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而無聲地流逝。
她留意到,他又戴回放在床頭的表了。成雙的對表,無言昭示他們的彼此相屬,光是這樣的感覺,就夠她半夜在睡夢中笑醒。
他們之間,隱約有些改變,極細微地,但她是女人,對這種事具有超高的敏感度。以往,他的體貼、無微不至雖讓她感動,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麽,就像一幅很美的拚圖,少了最重要的一塊,便看不清全貌;而現在,他仍是沒有太多的不同,卻更讓她感覺到,一種幽微入心的溫存。
他會偶然地抱抱她,不帶歡快的那種,就隻是寧馨地兩相依偎;也會適時地吻吻她,感受彼此的溫度,是否有更濃烈如火的,反而不重要了。
假日時,一起幫祈兒洗泡泡澡,一邊玩水嬉鬧,笑得無憂開懷;有時牽著手到公園走走,有時上夜市吃吃東西,然後撒嬌要他背她回家,他們,比戀人更像一對戀人。
季節無聲往前推移。秋末,天候逐漸轉涼,那天她翻出前陣子百貨公司打折時買的冬衣,得意地向他炫耀。「看吧,我就說那時候買下來是對的,大概再過一個月,你會嫌衣服太少。」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又快到冬天了,他就是在去年冬天遇上她的。
他微笑上前,幫忙她提前把冬天的衣物整理出來。
整理完冬衣的隔天。他依慣例在三點半出門,五點買完菜回來,掏出零錢,見玻璃罐已滿得放不下,他彎身打開衣櫃最下層,將罐中滿滿的零錢倒入袋中,注視了數秒,帶著微笑再度關上,走出房門準備晚餐。
今天,他做了她愛吃的紅燒排骨、清蒸石斑魚,還有炒劍筍。
平時,她大約六點過後就會到家。他由六點等到七點,七點等到八點,腕表上的指針一格格往前推進,桌上的菜涼了,她沒回來。
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再也無法安心待在屋子裡,拿了鑰匙走出大樓,管理室的大叔見到他,打招呼地問了句:「女朋友還沒回來啊?」
「是啊!我到路口去等她。」
「對女朋友真好。」身後傳來大叔自言自語般的欣羨與感慨。「我也年輕過的,想當年啊,我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號稱艋{第一癡情奇男子……」
他好笑地甩甩頭,步出大樓。
這些日子,彤若無特別重要的應酬,一定會回來陪他吃晚飯;就算有事,也會打通電話回來。不曾有過今天這樣,十點過了還不見人影,他唯一想到的,是調查他過去的那一次。
想到這裡,他心一緊。
這回,又要挑起什麽風波?
他心思紊亂,想著很多事,最重要的是――是不是,到了該向她說清楚的時候了?
就在這樣的想法冒出頭時,熟悉的轎車停在他面前,關硯彤按下車窗,探頭喊道:「航,你一個人站在這裡發什麽呆?」
留意觀察了下她的表情,找不到一絲異樣,這才回答:「等。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有事?」
「唉呀,一言難盡啦,你先上去,我停好車回家再跟你說。」
「好。」
進到家門,關硯彤倒頭就往沙發躺,連祈兒靠過來撒嬌,她都沒力氣抱幌隆
「怎麽了?看起來好疲倦。」他遲疑了下,走近她。她本能地靠過去,懶懶地趴在他腿上,安心依靠。
她沒變。
他籲了口氣,伸手輕撫她滿臉的倦色。「吃過了沒?」
「八點的時候啃了一個麵包,你呢?」
「等。」
她撐開眼皮。「我不是有在錄音機上留言,叫你不用等我?」
他想了一下。「可能出去買菜,沒有留意。」
「不可以這樣!下次我超過七點沒回來,你就先吃,不要等我,不然你身體會搞壞掉。」她叨叨念念,像個老阿婆。
他喜歡這種感覺,談著家常瑣事,兩顆心暖暖依偎。「我知道了。呢?要不要說說今天發生的事?」
講到這個就有氣了。「還不是薑志彬那個小人!我有沒有告訴你,上次就是他亂放話,把你說得好難聽,我氣都氣死了!要不是因為他,也不會惹出一堆事情,有一次見到他,就警告他不要再亂講話,有事衝著我來,你跟他又無冤無仇……」
「何必呢?他要講就讓他去講,我的價值又不是由他定義。」
「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準他用話糟蹋你。」
輕應,受下她全心護衛的柔情。「那然後呢?」
「然後我就威脅他,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閑百閑語,我就要去找他現在的『金主』聊聊!」
真狠,這弱點一踩,可會讓薑志彬痛不欲生。
「都這樣對待舊情人嗎?」他當初看到的怎麽不是這樣?
