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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妖師》58章一百八十三;姐弟
小荊也不知在雨中跪了多久,除了冷,幾乎喪失了其它所有的感覺。雨水當頭澆下,順著頭髮、臉頰汩汩地流下,溶入早已濕透的衣衫中。倦倦地眨了眨被雨水迷離的眼睛。“好、好想睡覺啊——”緊接著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大聲提醒,“不能睡,有監工看著呢——會挨打的——”

 左右晃了晃腦袋,想使神智清醒起來。眼皮無力地開合了兩下,卻發覺眼前的水光瀲灩的地面似乎開始模糊了。忽而耳邊聽得“吱嘎”一聲,似乎是門開了,一刹那漏出的燈光在雨地上泛起層層華光。

 小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手拎了起來,一路往後園拖去。雙腿在水中浸了半天,早已麻木,一路高高低低地拖去,竟也覺不出痛意。小荊迷迷糊糊地張了張眼睛,半晌才察覺好像是往後院浴場去的。遲鈍地反應過來,剛要發問,卻被那手高揚起來,“咚”地一聲扔到了一桶冷水中。

 “咳咳!”小荊被水嗆得直咳嗽,拚命地拍打著水面才在冷水桶中站起身,定睛看了看抓他來的那個人,是府上的監工。“那個——”開口想問些什麽,但是頭昏沉沉地,剛說了幾個字,思緒便斷了線。

 “好好洗,洗乾淨一點!”說著,他出門看了一下,隨即就有一個侍女捧了衣物進來,在監工的示意下,放在小荊所在的浴桶的旁邊,就退了出去。

 “洗好後,換上那套衣服。”

 “嗯。”小荊溫順地應出一聲。

 監工厭惡地瞥了小荊一眼,那神情便仿佛是在看一樣髒東西似的。然後從鼻腔深處哼出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水很冷,小荊很快地洗了一下,瑟瑟發抖著將那套衣服套上,赫然發覺那衣服竟然是綢緞的。小荊長這麽大,從來沒有穿過綢衣,不禁好奇地抓抓衣角,又掀起袖子看看,直到監工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推門進來,不由分說,又一把提著小荊的衣領就往外走。

 小荊本便覺得有些奇怪,當發覺那監工拎了他一直走過中庭,然後筆直往左院去後,不禁問道:“這,這是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監工沒好氣地答道

 “噢。”被拎在半空中的小荊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沉重的眼皮垂了垂,心中暗自想道。“真的很困呢。”

 迷迷糊糊間,突然傳來一陣淒利的叫喚:“荊兒!荊兒!”

 “姐姐?!”小荊冷不防打了個哆索,撐開眼皮轉頭看了看,一眼便看到楚湘夫人面色慘白地迎面狂奔而來,傘也不打,凌亂的發絲早已經被打濕,像蛇一般蜿蜒在臉上,異常淒清。

 小荊掙扎了幾下,想從半空中下去。監工卻是絲毫不作理睬,仍在左右兩名打傘家仆的護送下,不緊不慢地走著。待上了台階,進了簷下,候在香霖閣門前的兩名侍從便伸手推開了門。

 監工正要揚手將小荊丟進怪去,忽聽得身後嘶啞地一聲叫喚“荊兒”,緊接著一條纖細地人影沒命似地撲了過來,一把拉住小荊的手臂,側身擋住門口,“咚”地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監工的面前,懇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荊兒吧,求求你放過他!”

 “姐姐——”當事人小荊卻對此困惑不解。

 “楚夫人。”監工這時也略微怔了怔。雖然平日裡對這位相當於被打入冷宮的楚夫人是全然不放在眼裡,但無論如何說,楚夫人始終是主,他是仆,這會兒楚夫人居然對著他跪下了,萬一讓廖州侯知道——

 監工側頭示意一名家仆趕緊去尋廖州侯過來,等那名家仆領命離去,又見楚夫人苦苦哀求,方才猶豫著松手放了小荊下來。

 “荊兒!”楚湘一把將小荊緊緊地摟入懷中,反覆喃喃道,“荊兒不怕,有姐姐在,沒事的,沒事的!姐姐不會讓他們毀了你的,死也不讓!”

 見她有些失常,小荊連忙在臉上綻出一個笑容,說道:“姐姐,我沒事。他們對我很好呢,讓我很舒服地洗了一個澡,還送了一套新衣服給我——”不等他說完,腦後便被楚湘一按,將頭按入她懷中,隨即頭頂上方傳來了低低地啜泣聲。“是我錯了,不該讓你進到這麽個大黑鍋裡,都是我的錯——”

 “楚夫人,這是大人的貴客魏公子的意思,大人也吩咐下來的,我看還是——”監工的話有意無意地在此打住了。

 楚湘扶著小荊起來,拂袖將眼角的淚水拭去,正色說道:“你就放心將人交給我,大人那裡,我自會一力承擔,不會讓大人怪責到你一分一毫。”說罷,便要拉著小荊離開。

 “楚夫人。”監工自然不會就此讓他們離去,連忙側身攔住去路。“夫人這樣做的話,屬下會很為難。”

 “不這樣做那樣怎麽做?”楚湘臉色發白,整個地顫抖起來。“要是荊兒是你的親弟弟的話,難道你就會用雙手送他過去給那個變態糟蹋?!”

