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扶,太子丹身邊首席劍士,燕國人。其劍法剛猛、迅捷,至今未嘗一敗;而且勇力過人,曾經生撕虎豹,勇振數百裡。近來為太子丹收於麾下!”
“宋意,齊人,在太子丹身邊地位僅次於夏扶。其人劍法飄忽、毒辣,年前來薊州時曾經連敗燕國著名劍士一十七人,名噪一時,後為太子丹所招攬!”
“秦舞陽,燕人,此人雖然新進太子丹門下,地位上升卻是極快,在太子丹諸衛中僅次於夏扶和宋意。而且此人極為奇怪:相傳他十三歲便殺人,捕者到而不走,只是以眼瞪著這些捕卒。最後竟然沒有人敢領先靠近他,讓他從容走入市集人叢中逃走。其人劍法不錯,並不弱於夏扶和宋意!”
齊虹看著手中的絹帛,將近兩日收集來的情報仔細地分析給扶蘇。其真不愧為前‘秦風’左使,情報收集能力果然了得,而且分析整理得井井有條!
不一會兒,齊虹說罷,看了看扶蘇,有些憂慮道:“公子,這三人都不簡單啊,都可稱為名震一時的勇士。看來,要想除去太子丹得先過三人這一關啊!”
扶蘇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道:“夏扶、宋意、秦舞陽這三人雖然了得,但無心等人並不弱於他們。只是一旦動手,我方有所損傷再所難免,而且難以避過燕人耳目!看來,目下除去太子丹的計劃得放一放了!”
齊虹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現在太子丹大大加強了護衛,而且夏扶三人幾乎寸步不離,再想一擊即殺難於登天!”
扶蘇閉目想了想道:“也罷,就讓他再多活片刻。等到楚、韓等國特使到燕國再說吧!嗯,虹姐,最近還有什麽重要消息沒有?”
齊虹聞言露出一絲戲謔般的微笑,竟然別有一番風情,扶蘇愣了一愣道:“虹姐這麽開心,有何喜事?”
齊虹嬌笑道:“公子想必沒有想到:我們雖然行刺未成,但行蹤卻也沒有敗露。燕軍搜索多日、一無所獲之下,那太子丹竟然懷疑是燕相粟鼓下的手,聽說最近幾日和粟鼓鬧得很不愉快!”
扶蘇聞言也呆了一呆,展顏而笑道:“呵呵,竟有此事!內情如何?”
齊虹笑道:“太子丹多年質於我秦國,遠離燕國權力中心,所以在朝中並沒有太多勢力。而粟鼓一家在燕國數代經營,位高而權重,加上其甚會討燕王歡心,所以在朝中是熾手之可熱!太子丹回國後,不甘心毫無作為,便以太子之尊和粟鼓奪權。燕王畢竟是太子丹親父,雖寵粟鼓,但也將粟鼓部分權力授於了太子丹,所以粟鼓對太子丹是十分的不滿,二人明暗裡常有衝突!再加上我們此次行刺策劃得十分詭秘突然,那太子丹一無所獲之下竟然懷疑是粟鼓所為!”
扶蘇聞言好笑道:“太好了。太子和丞相不和,燕國必亂。這對我秦國可是好事啊!沒想到此次行刺雖然失敗,卻也錯有錯著!”心裡不禁好過了許多。
齊虹見狀,嘴角微微一笑,忽地又道:“公子,我雖然不知道公子是動用何方力量進行此次行刺的,又如何避過燕人搜查,但是為免意外,公子還須通知他們最近一段時間裡千萬注意隱蔽,我估計太子丹是不會善罷乾休的,城內必然或明或暗還布有大量密探!”
扶蘇心中一懍,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握住齊虹的玉手,微笑道:“有虹姐在,讓扶蘇省了很多力氣。真讓扶蘇不知道說什麽感謝的話!”
齊虹面色一紅,輕輕地依偎在扶蘇的肩頭,柔聲道:“這是臣妾心甘情願的!為了公子,臣妾願意赴湯蹈火,何況這些小事!”
扶蘇心中一蕩,見到齊虹溫情可人、風情萬種的模樣,不禁有些欲火中燒,輕輕地低下頭,一頭便吻在那誘人的櫻唇上!那醉人的感覺讓扶蘇腦袋裡猛然一震,頓時迷醉其中!
