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張耳新入李信軍中,被任命為諫議大夫。麽實權,但可以直諫李信,提醒李信所下的每一道旨意將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說白了,這個官職就是專門給李信找別扭的,此中也有以人為鑒的意思。
張耳既是新官上任,自然得點上三把火,更何況他確有些才華,當然不能放過這個表現自己的機會。道:“劉邦雖無百萬大軍,但六十萬五大軍比之我們仍是多了二十萬。兵書上有雲:兵力十倍則可包圍,兵力超過一倍才可攻擊。現如今,我們莫說十倍於敵,兵力比之敵人尚不及,談何言戰?”
“照你這麽說,這仗就不用打了!”李信呵呵而笑,半躺於王榻上道:“因為我們的兵力永遠也比不過劉邦,更別談去十倍於敵,只能眼看著劉邦進一步我們就退一步了。”
“哈哈!”諸位將領也跟著大笑。
韓敬道:“張大夫莫非忘了韓將軍是如何以三萬破你十萬?”
“這……”張耳臉面一紅道:“臣身為諫議大夫,直管諫義不管其它。”
“大家都別笑了!”李信從榻上直起身,道:“對我的命令提出異義,是張耳的職責所在,不然我留他在此又有何用?而我又不能以威勢將其壓服,更不能對他這個直諫裝聾作啞、不管不問,還請韓將軍把他駁個心服口服吧!”
“張大夫說的沒錯!”韓信站起身,朝李信拱了拱手,道:“兵書上有這麽一說,可正如大王所說的那樣。盡信書不如無書。關於敵多敵少的問題。我們不能籠統地數對方地兵卒人數,應該從全局上邊看。首先,我們要清楚,劉邦的六十五萬大軍中,有近六十萬是從雍、塞、翟三國新得的降兵,士兵不夠忠誠,訓練也都沒有達到應該達到的水準,與烏合之眾無異,真正的善戰之兵不過是他從漢中帶來的那幾萬人馬罷了。”
韓信頓了頓。對張耳笑笑,接著道:“我為何敢以三萬之眾對付您的十萬大軍?主要的原因就在於此!當然,這裡邊還有排兵布陣等諸多原因,不過這一點是最重要的!”
“可,我們地兵馬之中也多是秦國降兵!”張耳有些不服。梗著脖子接著道。
“對!我們的兵馬裡有九成往上都是秦國的降兵。但是我們的降兵都經過了刻苦的訓練。對軍中地紀律以及陣形地使用都牢記心中,又豈是劉邦這群烏合之眾可以比擬地?況且。劉邦用兵多用降兵打頭陣。而我軍用兵則由降兵壓陣。用降兵打頭陣者,無疑會讓降兵誤以為這是主將對他們心生隔閡。因為不信任他們所以派他們前去送死,更讓降兵無法忠誠。用降兵壓陣者,則可以讓降兵認為這是主將愛惜他們的生命,怕他們與大軍還沒有經歷戰仗,貿然使用出去一來誤了大事,二來也白送了他們地性命。所以心中既對主將心生好感,忠誠有加,更是憋著一口氣,盼望著能夠上陣殺敵展現實力。由此可見,劉邦與我軍雖都由降兵組成,可忠誠與戰力卻有天壤之別,兩軍交戰誰勝誰負,早就一目了然。”韓信道。
“韓將軍說地有理,張耳心中也服!可人少的總打不過人多地,兩個拳頭始終鬥不過四個手掌!敵人雖比我們少了忠誠與戰力,但比敵少了二十萬兵馬,誰勝誰負著實難料。”張耳道:“當然,韓將軍曾用三萬人馬戰勝過我十萬大軍。但難不成我軍將領個個都如將軍一樣聰穎,劉邦軍中將領又個個都如張耳蠢笨?萬不可以一場勝利推及全局,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一步踏錯將落入萬劫不複之地,不可不小心從事。”
“張大夫想的極是周到,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點!”韓信道:“剛才信已說過,人多人少不能籠統的統計人頭,這場位於‘長武’、‘漆縣’之間的會戰也不是一仗就可以打完的。別看,劉邦表面上比我們人數多,真要戰起來他的那一點兵馬還真沒有我們多!”