 監工的臉色略遲疑,楚湘摟了小荊趕緊走,沒走幾步,冷不防便從院門外傳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當然會,有好處的話,為什麽不?!”

 楚湘驚了一驚,抬眼間,便望見院門處緩步轉進來一名盛裝男子。大約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面容俊秀,緩步而來,更是有一股清貴之氣,赫然竟是魏宵明。他在四五個年弱小廝的伴同下,停在院門口冷冷地看著楚湘與小荊。見他們一臉驚懼地瞪著他,不由撇嘴一笑,伸手遠遠地指了一下小荊,對楚湘說道:“這個小家夥,本公子今天是要定了,你要什麽條件,盡管開好了!黃金百兩?還是要州侯大人廢了正室,將你扶正?”

 楚湘將小荊攔到身後護著,毫不示弱地回望魏宵明,忽然冷笑一聲,說道:“為了黃金,為了地位,可以毀滅親人的一生,這恐怕只有從未感受過親情的人才說得出來的!你還真是可憐!”

 “你說什麽?!”魏宵明的臉色僵了一僵。

 楚湘道:“說你可憐!你們這些達官顯貴,擁有黃金千兩,擁有家宅萬千,又有什麽用,都是冷冰冰的東西。我們姐弟雖然生來貧賤,但一直相依為命,彼此互相擁有、關懷著,卻是你們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今天,我們姐弟倆寧可雙雙撞死在這裡,也不會讓你動我弟弟一根汗毛!”

 “哼哼!”魏宵明冷笑起來。“這麽容易就想到死了嗎?你們這些平民的性命真是低賤啊——不過,”他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幾步,“不過,該慶幸你們遇上的是如此憐憫你們的人,我並不要你們的性命,只要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楚湘,淡淡道。“只要你做一件事情,我就放過這個小家夥。”

 “什麽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楚湘有些驚喜。

 “脫。”魏宵明撇嘴冷笑一聲。楚湘一時怔了怔,一時沒明白過來。魏宵明冷笑地放緩語速重複了一遍。“我說,把衣服脫掉,一件也不剩,就在這裡。”

 楚湘的身體一顫,臉色倏地刷白。

 魏宵明又笑了起來。“怎麽,不是說只要能做到的事情,一定做的麽?反悔了嗎——呵呵,也無所謂了。那麽,我就要帶人走了?”

 “等一下!”楚湘一咬牙,將心一橫,便要伸手去解衣服。忽而身側伸過一隻小手來緊緊地拉住了她手手,楚湘怔了怔,側過頭去,見是小荊,遲疑道。“荊、荊兒?”

 小荊沉肅著一張小臉,肅然道:“荊兒也跟姐姐一樣,寧願死也不要姐姐受辱。”說罷,轉頭面向著魏宵明,捏起小拳頭,忿然道:“你這個變態,遲早會有老天收拾你!”

 “好,我等著!”魏宵明怔了半會兒,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似乎將眼淚也笑了出來。陡然眼中寒光一閃,回頭轉向監工,厲聲說道:“去!拿繩子,把他們兩個捆了,吊到那棵樹上去!”

 “魏,魏公子!”監工的臉色不由一白,雙腿發軟,咚地一聲跪倒在地,顫聲地說道。“她,她是州侯大人的妾室,這樣——”

 魏宵明暴怒。“妾室?今天就算是正室夫人,也給我綁了!”

 監工嚇了一跳,伏首在地瑟瑟發抖,不知所措。這時,院外非常適時地傳來了一陣低語聲。“大人來了,大人來了!”

 “得救了!”監工舒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伏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吵吵鬧鬧的?!”廖州侯進得院來,虎目一瞪,四下子便倏地安靜了,只能聽到沙沙的細雨聲。“你在這裡幹什麽?!”他指的是楚湘,這邊是客院,楚湘作為一個妾室,是不能進來的。

 “大人——”楚湘剛要回話,卻被魏宵明搶過去說道。“廖大人,您還真是客氣,送了我這麽多小倌不算,還讓自己的美人來陪我。真是盛情難卻,兄長那邊,魏某自會為廖州侯大人極盡美言。”

 廖州侯怔了怔,但魏宵明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無法再說什麽,只能說了些“有勞魏公子”此類的話,便領著家仆們悉數回去了。等他們走後,魏宵明也回頭對幾個隨從的小廝說道:“你們也下去吧。”

 “是。”小廝們應了一聲,紛紛散去。

 “公子,傘!”一名侍從遞傘過來,卻被魏宵明揮走。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魏宵明與楚湘姐弟三人。

 姐弟倆抱在一起,警惕地瞪著魏宵明,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魏宵明看著他們的樣子,忽然笑道:“這麽容易就被我要過來了,真是廉價吧——可憐的,低賤的貧民!”

