,你真懂多少,一隻小貓,別和我裝成熟。”
“你……”離氣得說不出話,再看看手中的貓身,眼中金芒閃電般亂閃,想想自己,還留在這裡做什麽。
一道金色光團從菲妮雅的額頭飛出,在空中轉了幾圈,漸漸沒入小黑貓的額頭,過了一刻,小黑貓緊閉著的雙眸猛然睜開,兩顆寶石般的金色眼珠咄咄逼人。輕輕喚叫一聲,離重新回到了貓身上,結束了他短暫荒謬的女身之旅。
離離開後,菲妮雅就恢復了她的真身,呻吟一聲,醒過來時,頭痛得要死,重新掌握身體的感覺生疏無比,努力了半天才站起來。而離早已經輕快的跳躍了幾圈,恢復貓身後的他,竟然輕松愉快很多,頗有重見天日的感覺。
這時候離已經來到菲妮雅面前,仰著小小的貓頭望著她。
菲妮雅看著面前可愛的小貓,若不是事實擺在面前,真不敢相信面前之貓就是控制了她身體的人,甚或是那個氣質高高在上的金發男子。
“你真的是貓……山貓王?”菲妮雅突然想起那個恐怖的傳說,全身顫抖起來。
一道信息直接傳到她心裡,正是離的貓頭搖晃幾下,不滿的道:“什麽山貓王,你們那個狗屁傳說,我估計是山魈化的妖物,和我有什麽關系,別亂扯。”他對大陸萬年來的歷史都有些了解,很是不滿菲妮雅把他和山貓那種低等生物劃上等號。
“山魈?什麽東西!”離那不滿的語氣到令菲妮雅心安起來。
“一種妖物,幻化生長在叢林間,在東方大陸《山海經》中有描述,哎,說了你肯定也不懂,我早已經看過你的記憶,除了一些言情小說,什麽白馬王子,你腦袋真是空蕩得可以。”離本來想說你腦袋真是草包一個,想想還是給小姑娘留點面子,那啥“河東獅吼”,他定然是不敢領教。
就這已經讓菲妮雅一陣氣惱,把眼一瞪,怒道:“你竟然隨便偷看我的,死貓……我踢你。”說著她用力一腳朝離踹去。
以離的身手哪有輕易就范的道理,隨便一跳就閃過了菲妮雅的踢腿,黠笑道:“你再動粗,我不保證幹什麽事的啊!還有,你暗戀那誰誰……瑞什麽爾……哈哈。”
菲妮雅這回聽得要暴走了,大叫:“死貓,你再敢說!”
聲音傳遍整個拓撥營地,四面紛紛*點燃,菲妮雅頭腦頓時清醒過來,跺跺腳快速逃回風家帳篷去,在她背後,一隻小貓幾個跳躍,先她一步到了風家帳篷,正好靈月幾人也被菲妮雅的聲音驚嚇道,走了出來。
“怎麽了,菲妮雅,出什麽事了?”幾女望著一臉羞紅跑得狼狽的菲妮雅,關切的問道,靈月臉上最是擔憂,卻是沒有開口。
菲妮雅是第一次和這些女孩子正面接觸,一時間支吾著說不出話,一道聲音猛的在她心內想起:“快躲進帳篷先,外面人來了。”經離一提醒,菲妮雅也不說話,悶頭鑽進帳篷,幾女隨後跟進。
營地裡的人找不到人影,菲妮雅來到營地後又沒說幾句話,當然沒人聽出是她的聲音,眾人以為惡作劇,在一陣罵罵嚷嚷中都回到帳篷繼續睡覺了。
風家小帳篷
幾女盯著一臉不知所措的菲妮雅,連小黑貓什麽時候醒來,並且站在她身邊都沒有在意。
菲妮雅此刻卻是不斷在接受離的信息,並且在離惡狠狠的威脅下不敢說出實情,誰叫自己的秘密都被這死貓知道了,菲妮雅一陣鬱悶。
幾女折騰了半晌,總算從菲妮雅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知道了事情經過,不外乎離(黑貓)突然醒來,嚇了她一跳之類,於是……就這樣,雖然解釋不盡如人意,幾女也懶得追究了。到是風靈月,面色古怪的望了黑貓幾眼,惹得離低下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一夜無話,風平浪靜到了第二天