「他現在對我來說隻是路人甲!」
所以女強人本色就展露無遺了。「了解。再來呢?」
「那個和以前的我一樣,被他騙得團團轉的女人應該還沒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們都要訂婚了,他怕我真的把我和他的過去告訴他未婚妻,就先下手為強,也不曉得搬弄了什麽,人家現在替未婚夫出氣,拚命挖我牆角。」
他聽得眉心深蹙。「情況很糟嗎?」
關硯彤不想讓他煩惱,輕描淡寫地帶過。「還好啦,隻是幾筆合約泡湯而已,平日基礎算滿穩的,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是嗎?」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輕易善了。「彤,要是有什麽事,絕對不可以瞞我。」
「好,你放心。」她連聲應允,覺得他也快像個碌睦瞎恕
老公公和老阿婆?嗯,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事實證明,她果然放心得太早了。
既然有心點了火,就不會隻為了放個小小的水鴛鴦,而不燒出煙火滿天。
那天的事,隻是個起頭,之後接踵而來的才是重頭戲!
接二連三,隻要是她有意接洽的生意,不是莫名其妙告吹就是讓人捷足先登,就連許早之前已經口頭商議好的事情都會變卦,她再笨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人家是跨國集團,財勢雄厚,否則當初薑志彬也不會見異思遷了。對方若有心要斷她後路,她很難招架,接下來的日子裡,公司裡人仰馬翻,好幾筆幾乎說定的合約就這樣泡湯了。
她回家的時間愈來愈晚,每天焦頭爛額,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趙航看在眼裡,暗自憂心,每每話到了嘴邊,又停住。
他每晚等著她,不論多晚,一定問她吃過飯沒,幫她準備消夜,了解目前的狀況,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他與她都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撐不了多久的。
他忍不住問她:「為什麽不去找薑志彬的未婚妻把話說清楚,叫她停止這種無聊愚蠢的行為?」她撐得很辛苦,不是嗎?
「才不要。保不住一手創下的事業,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我不要玩這種台面下的手段,叫人家放我一馬。」這樣她和薑志彬有什麽差別?那是傲氣問題。
他眼底閃過一抹異彩,那是激賞。
不愧是他的彤啊……
他喜歡她的倔脾氣。
又過了一個禮拜,她表情愈來愈沉重,連勉強的微笑都擠不出來。
連日來,總是半夜才進門的她,這一天反常地早早便回到家中,陪他好好地吃了一頓晚餐。這一晚,他們寧靜相依,不談其它的事,單單就他們兩個人。
她不時地望著他,眼神極深切專注,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他。如果可以,她多想霸著他,一輩子不放啊……
趙航不笨,她心裡在打算什麽,不會瞧不出端倪。
直到夜深人靜,她躺在他懷中,雙手圈抱著他,不曾稍放。
「航,你睡了嗎?」
「沒。」
「那,我有事跟你說。」
「好。」
她將臉埋入他胸壑,珍惜最後一分一秒能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將這奢侈的幸福一點一滴往心底儲藏。
「我很感謝上天讓我遇上你,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日,我很幸福,一輩子都沒有這麽幸福過,真的!謝謝你給了我一段這麽美好的回憶,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你的……」
他眸光沉晦,聲音聽不出情緒。「那所以呢?」
「公司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所以、所以……」兩顆清淚悄悄墜跌,沒入他胸懷,她小心藏起,忍住哽咽後,才仰起頭,故作堅強地將話吐出:「你走吧!」
他無意識地握拳,又松開。「公司如何,和我走不走有什麽關系?」
「你不懂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已經給不起你想要的了……」維系著他們的供需平衡已經不存在了,他給她的,很多很多,多到她一輩子都忘下掉,可是,她卻什麽都不能給他,她現在,已經沒有權利留住他了……
「真的這麽在意這個問題?」
她隻能點頭,再點頭,發不出聲音。
在這最無助的時刻,她多想留下他,給她一點支撐下去的力量,可是。這對他太不公平,他並不欠她什麽,她沒有立場要求他的甘苦與共……