齊虹初時一驚,嗚咽了兩聲,但很快便放棄了抵抗,雙手也摟住扶蘇的後背,沉浸在愛情的滋潤中。
一個正常的女人被他並不討厭的男人吻住,反應是可以想象的!
正當扶蘇、齊虹二人吻得激情澎湃時,忽然間“咚咚咚”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扶蘇欲火頓熄,怒火上湧,抬頭沉聲道:“誰?”
“是我,無心!”門外的人好像被扶蘇的態度嚇了一跳,聲音有些猶豫!
扶蘇看了看懷中嬌羞滿面、嫵媚動人的齊虹,雖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迅速平靜了一下心情,問道:“什麽事?”
“太子丹有使者來,請公子晚上前往城中聽雨軒赴宴!聽說城中不少重臣名士都去了!”
“噢,知道了。你回告使者,晚上我一定到!”
“是,公子!”一陣腳步聲去了。
齊虹從扶蘇懷中坐起,低頭輕聲道:“公子,時間不早了,既然要去赴宴,你還是快準備準備吧!”
“嗯,你來幫我吧!”扶蘇有些戀戀不舍!
齊虹臉色紅了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一條清澈的小溪靜靜地流過,河岸邊綠草紅花,彩蝶飛舞,顯得生機盈然。
河岸北邊,一排高大的楊柳綠意盈然地在微風中輕柔地舞動著萬千的枝條,幾隻美麗的鳥兒在枝頭間歡快地跳躍著、歌唱著,到處是一片夏的氣息!
一座精巧雅致的石橋從小溪上飛架而過,直通綠柳掩映下的一處大宅。大宅的門楣上,一塊古色古香的紅色匾額上三個古篆字:‘聽雨軒’赫赫在目!
扶蘇帶著無心、無虛二人,騎馬來到宅前,正在打量這所宅院時,忽然間,便聽身後有人招呼道:“趙蘇賢弟!”
扶蘇回頭一看,卻是荊軻、高漸離二人,不禁笑道:“原來是兩位兄長!小弟也是剛到,見景色優美,正在觀賞,尚未入內!咦,怎麽未見屠狗兄?”
高漸離聞言詫異道:“咦,怎麽,賢弟不知道!?”扶蘇愣了一愣道:“知道什麽?”
荊軻笑道:“昨日魏國著名才女‘笑春風’抵達燕國,風華之絕代令燕國為之轟動。今日此次宴會便是才女宴請燕國上下名流的!屠狗兄不好女色,所以托辭未來,我二人皆是浪子,久幕才女大名,這才巴巴的跑了來!”
扶蘇這兩日都忙著收集情報、對付太子丹了,哪知道這種風流韻事,隻得裝糊塗道:“噢,是嗎!這兩日身體略有不適,在院中小憩,倒不知此事!”
高漸離笑道:“此次笑才女宴請的都是燕國名流,我們幾人能夠受邀,完全是太子殿下的厚愛,倒真的要謝謝殿下了!”
扶蘇心中暗道:看來太子丹倒是挺執著的,還是沒有放棄對我們的拉攏。笑笑道:“高兄風華絕代、築藝天下無雙,說不定能贏得美人青睞,抱美而歸噢!”
高漸離面色一紅,笑了笑道:“賢弟取笑了,我哪有這等福氣。快進去吧,宴會快要開始了!”
幾人便邊說邊笑著入內了。
古老的大院中,碧草紅花、假山怪石、飛瀑千旬,景色十分優美。
待三人在侍從的引領下來到舉辦宴會的大殿時,殿內已經到了不少人。
尚未等三人細看,席中右邊首位端坐的太子丹起身招呼道:“趙卿、荊卿、高卿,你們來遲了!快來這邊坐!”扶蘇抬眼看處,夏扶、宋意、秦舞陽三人正侍立於後,眼神出不由迅速閃過一片殺機!
殿中有不少人見太子丹對扶蘇等如此禮遇,心中吃驚,紛紛交頭接耳打聽這三人是誰。有認識的告訴三人,眾人方才釋然,但神色間卻隱有一種嘲諷的意思,顯然這些燕國的高官顯貴們對荊軻等這種市井遊俠頗為不屑。不過扶蘇好歹算是趙國貴族,眾人的眼神還算客氣一些!