離雖然失去了人身,擠在幾個嬌女之間,無法滿足手足之欲,頗有些遺憾,可是想想那麻煩的情事,真讓他望而卻步……有時候他也想,菲妮雅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你一隻小貓,懂得什麽情不情的。
他卻不知道,在遙遠的塔庫拉首都,正有個人密切的關注著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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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庫拉帝國(因為有謬誤,有讀者提出了,所以公國改成帝國)
首都索蘭,皇家魔法學院,在靠近實驗廣場北側矗立著一個灰沉沉的魔法塔,構造嶙峋,四周的光線到達魔法塔的周圍都暗上幾分,形成一個目可分辨的隔離帶,這座魔法塔,和四周閃耀著聖潔光芒的其他法師踏形成強烈的反差,甚至和傳說中大陸禁忌的亡靈法師研究所有些許相象。
就是這樣一座魔法塔,帝國上下連同教會都允許它的存在。
皇家魔法學院院長師格萊尼每周末都會定期走進這座法師塔,呆上半個小時再出來。塔內的一切神秘得可以,裡面據說居住著格萊尼的老師,當然,這一切只是傳聞,格萊尼師已經九十多歲了,他的老師,恐怕早已經到達人類生理極限所能到達的年紀,加上法師普遍孱弱的身體,這個可能性並不大。除非真的是傳說中的亡靈魔法,才能改造肌體,讓人延續生命。
傳聞歸傳聞,沒有人敢去揣測一個師的領地,也沒有人去揭開塔內的秘密,一切,似乎只有塔內的人才能給出答案。
這一日,格萊尼又走進了法師塔。
經過幽暗深邃的走廊,緩緩踏在陳舊的小樓梯上,空曠的塔內回應著樓梯發出的吱咯聲,一切都是寂靜而又古怪的。格萊尼穿過樓梯上布滿的蛛網,隨著蛛網破裂,無數蜘蛛在四處逃竄,想想上個星期才來,把蜘蛛網弄掉,這次又結滿了,格萊尼發出一聲歎息:那個人,自從十年前幫助自己突破到師領域,住進自己答應送給他的這座塔後,就再也沒有下來過了吧。
一隻蜘蛛爬到了格萊尼花白大把的胡子上,老格萊尼眯眯眼睛,沒有動它。
直到上了樓梯盡頭,一個小閣樓的門口,格萊尼摘下掛在自己胡子上的蜘蛛,將它輕輕放在窗台上,蜘蛛急速的逃進了窗棱間的罅縫裡。
閣樓門大開,裡面卻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格萊尼走進閣樓,外面看去很小的閣樓,一走進去,空間卻是無比寬大,這顯然是魔法的神奇作用,和外面看去細小的魔法塔一樣,裡面的空間卻不是外人能想象,格萊尼每次光從門口走到這個閣樓門口就需花十分鍾的時間,再加上出去需要十分鍾,其實老格萊尼真正每個星期能拜訪那人的時間不過十分鍾而已。
閣樓內的桌椅都是奇特黝黑的木頭製成,整個房間的布置一片昏黑,偏生又沒有太強烈的壓抑氣息,布置者的高明可見一斑,最顯眼的是一面牆上鑲嵌的巨大書櫃,無數駁雜的書籍排列在那裡,四面幾顆懸浮在空中的魔法黑球閃耀著奪目燦爛的光芒。
格萊尼清清喉嚨,溫和而又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輕吐出口:“老師學生來拜見了!”