「好。」
他答應了……淚水瞬間洶湧滑落。
「你……一定會過得很好,對不對……」微顫的手,撫上令她心痛的俊顏。他為她做了這麽多,她唯一能做的,隻有這個了……放他走,讓他自由,不用再熬夜等她回家,陪她煩惱皺眉……
「答應我,要好好保重,善待自己,冷了要穿衣、看書要開燈、天氣不好要記得帶傘,別老是淋雨、不要太常吃泡麵,對身體不好,還有、還有……」她哽咽難言,最後一次,放任自己任性地纏抱著他,哭出滿心的不舍與傷痛。
他不言不語,沉默地替她拭淚。
她抓住他的手,主動送上帶淚紅唇。「抱我,求求你,最後一次了……」
對上淒傷淚眸,他溫溫地吻住,輾轉柔吮,廝磨出繞腸揪心的縫繕溫存。
他步調特別地慢,不若以往的狂熱激纏,而是緩慢地醞釀著更深一層的心靈悸動,點滴堆棧溫柔。拂開衣物,他以掌心嬌寵她每一寸嬌軀曲線,不放過任何一處,留下他憐愛的余溫……
「航……」她淚眼酸楚。為什麽要這麽溫柔?再這樣下去,她怕她會改變主意,舍不得讓他走……
他分啟,迎身挺入嬌軀,緩慢移動,刻意延長歡愛時刻,累積更多的歡愉、給她更多的憐惜……
她閉上眼,緊緊擁抱他,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跌。心好痛,今晚過後,他再也不是她的了……
他淺淺歎息,不厭其煩地吻去滾落玉頰,一顆顆的珍珠淚。
他與她都知道,這不只是單純的,更包含了心與心的互動,合而為一的靈魂――
她這才想起,自己從來就沒有對他說過心底的話,而現在,卻再也沒立場說了,如果還有資格,她多想告訴他一聲……我愛你。
清晨,陽光親吻肌膚的暖意,喚醒了沉睡中的關硯彤。本能伸向床畔,撲了個空,她驚慌地睜開眼,枕畔余溫早已散去。
他……走了?
不曉得在慌什麽,她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衝向廚房。
沒有!平日清晨,頎長身影穿梭在廚房的溫馨畫面,今天並沒有見到!
她發瘋似的打開每一個房間,找遍每一個角落,但,都沒有!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回到客廳,她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是她開口要他走的,這早在意料之中,可是為什麽,心還是會痛得像要死去……
她無助地,放任自己痛哭失聲,哭得絕望悲傷,口中喃喃喊著他的名字。
從今天起,又要過回沒遇見他之前的日子,空蕩蕩的屋子永遠隻有她一人……
門鎖輕輕轉動,趙航一打開門,就看見滿臉淚水,哭得像個孩子的她。
「怎麽了?」他趕緊上前,蹲身詢問。
抽泣倏地止住,她滿臉錯愕,瞪著眼前這張寫滿關懷的臉龐,一時無法理解他的突然出現。
「你不是……走了?」
「我去買早餐,今天睡晚了,來不及準備。」舉高塑料袋中的煎餃、豆漿以資證明。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麽會睡過頭,昨晚他們幾乎糾纏了一整夜。
趙航拉起她。先放好早餐,再回房取出她的睡袍,披上嬌軀,俐落打了個結。「別大清早的就誘惑我。」
關硯彤怔怔仲仲。從他拉起她、溫柔地幫她穿衣,再到拭去滿臉淚痕,一直回不過神來。「我以為……你離開了。」
然後就哭成這樣?
開口要他走的是她,哭得最慘的也是她,這個言不由衷的小女人!
他心憐,親吻她哭紅的眼。「我會走,但那是在確定會過得很好、再也不需要我的情況下,而現在,還需要。」
她任捫裕幌氳剿脊餉此怠
「來吧,吃早餐了。有什麽事,吃飽後我們一起面對。」
手中被塞來一盤倒好醬料的煎餃,她困惑地仰眸。
「為、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沒必要這樣做的……」他大可以轉身就走,沒義務留下來陪她面對這一切。
「我是的情人啊,就算是臨時的,也得做好情人應該做的事。女朋友有困難,我怎麽能不管?」他笑笑地回答,插上吸管將豆漿推向她。
望著他溫暖的笑容,關硯彤眼眶一熱。在這最無助的時刻,還有他在身邊,陪著她面對一切,能否度過這個難關,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彤,今天下班後,把公司的財務狀況,還有目前正在進行的企劃相關資料帶回來給我看看。」
吃完早餐,他突然交代這一句。
「你要做什麽?」她不解。
「相信我,彤!」他正色道。「我不會害。」
她當然相信他,在他選擇留下來和她當個命運共同體時,她還有什麽好不能信的?
那天下班回到家,帶回他要的資料,他要她先去睡,打算利用今晚看完它。做出新的財務規劃。她一早醒來,發現枕邊是空的,下床找向書房,發現他還埋首在書桌前沒離開。
「你一整晚沒睡?」
他這才抬頭看看窗外。「天亮了嗎?」伸手關掉台燈,捏了捏僵硬的肩頸,偏頭見她一臉憂心,不由得輕笑出聲。「放心,熬夜對我來說沒什麽,以前真要忙起來,幾天不睡都是常事,習慣了。」
以前?!