“此話怎講?莫非韓將軍還有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法術不成?如果真的有,那張耳可要拭目以待,大開眼界的瞧瞧韓將軍的這等神術。”張耳道。
“法術我倒沒有,不過勝敵的計策卻有千千萬萬,這些計策又有哪一個不能當十萬精兵使用?”韓信昂首挺胸,神情得意的走到掛著‘長漆’地形圖的那面牆前道:“劉邦仗著人數比我們多,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古語說:虛心謙躬者長存,驕傲自滿者速死!劉邦如此目空一切,也就鑄成了他速死的大錯!其見我軍嚴密屯守‘長武’、‘涇川’、‘寧縣’一帶,看不出我們擺的這個是‘品’字形大陣,互為犄角之勢嚴陣以待,還當我軍怕了他,龜縮在這三縣死守不敢出擊。於是,他派出二十萬大軍,齊頭並進分三路朝‘長武’而來,紛紛在‘長武’縣前百裡左右扎下營壘伺機而動。
這三支人馬分別為左路夏候嬰的七萬人馬,右路周勃的七萬人馬,以及中路張平的六萬人馬。三路人馬離劉邦‘漆縣’大軍最遠的二百二十多裡,最近的也有二百裡,離我們最近的卻只有八十裡左右,這說明了什麽?”
韓信笑看張耳,張耳細細品味,似乎是明白了韓信語中透露出的意思,道:“將軍的意思是把此三路人馬吃掉,這樣我們與劉邦的人馬就相若了?妙!太妙了,劉邦兵馬距我軍甚近,離‘漆縣’甚遠,我軍四十五萬大軍戰敵軍二十萬人馬,這正合了一倍於敵便可擊的兵法精要!”
“張耳真是聰明人也,韓信只是稍稍的一點,他便明白過味來了!”李信呵呵而笑,站起身亦走到地形圖前。道:“正如韓信所言。兵馬人數的多少不在於籠統的去數敵我雙方地人頭,而在於對陣雙方人數地多寡。雖然劉
比我們強大,可他分兵而出與我們對陣的人馬也就少們反而在人數上佔了上風!所謂彼一時也,彼一時也,戰場上誰弱誰強,誰勝誰負又有誰能說的準呢?”
“這麽說大王同意信調集三縣總兵馬包圍這三路人馬的設想了?”韓信喜道。
“不!”李信搖了搖頭,道:“夏候嬰、周勃、張平這三路大軍雖離我軍較近,可我軍大隊人馬一動。劉邦必然察覺,會派大軍隨後跟進。到時若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剿滅這二十萬大軍,將會陷入劉邦後續人馬的混戰之中,就算勝利也是慘勝,將來如何對付項羽?我有一策!”
李信笑了笑。環視周圍的一將領一圈。道:“劉邦收我書信。還以為我定是怕他不敢與之一戰,會令這三支人馬再度前移。我想。應派出三支精兵。總數為五到十萬,對敵速戰速決。在劉邦反應過來之前,拿下這三支人馬。”
“這麽說要以一敵二或者以一敵四了?”韓信面露難色的道。
“正如你剛才所說,以我精兵對敵烏合之眾何需那麽多人馬,派出這麽多的人馬我都認為有些多了。”李信哈哈笑道,友善地拍了拍韓信的肩膀。
“可……”韓信想說剛才那麽說完全是為了說服張耳,其實劉邦兵馬沒有他說的那麽不堪一擊。而且,這三路人馬的大將分別為夏候嬰、周勃、張平,此三人也都算是有本事的人,不然劉邦焉敢如此放心大膽地令這三人率大軍前壓。可他還沒開口,李信已經攔道:
“人馬不能太多,我看還是以五萬為數吧,派地多了劉邦會起疑心,在我們還沒把他地二十萬前軍拿下,就派大軍迎來!”