一般來說,君主宴請臣子,人少時是一人一席,人多時是多人一席,而貴族請客正常則是二人一席,人多時也是多人一席。
這次宴請是以人數眾多,采取的是多人一席,而太子丹身邊現在空空如也,顯然是在等扶蘇三人。
三人一時十分感動,如此禮遇,真是世之罕見。這太子丹不算其才學如何,光憑這禮賢下士的態度就可算是一時豪傑!
扶蘇三人坐下後,謝太子丹道:“太子殿下盛情,真讓我等難以為報!”太子丹笑道:“我等意氣相投,視諸卿為摯友,要談‘謝’字卻顯得生疏了!”
扶蘇愣了一愣,笑道:“那趙蘇便不和太子殿下客氣了!”太子丹展顏而笑道:“正該如此!”忽地,壓低了聲音道:“今日來的人你們都認識嗎?”
扶蘇三人轉頭看看,除了田光、鞠武、黃武三人外,大部都為不識。不由得搖頭道:“多不相識!”太子丹笑了笑,便給諸人介紹起來。
原來席中頗有幾位各國政壇重量級人物:左首第一位者白面長須,身材修長,年約四旬左右,眼睛中精光閃動,頗有幾分威嚴。這便是燕國權相粟鼓。
另有一人紅面長須,身材高大,大約三旬左右,目光中頗有幾分英武之氣,據太子丹介紹,這人便是舊韓密使韓林,其父韓闖曾是韓國有數重臣。
還有一人年約二旬有余,身材修長,面容英俊,頗有幾分儒雅之氣。此人是楚國王室貴族公子昌平。
其余人十數人等也都是燕國政、軍、商三界名流,這次宴會真可謂將燕國精萃一網打盡!
扶蘇見席間眾人似乎都有點急不可奈的樣子,有點好奇,笑了笑,低聲問道:“太子殿下,那才女‘笑春風’到底何許人也,為何如此盛名?”
太子丹笑道:“趙卿看來平時不喜風雅啊,否則不會連如此才女都不知道!”扶蘇面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蘇平日隻喜仗劍撫琴,結交豪俠之士,對女色看得倒有點淡!”
太子丹愣了愣,有點肅然起敬道:“趙卿果然清雅,不過這笑才女卻不能不識。此女原為孤女,為魏國大梁一百姓收養,養育成人。十四歲時其才名便名動魏國,其不僅姿色絕代,而是琴舞雙絕,文采出眾,魏國想尋一親芳澤者不計其數。只是五年來,卻從來沒有一人能夠獲得美人青睞!此次笑才女來燕國遊歷,可是一個好機會,若我燕國男兒有人能擷下這朵鮮花,必大長我燕國臉面!”
扶蘇聞言心中暗笑:“這泡妞的雅事竟也提升到為國爭光的層面上來了,這古人倒也有趣!”卻笑道:“太子殿下風華絕代,恐怕非您莫屬!”
太子丹擺手笑道:“未必啊,趙賢弟琴劍雙絕,人物也是瀟灑飄逸,比我更有吸引力啊!說不定最後獲美人青睞的便是你啊!”
扶蘇心中苦笑:“得,自己身為一國王子,這一生女人還會少嗎,何必再惹一筆風流債呢!”嘴上卻笑道:“但願如此!”
就在此時,忽然間側門外一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緊接著一股香風閃過,現出來一位絕代的佳人。席間諸位男子的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
扶蘇打量了下這位名動七國的才女:一襲紅色的長裙,顯得高貴而典雅;修長豐滿的身材,顯得婀娜而多姿;發髻斜挽,玉容如脂,鳳目傳神,雖不施粉黛,卻顯得清雅脫俗;尤其是俏麗的面孔上始終掛著一絲迷人的微笑,讓人心動、讓人心醉!
這名絕代的佳人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朵在春風中歡笑的花,一朵略顯憂愁的花,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那清雅脫俗、媚而不妖的風彩不禁讓扶蘇也一時目眩神迷,情動不已。扶蘇不禁猛然想起唐朝詩人崔護的一首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果然是人名其名啊,妙哉!