 楚湘與小荊互看一眼,到這時也已經大致明白魏宵明口口聲聲稱他們為“賤民”,原不過只是在尋求某一種平衡而已。楚湘道:“我們是低賤,但到了這副境況,我還有荊兒在身邊,荊兒也有我在這邊,而你呢,你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一個人?!是嗎,呵呵!”魏宵明冷笑起來。“只要我一聲召喚,整個侯府的人,包括靖州侯在內,還不都得聽我的?!真是愚蠢的賤民!”

 “我看愚蠢的是你吧?那些人,縱然表面上對你惟命是從,逢迎討好著你,背後卻都在說你是變態!你不知道吧,要你進入州侯府的那一刻開始,府上上至老夫人,下至廚房的打雜小廝,都已經在討論你是個——”

 “閉嘴!”魏宵明受了刺激般地衝了過來,一把扼住了楚湘的脖子,大聲叫道,“我不是變態,不是,不是!”

 “放開我姐姐,快放手!”小荊撲過去,使勁掰著魏宵明的手。“放手,死變態!”狠狠地一聲罵出,魏宵明的臉色驀地一變,身體猛地往後一頓,驟然跌坐在雨中,雙目茫然,喃喃自語道:“我不是變態,不是——”說著,隨即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事情,眼中露出驚恐之色,身體抱作一團縮到一邊,顫聲驚叫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哥哥,哥哥救我,救我——”

 楚湘喘回氣來,見狀摟著小荊退到一邊。“姐姐,他,他怎麽了?”楚湘道:“不知道。我們快些走吧。”小荊回頭看了看在雨中抱作一團,瑟瑟發抖的魏宵明,說道:“讓他一個人在這裡,不會有事嗎?”

 楚湘抬眼看了看夜空,說道:“快到午夜了,會有巡更的家仆過來發現他的。我們快走。”

 姐弟兩人借著家仆們都去收拾宴席的空檔,避開嚴密地守衛,逃出府去,尋了一處偏僻的所在,開始了久違的清貧日子。在姐弟相依的平和的日子中,他們卻不曾想到,由於魏宵明是個好男風的家夥這個消息,侯府上下全部都知曉,因此午夜巡更的家仆路經他下榻的香霖閣時,也避之如虎狼般地繞道而行。這樣直接導致了魏宵明在院子裡淋了整整一個夜晚的雨。第二天家仆們發覺他時,他已經昏迷不醒,高燒不止了。請遍了靖州城所有的名醫,高燒終於在三日後退了,但醒過來之後,卻變成了一個終日胡言亂語的——瘋子。

 當消息傳回東歧部洲時,部洲長勃然大怒,廖州侯險些被革官查辦,幸好南圉部洲長及時進了好言,才著令他半月之內務必尋到肇事元凶,處於最嚴酷的極刑,否則他就要人頭落地!廖州侯獲令如逢大赦,連忙通牒全州,捉拿楚湘姐弟。

 州兵搜到姐弟倆的家時, 小荊正在街上賣菜。州兵們隻抓到楚湘,楚湘怕小荊回來會撞上,便也不加反抗,一人承認了所有的罪過,主動跟他們走了。

 小荊再次見到楚湘時,是在幾天后西市的刑場上。楚湘的四肢和頭顱被繩子系了,拴在了五輛戰車之上。小荊咬著牙在人群中奮力地擠著,隱約聽到有人嘖聲惋惜道:“竟然是車裂之刑,可憐還是個年輕姑娘,不知是犯了什麽罪?!”

 “姐姐!姐姐!”小荊大聲叫喊著,使勁往人群中擠去,但瘦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被擁擠的人群擠了出來。“姐姐!”一次又一次爬起來,往人群中用盡全力擠去。

 “臭小子!湊什麽熱鬧!”一個胖子不悅地回過身,一巴掌扇過來,將小荊打飛了出去。臉朝下地重重摔在地上,這時人群中隱約傳來車輾動的轆轆聲,隨即喚起了的是一陣看客們的紛紛倒抽一口涼氣的唏噓聲。“真是殘忍啊,還是第一次看到——”

 “姐姐!”小荊將臉深埋到沙地中,任沙塵迷離了雙眼,淚水無知無覺地滾落而下。冥冥之中,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聲悲憫的歎息聲:“癡兒啊,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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