順手幫他按摩肩膀的動作停頓了下,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令她更加困惑。他從沒提過以前的事,如果他以前就對這類繁複的財務數據習以為常,那他到底是什麽身分?什麽來歷?
趙航扯下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我重新做了一份財務規劃,調節收支,至於人事經費這部分輕微的短缺問題,暫時用這個好了。」
手中多了本存折,正好就是她當初交給他的那一本。
她錯愕道:「那怎麽可以?這是給你的――」
「為什麽不可以?這本來就是的錢。」隻不過因為她給,他就收。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接受,就算哪天必須離開,也不會帶走。
她怔然打開存折,隻有每月十萬的存款紀錄,沒有支出。
如果說,這筆錢是他充當臨時情人的報酬,那麽他連這筆錢都沒收,他現在做的又算什麽?他們之間的關系,又該如何定義?
她迷惑了……
仰首望住他,他微笑將她拉坐在腿上,溫柔地親吻她。
「最近瘦多了。」圈住纖腰,他心疼地皺了下眉,輕撫氣色略差的臉蛋。「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得撐下去。」
想了想,又說:「這些企劃案留在家裡,我先看看。我能做的不多,公司方面還得靠主持大局,我相信以的能力,有辦法處理任何的狀況。」
這樣的溫言關懷,再多難關她都撐得下去。
賴靠在他懷中,偷來片刻溫存,她滿足地淺淺吟歎。
多好,這樣的感覺。攜手扶持,互相體諒,一起克服難關……相契,相知。
可以嗎?她可以這樣期望嗎?期望他們之間,有全新的定義……那個她心靈深處渴望已久,卻始終不敢奢求的定義……
「那我去準備早餐,等一下還要上班――」他正要起身,被她按回椅中。
「你一晚沒睡,休息一下,早餐我去做。」
沒和她爭論,又吻了柔唇一記才放開手。
關硯彤後來將那份重新整理的財務規劃帶回公司,細看之下,更加意外。
他是怎麽做到在一個晚上的時間內,摸清一家公司的財務狀況,並且做出最適當的運用與調度?畢竟這家公司的規模不算小了,就算是她,也沒那樣的能耐。
能夠當到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她絕對有這方面的識人能力,不至於將雄才錯當阿鬥。從認識以來,他的言行談吐就不像個泛泛之輩,有內涵、有遠見、有成大事者的泱泱氣度,否則一向對男人極挑的也不會在第一眼就對他勢在必得……
如果她不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遇見他,如此人才,她絕對會重金禮聘他進公司,就怕小廟還請不動大和尚……
當天回到家,他將三份做了修改與調整的企劃案交給她,可見他根本沒聽話去休息。
「寫企劃是後援工作,至於結果如何,就看在前線怎麽拚了。」
她大致翻了翻,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仍免不了一絲絲驚豔。她現在有信心去爭取這筆生意了。
他臉上淡淡的倦色,讓她看了心疼,尤其在瞥見垃圾桶的泡麵空碗後。
他真的很不聽話,等一下她就要去將櫥櫃裡的泡麵全部丟掉。
「累不累?」她一臉關切,輕撫俊顏,他順勢靠向纖肩,由她摟著。
「不累,還有力氣跟――」唇移向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
她驀地羞紅了臉。平日明明做得熱情如火,現在居然光聽到的字眼就臉紅心跳,真沒用!
「你不要鬧了!」輕捶了他肩膀一記。「晚上要吃什麽?吃完快去休息。」
他沉沉低笑,眼睛瞄向她剛帶回家的資料夾。「那什麽?」
「你先休息。」
「先說。」
心知敵不過他的固執,她隻得回答:「趙氏的競標案。」
正要伸手去取的動作停滯了下,隻是極細微的反應,但她心細地察覺到了。「有問題嗎?」
若無其事地取來,翻動資料瀏覽。
「這是滿大的case,對方要我們各交出一份企劃方案,篩選過後參加最後的競標。如果能夠爭取到趙氏放出來的代理權,就算公司整整半年放著養蚊子都不會有問題。它利潤是高,但是相對的,有意角逐的對手也強,不少大規模公司都在爭取。人家是大型的跨國企業,不太可能看上我們,但是不戰而降不是我做事的原則,所以我還是想試試,詳細資料都在這裡了。」
他垂眸看著。好半天不說話。
「航,你怎麽了?」
「確定要?」
雖然很奇怪他怎會這樣問,但還是本能回答:「當然!」有機會試,哪有錯過的道理?一群人搶破頭咧!
他沉吟了半晌。「這幾天,我會做出完整的企劃方案給。」