便見笑春風姿態優雅的坐了下來,有些慵懶地挨靠在中間長塌的高墊處,羅衣收起處,露出了一絲潔白無瑕的玉足。那醉人的風情令得在座的諸位男子喉嚨間都“骨碌”一聲,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
扶蘇練有王者之劍,最重心境平穩,所以雖然美色當前,但很快便恢復過來。睜眼四處看去,席間無論是太子丹、粟鼓、黃武、昌平、韓林這些各國重臣,還是淡雅清高的高漸離,眼中都露出一絲色授魂與的神情,那色迷心竅的模樣顯得比扶蘇更沒有自製力許多。
諸人中,也許只有荊軻之冷靜可以與扶蘇相比。在如此美色面前,荊軻竟然只是眼中略顯迷離,但面色卻是絲毫未變,真是有點泰山崩而色不變的風采。
便見笑春風嫣然一笑道:“今日春風來到燕國,蒙眾位見愛,欣然來見。春風無以為報,特以一典相謝!”
眾人大聲叫好,粟鼓大笑道:“久聞才女琴技冠絕當今,今日如能一聞,實是此生無憾也!”
笑春風嫣然一笑道:“相爺過譽了!”
兩名侍婢奉上古琴,呈於笑春風身前,笑春風正了正色。十指如玉,纖纖如蔥,從琴弦上姿態優雅地輕撫而過,霎那間一串悅耳的音符跳躍而出。尤若銀瓶乍破、金珠落盤般清脆悅耳,又有如高山流水般淡雅怡人,彈到極致處,情結纏綿,如泣如訴,眾人不禁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終了,眾人大聲叫好,神色十分狂熱。扶蘇誠心讚歎之余也不禁暗道:“厲害,厲害。如此風情,如此才藝,若換到現代,必然是一位紅遍世界的超級藝人!”
便見笑春風微微一笑道:“今日會飲,若隻春風一人彈唱頗為無趣,妾身有一提議,不知諸公可否見允?”
諸人都欲討好於她,連忙道:“小姐有何建議,但說無妨,我等無不應允!”
笑春風笑道:“今日我等不若一邊飲酒,一邊輪流讓諸公行酒令或一展才藝,如果有藝壓群雄者,春風願親自奉酒三杯,諸公以為如何?”
眾人聞言一愣,有人當即叫好,那是自以為自己才華出眾的,有人則有些黯然,顯然是是沒有多少真才實學的。但即便如此,卻也無人在如此美女面前示弱,紛紛應和此議。
笑春風嫣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便開始吧。”說著,便目視太子丹,顯然是希望從太子丹開始,畢竟在座諸人中,以他地位為尊!
太子丹雖然並不擅於文采,但一杯美酒下肚,卻也有了主意,低唱道:“天地悠悠兮男兒壯,佳人雖在而兮而不敢言,慕絕藝兮我好逑!”言語間盡顯傾慕之意。
眾人聞言心中不快,尤其是粟鼓眼中更是現出一股厲色,但笑春風卻也只是笑而不語。眾人目光流轉,轉向扶蘇。扶蘇心中一愣,轉眼看處,自已就坐在太子丹旁邊,太子丹表現過了,不就輪到自己了。
此時心中雖然感到無趣,卻也不好駁眾人的面子,低頭稍一思索道:“如若諸公不棄,在下願高歌一曲,以娛眾興!”
眾人倒不反對,扶蘇於是清了清喉,沉聲而歌道:“
道不盡紅塵舍戀訴不完人間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緣留著相同的血
喝著相同的水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紅花當然配綠葉這一輩子誰來陪
渺渺茫茫來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現
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遷
愛江山更愛美人那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
好兒郎渾身是膽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
東邊我的美人哪西邊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
歌聲悠揚而悅耳, 激情而奔放,這豪情滿懷的一歌一時間讓諸人盡皆沉醉其中,無不拍案叫好。
笑春風更是目光中異彩連連,讚道:“先生此歌道盡人間滄桑,述盡世間柔情,又有豪情萬丈通貫其間,可稱世間絕唱。不知先生可否願將姓名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