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說完後,望望萬大通的臉色,又瞧見身後隨從的驚疑目光,再結合自己原有的記憶,尋思後,瞬時到亦頗覺尷尬。可轉念想後,心道:此趟我已然融合了那負面元神,既是由我主導,就應是以自己的內心為依軌,那欺善怕惡之事,自己以後定然是再亦不能做了。
心念及此,蕭楓冷哼了一聲道:“你自去想想我適才說的話,是否有理。”說完,即想上車,對著保鏢說道:“我們走!”
可正在此時,忽有一人在背後朗聲道:“喲,我以為誰在說著大話呢?原來是蕭大少爺啊!怎麽蕭大少爺剛回校,就教訓起手下的狗來著?”
蕭楓轉過頭遁聲望去,只見一個長相英俊,身高六尺,體形魁梧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神色間滿含揶揄,目光極為挑釁的盯著自己。蕭楓雙眉微蹙,沉思片刻後,即由想起,原來眼前這少年男子,就是s大的四公子裡的汪玄才。
s大的四公子排位,實是有全校的師生們一致認同的。他們集合了這四個人的所有資料背景,以每人自身的才學,人品,家世,以及對學校的貢獻度,分出了四人間的各自排行。
蕭楓的前身,由於從元神分裂出來時,僅僅承繼了蕭楓的陰暗面,對於蕭楓的學識和穎悟,卻是半分未有。故而它的再世,實是依賴了自身的顯赫家世,及那神俊的面容方才在四公子裡博了個末席。如此一來,按著它的陰暗暴戾,豈能乾休,是以在校園裡集合了些平常被另三個人威逼打壓的紈絝子弟,組成了天馬道館來應對。
另三個公子,先不說自身的背景,單是他們各自的才學,風度,及為人處事,就比蕭楓的前身好了千倍都不止。故而他們對那時的蕭楓實是極為鄙夷,認為他倘若不是蕭府的少爺,只怕連個路上的乞丐都不如,甚至連想做乞丐的資格都沒有。就這樣,連帶著他們對天馬道館裡出來的人,全都輕蔑得很。
也正是如此,鄭志明聽得天馬道館的人竟妄圖調戲自家小妹,這如何能讓他安耐得住,他心想,老子不來找你天馬道館的碴,那是看在你蕭楓老爸,老爺的面上,現今你不但不自量力,而且繞著彎的派人來調戲我家小妹,這口悶氣,倘若不出,教我四大公子之首鄭志明的臉面上哪擱。故而他才會搞風搞雨的踢了天馬道館的場子,順便也好大大的削了蕭楓的顏面。
這裡面的經經絡絡,負面元神裡的記憶,卻是片絲皆無,有的亦就是些如何欺男霸女,奸淫擄掠的事。是故此刻的蕭楓亦是不曉這來龍去脈。見著汪玄才似對自己有些不善,內心狐疑下,微笑道:“原來是汪同學,真是巧啊!假若沒什麽事,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說完,也不待汪玄才答覆,就徑自上了車,說道:“走吧!”
汪玄才望著奔馳車遠去背影,不禁內心訝異,神色間更是不可思議之極。本想好好的調侃一番蕭楓,怎料他脾氣竟而突變的甚為平和,面對自己火藥般的挑釁,只是故作不見,而且言語溫和,甚有禮節。
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忒是小器,看來以前是有些小覷此人。想到這,又對那仍是跪在地上,不願相信的萬大通說道:“喂,你家少主人,不要你了,怎麽還在這啊?難道是以後想改名為‘想不通’?說完,哈哈大笑的揚長而去。
萬大通跪在地上,耳際旁傳來了汪玄才的譏瘋話語,可是卻並無羞愧,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想著適才蕭楓的言語,是啊,自家的事,怎總是要老大出面,自己是要覺悟了,是應該要為以後的事有擔當了。今天老大說的話,可真的是醍醐澆頂,當頭棒喝……
蕭楓坐在車內,雙目依舊欣賞著車外的校園風景,適才的事,在他心中,可說是毫無漣漪。對萬大通的跪泣,汪玄才的揶揄,他直覺得二人恍如小醜,大可一笑置之。
忽然,一座巨大的雕塑閃入他的眼簾,那是一個頭頂蒼穹,腳踏黃土的神人雕塑,神人的邊上,還倚著一匹俾睨天下的神馬。整座雕塑似用青銅澆鑄,高拔入雲,直破蒼穹,周圍空蕩蕩的猶似曠野的戰場,整個塑像的姿勢, 就象神人隨時要揚鞭一擊,跨馬出征。而令蕭楓奇怪的便是,這座塑像,似乎就是自己。
只見塑像身著典雅精致,威武華麗的金黃色甲胄,額上鐫刻著‘萬字法輪’,胸前的甲胄上亦是‘太極陰陽’,身後一對金色的羽翼,仿如隨時振翼拍展,翱翔天穹。神俊的面容上,還滴淌著一顆晶瑩的淚珠,充滿著痛惜,悲惋和對世間的哀歎……一雙看透人世的目光,仿佛俯瞰著整個大地,顯得那麽神威凜然,那麽霸勢無限。
從整座雕塑看來,這塑像的創作人,必然是飽含了萬分深情,傾注了無限心血,方才創造出了這麽個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有血有肉的神靈塑像。在塑像大大的底座上,尚且鐫刻著三個筆勢飄逸,走筆遒勁的燙金大字“武聖像”。
蕭楓看到這,不由得大呼道:“停車,停車。”隨著奔馳車的刹車,蕭楓推開車門,快步跑至塑像前,久久的凝目細望,兀自神遊不止。一時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戰火紛飛,金戈鐵馬的戰場。旌旗獵獵,戰馬嘶嘶,兵戈甲胄,交碰相撞,濺起的鮮血,不閉的雙眸;一切的一切,好象是那麽遙遠,又好象是觸手可及。
蕭楓不由軟軟的滑到在雕塑旁,頹然坐地,雙手支頤,呆然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