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普斯說話的同時,蕭楓留神打量廳裡眾人的神色。只見多數人俱是喜色滿面,但有些人卻是憤恨不已,暗底裡更是不住咬牙切齒。望著羅普斯的眼神裡也充滿了不屑之色。
羅普斯亦不管底下眾人何等反應,逕自在台上接著說道:“我聽說家族裡傳出這樣一個消息,說我羅普斯是弑父篡位,還說我羅普斯打算把東正教堂撤出城堡。哼,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完全就是瞎扯蛋,是在胡言亂語,是在汙蔑一個為家族事業鞠躬盡瘁的族長。”
他眼露狠光的朝下掃了一眼,接著便向坐在他左身側第二位的哪個老者道:“三叔,你說我的話,說的到底對不對?”
那三叔聽他這麽一問,當即站起,說道:“常言道,無風不起浪。其實,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兢兢業業的打理家族事業。你如果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又何必管人家怎麽說法。”三叔這話雖然沒有明言指責羅普斯,可言下之意卻是明白得很。
羅普斯冷“哼”了一聲道:“人家?三叔,你就不要再演戲了,這個所謂人家不就是你嘛?”說到這,他面上的肌肉已有抽痙,似欲克制心裡的憤怒,但終究未能克制得住。忽地指著三叔斥道:“我羅普斯敬重你,才叫你一聲三叔。誰知你竟是倚老賣老,不但如此,而且還在外面宣揚那種不實的謊話。你以為,我剛坐上族長之位,就不能治你了嗎?”
望著羅普斯這般囂張跋扈,蕭楓不禁暗蹙雙眉,心想,他的脾氣仍是與那日在蕭府慈善宴會上的表現一模一樣,沒有半點改變。難道他坐上族長的大位這些時日以來,竟沒有學會謙虛這兩個字。象他這種人又如何可以率領全球最富的尼古拉司家族再次走上輝煌,只怕能保持現在的處境,就已不錯了。
底下眾人望著羅普斯的跋扈,表現亦各是不同,有讚賞、有厭惡、有欣喜、也有鄙夷。
緊鄰羅普斯右側的那個老者,這時亦站了起來,走到羅普斯和三叔的中間,說道:“羅普斯族長,不要這麽大火氣。雖然三弟他受人蒙騙,在外面說了一些不合適宜的話,但是,假若可以把哪個教唆他說謊的人,當面指認出來。念在他多年為家族默默奉獻的份上,我們還是可以原諒他的。”
羅普斯對他倒是很敬重,虛彎了下腰,說道:“二叔說的是,只要三叔可以把那奸詐小人指認出來,消弭了家族裡的一個隱患。我就算向三叔道個歉又有何不可?”
二叔聽了他的話,很是高興的笑道:“呵呵,好啊,羅普斯你果真是我尼古拉司家族的天授之才,能這樣懂得敬老,也不妄我們幾個老家夥的竭力扶持。”說完,又是哈哈大笑了數聲。
待笑聲息止,他又朝著三叔道:“三弟,羅普斯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自己考慮下,不要讓我們難做啊!我們就算替你求情,那也只能一次而已,難道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不成?何況,頂撞族長的大罪,應該如何處罰,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你不念著自己,但是弟媳和幾個侄女,你就不念了嗎?你可別讓她們受到你的牽連!”
他這話聽來雖似公允,其實卻偏幫得很。一字一語裡完全坐實了三叔是聽了他人的捏造謊言,是以才會反對羅普斯。而且語氣中的威脅之意也是表露無遺,大有你三弟如若不老實指認他人,那麽我們就要對你實行株連了。
羅普斯聽得是臉含微笑,心中得意,倘若不是沒有胡子,興許他還會撚上一下。而三叔卻是勃然大怒:“二哥,我沒想到你這麽無恥,為了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竟連大哥被這孽子害死,你亦無動於衷。即便你不管不問,那亦算了,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與他狼狽為奸。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虧心短行麽?”
羅普斯聽了,正待發怒,二叔卻已開口道:“三弟,看來你中毒已深。我是沒法子了,惟有讓羅普斯以家法處置你了。”說到這,又故裝成很惋惜地道:“唉,只是苦了弟媳和幾個侄女啊!”
眾人愕然,心想,莫非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把赫洛夫給解決了?這個可是家族長老會中的一員啊!
