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虎這下得意洋洋起來,一路上通過仔細觀察,兩個少年的年紀都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盡管那個叫李四的粘著胡子。更何況,從古到今,他也沒聽說過那麽年輕的欽差大人,顯而易見,兩人是假冒之人,而另一個自稱李四的人,他現在更可以確定,那人就是神偷泥鰍,他別的本事沒有,但通過人的聲音認人,他還從來沒有錯過。至於李四旁邊那人,他都幾乎敢肯定那是個少女假扮的。女欽差?那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十拿十穩之後,他就決定在父親大人面前露露臉,免得父親一直以自己為恥。
看到馬之群已經到了府衙外,他不禁得意大叫道,“爹,三年前那兩個騙子,我已經把他們抓住了,這次我可以將功補過了吧?”
馬之群開始還真相信兒子抓住了盜賊,但一過問,欽差大人與倪公子都不在府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要糟,那個傻兒子一定又在街上幹了蠢事,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派人跟著那個蠢蛋!他為了不讓兒子出醜,甚至放棄讓兒子結識這些權貴,沒料到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他居然又會認錯對象,瞎搞一氣。
他把家丁喝開後,駐著拐杖跪倒在地,顫微微地說道,“犬子有眼不識泰山,老臣罪該萬死!”然後他又對莫名其妙的馬虎叫道,“你這個逆子,還不快過來向欽差大人,李大人請罪?難道想老夫白養你這麽多年?”
馬虎還是不服氣地叫道,“爹,那個欽差分明是個女的,那個李四分明就是小偷泥鰍,三年前他還聽過咱家東西!”
馬之群大喝道,“孽障,氣死老夫了!”他接著大叫道,“快來人,把這個逆子抓起來,關進地牢,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放出。”說完,他猛烈地咳起嗽來,一陣怒火攻心,差點暈倒過去。
那些當差的此時也知道情況不妙,哪容馬虎再行分辨,把這個肥胖的青年一下就抓了起來。馬虎雖然肥胖,但卻手足無力,哪經得起如狼似虎般的差役,立刻被帶了下去,一路之上,還在大聲叫冤。趙雪靈冷冷說道,“馬之群,想不到你有這麽能乾的兒子,將我與李大人從街上一直押到這兒,你知道綁架朝廷一品大員,該當何罪?”
馬之群這時冷汗都流了出來,他這時一邊掌自己的嘴一邊說道,“罪臣該死,教之不嚴,老臣願意把一切罪責都承擔下來,只希望您大人大量,饒過我那蠢笨的兒子一命。”
趙雪靈哼了一下後說道,“我還要在你們江寧府考察幾天,這幾天就要看你的表現。表現得好,將功補過,表現得不好,人頭落地!”說完,她拂袖進了大院,再不理跪倒在地的馬之群。
倪廣也跟著趙雪靈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公主,你剛才說得真是正義辭嚴,我都差點要伏首認罪!”
趙雪靈瞟了他一眼說道,“神偷泥鰍,你的帳,我會跟你慢慢算!”
倪廣笑了笑說道,“泥鰍?真是有趣,這個世界怎麽憑空出了個這樣的人!”趙雪靈一聲不吭地步進了院,再也不理倪廣。三年前她的年紀雖小,但對泥鰍的情況也隱隱知道一點,畢竟那種神偷以前還是她羨慕的對象,只是一直無緣相見。
他走進府衙為他臨時安排的房間時,卻不見了儀清蹤影。他心想,開始的時候還說不舒服,現在卻沒了影子,真是奇怪。他現在也開始覺得這個儀清越來越神秘,哪像是不會武功的宮女,簡值就是一個行走多年的女俠。不但有一身好武功,對於江湖名派也知之甚詳。
趙雪靈把侍衛黑鷹叫了進來問道,“黑鷹,不知道你對三年前的盜取靈芝草與雪猴腦的事情,是否還記得?”
黑鷹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張著一隻鷹鉤鼻,他想了想說道,“不知公主為何提起此事?據說當年有個小偷偷了那兩件寶貝,然後跑了,幾年來已經毫無蹤跡。”
趙雪靈又說道,“聽說後來他跑到江寧府,在江寧又作了案,江寧的知府還全城通緝他,可有此事?”
黑鷹搖搖頭說道,“這事就是問一下馬知府,屬下對此一無所知。”
趙雪靈說道,“此事不得告之李四,你把馬知府給我叫來。”黑鷹領命而去,不一會兒,馬之群駐著拐杖出現在趙雪靈的眼前。
趙雪靈喝道,“馬大人,我看您年紀大了,怎麽還留戀這官場遊戲?”接著她又問道,“聽說你們這兒三年前出現一個叫泥鰍的盜賊,你可還記得此人的模樣?”
馬之群恨聲說道,“不要以為我老眼昏花,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我這兒還有他三年前的畫像,如果趙大人想要,我讓人去拿!”
趙雪靈驚訝地說道,“那就有勞大人了!”她心中暗暗吃驚,這馬知府好象跟那個泥鰍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馬之群退下後,立刻讓人去找緝拿畫像,不一會,三張畫像取到,正是泥鰍、紅玉與盜魔的畫像。
趙雪靈拿著泥鰍的畫像,只見畫像已經有幾分模糊,畢竟已經收藏了幾年,但那畫師的功底著實了得,即使如此,那畫像與現在的倪廣也有五六分相似。趙雪靈嘴角浮出冷笑,她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現在看來,原來是有人假扮了倪廣,一想到表哥都會有人假扮,她的火可大了,而且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一想到陰謀,她就決定來個放長線,釣大魚,一定要把這個假倪廣背後的勢力全部挖出來,然後一網打盡。
接著她又猶豫起來,這個假倪廣好象對以前表哥的事情了如指掌,那這是不是證明真倪廣此時尚在人世?一想到這兒她一陣激動,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舅舅他們呢?又要不要告訴母后呢?為什麽他們都沒有發覺這個倪廣是假的呢?只有自己發覺了?
接著她又想,自己又怎麽能憑根據畫像就做出判斷?要知道天下長得相似的人很多;另外,如果現在的倪廣真是假的,那舅媽、表妹她們應該首先發覺才對,現在她們都沒發覺,自己又怎麽能斷定呢?就是說出去,恐怕親朋好友也不會相信,現在她缺少的是有力的證據!一想到這兒,她決定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只要對他小心戒備就行,再有就是收集確切證據,找出一切可疑之處。
她躺在床上,接著又想到母后居然不許自己與表哥接觸?那又是什麽原因?她這時發覺自己身邊的謎團真是太多太多,一時讓她有種斬不斷,理還亂的感覺,父皇據說在江南現身,那他現在又在哪呢?她頭內如同亂麻在糾纏,千頭萬緒,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