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影子軍刀 第六十三節 戰火燎原
兩天后的傍晚,一支由十多輛皮卡與轎車組成的遊擊隊車隊將凌天翔他們送到了安迪梅什克。 凌天翔隻模糊的聽到袁德良說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隨即又感到車輛震動了起來。 車隊在安迪梅什克換了司機,加了燃料,然後就繼續北上,到達道魯德之後,車隊分成了兩支,顧衛民帶著20多名沒有受傷,或者隻受了輕傷的隊員去了霍拉馬巴德,而袁德良則帶著傷員繼續北上,在離開阿瓦士的第五天上午到達了德黑蘭。
沿途,美軍的轟炸機經常出現,特別是在到達庫姆的時候,美軍正在猛烈轟炸這座城市,車隊不得不在城外停了好幾個小時,等到轟炸結束之後才通過了庫姆。 到達德黑蘭的時候,連豫泯已經帶著一批伊朗軍隊的軍官趕了過來。 是那些在接受訓練的軍官,這也算得上是合理利用資源吧。
“天翔的情況怎麽樣?”連豫泯同時發現袁德良的神色很憔悴。
“開始還醒了過來,現在還在發高燒。 ”袁德良下車的時候差點一下沒有站穩,這幾天,他幾乎沒有合眼。 連豫泯立即一把扶住了他。 “在阿拉克的時候檢查了一下,傷口嚴重感染,當時是掉到河裡去的時候感染的,沿途的醫院都沒有合適的藥品,而且我覺得到德黑蘭來比較好一點,所以……”
“白譽辛明天就會到達。 ”連豫泯扶著袁德良朝旁邊的奔馳轎車走去,來接袁德良他們地轎車都掛著外交牌照。
“動作輕點。 別那麽用力!”袁德良朝兩個抬起擔架的伊朗軍官吼了起來。
連豫泯把他推進了車裡,這才快步走了過去。 凌天翔還在昏迷狀態,情況看來比較嚴重。 “送到第二輛車上去,跟在我的後面。 ”
其他隊員陸續上車之後,車隊迅速離開了德黑蘭南部的伊軍軍事基地,沿著主乾道直接進入了城區,到達了一家由共和國援建的紅十字會醫院。 因為這是一座國際性醫院。 有數十名其他國家的醫務人員,另外還收容了上百名外籍病人。 所以這裡一直沒有遭到美軍的轟炸,算得上是德黑蘭地一塊淨土了。
車輛剛停穩,幾名黃皮膚的醫務人員就將凌天翔從車裡抬了出來,放到了一輛擔架車上,迅速送入了急診室。 連豫泯與袁德良也立即跟著進了醫院。
“別去打擾醫生,我已經安排好了。 ”連豫泯一把拉住了要跟進急診室地袁德良。
護士關上了門,袁德良也注意到。 醫院裡還有很多病人等著救治,而才送到的凌天翔就被首先送進了急診室,連豫泯肯定提前做好了安排。 他靠在牆上長出了口氣,繃緊了四天半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下來,整個人也突然像快要垮掉了一樣。
“幾天沒有睡覺了?”連豫泯也看了出來,袁德良是硬撐過來的。
“不知道,大概兩三天吧。 ”袁德良苦笑了一下,“有煙嗎?”