隨著話語停頓,房內的魔法黑球都暗了下來,冷颼颼的風飄蕩在房間內,四面冒起一陣陣細微的黑煙,漸漸糾結在格萊尼的面前,如此怪異的景象,格萊尼卻一臉恭敬,微微低下頭,等待在原地。
煙散,一個懸浮的黑影出現在他面前。黑色的影子淡淡的開口了,聲音是說不出的空蕩,仿佛飄蕩了很遠很遠,才到達閣萊尼的耳朵:“我早說過,在我面前不必執著與禮教,我也沒有承認是你的老師,當初那一記點撥不過是舉手之勞,以你的實力和經驗,最多過個兩三年,也會自行領悟到九級魔法的奧秘。”
格萊尼這才抬起頭直視面前的黑影,神色依舊是恭敬的開口:“老師這一舉手,讓我能多出兩三年時間研究魔法世界的精髓,怎能不令弟子感激萬分,我這歲數是過一年少一年了……至於老師不願承認弟子身份,弟子不敢越界,稱呼一事,老師請也不必執著。”
“呵呵呵~你到是懂得撿便宜,”黑影其實就是一件寬大無比的黑色法袍,連鬥篷也被細密的濃煙包裹了,看不清面目,聽了格萊尼的的話,法袍內發出一陣淡淡的笑聲,橫移著,那法袍徑直虛空著朝房內一張椅子飛去,坐下後。黑袍人又繼續開口了:“你這回是為那小公主來的吧。”
格萊尼渾身一震,有些驚訝的道:“老師果然料事如神。”
黑袍人搖搖頭:“格萊尼,以你的天賦,怎會到八十多歲才進入師領域,哎到現在你還沒看透嗎?”
“老師……”
“今天我言盡於此,你如果回去後辭去那諸多煩雜的職務,進入法師塔潛修,余生裡還能在魔法領域更進一步,走吧!”
格萊尼神色變化極大,他本是對魔法極為癡迷的一個人,事實上能進入魔法殿堂的人哪個不為之癡迷,可是菲奧雷……哎,他終於還是沒有聽話離開,仍開口問道:“老師,你真的不能出手救奧黛麗……”
黑袍人顯得極為失望,搖搖頭,語氣有些嚴厲的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和皇家的關系嗎?奧黛麗命中有此一劫,你還要我說得多明白,快走吧,救奧黛麗的人自然會出現,卻不是我。”
格萊尼一點沒有因為黑袍人的語氣而產生些許不快,反而因此面現笑容,語氣很有些激動的道:“謝謝老師,學生明白,這就走,這就走。”格萊尼一掃進來時頹喪的神態,腳步輕松的離開閣樓。
黑袍人靜靜的坐在房內, 再也不出一聲,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
許久,一隻帶著黑色棉布手套的手伸出法袍,伸指輕彈,桌子上的水晶球頓現光芒,光環急繞,散去後,水晶球內影映出幾個人,幾個女人,而在女人中間,一隻貓正橫躺在那裡。
幾天后,塔庫拉帝國皇家魔法學會會長,皇家魔法學院院長,護國師……擔任著幾十個高級職務的師格萊尼宣布辭去職務,進入師塔潛修。
再過了數天,當初的四人冒險小隊滿身疲憊的回到了帝都,卻是少了菲妮雅一個。菲奧雷八世急招幾人進宮,宰相大人也隨之前往,對於菲妮雅的前途,僥幸逃脫的三人豈能想象,薩加更豁出命去的把實情相告,對於拋棄菲妮雅逃生,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和尼奧鬧翻了。
如此一來,宰相諾頓暴怒,非要將幾人殺之以泄心頭之恨,這失女的痛苦菲奧雷八世哪會不了解,他自己女兒的性命同樣旦夕不保,即使有心庇護三人也是沒法(薩加是隱瞞身份來到塔庫拉首都學習的,所以菲奧雷八世不知道和法蘭西帝國之間的厲害關系,加上薩加內疚之情,也沒將身份說出),隻得將幾人先打進牢獄,隨後又派遣大批人手去修倫邊緣尋找菲妮雅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