而羅普斯聽他二叔說完,當即向旁邊的侍衛示了一眼色。只見一直站在牆邊的數十個彪悍侍衛裡頓時躍出二人,如狼似虎的便想把那三叔押下去。
便在這時,一個宏亮的聲音忽然響起:“住手!”。這聲音使得那兩個侍衛的動作俱是停頓了下來。眾人循聲望去,原來又是一個老者氣勢凜然地站了起來。這老者生得極為高大,估計是六個老者中最為魁梧的一個。
眾人見那老者站起,原先神色堪憂的是轉而欣喜,而原本靜待好戲的卻是揣揣不安了起來。蕭楓見那老者的出場,竟有忒大威勢,心想,看來今日的會議約莫羅普斯不大會好過。
果真如他所料,那老者走到三叔身邊,推開了那兩個侍衛。轉頭瞧著二叔和羅普斯朗聲說道:“二哥、族長,我不知道你們指責三哥,說他在外面散播不實的謠言,可有什麽證據?難道就憑你們的一面之辭以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把一個為家族事業奮鬥多年的元老囚禁?你們不覺得這是個笑話麽?況且就算要處罰三哥,那也要有家族長老會來處置,那裡輪得到族長來管?”
他這話,底下甚多人暗自點頭,一時間,均是瞧著二叔和羅普斯會有何說法。那三叔見五弟上來幫忙,雖說內心欣慰,可也怕牽連他,當下推攘著要他下去。
“哈哈——哈哈”,這時那二叔大笑了數聲,正笑的眾人俱感毛骨悚然中,笑聲很是突兀的嘎然而止。他沉聲說道:“三弟、五弟,你們就不要再演戲了。現在我終於知道是誰和三弟相互勾結,又是誰在背後唆使他造謠生事。原來,這人便是五弟你。”
眾人頓感訝然,不知他這說法,又是從何而來。蕭楓卻是心下暗笑,他心思其實很簡單,不管任何人的說法,也不管那人長得是凶煞滿面,亦或是一臉善良,只要是和羅普斯交好,為他說話,那定是奸人無疑。相反,只要和羅普斯作對,指責他弑父篡位,那便是自己定要竭力相救的人。
五叔聽了,當即斥道:“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那二叔並不理會,隻用目光極是嚴峻的在眾人面上緩緩掠過,似要觀察下眾人的反應;繼而顯得甚是憤慨的向那五弟喝道:“大哥被華夏人害死,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可你們為何要汙蔑羅普斯?非要在外面造謠生事,搞得沸沸揚揚,讓我尼古拉司家族的新族長顏面丟盡。難道這樣,你們就覺得很過癮,以為把羅普斯侄兒搞臭了,你們就能獨攬大權?哼,我告訴你們,你們的這種想法,是幼稚,是天真,甚至可以說是我尼古拉司家族的恥辱。你們說,到底是誰在外面胡說八道?”
他這種反打一耙的叫囂,直把那三叔和五叔聽得渾身澀抖,在那氣急的兀自說不出話來。眾人從訝然變為愕然,均是沒想到雅洛夫的言辭竟然這般厲害,當真可以算得上是舌燦百花了。
羅普斯瞧著他二叔出彩的表現,心中的哪個得意勁自是毋庸置疑。待他話一說完,即朝著侍衛喝道:“還不把這兩個滿嘴胡話的老家夥,給我押下去。”實話說,眼下的場面,他是高興萬分。心想,這兩個老家夥,當日父親掌權時,便一直打自己的小報告,那時沒辦法, 隻得安耐,如今終能教他們嘗到惡果。
侍衛們先是一愣,隨即一擁而上。他們也沒料到這個新任族長就憑幾句話,便要把兩個元老級的人物一起羈押起來。不過,既然是族長下令,他們亦就管不了這許多了。
聽到羅普斯的話後,底下人業已出現湧動,對羅普斯的這種輕易囚禁長輩的做法,大家都甚是不滿。但是,若要他們其中的哪一人站出說話,卻是無不膽寒。
尚未待那幾個侍衛上前,那五叔大喝一聲:“你們敢?”說完,只見他乘著侍衛們有些呆怔,當下一個跨步向羅普斯衝去,右拳呼呼生風的從下往上,直掏他下巴。其整個動作,那裡瞧得出是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簡直就是一個彪悍小夥。
羅普斯原本還在得意,亦未提防,猝不及防下,“啪”的一聲,被五叔一拳擊的跌倒在地。雖然把他擊倒,可五叔仍是不想放過,借著自己的一衝之力,躍到他身邊,順手一下把他拽起,提在自己身前,左手捏住他喉嚨。
向那些仍在對老三赫洛夫推推攘攘的侍衛厲聲斥道:“你們還不退下,難道想他沒命麽?”說話時,左手手指又是緊了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