“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有消息了……”
“不用,這幾天都撐過來了,不在乎這幾十分鍾,等到有結果了,我再去休息。 ”袁德良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在渡河的時候。 煙就被河水浸透了。
連豫泯猶豫了一下,朝樓梯口走了去,直到上了醫院樓頂的天台,他才拿出了香煙,給跟來的袁德良點上了。
“你們這邊地情況怎麽樣?”袁德良靠在了天台邊的欄杆上。
“還差不多。 ”連豫泯有點擔心袁德良會掉下去。 “美軍每天會來轟炸好幾次,只是轟炸強度不高,多半是在打擊一些修複的軍事設施與戰略指揮設施。 ”
“你帶來的是接受訓練的伊朗特種兵?”袁德良在下車的時候就發現那些伊朗兵格外強壯,而且神色比普通的伊軍官兵堅毅了很多,目光也極為堅定,唯一有點不足的是。 動作有點死板。
“對。 訓練才剛剛開始,聽說你們撤回來了。 就帶他們出來執行第一次任務。 現在我也沒有別地人手。 ”連豫泯歎了口氣,“我們帶來的人都派了出去。 ”
“小趙的遺體怎麽處理的?”袁德良是軍團副司令,現在凌天翔這個司令官失去了指揮能力,他就成了軍團的最高指揮官。
“昨天送回了國內,只是現在還沒有通知他的家人。 ”連豫泯歎了口氣,“恐怕他還沒有把自己參加雇傭軍地事情告訴給自己的親人,現在這事由總參謀部在想辦法處理,我也派人去聯系保險公司了,伊朗政府提供的撫恤金到了之後,會立即送過去。 ”
“先從公司預支,不用等到伊朗政府給錢。 ”
連豫泯點了點頭,本來他想與凌天翔商量這件事,現在既然袁德良這個第二大股東已經做了決定,他也不好反對。
“這幾天戰場上的情況怎麽樣?”袁德良又點上了一根煙,仿佛要把這幾天欠的煙帳全都補上。
“情況對伊朗來說非常糟糕。 ”連豫泯也點上了煙,“在你們撤退的當晚,大概是次日凌晨3點左右,阿瓦士的守軍發回了最後一封電報,隨後就失去了聯系。 早上的時候,我去打聽了一下情況,現在逃出來的守軍不到1000人,而且都是零散突圍的。 ”
“阿裡代伊上將逃出來了沒有?”袁德良微微皺了下眉毛。 阿瓦士有好幾萬正規軍,還有數萬名武裝民兵,僅僅只有不到1000人逃出來,也許有一部分被美軍俘虜,可是絕大部分守軍肯定都已經戰死了。
“沒有,他地一名參謀逃了出來。 在美軍攻打到霍梅尼廣場地時候。 阿裡代伊帶著司令部的幾十名參謀軍官,以及他地警衛連發起了最後一次衝鋒。 那名參謀是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近200人,就他一個活了下來,其他的全都犧牲了。 ”
袁德良捏緊了拳頭,之前他對阿裡代伊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可是。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阿裡代伊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而且是最值得敬佩地軍人,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上將可以與他一樣,像步兵一樣向敵人衝鋒,更沒有與城共存亡的勇氣。 可同樣地,他也感到很惋惜,阿裡代伊沒有守住阿瓦士。 不是他的指揮才能不夠,也不是伊軍官兵作戰不夠勇猛,而是他們的不管是技術,還是實力都不如對手。 如果阿裡代伊活下來的話,他肯定還能夠做出更多的貢獻,而最後壯烈的犧牲,並沒有多少實質上的意義。
“他是伊朗軍隊陣亡地第一名上將,同時是第十二名將領。 ”連豫泯歎了口氣。 “過兩天,伊朗總統會為他,以及另外陣亡的將領、軍官、士兵舉行追悼會,我已經收到了請柬,不知道天翔能不能好起來。 聽說伊朗總統還會在追悼會之後,授予你們榮譽軍銜。 ”
袁德良搖著頭笑了一下。 與凌天翔一樣,他並不看重伊朗總統頒發給他們的榮譽軍銜。 “其他方面的情況呢?”
“拉姆希爾提前一天淪陷,第1陸戰隊推進到了阿瓦士的時候,第4數步師與第3機步師,第101空中突擊師的部隊已經攻佔了阿瓦士。 前天,馬斯吉德蘇萊曼也被美軍攻佔。 昨天傍晚,美軍已經推進到了伊澤與迪茲富勒,不出意外的話,美軍將在三天之內打到安迪梅什克,甚至攻佔安迪梅什克。 將戰線推進到山區防線邊緣。 ”
袁德良沒有吭聲。 實際上,阿瓦士一戰。 已經決定了胡齊斯坦地區的總體局勢。 伊朗將最精銳地部隊部署在了阿瓦士,加上前面盲目的反擊,中了美軍的圈套,大量原本計劃部署到山地防線上的部隊損失慘重。 美軍高強度的轟炸,不但炸斷了伊朗境內眾多的橋梁,而且還封鎖了主要地交通乾線,使大量部署在後方的二線部隊無法順利運動到前方去。 就算阿裡代伊能夠在阿瓦士堅持五天,也不見得能夠重新完成扎格羅斯山的防禦部署。 在第101空中突擊師全面參戰之後,美軍的推進速度加快了很多。 伊朗軍隊根本就沒有能夠在伊澤、迪茲富勒、馬斯吉德蘇萊曼等地堅持住,甚至是一觸即潰。 如果按照美軍現在的速度,在三天之內推進到了扎格羅斯山區防線的話,伊朗軍隊很有可能守不住這條最重要的防線。
“我找過幾個關系。 ”連豫泯停頓了一下,“幾個在伊朗統帥部的官員與將領。 從現在伊朗軍隊內部的情況來看,如果伊軍守不住山區防線的話,恐怕就很難在高原上擋住美軍地進攻。 伊軍會拚了老命堅守扎格羅斯山區防線。 ”
“可問題是,他們有多大地把握?”