“啊!”眾將領全都異常吃驚的呼道。
“險是險了點,不過並非沒有勝算!”李信抬起頭,道:“五萬出擊,五萬後援,再令‘涇川’、‘寧縣’地兵馬悄悄朝‘長武’集結,等到拿下這二十萬兵馬後,迅速離城與前軍會合!”李信中指在‘長武’與‘漆縣’中間標注有‘五龍’字樣地地方一指,道:“我要在此以四十五萬對四十五萬,大破劉邦兵馬。”
見李信決心已下,眾將領不好再說什麽,紛紛給張良使眼色。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張良站起身來道:“大王決心已下,我等只能領令!但不知大王可否給我等透露一下此戰將以誰為主將,誰為副將,又將以何計破敵敵二十萬大軍?”
“此戰以趙梅為主將,韓信、英布為副將!”李信剛說了一句,趙梅吃驚地把手中的樽丟落在地上。一直以來,她以一女子身份,襲其哥哥爵位當上了猛虎營統領的高位,軍中早有議論。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於西擊匈奴無功而返的責任也都推到了她的頭上。
此次出擊劉邦兵馬的二十萬大軍,趙梅也是有些想法的,戰匈奴,戰富平,兩戰未立寸功,她早就想打一場仗以證明自己的實力。不過她沒有敢想當這個主將,更何況去當功勳卓絕的韓信與以勇冠全軍的英布兩人的主將,她那不大的心裡只不過巴望著能當一個衝鋒陷陣的前鋒罷了。
韓信與英布的面色沒有什麽變化,依然如剛才那樣剛毅,看不出是喜是怒。可趙梅似乎看到兩人心裡的不服以及對她的鄙夷來,正要起身請辭,身旁的親兵隊長李敢碰了碰她的手臂。趙梅回頭一看,見李敢的眼裡滿是自信與鼓勵她的神色,頓時心中豪情萬丈,起身道:“末將趙梅領令!”
“好!”李信點頭而笑,道:“韓信,英布,我知道你們面色自若,其實心裡頗不服氣。可這一次是否能勝劉邦前軍全看趙梅手下的騎兵營是否能發揮巨大的威力,連破周勃、張平、夏候嬰三路大軍,她不為主將誰夫我指揮騎兵?”
“臣未嘗不服,一切聽從大王號令!”韓信、英布起身道。
“嗯!大家同為一軍,自當團結才好!”李信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上次我親率大軍西擊匈奴,歷經數月而寸功未立還在一不留神的情況下把三秦之地給丟了,你們在底下頗有議論。但,那次也並非沒有任何的收獲,最少讓我明白了如何用騎兵衝鋒陷陣!
以前我們太傻,學著匈奴人的樣子一窩蜂的讓騎兵向前衝,能戰勝就大勝不能戰勝就敗逃,使重金裝備出來的騎兵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這些日子我也沒閑著,不斷回想與匈奴騎兵對陣的場景,終於讓我想出適用於騎兵的陣法!”
“是何陣法?”對於陣形已至癡迷的韓信忍不住問道。
“此陣名曰‘車懸’!”李信搖搖頭笑道:“其實以你韓信的眼力, 只要掃一眼就明白這只不過是對步兵錐形陣的改變,兩騎之間的寬度比錐形陣大了些,深度比錐形陣小些罷了。這兩個月,我調齊全軍馬匹得馬二萬匹,又讓趙梅試練過兩次,由她率兩萬騎兵兩萬步兵突擊中路的陳平六萬人馬應該是沒有問題。”
“這麽說可供我與英布指揮的人馬也就只有一萬人了?”韓信問道。
“英布勇猛,可感召其下兵卒都如他一樣英勇,所以以五千之眾抵抗右路的周勃七萬人馬三個時辰,應該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英布把胸膛拍的震天響,道。
“你韓信隨便使個陣形都可當十萬大軍使用,對付左路的夏候嬰人馬並堅持到趙梅前去破夏候嬰的陣形亦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韓信點頭道。
“如此,一日之內便可破了夏候嬰等的二十萬大軍,三天后於‘五龍’與敵展開決戰!”李信握拳狠擊牆上掛著的地形圖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