連豫泯搖了搖頭。 “伊朗將領有多少信心,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收到了另外的比較可靠地消息。 如果美軍在三天之內推進到扎格羅斯山區,那麽伊朗軍隊很有可能丟掉這條最重要的防線。 ”
“那伊朗軍隊有什麽打算?”袁德良點上了第三根煙。
“大概會設法爭取時間。 伊朗軍隊沒有多的選擇,安迪梅什克是伊朗軍隊在山區南部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城鎮,伊軍只能死守,多半會成為第二個阿瓦士。 而美軍如果想快速推進到德黑蘭的話,那麽美軍就必須要從這邊突破,而且這也是突破山區防線最好的方向。 除此之外,伊朗軍隊也許會在別的方向,比如從貝赫貝漢出發,向西反擊,威脅霍梅尼港,迫使美軍加強右翼防線,削弱美軍進攻兵力。 可這樣的反擊代價極為巨大,投入兵力太少的話,對美軍沒有威脅,甚至根本不可能到達美軍的防線。 投入兵力太多的話,就會成為美軍戰機轟炸的靶子,而且反擊行動擺明了就是去送死,伊朗軍隊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主力部隊,如果再被打掉一批,恐怕就沒有足夠的主力部隊來守住山區防線了。 ”
“可是,伊朗軍隊確實沒有選擇的余地。 ”袁德良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不反擊的話,美軍會長驅直入,雖然反擊的代價極為高昂,但是只要能夠拖住幾天,就能夠組織起山區防線,擋住美軍進攻的步伐,這個代價肯定是有重大價值的。
“再說,就算伊朗軍隊能夠完成山區防線的兵力部署,甚至有足夠的預備隊,部屬的士氣也很高昂,但也不一定能夠守住這條防線。 ”連豫泯的語氣就像手中香煙飄出輕嫋煙塵。 “第10山地師已經開始向伊拉克轉移了,最遲十天之內就能夠參戰。 美軍已經做好了強攻山區防線的準備,如果美軍再將第82空降師調過來的話,伊軍守回族山區防線的可能性將非常渺茫。 ”
袁德良苦笑了一下,伊朗山區人口並不多,到時候最多與美軍打遊擊戰,也許能夠拖垮美軍,可代價是整個國土淪陷,絕大部分城市成為廢墟,伊朗將倒退數十年,甚至像伊拉克一樣,最終被佔領,即使美軍會最終撤走,可留給伊朗人的,只是一個退回到了農業時代的國家,一個被硝煙與戰火摧殘得體無完膚的國家。
“不過,現在我們說什麽都沒有用。 ”連豫泯也沒有再繼續“危言聳聽”,他丟掉煙頭後,說道,“不管怎麽樣,我們現在不會立即投入戰鬥中去,等天翔好起來之後,我們再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麽辦吧。 ”
一名伊朗軍官跑了上來,用英語說道:“醫生出來了!”
兩人一愣,立即跑下了天台,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醫生正在一個病歷本上記錄著什麽,還低聲給旁邊的護士吩咐了幾句。
“醫生,情況怎麽樣?”連豫泯搶在前面問了出來。
戴著副無框眼鏡的中年醫生看了連豫泯旁邊的袁德良一眼,這才說道:“問題不大,只是術後感染,過幾天就能好起來,我們已經處理過傷口了,大概半個月之內,傷口就能愈合。 ”
兩人都松了口氣,醫生的話,在他們聽來,比上帝的福音還要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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